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联-顺应模式下西方戏剧名的翻译
2011-08-15吴夏娜
吴夏娜
(广西财经学院 外国语学院,广西 南宁530003)
关联-顺应模式下西方戏剧名的翻译
吴夏娜
(广西财经学院 外国语学院,广西 南宁530003)
Sperber与Wilson的关联理论和Verschueren的顺应理论为翻译研究者开拓了一个新的视角和方向。作为一种新的语用模式,关联-顺应模式对翻译活动具有很大的启示。优秀戏剧译名的产生主要是看它与原始文本是否达到最佳关联,以及是否能够成功实现语境顺应。
关联-顺应模式;西方戏剧名;翻译
一、前言
戏剧是继抒情诗和史诗之后形成的一种特殊的文学体裁,是集文学、表演、美术、音乐、舞蹈等多种成分为一体的一种综合艺术形式。戏剧自诞生伊始就注定其具有双重属性——文学性和表演性,一是可以被视作文学作品,二是可以作为舞台表演的蓝本。近三十年来,中国与西方国家在政治、经济和文化上展开了更深层次的交往。大量优秀的西方戏剧被引入中国,为国内的广大读者和观众所认识和关注,戏剧翻译也成为促进文化交流的一个重要活动。然而,戏剧长久以来被视作文学的一个分支,大多数译者都是从文学的角度对待戏剧翻译。戏剧的眼睛——戏剧名的翻译也很少受到译者和翻译批评界的重视。戏剧译名中的问题与对策如同戏剧文本的翻译一样,也是一项重要的、富有创造性的工作。对西方戏剧名进行梳理,笔者发现不少戏剧作品的译名都差强人意,晦涩生硬,甚至出现断章取义、乱译误译的现象。
戏剧集文学与表演于一体,是文化与商业的结合。因此,戏剧名的翻译既要注重其文学性和可读性,同时又要关注其观赏性和艺术性,一个精准而绝妙的戏剧译名不仅能够激起读者的阅读兴趣,同时能够吸引观众进入剧场观看,起着“导读”和“导看”的双重作用。Sperber与Wilson的关联理论和Verschueren的顺应理论为翻译研究者开拓了一个新的视角和方向。本文以关联理论为指导,同时结合Verschueren所提出语境顺应论,研究和分析西方戏剧名的翻译问题。
二、关联-顺应模式
Sperber和Wilson创建的关联理论认为语言交际是一个认知过程,说话人的关联假设决定话语方式的选择。Gutt首次将关联理论运用于翻译当中,认为该理论可以解释一切翻译现象,并提出了关联翻译理论。他认为“翻译的成败,跟明示——推理交际中的其它情形一样,从根本上取决于是否与关联原则相一致”。[1](P199)在关联理论框架内,翻译是一个对原语(语内或语际)进行阐释的明示-推理过程。译者要根据交际者的意图和受体的期待进行取舍。[2]根据Verschueren的顺应理论,这种语言的取舍不是随意的取舍,而是一个对认知、社会和文化语境进行顺应的过程。
国内语用学研究者在上述理论的基础上,提出了关联—顺应模式。作为一种新的语用模式,关联-顺应模式对翻译活动具有很大的启示。在这一模式下,翻译的过程既是一个寻找关联的明示-推理过程,又是一个动态的顺应过程。首先,作为译者要充分理解原文,在原文文本明示的基础上,从原文的认知语境中获取最佳关联语境(即原剧作者希望读者或观众通过剧名获得的语境),译者根据原剧本的标题、内容、主题、意象以及主人公展示的信息意图推断出原剧作者的交际意图,同时译者必须对译文读者和观众的认知语境做出正确的假设,寻找最佳关联语境与原剧名之间的联系(即最佳关联),不断地进行语言选择,在目的语中重新构建这种联系,努力使原剧作者的交际意图与译文读者的期盼相一致,使译文读者通过必要的努力获得足够的语境效果,进而取得最佳关联。在翻译过程中,译者站在原文作者和译文读者之间进行跨文化交际,调动现有的认知资源,在原文认知语境中寻找最佳关联,并通过语言选择顺应目的语认知语境,满足译文读者的审美期待和接受能力,实现译文读者的认知和谐。
三、关联-顺应模式下西方戏剧名的翻译
标题是作品的门楣,是受体理解作品的关键。戏剧名按照其来源分为五类——分别以戏剧的情节、背景、主题、意象、主人公来命名。优秀译名的产生主要是看它与原始文本是否达到最佳关联,以及是否能够成功实现语境顺应。为顺应文化语境、达到最佳关联,笔者认为可采取以下翻译策略:
(一)音译法
音译,指在译入语中保留其源语言的发音。方梦之解释说:“音译也称转写,即用一种文字符号(如拉丁字母)来表示另一文字系统的文字符号(如汉字)的过程或结果。”[3](P96)然而,音译并不只是汉字的任意搭配,根据Verschueren的观点,语言的使用是“一个不断地选择语言的过程,不管这种选择是有意识的还是无意识的,也不管它是出于语言内部的原因还是出于语言外部的原因”。[4](P55-56)因此,译者在翻译时,应从译文读者或观众的认知语境出发,通过译名让读者或观众做出推理。考虑到译文读者或观众的审美期待和接受水平,译者对所选用的汉字应该仔细推敲,努力使译名搭配得当,激发他们去读、去看原剧的兴趣。在西方恢弘璀璨的戏剧作品中,有些戏剧是以主人公的名字作为标题的,音译时应该根据人物性别、剧情采用恰当的字词。例如,莎士比亚经典爱情剧作RomeoandJuliet的中文译名为《罗密欧与朱丽叶》,女主人公朱丽叶的名字中用了“叶”字,让人想起娇嫩脆弱、易受摧残的嫩叶,从而产生同情怜悯之心。古希腊悲剧大师欧里庇得斯的名作Medea描写了一位残忍狠毒、弑兄杀子的美妇人美狄亚,在正确认知原剧作者的交际意图之后,译者找到与这一意图的最佳关联,在此最佳关联的指导下,在语言选择过程中作出动态顺应,音译时采用了比较男性化的“狄”字,“亚”字,而不是中国女性名字中常用的“蒂、娣”、“雅、娅”等柔和的字眼,“狄”字更让人联想到狼、狐、狮等本性凶残狡黠的兽类,突出了女主人公心狠手辣的性格特征,读到这一标题,在中国读者或观众的心里产生的第一印象不会是中国传统中温婉娴淑的女性形象,从标题上就对中国读者或观众起到了心理暗示的作用。
(二)直译法
直译法指的是按照源语字面上的意思直接翻译成目的语。简单地说就是保留原作的文化意象,或按字面直译。直译法能保留原文的语言形式和文化信息,当源语和目的语之间具有文化共性时可以采用直译法。印欧语系和汉藏语系属于两种不同的语言体系,有各自独立分明的系统,二者在形态和句法方面存在很大差异。然而,两种语系之间又存在一些相似性。因此,在翻译戏剧名时可以利用语言的这种相似性采用直译的方法,其特点是译名能忠实的体现原作的字面含义。俄国著名作家契诃夫晚年的力作TheCherryOrchard描写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俄国资本主义迅速发展、贵族庄园彻底崩溃的情景,直接按照字面意思翻译为《樱桃园》,激发中国读者去探究在美丽的樱桃园里发生的故事。挪威剧作家易卜生的ADoll's House被认为是“妇女解放运动的宣言书”,主要写主人公娜拉从爱护丈夫、信赖丈夫到与丈夫决裂,最后离家出走,摆脱玩偶地位的自我觉醒的过程,译为《玩偶之家》契合了女性在当时社会中的附庸和从属的玩偶地位。莎士比亚的四大喜剧之一MuchAdoAboutNothing译为《无事生非》,烘托出了这部剧作极为强烈的喜剧效果,对中国的读者群来说,此剧的另外一个译名《捕风捉影》相对而言就少了些许喜剧的意蕴。
(三)意译法
意译法即采用“动态对等”的方法,使译文在表达思想方面起到与原文相同的作用。从某种意义上说,意译就是在源语文化和目的语文化之间达到“文化上的顺应”。顺应论认为,语言使用过程中的语言选择必须顺应语境。在翻译过程中,译者不仅要熟悉原剧作者的语境,也要熟悉目的语及目的语读者和观众的语境,如社交世界、心理世界和物理世界等因素。俄国讽刺作家果戈理的五幕剧TheInspectorGeneral是一部真实而又尖刻的社会喜剧,揭露了俄国官僚阶层中真实的黑暗场景,译为《钦差大臣》使中国读者和观众立即就能从标题体会到作品可能包含的内容,钦差在中国历史上指受皇帝派遣出外办理重大事件的官员,在明清两朝,钦差大臣通常是昏庸腐败、骄奢淫逸的代名词,具有讽刺的意味,这与果戈理剧作中所揭示的主题相一致,达到了文化上的顺应。英国当代剧作家汤姆·斯托帕德的剧作Arcadia取名自希腊的一个山区名Arcadia(阿卡狄亚),那里的人们淳朴单纯,生活愉快,是希腊神话中的人间乐园,在西方的文艺作品中,“Arcadia”一词常用来形容田园牧歌式的生活。无独有偶,在中国的文学作品中,东晋田园诗人陶渊明也描绘了一个与世隔绝、没有战乱的世外桃源,在那里人人安居、鸡犬相闻。由于东西方认知图式中都存在这样一个田园牧歌式的理想之地,剧作Arcadia译为“世外桃源”可以产生相似的语境假设,使中国读者在读到标题时即可获得充分的语境效果。
