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与眼泪

云南省大理学院古城校区06级汉语言文学本科一班 ◆江静龙

河流与眼泪

云南省大理学院古城校区06级汉语言文学本科一班 ◆江静龙

1、河流顺着血液流淌

祖母在失忆的时候，曾趔趄着身子，走过那条河。

祖母的脚步是踉跄的。她走向那条河流的时候，我很担心的是，一场山洪的爆发把她卷走，带到河流的深处。

事实上，祖母在这个春天，确实被一场重病所击倒，很快，她薄如蝉翼的身体轻飘飘的，像冬天的那条河。

那个午后，祖母掀开了沉闷的被褥，第一次走出那间悲伤的屋子，她走在了故乡的小路上，走远了，向一条河走去。

我在后面跟着，我无法进入祖母的内心，但，我却很明白一条河流对祖母生存的意义——祖母不可能踏入同一条河。

而她踏入的却是一条干枯的河，前后一致定在了同一个地方。我猜想：这条河一定顺着祖母的血液流淌了很长时间。

2、消失后的河床躺着昨夜的梦呓

冰冷的卵石被疼痛惊醒，混杂着泥土裸露细节的深度。微末的心情像只可怜的昆虫，独自唱着寂寞的歌。为寂寞吟唱的歌者喑哑了，他们全是河床冰河的君王。

看吧，那杂草正从河床的内心里蓬勃生长；听吧，那蛐蛐的交谈正从石窟的情绪里汹涌而出。这条记忆的河流徜徉着碎裂的悲伤，一点一点被时光风化为尘埃。

河流干涸了。记忆干涸了。人，放牧的心正被疯野的利益侵占。这时，一首讽喻的诗歌从远处雪花似的飘来，河床上的风都显得憔悴不堪，卵石被击碎成尘埃。

忘记了那条河流的样子，忘记了那片河床的姿态。绿意汹涌的春天到来，而河床上依旧一片空白。春雨来了，春风的脚步近了，春天的我们被昨夜的梦呓惊醒。

春雷滚滚，那场粗暴的雨引发山洪，那片河床守护的堤坝在河流中被彻底埋没，连庄稼都惊吓成平铺的姿势，春天的迹象被奔袭成我们最深刻的黄昏的终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