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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体性建构:人物成长的要素:托妮·莫里森的《爵士乐》解读

2011-08-15荆兴梅江南大学外国语学院江苏无锡214122

名作欣赏 2011年24期
关键词:维奥爵士乐莱特

⊙荆兴梅[江南大学外国语学院, 江苏 无锡 214122]

“成长小说”的概念起源于德国,1795年歌德创作了《威廉·迈斯特的学习时代》,被认为是成长小说的典范。但“成长小说”这一文学术语,直到1905年才被狄尔泰在《体验与诗》中正式提出。时代的变迁和社会的发展,赋予成长小说茁壮成长的沃土,在世界文学领域内独树一帜,同时涌现了层出不穷的理论成果。20世纪60年代,苏珊娜·豪在《威廉·迈斯特和他的英语亲属》中,对成长小说的概念分类和叙事模式进行了阐述;莫迪凯·马科斯在《什么是成长小说》中把成长小说分为两类,一类是年轻人对外部世界的体验和认识;另一类是青少年调整自我身份和价值观从而与社会达成和解。70年代,休·霍尔曼从认识论的角度,拓展了成长小说的理论视野;杰罗姆·汉密尔顿梳理了从狄更斯到戈尔丁的系列小说,对成长小说作了细致深入的分析。90年代,劳拉·苏剖析了英语作品中的女性成长小说,巴赫金在《教育成长小说及其在现实历史中的意义》中,指出了成长小说和一般小说的本质差异;艾利斯罗纳则追溯了女性的成长和英国成长小说的发展。

早在20世纪80年代,国内的冯至和田德望等就对成长小说的外延和内涵分别作了阐述。进入21世纪,谷裕对歌德和诺瓦利斯的成长小说特色作了对比和区分,表明前者追求的是艺术家个人与外部社会的统一和融合,后者强调的是“内在塑造”,而这一基本特征深深植根于德国基督教文化传统。芮渝萍出版了著作《美国成长小说研究》,并且写出系列论文:通过马歇尔的《棕色姑娘,棕色砖房》解读了文化冲突视野中的成长和困惑;从叙事角度阅读《雕刻梦幻的人》,解析了自我成长中双重身份的构建过程和意义;通过分析四部美国成长小说后得出结论,认知发展是成长小说的内在叙事动力。买琳燕对成长小说的起源、定义和发展现状作了系统整理和说明,并挖掘了詹姆斯《一位女士的画像》的成长意义。冯亚琳从德国成长小说和犹太教视野出发,来探析卡夫卡的小说《失踪的人》。

《爵士乐》(Jazz,1992)是美国黑人女作家托妮·莫里森(Toni Morrison,1931— )的第六部长篇小说,被誉为精妙绝伦的后现代文本。本文认为,它继承了传统意义上的成长小说模式,并在诸多方面进行了超越。通过对黑人种族历史的内化和民族文化的吸收,通过个体记忆对集体记忆的互文和观照,主人公的自我主体性得以重建,而主体性的回归,是小说《爵士乐》中人物得以成长的关键因素。

一、对传统成长小说的继承和超越

《爵士乐》描写了一个司空见惯的三角恋谋杀案故事:乔和维奥莱特是一对黑人夫妇,1906年随着移民浪潮从美国南方来到了北方大都会纽约。怀揣着炽热的“美国梦”,他们踏上了赤手空拳打天下的征程,乔成为一名广受欢迎的化妆品推销商,维奥莱特在妇女美发行业经营得有声有色。几十年岁月一晃而过,人到中年的他们跻身于富裕中产阶级的行列,蓦然回首才惊觉年轻时相濡以沫的情感早已经荡然无存。乔对十八岁的高中女生多卡丝一见倾心,在她移情别恋后愤然开枪打死了她;而维奥莱特先是气急败坏地大闹多卡丝的葬礼,后来在了解了多卡丝心路历程和成长轨迹的情况下,用爱和宽容接纳了一切,与乔重归于好。

