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阿勒泰的言说——简论李娟的散文创作
2011-08-15胡新华
胡新华 郑 亮
(1.石河子大学文学艺术学院 新疆 石河子 832000; 2.石河子大学对口支援办公室 新疆 石河子 832000)
关于阿勒泰的言说
——简论李娟的散文创作
胡新华1郑 亮2
(1.石河子大学文学艺术学院 新疆 石河子 832000; 2.石河子大学对口支援办公室 新疆 石河子 832000)
继周涛、刘亮程等人之后,李娟成为备受关注的新疆散文作家,她扎根于阿勒泰哈萨克牧区,以在场者的姿态,或轻灵,或凝重,或伤感,营造出了意境优美,质地纯粹的散文世界,既传达了自我的处身性体验,也向世人展示了阿勒泰哈萨克牧民怡然自得、积极豁达的精神生态。
在场;返魅;游牧
常居阿勒泰的李娟2003年出版了《九篇雪》,开始为人所知,2010年又出版了《阿勒泰的角落》和《我的阿勒泰》两本散文集,由其近十年间发表的散文集结成册,一时好评如潮。2010年7月,新疆作协与结对子的上海作协联合《文汇报》几家单位在上海举行了李娟作品研讨会,多位作家、评论家出席,如王安忆、刘亮程、李敬泽等,对李娟的作品予以高度评价。在2010年首届在场主义散文家评选活动中,李娟荣获在场主义散文家新锐奖,2010年12月,《阿勒泰的角落》被列为2010年中华读书报年度图书十佳之一。此外,网络、电视等媒体对李娟散文的推介,一时也让李娟成为新疆当代文坛的焦点。而从新疆当代尤其是新时期以来的汉族散文作家创作发展来看,能有如此的宣传阵势,除周涛、刘亮程之外,就应属李娟了。
滤析掉媒体某些吹捧的成分,李娟的散文也正如王安忆所说的一样,“她的文字一看就能认出来,她的文字世界里,世界很大、时间很长,人变得很小,人是偶然出现的东西,那里的世界很寂寞,人会无端制造出喧哗。”——无论是最初的《九篇雪》,还是最近的《阿勒泰的角落》及《我的阿勒泰》都始终如一的让人感到李娟的散文意境优美,浑然天成、自然本色。其中的肌质则是李娟以在场者的姿态介入当地,书写着在北疆的处身性经验,也是对阿勒泰自然的言说和对现代文明的一种自然的返魅,而对游牧者的积极与自在生活的状写,也无可厚非是对喧嚣与骚动的反拨。如此,李娟精灵般出入世俗与神圣之境,以简约而不简单的文字构建了一个关于北疆的神话。
一、“在场”的姿态
具体地说,“在场”就是直接呈现在面前的事物,“面向事物本身”,就是经验的直接性、无遮蔽性和敞开性。而欲达致“无遮蔽状态”,只有通过“去蔽”、“揭示”和展现。这是在场主义散文倡导者对“在场”的阐释。[1]作为在场主义散文奖评委之一的陈思和说:“我理解所谓在场,就是作者必须在场,必须面对生活的实际状况,不要用文字当烟幕把生活遮蔽住,要直接明确地表达生活的本来状况和作者最冲动最原始的想法,这是散文的灵魂。”[2]李娟能获得首届在场主义散文新锐奖也正是其作品具有上述特点。
李娟虽然没有接受过专业的文化训练,下笔也仅仅是因为她喜欢写作,写的尽是她周围的人、事、物。有儿时的玩伴,小学的同学,打工生涯中的同伴,澡堂中的各色人等,乡村舞会上的哈萨克男孩;有哈萨克牧民的“托依”,有绣满羊角图案的毯子,还有雪野上飞驰的马,马蹄溅起的飞扬的碎雪,凡此种种,既是李娟的所见所闻,其中大都也是她的真实生活。如《我们这里的澡堂》一文,李娟处身性地还原了人间百态,其中有孩童的嬉戏打闹,少女的洁白如玉,老妇的年迈蹒跚。而主妇的精打细算则让澡堂有了它用。“家庭主妇们拎着水桶和盆,扛着搓衣板”“摆开阵式,埋首肥皂泡沫中,赤身裸体地奋力对付天大的一堆脏床罩、窗帘、被套。”[3]——大多数人均有这样的经验。在澡堂洗涤家用物品,成为了公共澡堂的另一功能。但对一个正在发育的女孩沐浴的欣赏,则显出李娟对美的敏感。
