论地理位置在中世纪意大利城市发展中的作用

范丽玲,孙立田

(天津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天津 300387)

论地理位置在中世纪意大利城市发展中的作用

范丽玲,孙立田

(天津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天津 300387)

就地理位置对意大利城市的发展和衰落中扮演的角色进行简要的分析,认为中世纪意大利城市有着不同于欧洲大陆的特点,那就是位于意大利半岛这样的地理位置。地理位置造就了意大利中世纪辉煌的历史,同时也是这样的优势最终改变了意大利城市的命运。

意大利;城市;地理位置

中世纪意大利城市有过辉煌的历史,可以说是在10—16世纪意大利城市占尽了风头。意大利城市为什么在中世纪有如此辉煌的历史?这是历史学家关注的问题,各种学术著作也不少,关于中世纪城市起源学术种种,本人并非主张“地理环境决定论”,况且每个城市都不是出于同一原因,意大利城市也是如此。如果用主次矛盾来打比方的话,那地理位置就是意大利城市发展中的主要矛盾。它在意大利城市的兴起、发展和衰落中都扮演了主要的角色,正是这样的地理位置促成了中世纪意大利城市的迅速发展,也正是失去了这个优势使意大利失去了往日的光环,黯淡下来。本文试图针对意大利城市的兴起、迅速发展和衰落三方面,就地理位置所发挥的作用略抒己见。

一、蛮族入侵后,受到的破坏较小

地处亚平宁半岛的意大利,位于欧洲大陆南部,在蛮族入侵过程中有些城市遭到了破坏,但绝大多数城市得以幸存。“中世纪的城市并不是古代城市的直接的延续,但却是在它们基础上建立起来的。”[1]233“统计一下今天存在于法国、意大利,甚至莱茵河和多瑙河沿岸的城市,可以证明这些城市中大多数坐落在原来罗马城市所在的地方,而且它们的名字也往往只是罗马城市的名字的变形。”[2]蛮族的进入只是想寻找一个安身生存之处,并不是专为破坏的,也不是他们一到,城市制度就骤然消失了。对于西欧大陆来说意大利受到的破坏要小得多,城市数目众多,城市生活也丰富得多。“最大的空间在意大利,比较而言,它始终保持着城市的特点,只是位置有所移动。”[1]231“意大利的北部城镇(或者至少其中的一些)从古代到中世纪的交替中很好地保留了下来。帕维亚当然是最为典型。”[3]30“在西班牙和意大利,行使罗马国家对其军事防卫人员所承认的那些权利,并作了于他们有利的改变”。就土地掠夺来说,“意大利就更为缓和,掠夺只达到罗马人的土地和土地收益的三分之一”[4]19。

意大利由于受罗马传统影响较大,一些被破坏的城市恢复得要比其他地方快得多。在东罗马帝国建立起来之后,意大利凭借他的地理位置和东帝国的经济联系,得到了较好的保护。尤其是意大利南部的城市,在拜占庭的保护下迅速地富裕起来。“阿玛飞从9世纪到11世纪控制了地中海西部,正是在拜占庭的庇护下,威尼斯这个渔人定居的小地方,在600年间成为亚得里亚海和地中海商业上的皇后和腊万纳的光荣继承者。”[4]55

二、受封建制度影响小,没有形成较强的封君封臣关系

汤普逊就说“在意大利,封建制度和庄园制度,除了在某些地方以外,从来没有获得像在欧洲其他地方那样的势力。总的来说,我们可以把甚至早至第九世纪的意大利,看作比西欧任何别的国家较少封建化的地区。”[5]398封君封臣关系必须以土地为基础才能形成,意大利虽有阿尔卑斯山和大海作为天然屏障,但却从来不是一个“地理名词”,他只是气候和地理共同强行划分出来的一片土地。意大利2/3以上地区为山地,比较好的耕地集中在低地地区,但低地地区很有限,主要在意大利半岛的南部,而南部受地中海气候影响,雨季集中在短暂、温和的冬天,作物到春季结束时就停止生长,夏季骤然开始酷热始终威胁着植物的生长,谷物收成很低。意大利南部的很多城市没有土地,比如威尼斯,即使有土地的地方,也没有迅速形成以土地为纽带的封君封臣关系。意大利封建制度高峰时期也主要在伦巴第地区,即使是这样的地区封建化也要比西欧来得晚很多。

