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努尔哈赤对乌拉部采取的斗争策略

陈陶然

(北华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吉林 吉林市 365027)

试析努尔哈赤对乌拉部采取的斗争策略

陈陶然

(北华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吉林 吉林市 365027)

由于利益和权力之争使建州女真和海西乌拉部女真矛盾日益尖锐激化，为了征服乌拉部，努尔哈赤根据形势发展需要采用了正确而灵活的斗争策略，最终结果是砍倒了乌拉部这棵大树，加速了女真统一的步伐。

努尔哈赤;乌拉部;斗争策略

努尔哈赤以卓越的才能和智慧制定的正确斗争策略，在统一女真的大业中发挥了重要作用，这一点在征服海西乌拉部的过程中有着更为出色的体现，本文试就此谈点粗浅的看法。努尔哈赤对乌拉部实施巧妙的斗争策略是从二者之间矛盾激化开始的，因而，我们首先需要了解二者之间产生矛盾的原因。

一、矛盾起源

建州女真与乌拉女真产生矛盾的原因主要有以下三个发面。

1.等级观念使乌拉大酋嫉妒生怨

当时女真社会等级观念非常严重，努尔哈赤出身于“建州枝部”，祖父觉昌安是建州左卫都指挥，父塔克世是指挥使。明末都指挥、指挥使已多如牛毛，都督佥事权势地位都已下降，因而这种出身实在算不了什么。努尔哈赤在没有得到明朝册封之前是个不值得一提的舍人或外郎之类的小官。因而，在人们心目中他就是一个“常胡”而已，没有什么显赫的地位。与之相反，海西四部的首领们世代都是部落大酋，父子相传，可谓名门之后，贵胄遗裔，身世非常显赫。但努尔哈赤却得到明朝册封，由都指挥到都督佥事，再到龙虎将军，“雄长诸夷”，与当初哈达部的王台一样可以号令女真各部了。因而，海西各部大酋们难以接受。乌拉部首领布占泰与叶赫部首领那林孛罗就曾议论说: “老可赤 (努尔哈赤)本以无名常胡之子，崛起为部落酋长，合并诸部，其势渐至强大。我辈世积威名，羞与为伍。”［1］(P509)他们对努尔哈赤不服气，产生嫉妒之心。于是， “合兵来攻老酋，期于荡灭之际”［1］(P507)。

2.建州女真的兴起使乌拉部首领感到了威胁

1583年，努尔哈赤打着为父、祖报仇的旗号，起兵攻打尼堪外兰，揭开了统一女真战争的序幕。经过五年，他不仅杀死了仇敌尼堪外兰，还攻取了苏克素浒部、董鄂部、哲陈部、完颜部、浑河部，基本统一了建州女真。接着，努尔哈赤又发兵攻打长白山女真，征服了讷殷、珠舍里、鸭绿江等部，“太祖逆招徕各部，环满洲而居者，皆削平，国势日盛”［2］(P312)。随着势力的发展强大，努尔哈赤已不满足于称王建州女真，又“阴有窥海西意”［3］(P165)，政治权力之争是建州女真与海西女真产生矛盾的根本原因。

3.努尔哈赤垄断贸易，损坏了东北女真和蒙古各部的利益

努尔哈赤虽然很想兼并海西，但他也深知灭海西四部很难。海西四部不仅占地广泛，人口众多，军事力量强大，而且还有明朝的支持，也有蒙古一些部落的援助，势力很大。为了消灭海西，努尔哈赤首先采取了控制马市贸易，从经济上打击海西四部的做法。

女真人的经济除了农业生产以外，还有马匹、貂皮、鼠皮、人参、松子、榛子、蘑菇、东珠等，这些产品深受中原人喜爱。而中原的手工业产品则是女真人亟需的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当时，明朝在开原、清河等地设立马市，开展双边贸易，控制马市就可以获得很大的经济利益。当时重要的贸易集市开原南北两关分别被哈达部和叶赫部控制，因而哈达、叶赫在女真各部中最富、最强。乌拉、辉发二部处于北方朝贡、入市的要道，也可以从中获得很大利益，因而，也比较富有。建州女真统一后，努尔哈赤为了控制马市贸易，在大力加强与中原经济联系的同时，他“贿边吏，改北关，从间道，开原路梗，尽并入清河，北关生计贫落”［4］(P9)。同时，他还在抚顺关市压价收购乌拉部的主要产品貂皮和东珠，然后抬高价格在清河等市上贩卖，大获其利。这种做法使乌拉等海西四部、东海诸部，以及西部的科尔沁、锡伯、扎鲁特等蒙古诸部都深受其害。但“努尔哈赤在每年的交易中，获得貂、参利益就不下数万，加上其他市赏、贡赏、车价等，合计起来多达十几万”［5］(P64)。巨大的差异，导致了双方矛盾的加剧。

