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要塞』的人与事

◎ 刘 逸

《要塞》是法国著名作家圣埃克苏佩里写的，作者认为这是他最为重要的作品。然而，由于这位战斗英雄在一次飞行任务中意外失踪，这部作品没有写完；相比于他风靡世界、被公众评为“20世纪最佳法语图书”的《小王子》，《要塞》在一般读者中的知名度要小得多。

我是在2003年9月作为责任编辑推出这本书的。拿到《要塞》书稿后不久，我出差到上海，特地拜访了译者马振骋先生。那天晚上我们天南海北，聊得很尽兴。编辑跟作者、译者都保持很好的关系，无疑对出版工作极有益处。后来在编辑《要塞》的过程中，马老师给我推荐了很多关于这本书的评论和图片，对于我把握这本书的内容很有帮助。

《要塞》的出版时间比马老师所期待的要晚一些，显得有些慢。起初他可能是有点意见的，但他知道由于我当时编辑工作较多，希望能把这本书做到精益求精而使得出版时间延误后，不但不以为意，还给我寄来一本他翻译的米兰·昆德拉的名著——《慢》；他在扉页上题词：“以《慢》来纪念我们首次合作，含有‘慢工出细活’之意，为今后建造更坚固的要塞努力。”在编辑的过程中，像这样的细节是很令人难忘的。

马老师是一位非常认真的翻译家，对自己的译作倾注心力。前年，马振骋先生以一己之力翻译的《蒙田随笔全集》出版，在读书界影响很大，后来还获得了“傅雷翻译奖”。有一天我看到关于《蒙田随笔全集》的访谈，于是打电话向他表示祝贺。说起《要塞》，彼此的感觉还是很惬意，作为与他合作过的编辑，我感到由衷的高兴。

《要塞》是一部充满诗意和哲思的作品，必须找一位哲学家来向读者推荐它，周国平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当时我跟周老师还不认识，通过电话之后，他表示先看过清样再说。接着我得到反馈，他很喜欢《要塞》。很快他的推荐文字就出来了，写得洋洋洒洒，其见解和文采都是非凡的。这篇文章名为《走进一座圣殿》，想必它已成了作者的得意之作，后来我还在他的多种选集里读到它。由此，我跟周国平也熟悉了，他还推出一本《周国平自选集》，收入到我编辑的“中国当代著名作家自选集系列”中。

按照我出书的惯例，每本书我都要组织几篇书评。相对而言，我倾向于专家的书评，因为专家是能把一本书看透的人。在请人写序言之时，要考虑到这篇序言本身就是一篇书评，在约稿的时候做到有针对性，就可以一举两得。周国平为《要塞》写的推荐序，就是一篇精彩的书评。另外，我还请了《天涯》杂志的社长孔见为《要塞》写了一篇书评。孔见也很喜欢这本书，他的文字同样以哲思见长。不久，他把书评《石头与神庙的关系》发给我，这也是一篇能引导读者深入了解《要塞》的文字。

有了马振骋老师的书稿和周国平老师的推荐序，我给《要塞》做了这样的文案：“20世纪最佳法语图书，《小王子》作者的最重要作品；与尼采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纪德的《人间粮食》并列的三部重要哲理小说之一；著名作家、学者周国平作序推荐。”我认为，一本书的封面文案，要点出它的重要性、特性，同时又要有一定的鼓动性：既要引导读者，又要刺激读者的购买欲。

我的一些作家老师、作家朋友很喜欢《要塞》，海南作家崽崽能把它一段又一段地背诵出来。我在旁边听着，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我以为，一个编辑，能推出让很多人喜欢的书，是他所能得到的最高奖赏了。

对于编辑这个职业的意义，我觉得美国著名出版人舒斯特在《给有志于编辑工作者的一封公开信》中说得很有道理：“编辑不应该只是一个能充实人生的行业，同时编辑本身也是一种人文教育，你因此有机会和当代最有创造力的一群人共事，结交作家、教育家以及各式各样的具有影响力的人物。你等于在修一门你愿意付费的终身学习课程，不同的是，你修课的时候不但领薪水，而且还可以在知识和心灵上得到无法衡量的满足。”

所以，在编辑一本书的过程中有很多令人难忘的人和事是也自然的。《要塞》推出已经七八年了，我还常常想起它——以及关于它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