综观世界文学史,成长小说的发展源远流长,受到一代又一代作家的倾心追逐和发扬光大,比如马克·吐温的《汤姆·索亚历险记》、塞林格的《麦田的守望者》、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乔伊斯的《一个青年艺术家的画像》等,都是有关成长主题脍炙人口的名篇。巴赫金对成长小说作了这样的解释:“成长小说塑造的是成长中的人物形象,这里主人公的形象,不是静态的统一体,而是动态的统一体。主人公本身的性格,在这一小说的公式中成了变数。主人公本身的变化具有了情节意义……时间进入人的内部,进入人物形象本身,极大地改变了人物命运及生活中一切因素所具有的意义。”①小说主人公心理稚嫩,完全不具备应付复杂时事的能力,经历一系列挫折和打击并付出昂贵的代价后,他们对世界和命运有了比较成熟的看法和应付自如的解决办法,而这种成长过程无一例外都是极其艰辛的。

《爵士乐》继承了成长小说历史悠久的情节和结构模式。首先,作品沿袭了情节内容和叙述策略的“双线型”路线:主人公在现实中遭受重创,痛楚和悲伤无以释放,因而心灰意冷、一蹶不振;在受到某种指引和启迪,或者生活环境发生改变之后,他们往往幡然醒悟,从幻灭中崛起,建立起勇往直前的生存信念。②青年时期的乔和维奥莱特,是一对同甘共苦、心心相印的恩爱夫妻,他们曾经在南方广袤的田野里并肩劳作,又一起离乡背井来到北方大都市谋求发展。多年的共同创业,没有使彼此之间的感情纽带坚不可摧,相反已临近分崩离析的边缘。和多卡丝的恋情一触即发,乔身陷其中不能自拔,维奥莱特意气消沉,痛定思痛之余决定去解开多卡丝的所有谜底。其次,《爵士乐》套用了成长小说中必不可少的“引导者”这一角色。传统的教育小说,都有一个“精神教父”的形象,他在主人公混沌和沉沦之时现身,给予主人公及时的开导和灵魂的拯救。《爵士乐》中多卡丝的姨妈爱丽丝,就是这样一个举足轻重的引路人,正是她用人道主义的博爱精神,唤醒了维奥莱特的同情和宽容,从而避免了悲剧的进一步发生。再次,长盛不衰的传统成长小说,往往保持表层结构和深层结构的并行不悖(巴赫金称之为“复调理论”或“对话原则”):表面是市井故事的“私人叙事”,实际发掘的却是意义非凡的“宏大叙事”。《爵士乐》中的三角恋和凶杀案,在日常生活和通俗读物中随处可见不足为奇,然而隐含着发人深省的重大主题。在蓄奴制废除几十年后的现代和后现代社会语境中,不同种族的文化冲突依然根深蒂固,黑人族裔如何克服种种困境获得梦寐以求的幸福未来?毋庸置疑,绝不是民族内部的勾心斗角和自相残杀,而应该是相互之间的空前团结和精诚合作;黑人群体要学会忘记仇恨,用博爱和宽容的眼光看待世界,从而实现种族之间、两性之间、人与人之间的和平共处。