4.领土之争导致战争爆发

面对建州女真的步步紧逼，叶赫国主那林布禄首先开始了反击。他派宜儿当阿和摆斯汉两人来到佛阿拉，对努尔哈赤说:“兀喇、哈达、夜黑、辉发、满洲总一国也，岂有五王之理?尔国人众，我国人寡，可将额儿泯、架孔木二处，择一让我。”［2］(P313)这两位使臣的意思很明显，一是女真一体，应该只有一个国王，那就是那林布禄;二是索要土地、人口。这种无理要求自然遭到努尔哈赤的拒绝。那林布禄马上又召集哈达、辉发二部首领商议对策，最后决定向努尔哈赤下最后通牒。于是，三部使者面见努尔哈赤，说:“昔索地不与，令投顺不从，两国若成仇隙，只有我兵能践尔境，凉尔兵敢履我地耶?”［2］(P314)面对恫吓努尔哈赤丝毫没有退却，他闻言大怒，击刀断案曰:“尔主弟兄，何尝与人交马接刃，碎烂甲胄，经此一战耶?昔孟革卜卤、戴鄯叔侄自相扰乱，如二童争骨，尔等乘乱袭取，何故视我如彼之易也，尔地四周果有边垣之阻耶?吾即昼不能往，夜亦能至彼处，尔其奈我何，徒张大言胡为乎?昔我父被大明误杀，与我敕书三十道，马三十匹，送还尸首，坐受左都督敕书，续封龙虎将军大敕一道，每年给银八百两，蟒段十五匹，汝父亦被大明所杀，其尸骸汝得收取否?”［2］(P314)这番回答非常巧妙，既指出叶赫色厉内惧，又表明自己敢于应对来犯者的态度。事既至此，战争自然不可避免。在双方这两个回合的交锋中，乌拉部并没有参与，笔者认为，原因有二:一是乌拉部此时是四部中较弱者，即使打败建州，它也不会从中得到什么好处;二是乌拉距离建州相对较远，经济损失较小，危机感也最差。

努尔哈赤的态度使叶赫国主那林布禄非常恼怒，他便策动长白山女真的珠舍里、讷殷二部反叛建州，又出兵洗劫了东界叶臣所居洞寨，首先挑起了战争。乌拉和建州开始兵戎相见，矛盾陡然加剧，努尔哈赤剪灭海西四部的战争随之开始。在这场长期的战争中，努尔哈赤针对海西四部各自的情况，在不同时期采取了不同的斗争策略，最终将他们一一击破。

二、斗争策略

努尔哈赤对乌拉部采取的斗争策略以乌碣岩大战为标志前后是不同的，前一阶段努尔哈赤采取各种方式对乌拉进行安抚，采取的是笼络交好策略，后一个阶段努尔哈赤为了达到征服乌拉的目的，实行的是既打又拉，以打为主的策略。

(一)笼络交好

努尔哈赤在1593年大败九部联军到1607年乌碣岩之战以前，利用各种方法手段对乌拉部进行笼络交好，即使是乌拉部进行军事挑衅，违背盟约，努尔哈赤也是忍让求和，维持“友好”局面。这种笼络交好主要是从扶持布占泰做乌拉国主和政治联姻两方面进行的。

1.扶持布占泰做乌拉国主

1593年9月，叶赫贝勒卜寨、那林布禄纠集扈伦的乌拉、哈达、辉发三部，长白山的珠舍里、讷殷二部，蒙古科尔沁、锡伯、卦尔察三部，组成九部联军，进攻建州女真，双方在古勒山展开激战，建州兵以少胜多，大败九部联军。叶赫贝勒卜寨当场战死，乌拉部军队统率布占泰被俘，如何处置他，这是努尔哈赤针对乌拉部实施一系列斗争策略的开始，也是一个关键点。

