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型文学的旨归及其重要形态简析
2011-07-12□马季
□马 季
类型文学古来有之,其存在与发展的基础是广泛的民众性,因此可以说它是大众化的精神产物。这里所说的“大众化”有两层意思:一是以满足大众的心理需求、文化需求、娱乐需求为目的;二是创作主体真正地属于大众。它与中国当代文学新时期之前的“大众化”是有区别的。中国当代文学新时期之前所提及和倡导的“大众化”,是那些拥有意识形态话语权的知识分子自上而下地以文化启蒙的方式“走向民众”,即利用通俗形式来传播启蒙新知识,具有比较浓厚的意识形态性。类型文学的“大众化”一开始就是从自我出发的。从写作主体来说,没有明显的选择性,没有公认的界定性,任何人都是潜在作者。写与不写、写什么,均从性情、个人意愿出发。作品的自娱性、随意性、发泄性重于其文学性、思想性、理论性。正是由于上述原因,近期类型文学与网络传媒之间形成了相互依存的关系,也可以说,网络传播大力推进了类型文学的发展,并使其“大众”特性得到进一步的显现。
丰富当代中国文学谱系
大众化问题之所以借助类型文学再次浮出,首先是由于社会情境的巨大变迁。原有启蒙语境的瓦解,使知识强力话语失去了优势,文学启蒙主题与精英话语叙事的独立合法性已经面临难以成立的危机。在此情境下,文学必须借助于另一个支撑点,对自身的价值做出新的解释。在它无法建立宏大叙事与巨人式的启蒙思想主体、同时也无法依附于旧式政治理念的处境下,它必须寻找到自己的表达方式,搭建自己的新的审美构架。这时候,作为民众个性与自由的载体的大众化和民间化,已经成为与“精英文化”相对应的时空概念。而某种意义上,类型文学正好承载着“大众”的历史性含义,其进一步的开掘与拓展,顺应了新时期文化发展的大趋势。
我们知道,审美价值体现在客体对主体的审美需要上,是客体满足主体审美需要的一种特定价值。美国自然主义哲学家、美学家乔治·桑塔耶纳在界定审美价值时指出:“在想象、瞬息的直觉和赋有形式的知觉中所固有的价值,叫做审美价值。它们主要在自然界和各种生物中被发现,但也常常在人所创作的作品、语言所唤起的形象及声音的领域中被发现。”美国实用主义哲学家C·J·刘易斯认为:“审美价值是一种带有普遍意义的价值属性,它的呈现虽然离不开个人经验,但它的存在又是对许多主体而言的,它有某种客观规定性。”在审美客体中包含着各种潜在的审美价值因素,对这些因素的发掘则有赖于审美主体所具有的主观能力。“他们一旦具备了这种能力,便能在对任何审美对象的考察中更有把握、更准确地判断该客体的潜在因素,从而使自己以及他人能进一步发掘更多的价值。”因此,从审美价值的角度来考察文学,不仅可以帮助我们理解文学的本质所在,而且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了解文学作品与读者之间的接受规律。
对于文学审美活动,已经产生的各种理论体系,足够我们在日常阅读中使用,但在类型文学迅猛发展的今天,传统的审美标准面对这一“大众”文本时遇到了阻碍,很多备受读者欢迎、人气很旺的作品,被指斥为垃圾。这种事情的发生究竟是怎么回事?又是谁对谁错呢?我们以为,是审美取向在其中发挥了作用。这就和老人消受不了摇滚、小青年欣赏不了戏曲是一个道理。具体说来,是由于两种文本的阅读心情、阅读环境和阅读目的的不同,引发了审美取向偏差。从社会心理学的角度看,类型文学的阅读较之纯文学,其行为方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社会角色的转换、心理的改变,导致读者对文学作品的解读更多的是出于娱乐的态度。阅读对文本的反作用使类型文学的审美更加趋于娱乐性,朝着大众化的方向发展。