同时,《爵士乐》对成长小说约定俗成的模式进行了超越和颠覆。其一,传统意义上的成长小说是“一种用于叙述敏感主人公于青少年时代探寻社会本质、人生的意义和方式,以及培养人生观和生活艺术的小说”③。人到中年的乔和维奥莱特显然不属于这一年龄阶层;而且,与不谙世事的年轻人相比,他们可以说阅历丰富饱经沧桑。维奥莱特童年丧母,乔在遇到多卡丝之前已经经历了七次重大人生变化。然而错综复杂的三角恋纠葛,使得他们生平第一次反目成仇两败俱伤,陷入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恐慌之中。正如有的学者所断言的那样:“虽然传统观点认为,生理年龄上幼年时代的人一定都是懵懂无知的,但随着社会的发展和文学表现的复杂,年龄与心理在很多时候并不构成正比。”④其二,成长小说的基本程式是这样的:天真——诱惑——出走——迷惘——考验——失去天真——顿悟。⑤在这类小说中有一个不可缺少的成长仪式,在传奇神话故事中表现为人与恶龙猛兽的搏斗,在现实主义文本中则是好人与恶人、人与险恶自然环境的争斗。而《爵士乐》中维奥莱特的成长,却改写和超越了这一程式,遵循了“天真——诱惑——迷惘——启迪——顿悟”的框架。它的成长仪式以隐喻和抽象的形式出现,作为成长主人公的维奥莱特,苦心孤诣要战胜的是虚无缥缈的自我,而绝非某个具体的实在。只有从自我个人主义和自我狭隘主义的桎梏中解脱出来,放眼于整个民族的过去、现在和将来,才能找到生存的出路。华莱士·马丁这样来阐释此种情形:“当‘人物’本身成为变化和兴趣之所在,从而使一个多变的内心世界取代冒险故事的多变的外部世界时,叙事作品史上的一个重大转变就发生了。这个转变在教育小说中是显而易见的。在这类小说里,成长中的磨难与寻求个人在日常生活中的位置都是在头脑和心灵中发生的。”⑥

二、在历史的互文中建立主体性

《爵士乐》的故事发生在1926年的纽约哈莱姆社区,正值消费主义和物质主义甚嚣尘上的“爵士时代”。物欲横流的社会思潮、光怪陆离的时代风尚,使早年移民到北方的人们,忘却了乡村的生活方式,在欲望的滚滚洪流里欲罢不能。不知不觉中,乔和维奥莱特原本炽热的感情逐渐冷却,终于变得面目全非形同路人。不仅如此,人的天性也遭受到空前的异化:维奥莱特往往会无缘无故地一屁股坐到大街中央,令众人瞠目结舌。她在光天化日之下去偷别人放在摇篮里的婴儿,被发现后还理直气壮地矢口否认。当年柔情似水的维奥莱特已经不复存在,用乔的话来说,“维奥莱特对她的鹦鹉比对我照顾得更好。余下的时间,她就做我不能吃的猪肉,要不就烫头发,我受不了那味儿。也许结婚像我们这么久的人就是这样。可是那份安静啊。我真受不了那安静。她基本上不怎么说话了,而且不许我接近她。换了任何别的男人,都会拈花惹草、夜不归宿的。”⑦拉康认为:在各种文化互相较量的社会语境下生活,语言对于主体性的确立至关重要。语言操控着人类而不是人类操控着语言,没有语言便没有主体性。⑧唯利是图、急功近利的主流意识形态,以物质财富的多少作为衡量成功与否的标尺,窒息了人际间交流的欲望,人们被迫陷入失语的尴尬境地。维奥莱特除了与鸟稍作互动外,对丈夫都漠不关心,更不用说对其他人了。可见,她的人格已然四分五裂,主体性呈现出支离破碎的局面。

维奥莱特出生于1876年,在她童年时代父亲参加了南方黑人自由运动,因此家庭备受牵连,白人剥夺了家中所有的财产,五个姐妹和母亲罗丝只能挤进一间废弃的窝棚。精神的屈辱使罗丝痛不欲生,终于不声不响地跳了井,给维奥莱特留下了终身难以愈合的心灵创伤。“之所以说黑人只是在名义上获得了自由,是因为在南北战争后的美国尤其是美国南方,庄园主占统治地位的奴隶主农业经济依然成为社会的主宰,大量黑人依然以出卖劳动力为生,根深蒂固的白人种族主义势力依然在整个美国横行,虽然大规模黑人奴隶的起义斗争已不再出现,但广大黑人依然是美国社会的被压迫者,黑人为争取真正自由独立的反种族斗争一直没有停止过。”⑨