“身子颀长柔弱,每一处起伏,都是水波静止后,唯一不肯停息的一道涟漪,鸟起飞之前瞬间的凝息。鸟羽干净,翅子微张……还有水晶中自然形成的云雾——透过这水晶看向蓝天,那云雾轻微地旋转,而最美的是在那旋转正中央静止不动的、纤细的轴心。”“那水花并不是触着她的身体才溅开去,而是触着了她所散发出来的光芒才溅开去。”
毋容置疑,与上述主妇的情状相比,这段美文摹绘的少女沐浴是美的所在,是嘈杂中的静谧,是击破喧闹的光芒。进而在动与静、世俗与庄严的对照中,把公共澡堂从世俗的纷扰引向了神圣,使其的功能回归了本原,沐浴本身是一个极为庄严的身体仪式。对信仰伊斯兰教的哈萨克牧民来说,更是如此。李娟在世俗与神圣之间直接明确描述的中国式澡堂,却也是裸裎相见中的生活底色,美丽中的扰乱。
如果说李娟将公共又私密的澡堂毫无遮蔽,直接敞开的呈现是她直面生活实际,以在场姿态进行的状写,那么对自我情感经历的表达则可以视作对隐秘区隔的具化。在《乡村舞会》中,李娟对麦西拉的情感一直处于密而不宣的状态,但并不失热度,像地火潜行,表面安静、沉默,实则永不停息,并有迸发之势。“在深夜里深深的黑暗中,一次次的醒过来。仔细地听遥远的舞曲声。又一次次地睡去,终于有一次梦见了麦西拉,他站在电子琴边随意地弹拨着……我是多熟悉他的笑容啊!”“就这样,整个秋天我都在想着爱情的事——我出于年轻而爱上了麦西拉,可那又能怎么样呢?我在高而辽阔的河岸上慢慢地走着,河深深地陷在河谷里,深深地流淌。……我还在思念着,思念了过去的事情,又开始思念末来的事情,说不出地悲伤和幸福。”应该说,李娟在这里走上了面对内心的道路,与热闹纷杂的外部生活相比,也是一条逆向的道路,从最深处出发,揭示出最真实的情感,不需浓墨重彩,更无刻意造作,淡淡的几笔,反而使她的情感更有张力。
要之,李娟敏锐的感觉,细腻的表达,有如清水般的柔软灵动面向事物及内心的本真,直接切入生活的肌理,恣意汪洋,毫不拘束,认真而真实地书写着自己生活圈子里的一些细小平凡的感动和生命的体验,在当下喧嚣的环境里,实属难得,是保存在深山中的一道难以被遮蔽的光芒,带着一股清新的山野气息跃入读者的视野里,言说着北疆宁静而不失灵动的生活。这我们还可以从其它散文看出,如《看着我拉面的男人》《巴拉尔茨的一些夜晚》《喝酒的人》等。面对李娟的文字,刘亮程说:“我相信土地会像长出麦子和苞谷一样长出自己的言说者。”是为确评。李娟是属于阿勒泰的,她完美地融入了这片土地,眼睛与心灵都捕捉到了日常生活与庄严领域的律动及美丽。甚至,她散文中对自然的返魅与游牧精神的表达,也都在这种在场的姿态与意识下进行的。
二、自然的返魅
在现代性的过程中,“祛魅”表示由神秘超验到世俗生活转变过程,德国的马克斯·韦伯第一次使用该词揭示欧洲启蒙运动对宗教神权的世俗化,即“世界的祛魅”,后经其他学者的不断深化,认为“对自然固有秩序的怀疑”导致了“祛魅”的产生。客观地说,“祛魅”一则使现代自由得以产生,另则产生了一个目前我们不容乐观的问题,对自然的祛魅导致了人与自然的亲密关系处于崩坏之中。对此,“返魅”一词也应运而生,其核心的观念就是提倡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尊重与敬畏自然,这实则是对祛魅的一种反拨,是对自然的返魅。具体对作家来说,则是在作品中对自然万物赋予主体性,对任一物种均有敬畏与尊崇之感,以平等的姿态对其进行言说。在李娟的散文中,阿勒泰草原、雪山、帐篷、骏马、牧人,构成了她散文的主要书写的对象,她对人与自然的生态关联进行了烛照。但李娟并不是以一个旅客猎奇的眼光去写边疆的自然风光与人文,她对这里的生活充满了熟悉与爱意,笔下的一草一木,一条河流,通向家乡的一条道路,河边巨石上的一次午睡,在她笔下都别有一种光彩,使她的散文更似一种悠闲的漫步。在她的文字里世界是安静而纯美的,自然万物带有的情感就像穿透回忆落在身后墙壁上的阳光一样温暖。
