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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斯特•埃沃斯短篇小说三篇

2011-05-30霍斯特•埃沃斯

译林 2011年5期
关键词:百货大楼小门圣诞老人

〔德国〕霍斯特•埃沃斯 著 郭 力 译

霍斯特•埃沃斯(Horst Evers),德国作家,1967年出生于德国下萨克森州的迪普霍尔茨小城。曾在柏林自由大学学习日耳曼语言文学及大众传播学。上大学期间他当过出租汽车司机,邮局快递员,还自己主编杂志,发表作品。他尤其擅长将日常生活中的所见所闻提炼加工成幽默诙谐的小故事或者歌词、小品。从上大学开始他就生活在柏林。1990年他同其他五位朋友成立了一个读书表演队,名为“奇异医生的上午酒”,他们的读书表演很快在全市赢得美誉,获得成功。现在他既是作者,又是出色的喜剧演员、卡巴莱剧演员,经常上台演出,获得过多次艺术表演奖。他自称“柏林故事人”,专门讲发生在柏林、在自己身边的故事。他的短篇小说集《世界不总是星期五》(Die Weltistnichtimmer Freitag,2002)、《感觉出的知识》(Gefühltes Wissen,2005)、《我的生活好似搜索器》(Mein Lebenals Suchmaschine,2008)机敏风趣地讲述了当代柏林百姓的井市生活,他尤其擅长通过逻辑思维及幽默笔触,讲述现代生活中的种种滑稽、怪诞、忧虑、喜悦,将现代德国人的思维方式表达得淋漓尽致。与其他同时代的作者不同的是,他活跃的舞台生涯,使他更是讲故事的好手,知道如何抓住读者的心。他的短篇小说别具匠心,让读者在阅读中既能感到愉悦,又能受到启发教益。他的网页见:http://www.horst—evers.de。

优图视频和面包

今天是星期五上午。我找帽子,各个屋子都翻遍了。我不想不戴帽子出去。外面风大。不戴帽子会着凉。可是,该死的,帽子在哪儿?

嗨,这么乱翻乱找,帽子肯定找不到。我干脆坐到计算机前去谷歌。

瞧,谷歌马上出来了!通过谷歌我链接到优图视频网,又点击了几下,到了自己的视频流。近来我回家时总是拍下录像,然后存到优图视频网上。从那时起,我节省了不少时间。不然我总得在找帽子、围巾、钥匙、雨伞或者鞋子什么的东西上花掉很多时间。而现在,只要我第二天早上,看一下回家时的录像就全有了!我能看到我把这些东西扔到哪里了。不过对我以前从不常找的东西,现在也有了简单美妙、一点不复杂的体验。

这个优图视频网的确了不起。我能理解,谷歌为什么花十六亿美元买下它。要是我,我也会买。可惜我错过了时机……

哦,天,我回家时没戴帽子……我肯定把它忘在酒吧了。可是是哪个酒吧呢?我们也不知道这是不是那个酒吧。

瞧,现代科技也不是什么都能办到的。它的能力总有限度。今晚我还得像个搜索器到各个酒吧搜索一通。哦,哦,没时间了!没帽子我也得上路了。把装摄像机的挎包扣在脑袋上我就出了门。

这个面包店有些变样。对了,它不叫甜美面包店,忽然叫超甜美面包店了。嗨,他们还挺自信。不过看上去改得挺值。我前面排上了三个人。售货员也是新的,以前没见过。前面的那个人正在给她出一个得认真对待的考题:

——您好,我想订明天的面包,面包是前一天烤出来的。

——您要什么?

——我订明天的面包,面包是前一天烤出来的。

——这不行。明天的前一天的面包今天已经烤出来了,烤出来了就不能预订。

——但是明天买今天的面包,因为是前一天的面包,就要比今天的便宜一半。

——是这样。

——那好吧,我就要这个。

——可是,这不行。今天没有对明天来说是前一天的面包。

——有啊,在您后面放着呢。

——什么?

——瞧,就在那儿,那些就是对明天来说是前一天的面包。

——可是,可是那是今天的面包。

——对呀,所以我得预订。它们便宜一半。

——嗯,嗯,可是不行。不能预定前一天的面包。您想想啊,要是大家都这样怎么行?哪儿有地方放那么多面包?这儿根本没有这个地方。

——这么说存货的地方是个问题喽?

——是啊,是啊。明天我得用这块地方放明天的面包。

——那好啊,如果就是这个问题的话,那我就为明天订一个前一天烤的面包,不过我现在就拿走。

售货员盯着他看,又看了看后面的长蛇阵,他们说话的这会工夫,队列已经排到了马路边上。于是她有眼无珠地把面包塞进纸袋里,收了半价的钱,接着去看下一位。

——您要点什么?