世纪之交,中国社会生活发生了历史性、飞跃性的变革,这一方面为文学表现提供了巨大空间,一方面也增加了文学表现的难度。在纯文学写作对现代性进行反思的同时,文学图书市场却是另一番景象,娱乐化和快餐化的浪潮风起云涌。船大调头难的传统文学,面对内外交困的局面,一时陷入尴尬境地。类型文学却异军突起,成为捕获空前发展机遇的一匹黑马。尽管迅猛发展的类型文学,虽未出现与传统经典作品相匹敌的震撼之作,但所取得的成就不应该被忽视。如架空小说、穿越小说、新武侠小说、新军事小说、职场小说、悬疑恐怖小说以及幻想类小说等,作为一股新的文学力量,在不断壮大的过程中,将有可能丰富和沿展当代中国文学谱系。目前,人气旺盛的“架空小说”和“穿越小说”类型化已经较为完备,不仅网络上广为流行,落地出版后同样在传统阅读中产生了广泛影响,这应该说是新世纪文学中一个值得关注的现象。
架空,旨在追求精神着陆
写作时保留历史人物的性格,保留人物关系及一些相关事件,但时常改变事情发生的空间。如古代架空现代,现代架空未来,未来架空异空间等等。这就是我们所说的架空小说的基本构成。在日语中“架空(かくう)”一词代表虚构的意思。近年来很多受日本文化影响的年轻人喜欢直接拿来使用,例如“架空的人物”“架空的小说”等,实际意思就是“虚构的人物”“虚构的小说”。
具体说,“架空”即“并非真实发生的虚构背景”,包括过去及未来。所谓“架空”并非杜撰和凭空捏造,而是在历史发展中引入变量,并记录改变后自然演变而成的历史。当今现实生活中的主人公因某种不可抗力(包括神力、外星人力、超自然力等)回到过去或未来甚至平行空间,在作者虚构的或改编的历史(或未来)中利用现代知识与技术在历史中生存并改变历史,创造历史的一类小说。这个类型也包括转世重生类小说。严格意义上说,“架空”是对人类文明反思的艺术再现,是一种全新的艺术样式。田中芳树的《银河英雄传说》以其巨大的影响,为架空小说开辟了一条崭新的道路。
架空小说的类型有很多种,目前较为流行的主要是架空历史和架空军事两大类。从特点上分析,架空小说几乎汇集了所有非现实题材小说的重要特征,比如它弥合了包括玄幻小说、奇幻小说、魔幻小说等在内的幻想类小说的奇思妙想,嫁接了搞笑小说、武侠小说、穿越小说等时空交错类小说的奇特遭遇。其实,架空的魅力在于主人公知道历史发展的走向,了解几千年的政治文化科技的成果,这样的人回到了古代,就是一尊先知先觉的神,具备了强大的改变他人命运和历史走向的能力。这一点,与每一个普通人内心深处那种潜在的操控命运的超人念头非常吻合,这样读者就很容易把自己代入到角色中去,与其一同呼吸成长。
在架空小说领域,《新宋》《明》《随波逐流之一代军师》《曲线救国》(又称 《二鬼子汉奸李富贵》)《新中华春秋传》《命运的抉择》《朔风飞扬》等一批作品为人们所熟知。这些作品虽各有侧重,同时兼有架空历史和架空军事的元素,其中不无作者对历史的独特思考,比如灰熊猫的《命运的抉择》就提出了封建军队的建设问题。就出版的情况看,三国时代的架空作品最多,唐代架空的也有一部分,阿弩的《朔风飞扬》是其中比较突出的一部,小说虚构了李天郎这个人物,他是唐太宗李世民长兄李建成的遗腹子,从小在日本长大。回到中国后,李天郎备受当朝皇帝的猜疑,他被派往西域的安西军当了一个小兵,目的是希望他无声无息地死在战场上。但是李天郎很争气,从一个小兵做起,一刀一枪地拼杀到高级战将的位置,打遍西域无敌手,最后在著名的怛罗斯战役中,兵败于阿拉伯人后失踪。北周的架空小说《黄沙百战穿金甲》讲述了一个回到北宋之前的北周时代特种兵侯大勇的故事。