《河边洗衣服的时光》是她在河边洗衣服时由自然界事物引起的一些感触。衣服湿透后夏风吹来,“好像把整个人都吹透了,浑身冰凉,好像身体已经从空气里消失了似的。而阳光滚烫,四周的一切都在晃动,抬起头来,却一片静止。我的影子在闪烁的流水里分分明明地沉静,它似乎什么都知道,只有我一个人很奇怪地存在于世界上,似乎每一秒钟都停留在刚刚从梦中醒来的状态中,一瞬间一个惊奇,一瞬间一个惊奇。我的态度的不明白使我在这里,平凡又激动。”一个人在河边,在沉寂的旷野里,世界是静止的,人甚至在自然面前显得还有点卑微。百灵鸟在水面上、草丛里上蹿下跃的,不小心撞到人后也是“看清楚你后,就跳远一点儿继续自己一个人玩。反正它就是不理你,也不躲开你。它像是对什么都惊奇不已,又像是对什么都不是很惊奇。”百灵鸟踱着步子继续着它的优雅和欢喜,此时的世界在作者的眼里是静谧的,人与自然之间无限和谐。而在《赶牛》与《牛在冬天》中,以诙谐的笔墨对牛与人的斗智斗勇更是体现着对生灵的关爱与亲近,“我常常在一旁悄悄观察我外婆、我妈两人与牛之间的……暂且称之为是‘交往’吧,我知道她们对万物始终保持着一种天生的亲近”“我每天看着我妈进进出出都在与身边的牛自然地打着招呼,别人可能只会觉得她是一个天真风趣的人,而我,则总是想到冥冥之中类似于因缘的某种事物的作祟。”冥冥之中的某种事物,在李娟看来则是人年老后要回到齐万物的力量。事实上,李娟在大多数的散文中,也将自然中的事物人化,赋予其主体性,如上述中的“牛”,“百灵鸟”等,而在自然主义或生态主义的要义中,众生灵的主体性的张扬也是其立论的出发点,同时也是旨归。
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也指出人是自然的一部分,自然界是人的自然界。“只有在社会中,人的自然存在对他说来才是他的人的存在,而自然界对他说来才成为人。因此,社会是人同自然界完成了的本质的统一。”[4]马克思把自然视作广泛的存在,人与社会也在自然之中,认识到这一点,才能处理好人同自然的关系,这也正是马克思主义生态观的基点。我们不敢说李娟深谙马克思关于人与自然的哲学观,但其对人与自然间亲近关系的体悟是与之如此契合。
阳光在云隙间不断地移动,把一束束明亮的光线在大地上来回投射——云块遮蔽的地方是冰凉清晰的,光线照射的地方是灿烂恍惚的。这斑斓浩荡的世界,我们站在山顶往下看,喀吾图位于我们所熟悉的世界之外,永远不是我们心里的那些想法所能说明白的。
——《喀吾图的永远之处》
在这山野里,能睡觉的地方实在太多了,随便找处平坦的草地一躺,身子陷入大地,舒服得要死。睡过一个夏天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你,除非寒冷,除非雨。
——《在荒野里睡觉》