——我想为明天预订六个前一天烤的面包。

售货员的眼睛更加空洞了。这次她不再问什么。

现在轮到我了。售货员问,我头上是不是顶着一个摄像机挎包。

我说:

——是啊,那又怎么样?

——嗯……因为……嗨,无所谓。

她递给我四个羊角酥,说了声:

——这就行了,钱正好。

我想,这个售货员在那儿肯定干不长了。

让我们通过孩子眼睛看圣诞节

12月23日早晨是圣诞节的前一天。孩子的情绪已经有些激动了。她激动还不是因为圣诞夜快到了,而是因为24日早晨快到了。因为24日早晨她就可以打开最后一扇小门了,而且她得开五扇门,因为她有五个临降日历基督降生前二十四天的日历,共有二十四扇小门。市场上卖的基督临降日历,小门里通常是巧克力。,两个是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送的,一个是在托儿所里孩子自己做的,一个是家庭教父叔叔送的,还有一个谁也不知道它怎么到我们家里来的,反正11月底的某一天,它忽然出现了,就像某些东西会忽然出现一样。比如,在我的生命里,不管我怎么回忆,都想不起什么时候买过餐具。可是不管在谁家里,哪儿哪儿都有那么多餐具。真不明白是为什么,反正哪儿哪儿都有。

日历上所有24日的小门都有手印。有些还比较深。可我女儿保证说,绝对不是她按的。我是一个好父亲,好父亲当然相信女儿。好父亲相信女儿说的话,好父亲不会为了想象上的方便,或者因为对什么都不肯相信而怀疑女儿。我这个好父亲知道得很清楚,无缘无故怀疑孩子,对孩子心灵会是怎样的伤害。而且对我来说,女儿总比什么二十四号小门重要得多,再说了,我本来也知道,那些小门是我自己按上印子的。

我喜欢临降日历,一直就喜欢。对这二十四扇小门的感触,是我最美好的童年记忆之一,它也是圣诞节的一部分。明年我要同女儿一起打开这些小门。一起明知故犯可算是家庭成员能一起做的最美的事情。因为这样可以促进彼此信任,促进团结和促进相互保护。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做临降日历,我特别喜欢做临降日历,尽管我以前做的真的不能都说好。

十六岁时我专门选了一门手工课,学做缝制临降日历套服。那是个紫红色的连体袍,带有二十四扇小门,肩上还有两个放蜡烛的架座。12月1日那天,我穿上它去找我女朋友。我女朋友叫克劳迪娅,那时候我们还不能真算一对。说得更清楚点,就是:我同她在一起的程度要远远超过她同我在一起的程度。所以我要用这个连体袍发起进攻,要赢得她的欢心,至少在这些基督临降的日子里。每天我都高高兴兴地对她说,她可以打开小门。当她看到二十四号门上是两个裤子佩带时,当即就不理我了。她既不想触,又不想按。嗨,嗨,不是每人都有运气,青春期里没有一点忧愁。在那之前的前六年,我十岁的时候,我找来了二十四只小老鼠,我想把它们装进临降日历,这次是要送给我们家的猫。我把它们装进盒子时,它们一下子全跑光了。到了夏天,我们家的耗子得有一百只了。母亲告诉我,以后我不许给家猫做临降日历了。

我得到的最美的临降日历是我二十一岁那年,那是马库斯做好送我的。马库斯和我从孩提时代起就是好朋友,当时我们合住一个单元房。他给我的日历,每个小口袋里都装进了一个自己卷的烟卷,烟纸上他还用可食用颜料画上了与圣诞节有关的图案。那是个大麻烟临降日历。为了早上早点打开小口袋,我们每天起得很早。坦白地说,除了二十四号那个口袋特别大外,别的我都没印象了。那时的日子比较简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到了早晨,而好像总是突然之间就到了晚上,然后一下子又到了早晨。有时候会有人过生日。至少我们认为日子就是这样过的,不用做饭,不用洗碗。此外还有过什么内容?谁知道呢?我觉得我们还聊天了,聊了很多。都是寻常的事。可能聊了这个聊了那个。谁要是在下萨克森的迪普霍尔茨度过了童年,那就有永远也说不完的话题。很有可能我们还总会提到那个最糟糕的圣诞节。那个日子是我们永远永远不会忘记的。

1972年的冬天不是很冷,那时我五岁。圣诞节前两个星期的那个星期六,父母按照跟我事先说好的,带我一起去迪普霍尔茨,到城里赛慈百货大楼去采购。那是个全天营业的临降星期六,下午4点半才关门,真是棒极了!可爷爷不喜欢这样,他为此很生气,他觉得现在他可以什么东西都不买的时间越来越少德国周日所有的商店都关门,周六以前只开到中午。。他阴沉着脸警告说:“早晚他们会让临降星期六都晚上7点关门的,早晚会让人连沉思默想的时间都没有的。都到赛慈百货大楼里过圣诞节好了!”

