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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隐者也——郭玢读解

2011-07-14唐青柏

陶瓷科学与艺术 2011年5期
关键词:雕塑创作艺术

唐青柏

醴陵市政协 醴陵412200

郭玢,(1931.9—)原名郭振唐,字少汾,河南汝南人。高级工艺美术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湖南陶瓷美协理事,曾担任全国陶瓷艺术展评委。

1954年考入中南美术专科学校雕塑系学习。

1957年毕业于中南美术专科学校雕塑系,毕业后曾在武汉、上海等地从事美术设计工作。

1975年调入湖南陶瓷研究所,从事陶塑创作。

1985年赴突尼斯共和国瓷厂担任艺术瓷设计工作。

作品《唐太宗纳谏图》获第六届全国美展优秀作品奖;

1984年完成的《动物组雕》设计,获1987年首届全国城市雕塑评奖优秀作品奖,后放大置于长沙晓园公园。

《写意人物组塑》获1990年全国陶瓷艺术展一等奖等。

90年和李小年、邓文科同时评为湖南首届省级工艺美术大师。

“生不用封万户候,但愿一识韩荆州。”从看到郭先生的雕塑作品那天起,我就有一种结识先生的愿望。艺坛上因艺结缘,因艺成友的故事不胜枚举。先秦的伯牙与钟子期共同演绎了一曲“高山流水”的知音佳话。尤其是郭先生作为一位艺界的老前辈,曾和我在同一城市工作、生活,更促使我要探究他的艺术人生。

初识郭玢先生,就让我感受到“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儒雅。一搭上艺术的话题,我就被他的激情所感染。谈话的主题是创新。他思维敏捷,思路清晰,话语犀利,全无老态,俨然是位后生。谁也想不到,他竟是一位年已八十的耄耋老人。可见艺术延缓了他的衰老,激活了他的生命力。艺坛中长寿者众,湘潭齐白石活了九十七岁,上海的朱屺瞻活了104岁,但愿先生在创造艺术奇迹的同时,生命也创造奇迹。

郭玢原名郭振唐,字少汾,1931年生于河南省汝南县。家庭殷实富有,父亲很希望他子承父业,可他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喜爱中国传统戏曲和绘画。淮海战役那年,在开封逃难,步行四、五百里路,四天没吃饭,命都差点丢了,但画具却还没丢,完好无缺。讲到这些往事时,先生动情的说:“我的生命是和艺术连在一起的。”

建国初,郭玢先生如愿以偿的考入了广州美院的前身—中南美术专科学校雕塑系。虽然学的专业是雕塑,但先生对艺术的爱好甚广。由于中南美专和中南音专两校在一起,经常有前苏联的著名音乐家来武汉表演,他也常去听音乐会。“那时没有扩音器,原汁原味,真功夫!”先生讲到此处时,得意的样子很让人羡慕。我问先生:“哪个老师对你的影响最大?”先生却说:“学校学习很重要,但自学更重要,人要活到老,学到老。直到现在晚上我还经常研读中国古典文学,爱好要广泛,这样才能提高自己的涵养,艺术的灵感源自积淀。”

五十年代,前苏联是社会主义阵营的老大哥,当时的国情是一边倒,不管是自然学科还是社会学科,都全盘“苏化”。郭玢先生在校学习期间,接受的就是“苏派教法”,强调“现实主义”,突出写实能力,为社会主义服务、为政治服务;坚持通过对客观物象的真实、准确的写实技巧学习来掌握造型规律。通过几年的刻苦努力,先生练就了扎实的基本功,当然这种“苏派教法”也明显的显现出时代的局限性,限于从技巧层面来解决问题,忽视了人文主义的传统和理想教育。里德曾说:“所有的艺术范畴,不论是理想主义的还是写实主义的,超现实主义或是构成主义的,都必须通过一个简单的考验,它们必须能够成为持久思想的对象,否则便不成艺术。”每每回顾这段历史时,先生感叹道:“这个框框,框了我几十年,直到退休后我才彻底地摆脱了。”

六十年代,郭玢先生供职于湖南省陶瓷研究所,从事陶塑创作。在那个特殊的政治年代,显然无法接触西方艺术的各种流派,只能向博大精深的中国民族民间艺术学习,这也是一座挖掘不尽的艺术宝库。从第一次到广东佛山看到民间艺人们创作的陶塑后,他就深深的爱上了这一行,爱了一辈子。

八十年代,文革结束不久,经过短暂的拨乱反正,国家走上了改革开放之路,社会开始关注雕塑,郭先生迎来了人生的第一个艺术高峰。一九八四年创作的《唐太宗纳谏图》(铸铜)参加了第六届全国美展被评为“优秀作品”。这件作品取材于唐朝的谏议大夫魏征。他有胆识,敢直谏,前后陈二百余事,多被唐太宗采纳,并亲写诏书嘉许。魏征去世后,唐太宗追思前贤。曾对大臣们说:“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唐太宗纳谏图》整个作品的造型取自古代的铜镜,构思独特,主题鲜明,形式和内容完美结合,并具有现实意义。他采用浮雕形式,大胆借用了民间石雕和木雕的一些表现手法,并注重疏密关系。在主题人物的面部表情、神态动作上,他反复推敲,使其各有个性,又相互呼应。通过这件作品,我们可以看到郭先生扎实的造型功底,和很强的创作能力。这件作品也是先生的成名之作。一年后,先生加入了中国美术家协会。