当乔和多卡丝的婚外恋由于枪杀案而大白于天下时,维奥莱特既气急败坏又六神无主,不明白生活何以变得如此狼狈不堪。于是她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找到爱丽丝,向这个一手养大多卡丝的女人探究细枝末节并兴师问罪。爱丽丝讲述了1917年发生在东圣路易斯市的种族暴乱,多卡丝的父母成为种族仇恨无辜的牺牲品而双双死于非命。她忠告维奥莱特:“斗什么,跟谁斗?跟一个亲眼看见自己父母被火烧死的苦孩子?”“我来跟你说一句。用你所剩的一切去爱,一切,去爱。”⑩关于人格(主体性)与爱的关系,泰戈尔作了如下阐述:“人生的整个目标是解放其自我人格为灵魂人格,将其内在力量转变为向着无限的运动,从个人欲望的自我吸引转变为灵魂在爱中扩散……我们的最高快乐在爱中……在这样的爱中,我们的人格找到了它最高的实现。”⑪同样不堪回首的历史记忆和人生经历,让维奥莱特的满腔愤怨化作了爱和同情,她不由自主地把多卡丝想象成早年流产的女儿。同时对于乔的所作所为,维奥莱特也平添了一分深刻的理解:身为孤儿的乔因为对母爱的无限渴望,才义无反顾地投进了多卡丝的怀抱。维奥莱特与乔的重归于好,对别人疾苦的感同身受,都表明她的自我主体性渐趋完善。

三、主体性建构:人物成长的要素

拉康关于“镜像阶段”的阐述,是自我主体性分裂的著名理论。镜像阶段是主体生存史上一个二律悖反的时刻,自我是通过对镜中作为他者的自我镜像的认知而认出自身身份的,因此自我本身作为知觉的主体遂与作为镜像的自我身体形成永恒的矛盾,从而造成自我的永恒分裂。⑫而托妮·莫里森认为,历史是一面镜子,以史为鉴自我的本质才能被确认,经历过形形色色的悲欢离合后,自我与内心世界和外部环境达成和解,主体性得以回归。这一点在她的《奶娃》《宠儿》和《天堂》等长篇代表作中,无不刻画得淋漓尽致,也是她作为伟大作家得以扬名立身的根本所在。

当今的人们已经注意到,成长小说的实质,是个体在其主体特性形成过程中与现实的抗争⑬;而自我与内心和社会的握手言和,表明了个体的成熟,在《爵士乐》中具体体现在三个方面。第一,是爱的能力。乔和维奥莱特尽释前嫌,新的生活充满了柔情蜜意:“成人在被单下面窃窃私语的时刻真是美妙……窃窃私语的时候,他们想起了在狂欢节上赢得的布娃娃和从未坐过的巴尔的摩的汽船。也想起了那些梨子,他们听凭它们挂在树枝上,因为一旦他们摘走了它们,它们就会从那里消失;要是他们为了自己把梨子摘走,那又有谁能看见那果实的成熟呢?路过的人又怎么能够看见它们、想象它们的味道呢?”⑭欧洲千年基督教文化提倡“爱的理念”,强调爱是成熟的标志,而在成长小说中,则显示了主人公“内在塑造”的圆满和成功。第二,是同情的力量。同病相怜的历史遭遇,使维奥莱特把多卡丝认同为多年前流产掉的女儿:“是谁躺在那个棺材里安眠?是谁在那张相片上醒着,摆着姿势?是那个诡计多端的母狗,没有考虑一丁点儿维奥莱特的感情,闯进了一个人的生活,想要什么就拿什么,根本不计后果?还是妈妈的宝贝闺女?她到底是那个抢走她男人的女人,还是那个逃出她的子宫的女儿?”⑮而情不自禁的同情心,是人物摆脱个体的偏见和封闭,融入群体和社会的重要里程碑,是自我心智成熟的象征。第三,是自我批评的勇气。罗丝跳井自杀后,维奥莱特的外祖母特鲁·贝尔赶来救助这个濒临绝境的家庭。最让特鲁·贝尔津津乐道的,是她在服侍白人其间曾经亲手抚养的混血儿戈登·格雷。她向童年的维奥莱特及其姐妹们,乐此不疲地描述格雷的漂亮、聪明和完美的骑士风度,致使这一形象日积月累,定格为维奥莱特理想的“梦中情人”,而不能全心全意地经营她和乔的婚姻。从维奥莱特的角度来说,对另一个人的朝思暮想,相应改变了自我的视角和处世方式,增加了意想不到的波折和坎坷。⑯一系列变故和打击让她如梦初醒,意识到想象的虚幻和自我在婚姻危机中不可推卸的责任,最终一心一意地与乔携手开创美好未来。敢于直面自己的问题,敢于让公众洞悉自己的弱点,自我批评预示着人生的重大转变和成长。