另外,在生态主义的视域中,人也是整个生态系统中的一分子,人性的健康是作为自然生态的一个重要指标被赋予生态意义,具体而言,真、善、美的持有可以看作自然返魅的形式之一。“在喀吾图,一个个浅浅写在薄纸上的名字就能紧紧缚住一个人。”——牧民赊下的帐会在秋天羊群南下经过喀吾图一带时还清,等结清了债,亲眼看着我们翻开记账的本子,用笔划去自己的那个名字,他们这才放心离去。取衣服的“固执”老头儿,取了衣服也不愿意试,即使试了死活也不肯照镜子,开玩笑地拽着他去镜子前让他看他的衣服有多合身时,这些可爱又固执的老头儿会“越是这样他会越害羞,甚至惊慌失措,离境子还有老远就用双手死死捂着脸,快要哭出来似的。”勾勒简单,而刻画生动,人之真得以形象化,也让我们忍俊不禁。可以肯定的是,李娟在不经意间对自然的书写,同阿勒泰地区良好的生态是分不开的,长期浸染在自然之中,人性中始终也保持着最自然最纯真的美。自然界中的真、善、美全都成了生活内外的一种最原始最单纯的情感,也就达成了“天人合一”的状态。
三、游牧生活的状写
李娟跟着母亲做裁缝,卖小百货,更随着哈萨克牧民游牧迁徙。这种特殊的生活方式使得李娟的散文中又多了一层游牧精神的意蕴。李娟虽以他者的身份同哈萨克牧民生活在一起,却融入了这种游牧生活,哈萨克牧民,无论是孩子还是老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从他们身上都能够领略到一种在大自然与非大自然中那种坚韧乐观的精神,一种历经苦难承受困难面向未来的精神。他们的艰难生活背后,是哈萨克牧民始终怡然自得的生活态度,黑红的脸庞,厚重的衣服下面掩盖的仍是一颗坚强的、能够面对一切苦难的勇敢的心,这是属于哈萨克牧民特有的生活态度,更多的也是一种面对艰难的精神向度。
李娟在同哈萨克牧民长期相处的过程中,除了对生命持有独特感悟外,在哈萨克牧人们热情、善良、好客、重礼仪的民族品性中受到了游牧文化的熏陶,在内心深处燃烧着一簇对生活充满蓬勃希望的火苗。有《绣满羊角图案的地方》一篇,她以一种近乎梦魇的方式融入到哈萨克牧民的生活中。她认为作为一个客人“只有在梦中,才能深入这个家庭,安守这种漂泊迁徙的生活”“满屋的羊角图案和重重色彩一层层堆积着,挤压在距我呼吸不到一尺的地方,从四面八方紧盯着我,急促地喘息,相互推搡着,纷纷向我伸出手臂……然后转身就走!在这样一种梦魇下,羊角不再是重重色彩堆叠的挂毯,而是长了脚的,已通人性的一群活生生的生命实物载体。“它们的眼睛在羊角下看我,它们的呼吸让房子里的空气如海一样静谧、沉定,并从毡房的每一处缝隙源源不断地溢出,缭绕在广阔、深远、水草丰美的夏牧场上。”羊角图案已不仅仅是哈萨克牧民悬挂在墙壁上用来做装饰用的艺术品,更是哈萨克牧民寄予对生活中一切美好向往的象征。“羊角和羊角之间的空隙,栖满了温顺谦和的灵魂”。羊角也是哈萨克牧民精神的映衬,对日出而牧,日落而息,逐水草而居的生活心怀谦卑,但不抱怨,乐安天命,并用感恩的心充分享受生活,同样也从容坦然地接受磨难。刘亮程说:“李娟的文字摒弃了哀愁和无奈。李娟说她不会写绝望的东西,她要写充满希望的、让人快乐的东西,这种精神、气质刚好就是阿勒泰的‘游牧精神’。李娟身上就有这样一种游牧文化精神……她的确是让我们看到了贫穷和艰难,但她用一种积极向上的风格展示出来,是对我们人类一直以来害怕面对的疾病和灾难的一种全新的解释,透露出来的是一种向上的快乐。疾病、衰老和青春在李娟的笔下都是一种全新的解读,她的文字没有疾病,没有贫穷,没有灾难,她的这种文字我称之为‘高贵’的文字,也是我们大家追求的一种文字。”[5]在这样一种充满希望,积极向上的文字里,李娟带给读者的是一种美的享受,又有一种梦的意味深含在里面。在叙述牧民生活时,作者心里涌动的情感虽不及澎湃海浪,却也似一股流出山涧的涓涓溪流,带着一种自然、舒缓、绵长的意蕴慢慢的缭绕,扩散。文字的底色始终是建立在游牧精神的基础之上,始终带着一种透明的希望。