按《清太祖武皇帝实录》记载说，古勒山大战的“次日，一人生擒布占太跪见太祖曰:‘我得此人欲杀之，彼自呼毋杀，许与赎费，因此缚来。’太祖问曰:‘尔何人也?’其人叩首答曰:‘我畏杀，未敢明言，我乃兀喇国满太之弟布占太，今被擒，生死只在贝勒。’太祖曰:‘汝等会九部之兵欺害无辜，天厌汝等。昨日布戒已经杀死，彼时若得汝亦必杀矣。今既来见，岂肯杀汝?语云:生人之名，胜于杀，与人之名，胜于取。’遂释其缚，赐猞狸狲裘，养之。”［2］(P317)这段史料至少给了我们四个信息:第一，布占泰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第二，布占泰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人;第三，杀布占泰已没有必要，杀不如不杀;第四，努尔哈赤欲软化布占泰，使其为己所用。

乌拉国主满泰得知弟弟布占泰被建州女真俘虏，曾“以马匹欲赎其弟，而奴酋 (努尔哈赤)不许”［1］(P478)。虽然不释放，但却给予布占泰很好的关照，甚至允许他参与接见外国使者，据《朝鲜李朝实录》记载，明朝万历二十四年(1596年)，朝鲜使者申忠一出使建州女真回国后，在给国王的上书中曾提到，在努尔哈赤举行的欢迎宴会上，“兀喇部落新降将夫者太 (布占泰)起舞，奴酋 (努尔哈赤)便下椅子，自弹琵琶，耸动其身”［1］(P477)。到后来还允许布占泰在乌拉部的家属及奴仆等二十余人来伺候他。努尔哈赤这样做就是要给布占泰洗脑，使他倾向于自己，以达到结好乌拉，以使布占泰成为自己在乌拉部的代理人。以下的史实更明确地表明了这一点。“先，阵前所擒布占泰，恩养四载，至是七月，太祖欲放归，令秃儿空黄占 (图尔坤黄占)、拔儿孔非英占 (博尔焜蜚扬占)二人护送。未至其国时，布占太兄满太父子二人往所属拴烟湿栏处修边凿壕，父子淫其村内二妇，其夫夜入，将满太父子杀之。及布占太至日，满太叔父兴泥牙贝勒谋杀布占太，欲夺其位。其护送二大臣保守门户甚严，不能加害。于是兴泥牙投夜黑而去。布占太遂继兄位为兀喇国主。护送二人辞回。”［2］(P318)这段史料疑点很多:其一，努尔哈赤释放布占泰与满泰被杀的时间太巧了，只有几天之差;其二，满泰既然是乌拉国主根本没有奸淫村妇的必要;其三，满泰父子即使是奸淫了村妇也不至于被杀，因为他们到哪都会有大批卫士跟从，不可能被一两个村夫所杀;其四，秃儿空黄占与拨儿孔飞英占护送布占泰回国按理不应带大批军队，但如果他们没有带军队，如何阻止兴尼牙杀害布占泰呢?显然这段史料存在着严重的回护和篡改之处。但我们如果仔细分析仍不难得出正确结论:努尔哈赤“恩养”布占泰四年，认为他已被软化，心向自己，遂决定让他回国取代满泰，从而使乌拉成为自己的附庸。于是，他精心制造了一个阴谋，杀死满泰父子，并栽以恶名，然后，扶植布占泰上台，而兴尼牙害怕布占泰真心投靠建州，故欲杀其自立，失败投往叶赫。 “图勒坤黄占等立布占泰为乌拉国主，乃还”［6］(P396)一语已暴露出努尔哈赤事先已策划好要立布占泰为乌拉国主了。不然，图尔坤黄占与博尔焜蜚扬占怎敢私下决定立布占泰为乌拉国主呢?对努尔哈赤的阴谋，当时的朝鲜人有着非常清楚的认识，“老酋欲为远交近攻之计，始乃遣还卓古 (布占泰)”［1］(P507)。