隋朝统一中国之前,中华民族经历了一次巨大的民族融合,史称“五胡乱华”。胭脂鱼的《燕云乱》取材于那个狼烟四起、英雄辈出的动荡时代的后期——以建康为核心的王权争夺——隋灭陈并逐步统一中国的历史进程。这部作品的特点在于寄情于人物但不做简单的历史抒怀,而是用自己的历史观将人物与时代连接起。小说写出了嫉妒、刚强与脆弱的罗艺,写出了一个乱世少年的心灵史,也显现出现代人在穿越历史过程中感悟人生的灵性。
宋朝是另一个架空小说的高潮时代,因为在中国历史上宋朝是一个转折点,而这个转折点的最关键事件就是宋神宗熙宁二年的王安石变法。《新宋》就是以此展开故事的,书中的主人公石越就是在这个时候,跨过了近千年的时光来到了公元1069年的宋朝。身为一介书生的石越手无缚鸡之力,前身是一个在校的历史研究生,他唯一可以倚仗的就是头脑中的知识。待神宗死,托孤石越,石越效仿曹操建立开明专制甚至君主立宪,《新宋》描述的是怎样从上到下通过制度、思想的变化改变社会的一种理想。有人将其同二月河的“康乾三部曲”相比较,认为颇得要领,但这无疑会触碰到一个问题,即二月河的作品都是以确凿的历史事实为背景的,而《新宋》显然不符合这个条件。换句话说,《新宋》若与“康乾三部曲”神似,就违背了架空的目的。
明朝架空则以酒徒的《明》为代表,相对《新宋》而言,《明》是一部更为“写实”的作品。小说独辟蹊径,展示了游离于朝廷和燕王两大势力之外的武安国和大明水军两种牵制政权的力量。大武虽然手中没有一兵一卒,但由于军队中实力派将领大多与其多有关系,比如水军是在大武指导下建立起来的,因此他在大明政治经济生态中占据了重要位置。在战胜外患、内战北方胜利之后,朱棣企图谋杀大武,以便扫除称帝道路上的最大的一个障碍,但是觉醒了的将领和士兵没有执行这道命令。最后,朱棣在大武和大明水军以及各地藩王压力下,抛弃了朱老皇帝的一家之姓的万里江山迷梦,实行君主立宪,大明王朝在历经了风风雨雨的考验磨砺之后,浴火重生。
无语中以清末太平天国架空历史的《曲线救国》探讨了一条救国救民、走向富国强民的道路。当时的中国,在国际社会中已经处于劣势,所以救国救民也无法采用正面道路。这也就注定了作品含有大量戏谑成分。李富贵是个高考完莫名其妙穿回清末的当代青年。由于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只得投奔洋教堂,做了个被同胞嗤之以鼻的二鬼子教徒。李富贵为了装傻充楞,把太和殿上的太和两个字念成大和;为了搞死慈禧,就做了一个在晚上可以放光的具有放射性的大床,进贡给慈禧;欺骗日本搞计划经济,使之成为中国经济的附庸;为了搞共和制,已经是中华帝国皇帝的他,自己糟践自己去当戏子,以便让自己身上的光环褪色。但这部小说有概念化的痕迹,作者对历史的介入也比较明显。抗日战争是架空小说的最后一个高潮时期。我爱黄颖的《抗日之血肉长城》比较搞笑,主人公是一个花花公子似的人物程家骥,有三个老婆,是一个小军阀的小舅子,被来自未来的小人物附体后,转了性,开始认真打鬼子,最终打成了八面威风的一军之长。
最后说一说《随波逐流之一代军师》。这部小说出自一名工科出身的女性之手,实在令我诧异。因为她写权谋惊心动魄,说智慧千转百折,在架空世界里独树一帜。更值得一提的是,她写出了中国文人面对社会动荡、人生无依时所表现出的勇气和智慧,集中体现了架空小说旨在追求精神着陆的深层意韵。