整个中世纪是一个农业社会,土地就是一切。由于意大利远离欧洲大陆,深入地中海内部,也就没有达到像阿尔卑斯山以北国家的高度封建化,在意大利没有土地的地方和土地较少的地区,形成的封建化程度比较低,“北意大利比法国、日耳曼或英国,有着更有活力、更多独立性、更自由的农民阶级。”[5]398所以城市在发展中受到的封建性约束也就小,发展比较迅速。“意大利的城市精神,比欧洲其他各地,出现较早而且更有活力。”[5]398中世纪“最大的城镇出现在意大利,14世纪中叶前那里有4个城镇人口超过5万:米兰、威尼斯、那不勒斯和佛罗伦萨,也许还有第5个——13世纪期间的巴勒莫。它们中的一些甚至接近或几乎接近10万居民。”[3]54

三、地理位置决定其主要从事中转贸易

“地理因素,对于一个中世纪城市生活的发展,是具有最大影响的。尤其重要的是地理位置和它周围的自然资源使城市获得了经济特征和重要的地位。”[6]意大利半岛是地中海的锁,从希腊时代起,这“地中之海”已是商品的巨大分发站。从地中海受益的主要是意大利南部的城市,北部的城市主要通过陆路与西欧大陆进行贸易往来,米兰就是通往香槟集市路上的重要城市。地中海在罗马帝国时代就显现出其重要性,地中海联系着东西部,在受同一海水侵润而环境却迥异的地域之间,加工产品或天然产物的交流未见停止。距离地中海海岸越近,商业发展程度越高。

在意大利城市中,从地中海受益最大,贸易发展最快的不得不提到威尼斯。威尼斯在600年前就已从事航海和贸易,起初在亚得里亚海,后来在爱奥尼亚海,再后来还冒险到过拜占庭各港口和亚历山大港区。像天然运河般的亚得里亚海,位于东西方的中间,又通过地中海,弯弯曲曲,使南欧海岸出现锯齿状。在亚得里亚海上,从外面深水来的潮水,在海岸和沿达尔马提亚岸的一长串岛屿之间向北流,而后再折向南,沿意大利海岸下流,复注入地中海。这一水流对向外和向内的船只,都是有帮助的。威尼斯就是利用了有利的地理位置发展起了商业,自8世纪起,威尼斯就致力于供应君士坦丁堡,把东面和西面临近的产品运到君士坦丁堡,包括意大利的小麦和酒,达尔马提亚的木材,环礁湖的盐,奴隶,带回拜占庭工业生产的珍贵织品以及亚洲供给君士坦丁堡的香料。9世纪,它就频繁地与阿勒颇、亚历山大、大马士革、凯鲁万、巴勒莫经济往来。以威尼斯为中心的强有力的经济活动不可能不传播到仅隔礁湖的意大利各地。10世纪时,伦巴第在威尼斯的影响下开始出现商业活动,迅速从帕维亚扩展到附近的城市。伦巴第的工业也开始崭露头角,最迟从11世纪初期起,卢卡已经致力于呢绒生产。威尼斯对11世纪开始发展起来的其他城市也有深刻的影响,首先是比萨和热那亚,随后是对马赛和巴塞罗那。威尼斯商业发展如此快的秘诀,无疑是把它的商业组织和拜占庭的商业组织联系起来。“在威尼斯,商业与城市本身同时出现,在那里商业是罗马世界的幸存物。”[2]70意大利城市中不只是威尼斯从地中海受益,意大利南部的城市发展都得益于他们处于联系东方拜占庭帝国、亚历山大港和西欧这样重要的交通要道上,在新航路开辟前东西方商品交流中离不开意大利商人的身影。依靠海洋生存的民族思想不像西欧大陆依靠土地生存的小农那样封闭、保守,他们容易接受新的思想。在商业贸易迅速发展的同时经济实力飙升,相应的城市和城市功能逐渐健全,所以中世纪意大利城市才那样发达。