2.政治联姻

布占泰做了乌拉国主后，深知当时的乌拉还无法与强大的建州抗衡，因而，他表面上主动向努尔哈赤求好，“感太祖二次再生，恩犹父子，将妹滹奈送太祖弟黍儿哈齐 (舒尔哈奇)为妻”［3］(P294)，暗地里他却采取措施抑制豪强，打击宗族中的异己势力，革除积弊，向东扩展版图，谋求东山再起。正所谓“渐愤之心，久而犹存。今之通信，实为外亲内忌”［1］(P507)。联姻之后，他又游说叶赫、哈达、辉发三部与建州结盟。但不久，那林布禄就背盟袭击建州军队。“布占泰亦因与夜黑通，将满太妻都都库氏所玩铜锤，遣使送于纳林卜禄。又将满洲所属斡儿哈部内按褚拉库、内河二处酋长落吞，刚吞、旺吉诺三人许献夜黑通，请其使而招抚之。”［2］(P319)布占泰处于两大势力之间，无力与他们争锋，自然要左右摇摆，两面讨好。建州女真所属的按褚拉库、内河二处投靠叶赫后，努尔哈赤立即派兵征讨按褚拉库，“获人畜万余而回”。布占泰见此，怕努尔哈赤责问，遂“带从者三百来谒，太祖以弟黍儿哈奇贝勒女厄石太妻之，盔甲五十副，敕书十道，以礼往送”［2］(P319)。双方第二次联姻表明，努尔哈赤自知尚无力吞并海西四部，为了实现“远交近攻”的总策略，必须笼络住乌拉部。为了早日消灭海西四部，努尔哈赤在这一时期对外积极向明朝纳贡，寻求支持，还出兵讨伐蒙古部落，招抚东海女真，以绝海西女真外援。对内他努力发展经济，训练军队，积蓄力量，以待时机。

1599年，哈达与叶赫交战，猛骨孛罗力不能敌，引建州兵入援，努尔哈赤乘机将其灭掉，在海西四部中首先打开了一个缺口。哈达灭亡，布占泰感到大祸即将临头，为求生存，他再次使出联姻之计，“送满太女 (名阿巴亥)与太祖妃”［2］(P321)，试图进一步加深双方的感情，但他也知道联姻并不能完全泯灭努尔哈赤征服乌拉之心。所以，在与建州女真联姻的同时，他也与叶赫、蒙古科尔沁部联姻通好，企图组成同盟，共同抗拒建州女真。不料，科尔沁部酋长“明安受其礼，食言不与”［2］(P321)，与蒙古联姻不成，外援不利，危机感顿时成倍增长。无奈，他只得回头去交好建州，恳求再次联姻。努尔哈赤审时度势，又一次宽恕了布占泰，1603年，把舒尔哈赤的另一个女儿娥恩姐嫁给了他。第二年，努尔哈赤借口孝慈皇后病重思母而其兄叶赫贝勒那林布禄未允，发兵攻打叶赫的张城和阿兀郎城，实质上是炫耀武力，打击乌拉与叶赫的联盟。

综上所述，我们不难得出结论，努尔哈赤在乌碣岩之战前对乌拉部百般进行笼络，甚至是克制、忍让，竭力避免冲突，目的就是为了远交乌拉，瓦解海西四部同盟，以便腾出手来，先打近敌、弱敌。

(二)即打又拉，以打为主

为了彻底断绝海西女真与蒙古诸部的关系，努尔哈赤积极与他们通好，贿赂财物，通婚联姻。1605年，“蒙古喀尔喀巴约忒部恩格德尔来归”［7］(P5)。第二年，恩格德尔又引“蒙古五部使来朝贡”，尊奉努尔哈赤为昆都伦汗。随着势力的发展，实力的增强，努尔哈赤对乌拉不再克制、忍让，而是针锋相对地与其争夺东海女真。

起初，乌拉与建州都积极向东发展，以武力去征服东海女真各部，各自占有一些地方，其中，也有一些部落摇摆于他们之间。后来，努尔哈赤改变了做法，“自去年以来设置一部于南略耳，囊括山外，以为己有，其志实非寻常。今又诱胁水下藩落，欲使远近之胡尽附于己。”［1］(P516)由武力征服，改为施贿招抚，收到了很大的实效。东海女真各部“望风争附”，一些原先臣服于乌拉的部落也转投建州女真了。

1607年，东海女真厄尔喀部斐优城主策穆特赫在努尔哈赤的感召之下，欲投奔建州女真，因其路途遥远，可能受到乌拉阻止，遂请求派兵接应，“望往接吾等眷属，以便来归”［2］(P323)。努尔哈赤一方面派其弟舒尔哈赤、长子褚英、次子代善和费英东、扈尔汉、扬古利等将领率军三千绕道朝鲜前往斐优城接来投者，另一方面，又派使者去朝鲜，说明情况，请求借路。及舒尔哈赤等率众回建州时，在今朝鲜钟城附近乌碣岩遭到乌拉兵的堵截。双方展开激战，建州兵以少胜多，大败乌拉军，史称乌碣岩之战。这场战役使乌拉元气大伤，“前日忽贼百将各率一百军几万名，而文岩 (乌碣岩)大败之后，仅余六千，不暇自保”［3］(P523，此后再也无力与建州对抗了。建州女真经过这次战役，“其势大盛，雄于诸部，故远近部落，几尽服属”［3］(P520)。同时，他们也看到了乌拉军队的无能与软弱，于是，努尔哈赤改变了对乌拉部的斗争策略，不再单纯笼络，而是即打又拉，以打为主，直到征服为止。