穿越,意在寻找“自我”
在世界文坛,美国作家马克·吐温1889年出版的小说《康州美国佬在亚瑟王朝》成功运用了“穿越”。在华语文学中,台港作家席娟、黄易在上世纪90年代即以《交错时光的爱恋》和《寻秦记》产生广泛影响。在其他艺术领域,穿越也很常见,好莱坞科幻电影更是将其发扬光大,近年来的生活类电影《时间旅行者的妻子》和《返老还童》也采用虚拟时空手法,表现了丰富、复杂的人类情感。
有人指出,穿越小说并不新鲜,中国传统的武侠、传奇类小说也有类似的特征,比如《西游记》《七侠五义》《封神榜》等等。但是仔细分析就会发现,两者之间差异大于相同。一般而言,武侠、传奇类小说所发生的环境与社会现实都有一定的时空距离,而正是这种梦幻式的距离形成了传统文学的美感,比如武侠小说中的世外桃源、盖世神功,传奇小说中的英雄梦幻、曲折遭遇等,那些现实生活中不可能出现的故事情节所建立的审美趣味,成为它吸引读者的核心。穿越小说虽然同样营造了一个惊险刺激的梦幻世界,但它的不同之处在于读者不再是一个英雄梦幻的旁观者,而是一个亲身经历者。
2007年之前的穿越小说,概念比较狭窄,基本局限于现代女性通过时光隧道进入清朝某代皇室,以清朝康熙、雍正年代居多,故事大体上是描述“穿越女”与皇亲国戚、王公贵族之间的风花雪月、缠绵悱恻。这类小说以及沿袭此风格的作品又被简称为“清穿”,多少让人联想到当年的《还珠格格》。
谈穿越小说当然不能不提这个类型的发轫之作《梦回大清》。2006年1月,朝华出版社推出金子在网上连载了近两年的《梦回大清》,很快就引发了一股“穿越浪潮”。《梦回大清》讲述现代女孩小薇因一次意外的迷路,竟回到前清皇宫内苑,成为进宫待选的“秀女”的故事。在宫里执着单纯的十三阿哥、成熟隐忍的四阿哥竟然都对小薇产生了感情。人间的悲欢离合随历史人物的纠葛深入,纷至沓来。在既定的历史中,小薇身上现代女孩子的不羁、洒脱、幽默和智慧,使得上到皇帝老子,下到侍女,都对她大加首肯,而她却在十三阿哥和四阿哥的爱情中左右为难……在陪伴十三阿哥高墙圈禁三年后,“九王夺嫡”再度引发风波,小薇面对着再次燃烧的爱与痛、喜与悲。
《鸾:我的前半生,我的后半生》是早期“清穿”的代表作品,目前已经出版了三部。现代女子叶茉尔穿越三百年时光,与康熙朝夕相处,相互扶持地一同走过童年、少年,两人相亲相爱达60年。前半生,她是他姑姑,辅主登基,做亘古一帝;后半生,她是他妻子,看他运筹帷幄,创千秋大业。
早期的“清穿”写法较为严肃,无论是爱还是恨都表现得中规中矩。后来逐渐出现边缘写作,加入了搞笑、幽默和游戏的成分。如晓丹叮咚的《穿越时空之神偷》(太白文艺出版社)就描述了美女扒手季嫣然在穿越清朝后的迷乱之情。
《绾青丝》是早期穿越小说的代表作之一,目前已经出版了四部。这部小说兼有架空历史的特点,讲的是21世纪的女子叶海花死后借尸还魂,来到一个虚拟时空天曌国的故事。她在古代的青楼弹吉他、唱《卡门》、跳劲舞,上演了一场嫖客争相竞价、千金购买初夜权的大戏;在青楼里策划“超级花魁”海选;为绸缎庄老板设计卡通公仔,并要求按版权提取销售分成;在沧州开火锅店引发饮食革命;甚至仿效狄人杰为当朝皇帝查明了一桩17年前的宫闱奇案……一系列在现代社会毫无轰动效应的动作,竟使这个清瘦且不美的女子在天曌国名躁一时。