《爵士乐》入木三分地描绘了美国历史上浮夸喧嚣的“爵士时代”,对传统成长小说的主题设置和叙事策略继承的同时进行了超越。在一个实用主义和物质主义盛行的年代,金钱成为衡量人们能力与品行的唯一价值体系,人性不可避免地遭受异化。处于边缘和弱势地位的少数族裔群体,成长之路尤其充斥着艰难险阻。托妮·莫里森对本民族有着血浓于水的深情,她孜孜不倦地致力于黑人文学的建设和普遍人性的挖掘,展现出举世瞩目的丰硕成果。她扎根于黑人民族厚重的历史,以史为鉴,在与宏大历史的互文中建立人物的主体性,使之成为认知成长的重要因素。同时,深厚的文学积淀和文化视野又使她立足于现代性的开拓,以多元、开放的姿态审视历史、现实和未来,避免了黑人种族主义的陷阱。泰戈尔说:“当一个作者的个人自我通过同情使自己与伟大的人类自我相一致时,便在他的人性之上打上了宇宙精神的印记。”⑰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托妮·莫里森正是这样一位伟大的作家!

① 巴赫金.教育小说及其在现实主义历史中的意义[A].白春仁,晓河译.小说理论[C].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229-230.

②④ 买琳燕.走近“成长小说”——“成长小说”概念初论[J].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2007,(04):96-99.

③ Elizabeth Abel,Marianne Hirsch,Elizabeth Langland.The Voyage In:Fiction of Female Developent[M].New England:Hanover and London:University Press,1983:5.

⑤ 芮渝萍.美国成长小说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8.

⑥ 华莱士·马丁.当代叙事学[M].伍晓明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39.

⑦⑩⑭⑮ 托妮.莫里森.爵士乐[M].潘岳,雷格译.海口:海南出版公司,2006:51,118,243,114.

⑧ Jaques Lacan.Feminine Sexuality[M].Trans.Jaqueline Rose.ed.Juliet Mitchell and Jacqueline Rose.New York:Norton,1982:165.

⑨ 毛信德.美国黑人文学的巨匠——托妮·莫里森小说创作论[M].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06:3.

⑪ R.Tagore.Personality[M].London:Macmilan,1917:97.

⑫ Jaques Lacan.The Four FundamentalConcepts of Psychoanalysis[M].Trans.Alan Sheridan.Norton:1977.

⑬冯亚琳.“原罪”之后是什么——德国成长小说与犹太教交叉视野中的《失踪的人》[J].四川外语学院学报,2008,(02):29-33.

⑯ Caroline Brown.Golden Gray and the Talking Book:Identity as a Site of Artful Construction in Toni Morrison’s Jazz[J].African American Review.Vol.36, Iss.4,Winter,2002:629-643.

⑰ S.K.Nandi.Art and Aesthetics of Rabindranath Tagore[M].Calcutta:The Aslatic Society,1999: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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