四、新航路开辟是意大利衰落的重要原因

16世纪,随着新航路开辟和地理大发现,欧洲国际贸易中心由地中海转到了大西洋沿岸,昔日繁荣的意大利城市开始衰落了。而称霸东地中海贸易的威尼斯,有利可图的香料贸易受到了来自葡萄牙的挑战,1516—1517年,奥斯曼土耳其占领了阿勒颇和埃及,威尼斯香料的源路几乎完全断绝。不仅仅是香料贸易,威尼斯的整个贸易范围大大缩小了,“1521年,威尼斯往西往南的贸易活动全部停止,只剩下东去埃及和利凡特的两条航线。1534年,去利凡特的商船还不能经过土耳其控制的塞浦路斯岛。”[7]东方贸易的衰落也打击了许多与其息息相关的其他城市,诸如大多数伦巴第城市。贸易的衰落导致了以从事中转贸易为生的大量人员失业。马克思就提到:“在15世纪末开始的世界市场的革命破坏了意大利北部的商业优势之后……城市工人大批地被赶往农村,给那里按照园艺形式经营的小规模耕作带来了空前的繁荣。”[8]布劳代尔也说,“在16世纪初的地中海地区,尤其是意大利,十分之九的工业从大城市转移到了附近的小城镇和乡村。他列举了热那亚附近山区的铸造工场、造纸工场,卡拉布里亚地区的矿区、铸造工场和火药工场,维罗纳附近的锯木场等等。”[9]总之,地理位置优势失去之后,意大利经济受到了重大打击。

综上所述,意大利处于这样一个优越的地理位置,城市得到了迅速的发展。但优势同时也是它致命的弱点,正因为意大利过于依赖地中海这条商路,国内没有造血功能,所以新航路开辟之后,商路一转变,意大利城市就随之衰落了。

[1]格茨.欧洲中世纪生活[M].王亚平,译.上海:东方出版社,2002.

[2]亨利·皮朗.中世纪的城市[M].陈国梁,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

[3]波斯坦.剑桥欧洲经济史:第3卷[M].王春法,等译.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2002.

[4]布瓦松纳.中世纪欧洲生活和劳动:五至十五世纪[M].潘源来,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5.

[5]汤普逊.中世纪经济社会史:上册[M].耿淡如,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

[6]汤普逊.中世纪经济社会史:下册[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408.

[7]布劳代尔.十五至十八世纪的物质文明:经济与资本主义[M].顾良,施康强,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7:127.

[8]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M].北京:中国经济出版社,1997:784.

[9]布劳代尔.16世纪的地中海经济[M]∥载厄尔.1500至1800年欧洲经济史论集.伦敦:牛津出版社,1974:9.

Role of Geographical Location in Development of Italian Cities in Middle Ages

FAN Liling
(Institute of History and Culture;Tianjin Normal University,Tianjin 300387,China)

The role of geographical location in the development and decline of Italian cities in middle ages is analyzed briefly.The medieval Italian cities located in the Italian peninsula but not in European continent.The geographical location created a glorious history of medieval Italy,but also the advantage eventually changed the fate of Italian cities,led to their decline.

Italy;city;geographical location

K 901.8

A

1008-9225(2011)01-0026-03

【责任编辑:田懋秀】

2010-10-13

范丽玲(1986-),女,山西长治人,天津师范大学硕士研究生;孙立田(1966-),男,天津人,天津师范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