为了征服乌拉，努尔哈赤又进行了多方面的准备工作。1607年努尔哈赤以辉发部首领拜音达里两次“兵助叶赫”和“背约不娶”为借口亲率大军进行征伐，设计攻破辉发山城，杀拜音达里父子，屠其兵，迁其民，辉发亡国。

辉发灭亡，建州与乌拉之间没有了缓冲地带，建州军可以随时兵临乌拉城下，努尔哈赤对乌拉的军事打击也就越来越强了。

1608年，努尔哈赤派长子褚英、侄儿阿敏率五千人马进攻乌拉部的宜罕山城，再次取胜，“杀千余人，获甲三百副，尽收人畜而回”［2］(P325)。回师途中，乌拉与蒙古联军虽然进行追击，但却没敢交战。这次行动，属于试探性的进攻，削弱了乌拉力量，也了解到乌拉军队早已丧失斗志，为更大规模的进攻提供了准确情报。

布占泰在建州大军日益紧逼的情况下，已无计可施，又想起了联姻的对策，希望以此来缓和矛盾，挽救灭亡。于是，遣使对努尔哈赤说:“吾累次背盟，获罪于恩父，诚无颜面，若得恩父之女与我为妻，吾永赖之。”［2］(P325)鉴于乌拉当时还有一定实力，同时由于叶赫部和蒙古科尔沁部有盟约，与明朝也建立了关系，修好、纳贡，请求援军。还由于近日建州与叶赫的战斗中，建州军失败，“老酋生还，小酋 (舒尔哈赤)逢箭生还，老酋次子他之贵，老酋异母同生也可赤等战败致死，其他所率军兵，居半败死，甲胄等物，几尽弃失。”［1］(P321)努尔哈赤便将亲生女儿木库石嫁给了布占泰，双方表面又恢复了友好，实际上，暗中都在进行着新的战争的准备工作。乌拉方面:一是继续向东发展，希望通过征服东海女真来扩展势力，特别是增加军队的数量;二是与叶赫加强联系，再次联姻。而建州方面:一是“不分昼夜，打造甲胄”［1］(P321)，积极进行战争准备，努力恢复元气;二是与蒙古科尔沁部通好，努尔哈赤娶明安之女为妻，以联姻为手段，瓦解了乌拉与科尔沁的联盟;三是与乌拉部针锋相对，争夺东海女真“设伏于忽酋 (布占泰)要路，使不得通”［1］(P523);四是与明通好、朝贡，表示臣服，以阻止明朝对乌拉的支持;五是铲除异己，稳定内部。

经过几年的准备，1612年，努尔哈赤借口布占泰洗掠渥集部内虎儿哈卫，并与叶赫联姻，用鸣箭射舒尔哈赤之女娥恩姐，亲自率军征讨乌拉。至乌拉河 (松花江)后，率军顺江而下，连克西岸六城，但滔滔江水挡住了他继续东进的去路。正在无以施计之时，布占泰前来求和，努尔哈赤顺水推舟，假意答应了他的请求，率军回国。

仅几个月之后，即1613年正月，努尔哈赤趁冬季江水封冻，乌拉城天险丧失之际，又亲率大军攻打乌拉，布占泰倾全力组织三万军队前来迎敌，被建州军杀得大败，只身逃往叶赫，乌拉部灭亡。

综上可知，努尔哈赤在乌碣岩大战之后，积极进行各方面的准备，意欲灭亡乌拉。这期间，在斗争策略上以军事打击为主，用来消灭乌拉的有生力量。同时，也利用联姻等政治手段，进行招抚，以便赢得时间，进行战争准备。无论是打还是拉，最终的目的都是消灭乌拉，完成对女真族的统一。

［1］朝鲜李朝实录［M］//女真全书.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96.

［2］清太祖武皇帝实录［M］//清入关前史料选集(第一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4.

［3］东夷考略［M］//女真全书.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96.

［4］彭孙贻.中山见闻录［M］//清入关前史料选集(第三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4.

［5］腾绍箴.努尔哈赤评传［M］.沈阳:辽宁人民出版社，1985.

［6］大清统一志［M］//女真全书.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96.

［7］赵尔巽.清史稿［M］.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96.

K249

A

2095－0292(2011)02－0145－05

2011－01－25

陈陶然，北华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教授。

［责任编辑 张 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