李娟在她的散文中也多次写到和她同龄但是比她更早懂得生活的哈萨克妇女,如《叶尔保拉提一家》中叶尔保拉提那个力大无比的妈妈,大盆面团在叶尔保拉提妈妈的手中“每揉一下,必是一揉到底的,极利索畅快,简直跟揉棉花似的,飞快的左一下、右一下、左一下、右一下……那团面便不停地被分为两半、对折、分为两半、对折……在她手中驯服得不可思议,不到五分钟,就揉匀了。”又如劈柴火,“碗口粗,又硬又难看,节疤叠节疤”的木柴一经叶尔保拉提妈妈的手,只见“柴火碎屑横飞,尘土暴扬之中,叶尔保拉提的妈妈,落斧如神。那堆冥顽不化的柴火疙瘩‘啪啪啪啪’地在地上闪跳个不停,几个回合就散成一堆渣儿了。”虽然与李娟同龄,但是生活的艰苦让这个哈萨克妇女变得成熟,变得坚韧,男人的干练在她身上一览无遗。即使在后来那样平凡单调的生活中,她依然能哼着“黑走马”的调子舒展双臂跳着轻盈优美的舞步,向平凡索取快乐,向苦而生。在《羊道·春牧场》中,李娟道出了其中原由:“只有卡西帕和斯马胡力他们是强大又宽容的,他们一开始就知道悲伤徒劳无用,悲伤的人从来都不是积极主动的人。他们知道叹息无济于事,知道‘怜悯’更是可笑的事情——‘怜悯’是居高临下的懦弱行为。他们可能还知道,对于所有将死的事物不能过于惋惜和悲伤。否则这片大地将无法沉静,不得安宁。”[6]
质言之,哈萨克民族长期生活在自然环境恶劣、生产生活条件艰苦的情况下,随着季节的变换而转场,流动性的特点让其保持从容,乐观的态度,随遇而安而非简单的顺从,是超越生活的艰涩向着希望和绿色进发的民族性格。“只要种子还在大地里就必定会发芽”,信念在李娟的文字里就像喜阳的藤蔓向着太阳光线的方向伸展,穿透绿荫斑驳的是一种积极向上的对生命的希望,没有阴暗的底色。
四、结语
一个作家的胸怀应该是广阔的,应该是充满爱意的,是可以容纳山川万物的。李娟正是这样,用女性的敏感、多情、善良,把这种置之在现代商业文明之外的牧区生活写得千姿百态,她笔下的世界是一个纯粹的世界,世外桃源般的透明着,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牧民们自在生活,其中绽放在文字里的生命浸满了希望之色。
总之,李娟对生命存在的感悟源自她切实的经历和脚下厚重的充满游牧气息的土地。以一种“在场者”的姿态,在熟悉、宽松与宁静的环境中,把现实、时代的真实植入文字,书写出生命本身的体验,用一种简单干净、天真质朴、清澈见底的文字把阿勒泰牧区这样一个原始而神秘的地方展现给每一个读者。
[1]http://www.zaichangzhuyi.com/E_Board_News.asp?ID=2
[2][5]卢一鸣.在场主义:一个民间文学奖的立场[J].信息时报,2010,(11).
[3]李娟.我的阿勒泰[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10:42.下文的作品引文若未作特殊说明,均出自此书和《阿勒泰的角落》。
[4]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122.
[6]李娟.羊道·夏牧场[J].人民文学,2011,(1).
I2
A
1671-6469(2011)05-0046-05
2011-09-02
《生态批评视域下的新疆新时期文学》(RWSK10-62)的阶段性成果。
胡新华(1981-),男,湖南双峰人,石河子大学文学艺术学院中文系,讲师,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
(责任编辑:代 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