人人都知道爷爷是打黑工的油漆匠,不光家里人知道,周围的人其实也都知道。

这座赛慈百货大楼在迪普霍尔茨地区算是最大的百货大楼。其实它要小点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它是唯一的百货大楼。大楼一共有三层,上下都有电梯。在1972年的迪普霍尔茨,这里是唯一有电梯的地方,因而它成了这个地区的重要景观。可我爷爷说:

“嗨,早早晚晚人连路都不用走了。生物进化得反着进化了,脚和腿会退化的;人也不用手干活了,那手和胳膊也会缩回去的。到时候,人就剩下脑袋和大肚子,天天在购物中心满地滚!”

圣诞节前的最后那个星期六,圣诞老人要来赛慈百货大楼,这可是件大事!因为这样的话,每人都可以亲口对他说出自己的愿望。赛慈家的孩子都知道,每个人最多可以有三个愿望,对圣诞老人得选最重要的三个说,说多了圣诞老人不会听的。赛慈先生就是这个百货大楼的老板,他跟圣诞老人是非常好的朋友,至少赛慈先生总这么说。我们都很羡慕他有这种友谊。

为了说出我的愿望,我足足准备了三个星期。我总是小声背诵,等坐到圣诞老人的大腿上,我可不想说错:我想要一个牛仔和印第安人的堡垒,我想在家里也安上电梯,第三个愿望就是不要让爷爷知道我们家有电梯。那天,圣诞老人应该两点半到二楼来。可刚过1点,他堂皇的御座前就已经等上了几百个孩子,我也站在队列里。我把我的愿望念叨了一遍又一遍,好像在念咒。我身边的孩子们也都在念叨。差不多有三百多位孩子,每个孩子都念念有词,整个二楼简直就像一个中世纪修道院,只不过我们不是面对祷告文念,而是面对着乐高积木、芭比娃娃和玩具坦克什么的。两点半终于到了,圣诞老人穿着大袍乘着电梯来了,他嘴里还念念有词:“嚯嚯嚯,孩子们,嚯嚯嚯……”孩子们顿时大呼小叫起来。披头士小乐队要是在场的话,定会羡慕得要死的。圣诞老人摇着戴红帽子的脑袋,嘴里一边“嚯嚯嚯……”地叫着,一边走向他的御座。

忽然他不出声了,又好像喊了什么,因为孩子们的声音太大,没人听见他说了什么。只见他歪到御座上,又一次想说什么,可最终瘫倒在座位上。大概过了一分钟,家长和孩子们,还有赛慈先生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圣诞老人死了。就这么死了。这对孩子们的震动实在太大了,圣诞老人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死去了。

圣诞老人死了,这当然是件糟糕的事;而他竟然死在三百多位三到七岁的孩子面前,那更是真正的灾难!

几分钟的工夫大厅里的喧闹便由寂静取代了,这种寂静让人觉得有两三个月那么长。而实际上顶多是五秒钟。前面的孩子马上上前去抓老人的腰带,轻轻地推他、喊他。有些还在训斥,因为他们白白辛苦了一场。马库斯跑上前,对老人喊叫几句后,还小心地对着他的耳朵说出了他的愿望。

赛慈先生惊呆了,他一动不动不知该做什么好。后来我们才知道,这个可怜的人,不仅在这个周末失去了他非常好非常好的好朋友——这位圣诞老人,还偏偏祸不单行,失去了他的父亲老赛慈——这家百货大楼的老老板。

孩子们多多少少都经受住了这个打击。如果一定要说它给孩子们心灵上留下了什么创伤的话,那个大麻临降日历或者什么类似的可以算作一个吧。到第二年圣诞节,所有的孩子又都在赛慈百货大楼出现了。

只是它对赛慈先生是个特大灾难。至少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人们在圣诞节前没有再看到他。

智能马路

克劳斯要把他的导航器送给我,这个导航器具有定位功能。他说,他又有了一个新的更好的,这个旧的他就不要了。我不明白:

——怎么?这东西还能有更好的?选的路线能更近些?那我凭什么要旧的?这是不是说按照这个老定位系统,我现在只能走又破又旧、老掉牙的马路?

——不是,不是,马路都是一样的。不过这个新的有几个特别棒的附加功能。比如有一个功能叫“随意行走”。

——叫什么?