随着城市建设需要,公共性雕塑艺术也越来越受到重视,这是人们审美的需要,也是社会文化发展的必然结果。先生尝试着用不同的材质和表现手法来创作一些大型雕塑。一九八七年为长沙晓园公园创作《动物组雕》(石刻),同年这组作品荣获第一届全国城市雕塑的优秀奖。

沿着这条路子走下去,先生也许一样的功成名就,因为先生已经在艺术界建立了自己的权威地位,他的作品已得到了社会的公认。但先生并没有固步自封、裹足不前,而是思考着变法。变法需要勇气,更需要智慧。许多艺术家一辈子都在不断重复中消蚀着自己的艺术生命。江郎才尽之遗憾,先生不希望这种结局发生在自已身上。变则生、变则活、变则通。顺应宇宙的变幻的法则。以达摩面壁、愚公移山的精神,先生开始了他艰难的变法艺途。由具象到意象,由取形到取神,由形似到神似,由有法到无法,由精雕细刻到心手两忘。蜕变的过程是漫长的,这中间也有过彷徨、忧郁、艰辛、失败、困惑和痛苦。

“高山仰止疑无路,曲径通幽别有天。”随着艺术思想的成熟,和技法的娴熟,作品“意”的形态愈来愈明晰,手法更为简炼、概括,能删繁就简。这时期的代表作是《写意人物组塑》(陶塑),获一九九零年全国陶瓷艺术展评会一等奖。

《杞人忧天》│高18厘米宽15厘米

一九九一年是郭玢先生的第五个本命年。人生六十转甲子,也是他的退休之年,他感到自己彻底的自由了。不仅仅是身体的自由,而是艺术心灵的自由。他要放飞自己艺术的理想,无拘无束,无障无碍地创作。他离开了自己生活、工作了几十年的瓷城醴陵。隐居于美丽的江城武汉,谢绝了一切应酬和纷扰。离开了大家的视线,远离尘嚣,潜心创作。在近二十年的创作生涯中,先生的作品越发放得开,老辣,富有张力,富有神韵。他将自己对中国传统戏曲、民间艺术、古典文学、书法篆刻、西洋音乐和西方现代艺术的理解都自由地融合到作品中去。大开大化,大彻大悟。禅宗认为:“一旦从内心世界走到了顿悟,则行住坐卧,无非是道,纵横自在,无非是法。”

从郭玢先生的雕塑作品中,我们可以观察到其从具象到意象,从具体到追求苍茫美和朦胧美的一个创作过程。纵观中西雕塑史,郭玢先生的一个最重大的突破与创新是追求作品中的“破”与“空”。雕塑创作的一般规律是讲究作品的完整性和整体性,注重三维空间。而先生反行其道,作品中大量地留“空”、留“洞”、留“破”。呈现出一种多维空间,层次感更强。透过光影的作用,让人感觉到一种神秘感。中国传统艺术讲究“虚实相生。”在艺术创作与欣赏中,虚与实是相辅相成的。而一昧的实,限制了人们的想象空间。实需要虚来衬托,虚给人以暗示,以联想的余地,给受众一个品味的过程。这种境界,也往往是写实难以达到的。郭玢先生的作品大多取自中国传统文化中的题材。如《净土系列》、《高僧系列》、《醉酒系列》、《杞人忧天》等等。造型大量借鉴了京剧人物中的形式。表现技法,强调堆、捏、刻、雕、锤、摔、粘、凿,局部地方采用色釉,泥料中还添加不同的颜料。烧制过程中对不同的题材采用不同的温度,体现了作品的丰富性。

寻求突破是很艰难的,必须具备深厚的艺术涵养和艺术思想。在与先生交往过程中,他不断地谈到他的艺术主张:要改变观念,不要老是一个样。很多创造都是在反常的情况下出现的。搞艺术不能亦步亦趋,要“跳”,要有自己的主张,要突破艺术常规的思维方式。创新是艺术家的责任。我的作品从来不是为了卖多少钱,而是一种情感的寄托。我要表达自己。历史是公平的,它要看你对社会有多大的贡献。有生之年我还要搞一个高潮。

临别时我问先生还有什么见教,先生笑曰:“泥火窑中交朋友,胡思乱捏皆文章。”

近年来随着收藏热的兴起,越来越多的艺术家收藏家不断关注着郭玢先生的艺术作品和艺术思想。我谨以此文为大家探求郭玢先生的艺术心路历程作一小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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