(四)变译法
变译理论是黄忠廉教授于2002年提出的具有创新性的翻译理论,他认为译者根据特定条件下特定读者的特殊需求,采用增、减、编、述、缩、并、改等变通手段摄取原作有关内容进行翻译。[5](P32)为了顺利地实现交际目的,根据关联理论的观点,译者应致力于用最少的笔墨,为译文读者提供最相关的语境假设,从而最大限度地传达剧作标题的交际意图。同时,为了最大程度地减少目的语读者和观众加工处理信息的努力,翻译时应有意识地顺应这一要求,译名力求言简意赅、主题突出。例如,英国杰出现实主义剧作家萧伯纳的喜剧作品Pygmalion,剧名取自古希腊神话典故:皮格马利翁是希腊神话中的塞浦路斯国王,他憎恨女性,决定永不结婚。他用神奇的技艺雕刻了一座美丽的象牙女像,并爱上了她。萧伯纳以这个故事为蓝本写成了享誉世界的剧作,讲述英国皇家学会的语言学家希金斯与友人打赌,在六个月之内,将满口乡音、目不识丁的卖花少女伊莉莎改造成能够说一口标准纯正英语的大家闺秀。如果剧名音译为《皮格马里翁》,对不熟悉源语文化的目的语读者来说,就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来理解原剧,并可能因此而错过萧翁这部优秀的喜剧作品。因此,剧名采用改译的方法,根据剧中女主角的身份将剧名译为《卖花女》,让中国观众立即能够了解剧中人物的身份,从而激起他们阅读和观看原剧的欲望。德国著名戏剧理论家、剧作家布莱希特的寓意剧TheGoodWomanofSetzuan讲述三个神仙来到道德败坏、一贫如洗的四川寻找好人的故事,剧名根据中国文化讲究平衡对称以及对四字词组的喜好采用了减译的方法,通常译为《四川好人》,而不是逐字翻译成《四川好女人》。莎士比亚的喜剧TheTamingoftheShrew则采用了增译的方法,译为《驯悍记》,以顺应中国文学中以“记”来表达对某件事情的叙述。
四、结语
在世界文化相握相融的大背景下,翻译不再是单纯的不同语言间的文字转换,更大程度上是一种跨文化交际活动。关联—顺应模式为翻译提供了新的研究视角。在关联—顺应模式下,为了使作者的信息意图和交际意图能够准确地传达给译文读者,译者应通过关联理论中的明示-推理模式正确理解、传递作者意图,同时顺应不同文化的历史渊源、宗教信仰、民族文化、思维方式、语言结构、语码风格等语境,有意识地选择翻译策略和翻译技巧,保证译文读者在付出必要的推导努力后可以获得原文所要传达的语境效果。
[1]Gutt,Ernest-August.TranslationandRelevance:CognitionandContext[M].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4.
[2]赵彦春.关联理论对翻译的解释力[J].现代外语,1999,(3).
[3]方梦之.译学词典[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5.
[4]Verschueren,Jef.UnderstandingPragmatics[M].London:Edward Arnold (Publishers)Limited,1999.
[5]黄忠廉.变译理论[M].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2.
吴夏娜(1975-),女,硕士,广西财经学院外国语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英美文学、跨文化交际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