——就是“随意行走”。有时候你肯定会想开车随意走走,想怎么走就怎么走,等找不着北了再说。这个时候你就选“随意行走”这个挡,这时候你就会觉得开到大草原上了。

——嗯……不过坦白地说,到目前为止,没这东西我也能这么干。

——当然,当然,这就是个游戏。不过还有一个特别的地方,你可以在导航器上下载谷歌地球。谷歌地球特别棒。比如它的翻转系统,用这个系统你可以飞到一个城市四十米的高处。有了这个新导航器,我很喜欢先在谷歌地球上看看要走的路。也就是说先在上空飞一趟,我觉得这对定位帮助很大。不过如果光从空中看了路线,这还不够。等上了路,你还得时不时地爬到七楼或者更高的楼层,按人家的门铃,到人家家里把身子探出去,看看这条路到底是什么样子。要是有人问,就说这是谷歌地球的工作,人家都会理解的。

不过这个功能只在克劳斯的新导航器里。他给我的老家伙里,反正没这些东西。

——克劳斯,我不需要导航器,我连私家车都没有。

可是克劳斯不会轻易罢休。对他来说,重要的是,这个老家伙得先处理掉:

你先试试。走路也可以用,骑自行车也能用。很实用,你先用用再说。

他说得不错。第二天我去报亭的路上试验了一下。果然它令人惊奇不已。导航器竟然告诉我,柏林的十字山城区里没有等待堡路。这我真没想到。我每天都走这条路,走了好几年了,可从没注意过。可导航器讲得清清楚楚,没有这条路。这事的确不错,用这个家伙可以将自己习以为常的既定观念,通过先进科技手段客观地检查一下。这样也好,不会让自己太放任于以往的愚蠢。我可以好好算一算,有多少年了,我一直走在本来不存在的马路上。

从五六前年开始,有一件事常让我忧心忡忡,这就是:我可能是虚拟的,或者会被突然虚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我也不必知道。你可以被虚拟,尽管你对虚拟世界一无所知。就像出疱疹,你对它一无所知,它却会找上你。而且,你对它越不了解,它找上你的可能性就越大,尤其是当你的体质适宜的时候。我肯定有被虚拟的体质。从小就有。小时候,我上过好多课,我们老师肯定会说,那些课我都上过,很多内容他们都讲过。可是我对这些课一点印象都没有。这事本身就比神秘还神秘。

最近,我读了一些关于第二条命之世界的文章。文艺副刊很喜爱这类虚拟的、与真实世界并存的世界。也许因为又有一个新世界可以让他们曲解了,所以他们很有些乐不可支。对一个文艺副刊来说,总是曲解老世界到一定时候肯定也挺无聊。这个世界有的,第二条命里的世界也有。这算什么原创。而且这个世界里也有钱,叫林登美元这个第二条命虚拟世界是2003年美国林登实验室发行的互联网游戏。,要是运气好,还可以在真实世界里用林登美元换真钱。至少大家都这么传说。

听说这些事情后,我脑袋里产生了一个奇怪念头。《黑客帝国》和类似的科幻片我当然也看过不少,可当时我肯定没做过这样的思考:什么?要是我们这个世界也被虚拟了,会怎么样?这样我们就成了计算机游戏中的一部分,而这个游戏者是比我们更真实的人,他们在比我们的世界更真实的世界里玩?在那个更真实的世界里,我不过是我真人游戏者的计算机模拟人?这样倒是可以解释,我的钱都到哪儿去了。可以推测的是,我的真人游戏者把我的钱换光了。这很有可能,在更为真实的世界中,游戏发明者一直想干的,恐怕就是要让我们的日子不好过,这样游戏才会总是很吸引人。这么说符合逻辑。这些游戏的发明者肯定都发了大财,比如名为《无轨公交车》、《粗声大气的邻居》、《狗粪》等游戏。最棒的编程人,恐怕就是电信价目变更电话服务的编排者了。到头来,这个世界果真都要由那些智能人,也就是由几个瘾头特别大、有虐待癖的计算机狂来发展吗?好像真是这么回事。我倒是很想知道,到底是哪位走火入魔的游戏发明者,想出了克努特的故事第一只出生在柏林动物园、通过人工养育存活下来的北极熊,2006—2011年。。

对着镜子,我端详自己,我看上去挺平静,也比较平易近人。比我更真的游戏人的确有可能对他第二条命选择体型,他要什么样就可以得到什么样,……可是,……不会的。谁也不会着魔到这个地步。谢天谢地,有我这样的体型,根本不必担心什么时候会被什么人虚拟上。

我在等待堡路上,来来回回走了半个小时。我一直不停地说: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我相信你!等待堡路什么反应都没有,不过迎面走来的人倒都是笑容满面。

(郭力:德国弗莱堡大学汉语教师,邮编:79102)TRANSLATIONS译林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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