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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体的答案,我拒绝签收

2011-05-30枉凝眉

爱人坊·金版 2011年12期
关键词:白裙女书小可

枉凝眉

我散尽所有的家财,来到这个临海的小镇。买了一块空地,盖了一座别墅,密密匝匝的树墙,蝙蝠色的屋顶。乡邻都觉得我这个人很奇怪,昼伏夜出,每次出门都西装笔挺,好像是要去参加社会名流的盛宴,最终却直奔小镇旁边的古庙,几乎从不与人接触。

更让他们不可思议的是,我的别墅里还有一个瘦弱清秀的小人儿。经常赤裸着身体,走路一瘸一拐、眼神空洞、皮肤苍白、连走路都是无声无息的,更像我豢养的人型宠物。

他叫安,如果我女儿没有死,安应该算是我的女婿吧。我是一名权威整形专家,妻子在十八年前生女儿小可的时候死于难产。这么多年追求我的女人如过江之卿,我却无意续弦,一直和小可相依为命。

小可简直就是妻子的翻版,容颜像花朵一样纤秀妩媚,淡淡的眉、细细的眼、长长的睫毛可以在玫瑰色的脸颊上投下暗影;身子如初春嫩柳一样柔软细瘦;心灵犹如水晶般清澈干净。

我对小可倾注了全部的心血,她甚至没有去过学校,因为学校的环境太复杂,很容易带坏小孩的。从小到大,都是家庭教师来给她上课。

小可很喜欢穿白裙,可她太瘦了,许多漂亮裙子穿在她的身上都很肥大,衬得她像没有发育完全的小姑娘。当她失望地抚摸着裙子的时候,我会笑着亲她的脸颊:宝贝,你要赶快长大长胖才好。

小可不用工作,我赚的钱足够她无忧无虑地生活,她每天的消遣就是写女书,这是世界上发现的惟一一种女性文字。

红菱一样的纤秀娟细,只有点、竖、斜、弧四种笔画,可以边书写边吟唱的文字。有人曾经称女书是“书法中的昆曲”。小可从十五岁起就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女书,饭可以不吃,女书不能不写。

就在这个时候,安出现了,我们聘请的一个勤杂工。25岁的男孩子,和女孩子一样清秀腼腆,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右腿有一点点瘸。

我几次提出帮他免费做手术,他都婉言谢绝了,固执得很。可是他却会写女书,据他说这是他妈妈的妈妈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他的女书写得就犹如神秘的刺绣一样。

我带他回家,小可好像着了迷一样,两个人整天腻在一起写写画画,家里到处都是宣纸。我以为他只是小可消遣寂寞的玩伴,却没有想到他们写女书写到了小可的床上。

小可是这样告诉我的,她恍惚成了安的书卷,洁白无瑕,安就在她的身体上写点竖斜弧。两个人的吟唱交融在一起,仿佛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她感觉自己在不断地展开收缩,在云端跳舞,比写真正的女书还要快活一百倍。说到这里,小可的脸羞得红红的,眼神却闪烁着勇敢热烈的光芒。

我惊呆了,我纯洁如百合花瓣的女儿,竟然被这样一个低贱的、身体残缺的人给糟蹋了,我愤怒地把他赶了出去。谁知,小可在那天夜里突然消失,她离家出走了。当我再见到小可的时候,她已经成为冷冰冰的尸体。

她和安私奔的时候出了车祸,她为了救安,被车轮拖出去十几米,鲜血斑驳染红了整条白裙,她最后用生命写出的女书是那样怵目惊心。

一瞬间,我的脑海一片空白,不吃不喝地在小可的尸体前坐了三天。心活生生被撕成了两半,眼泪再也流不出来了,只能干涸空涩地睁着,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

当我决心陪着小可而去的时候,突然猛地打了一个激灵,不,我不能就这样死掉。我要让害死小可的人付出代价,让他承受世间最凄厉的痛苦,让他在地狱中沉沦永不超生。安呢?

复仇成了我活下去的理由,安躺在病床上,据医生说他可能已经失忆。我仔细打量着熟睡的安,淡淡的眉总是蹙着,脚凉凉的,睡相竟然和小可有几分相似。一个不可思议的计划慢慢地在我的脑海里完整成形,我轻轻地摸着他的额头,宛如抚摸着自己的小可。

我把他带出了医院,搬到这个偏僻的小镇。我特地修了一间地下室,和手术室一样布置,这样的环境是让我感觉最舒服的地方,捏着锋利冰凉手术器械的时候,我的身子就会发烫。

安赤裸地躺在手术台上,这恐怕是我见过最好的皮相,简直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皮肤散发出自然的瓷白色,没有一点的疤痕瑕疵。阴茎犹如幼童般干净挺翘,像女书的笔。不过我相信通过我的手段,他的身体将会出现奇异妖娆的变化。

手术刀无声无息地割开他的下体,沿着血管和筋膜的纹路细细地剥离。昏迷中的他似乎感觉到痛,眉紧紧地蹙着,我轻柔地帮他舒展开。只短短的十分钟,他,永远也不能当男人了。

我每天都给他注射激素,他的身体变化很明显,皮肤变得更加白嫩,不再长胡子,喉结也开始萎缩,乳房却慢慢胀大,就像十三四岁女童的胸部一般。我将从国外购买来的昂贵的人工阴道,移植缝合在他的体内。

又过了很久,他睁开眼,声音多了一丝胆怯和恐惧:你是谁?

