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赫利由尔诗选
2011-08-15法赫利由尔
法赫利由尔,原名法赫利津·尼扎莫夫,1963年出生于撒马尔罕州的桑吉朱玛村。毕业于撒马尔罕大学语文系。担任过国家新闻中心主任、多家报刊的主编。出版诗集《痛苦的形式》、《几何形的春天》,时评集 《复兴之传统》等。现居塔什干。
据说,我可以获得幸福
据说,我可以获得幸福——
我的额头也这么写着。
可是我
根本不能辨别
这题辞。
我走到镜子跟前。
额头上所描画的一切
却恰恰相反。
秋天的
1
鹤的合唱——何物比之更悲伤?
仿佛是,诗人的悲伤
要稍微大一点。
落叶的窸窣——是终了的声音。
“最最……”这是可能性之临界。
打破它的是诗人。
2
黄——是石头的颜色,
魔鬼的颜色。
树叶焦黄——
很快就将石化:
它们不能容忍在底层,在脚下。
可怜的树……仿佛某个儿子
日复一日的念叨“我要进城”,
而母亲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因为没有一块石头——
哪怕是为了母亲——
会把自己悬挂在树枝上
去取代树叶。
忧虑
时间的荒漠。
向着地平线移动的山之驮运队。
山之驮运队:
纤绳在鼻子前不住的晃动。
它们没有向后张望,
碎裂成驮运队的山。
关于负重顺便说一句:
我们路上的石头,
山带走了它们。
蛇颂
蛇——
哪怕最小的——
它的长度——也是一条河。
(是的,在标准的尺度上,
我们找不到它。)
流动的蛇正是
随身带着自己的长度;
既不能灌溉饥饿的
草原,也不能灌溉沙漠。
从来不曾研习过经济学,
蛇——
是合理吝啬的典范。
这条河它自我净化,
你最好不要爬进去游泳。
它自己给自己设定河床。
蛇是燕子舌间的
一行体诗,
呜呼,我却读不懂它。
展览
我们把消逝的岁月
用镜框挂上墙壁。
(镜框挤走了我们。)
我们行走,长久地审视
冰凉舞台上消失的岁月。
流失在注视里的时间
已经不再可能纳入镜框:
观众不可能
成为主角。
无题
1
空花园的树木喧嚣,
绿色的絮语覆盖山冈。
深秋之水消失,
爱穿越心脏的淤泥。
石头流出来,冰糖,
溶化在草的舌间。
春天拽走钉子,从受难者
头上摘除荆冠。
太阳光点里的顶冰花,
草的新芽蛇一般蜿蜒而上。
雪花莲赤脚走进草地,
散尽自己的积蓄。
2
既不存在梦,也不存在现实。
自由——是鲜花盛开的无边旷野。
举起被禁锢的双手,
你的国家也会繁花似锦。
让诬陷者去见国王,
带去危险的谗言,
让你的家乡在异族的脚踵下,
在世间自由地生活才是幸福。
你不能隐藏幸福,悲伤也将过去。
爱清被邪说激发?随它去吧。
“随它去取代法泽尔”——雅辛唱道。
清晨飞过一大群雨燕。
春天的离别
你为什么飞到这里,猫头鹰,
这个白昼世界,这活泼的世界?
你所寻索的东西很难找到。
别在我头顶眨巴眼睛,别摇晃脑袋。
(我把自己的心攥在手上……)
一切已开放——看见了吗?秋天已杳无影踪。
没有断垣残壁,也没有废墟。
你错了,鸟儿,你不是用翅膀
把坏消息驮到了那里。
(我把自己的心藏到了背后……)
我的双手空着
我的双手空着。
我曾经希望用这双手
把你举过我的头顶。
而今却已没有力量将双手
凑近我的脸。
空手的重量……
没有答案的世界
眼睛教会人说话,
而今我的舌头用来干什么?
倘若一个自恋者
某天在镜子里沉没,
他的镜像会否
为他而哭泣?
难道我的心上人能够离开我的梦?
战士空荡荡的袖管
为什么飘扬如旗帜?
我的哭泣,什么能逗你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