从阅读层面来看,“穿越”向往一种简单、纯美、远离现实的境界,能够缓解现实生活中的种种压力。工作的不顺、爱情的为难,生活的紧张忙碌、背负升学和就业的沉重压力等等,暂时可以搁置。就文化现象而言,穿越小说和近年来“品历史”的文化背景不无关系。历史、言情、虚幻成为穿越时空和文化的魔杖,这本身充分显示出网络文化的特征。
从2007年开始,穿越小说呈现出多样化的局面,无论是创作手法还是穿越的时空都发生了很大变化。应该说这是穿越小说获得市场认可后写手集体发力的结果,致使这一类型文学的新品种转眼工夫就迎来了第二个高峰,其速度之迅猛,实在令人咋舌。如果说穿越小说在2006年由《梦回大清》引领出现类型化萌芽的话,那么,短短两年时间内它已经迅速形成类型化。
在新型穿越小说中,变换花样追求幸福生活,大胆思慕异性,并且引以为豪,已成为“穿越女”们的重要特征,她们甚至不惜以“花痴”自喻,大声说出类似“美男如此多娇,引无数花痴尽折腰”的话来。比如长醉不醒的《清宫遗梦1》(大众文艺出版社)讲述了一个现代女性(花痴女)在穿越后不幸变身童养媳,但善于苦中寻乐的故事。
与此同时,穿越小说中时光隧道的长度突飞猛进,尽头一下子由最初的大清帝国推到了秦王朝,甚至延伸到了异国他乡。杨家丫头的《爱在唐朝》(朝华出版社)中主人公穿越千年来到大唐盛世,游历了传奇人生。锦瑟无端的《两世花》(华文出版社)中主人公与三国君主纠缠不清,她既是周瑜的红颜知己,也是孙权的终生挚爱;既是赵云生命中不可言说的痛,也是曹操的忘年相知。王筠的《秦恨》借助人们耳熟能详的历史典故,让其人物穿越了两千年的爱恨情仇。此外还有哑丫穿越秦朝的《秦姝》,晓月听风穿越三国的《情倾三国》,怜心穿越明朝的《生死恋》等等。
在穿越风起云涌的同时,还出现了一种被称为反穿越的小说。既然现代人可以回到从前,那么古人也就同样可以通过时光隧道来到今天,这就是所谓的反穿越小说。因此这个“反”应该理解为“返”,而不是传统文学理论中所指的“反”。当然,反穿越也有其独创之处,它将人的灵魂和肉体剥离开来,有的只是灵魂穿越,有的是灵魂与肉体同时穿越,这就在叙事上增加了新的层面,丰富了作品的表达空间。竹心醉的《带着皇子回现代》(朝华出版社)就是这样一部作品,小说中的五位皇子巧遇因车祸穿越时空来到紫禁城的女大学生夏茉,后来他们一同穿越到了现代。就在夏茉与四阿哥的感情升华之时,竟然发现两人所附身的人是亲兄妹,悲痛之下夏茉再次穿越回清朝,跟随她回到清朝的四阿哥,却附在了十四阿哥身上。为了爱情,他放弃了皇位,与夏茉双双离开紫禁城,享受人间真情。可以看出,作者的反穿越并非噱头,而是根据故事发展的需要自然形成的。
有意思的是,跨国度穿越也赶上这一班快车,犬犬穿越赫梯统一米特时代的 《第一皇妃》(朝华出版社)、罗衾穿越古代美索不达米亚的《巴比伦王妃》(内蒙古人民出版社)是这一类型的代表作品。旅居瑞典的Vivibear是一位颇具创新意识的作者,她不仅有穿越回秦朝寻父的《寻龙记》(新世界出版社),有穿越若干个王朝的《寻找前世之旅》(河南文艺出版社),还有穿越日本的《恨相逢之战国之恋》和《平安京之宋姬物语》等作品。
可以发现,穿越小说虽然建立在梦幻之上,指向的却是与现实生活对照的生活方式与态度。比如对于历史元素的运用,武侠、传奇类小说注重的是在广阔的背景中塑造人物、讲述故事,而穿越小说则更加注重个人的“亲历”性,甚至是“改写”历史,历史细节必须为“我”服务。可以说,穿越小说的核心是通过穿越的途径去发现和寻找“自我”,因此,它所营造的梦幻与读者的现实生活产生了某种关联,直接影响读者认识现实世界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