我,我是你惟一可以依靠的人。

那么我是谁?

你是小可,安小可。

安身上的女性特征越来越明显,声音柔媚、双乳玲珑。白天我对他很好很好,我让他叫我爸爸,像女儿一样宠爱,给他买很多条白裙。他的确很依赖我,整天黏在我的怀里。如果我不理他,他就赤裸着身体,在草坪上蜷曲着身体晒太阳,神态慵懒妩媚得犹如一只犯困的猫咪。

不过他很害怕夜晚,尤其是我从古庙回来,心情就会变得很差,会粗暴地蹂躏他。他的身上经常被我打得青一块紫一块,但是他一直都逆来顺受,从不反抗。日子就是这样颠倒沉沦着过下去,白天我给他无限爱溺,晚上他被我折磨得死去活来。

这天是小可的周年祭日,我醉得一塌糊涂。安轻手轻脚地取了一条薄毯给我盖上,但我粗暴地把他压在身下,长驱直八,没有任何预兆。

安很疼,疼得紧紧地咬住被子,小可惨死的样子撕扯着我,我撕扯着安,像两条缺水的鱼一样纠缠在一起。夜,暗涌着一股腥味,在我没有意识的一瞬间,听到一声低低的叹息。

我问安:我是谁?

你是我惟一可以依靠的人。

那么你是谁?

我是安小可。

我托乡邻打听,找到镇子里最穷的那户人家。那个男人坐过牢、吸过毒,脸上有一道很长的刀疤,30多岁,落魄到无片瓦存身,还没娶妻。当我告诉他我要把养女嫁给他的时候,他欣喜若狂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安是个瘸子。

结婚那天我喝得大醉,醉到告诉那个男人,安的私处就犹如玫瑰花一样漂亮。晚上,洞房里传出凄厉的惨叫,四周乡邻都觉得毛骨悚然,却没有人敢去敲门。

三天回门,安一个人回来,眼窝深陷、遍体鳞伤、浑身青紫,还有烟头烫过的痕迹。我一点点地给他擦拭伤口,小心翼翼的就像是处理着一件有瑕疵的艺术品。他默默地流泪,我们又纠缠在一起。

日子一天天过去,安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多。他衣衫褴褛,越来越瘦,瘦成一把骨头,身上的伤痕也越来越多,我对他越发的温柔。看着他身体上纵横的伤痕,我有一种痛楚的快感,这种感觉像鸦片,让我一旦上瘾就欲罢不能。

这晚,我帮他换药,他突然颤抖着抱住我:求求你,带我离开吧!我实在受不了了。我的身子一僵,想起了小可,应该结束这一切了。我点了点头:好,我带你离开。

我和他约好,第二天晚上到古庙,我带他离开。我没有去,却通知了安的男人。

安是被抬回来的,他被打得奄奄一息,我玩味地把他搂在怀里,就像一只饥饿的猫看着掌上的老鼠,声音异样的温柔:疼吗?

他没有说话,气若游丝。

其实你不用受这么多苦的,你不是我的养女,也不是安小可。甚至你不是女人,但你是杀我女儿的凶手……我静静地看着安,希望看到他脸上的惊恐。

安却笑了,笑容有几分妩媚:我知道,事实上我并没有失去记忆。

轮到我的心里莫名其妙地升起一丝惊慌。安说,你的复仇我都知道,但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小可的死不是意外,是我把她推到车轮下的。不过刚开始我只是想让她成为瘸子,却没有想到用力过猛让她送命。

我的身体开始不可抑制地颤抖,他还在笑:你知道我是怎么样成为瘸子的吗?你还记得九年前你开车撞伤了一个小乞丐吗?当时你并没有下车看我的伤势,而是捂住了小可的眼睛,生怕她看见我,看见一个满身血污的人。我痛得死去活来,而你却只害怕你的女儿受惊。我很恨很嫉妒,嫉妒你对她的关心,我一定要让你的女儿也受这样的罪。

我来到你的医院,接近你的女儿,一切都和我安排的一样,我的复仇结束了,而你的复仇却开始了。我没有想到的是,你会把我变成女人,更没有想到的是我变成女人以后会爱上你,你折磨我,我却舍不得离开你

我开始呕吐,大口大口地呕吐,天旋地转。

安的眼神突然茫然起来:我似乎真的是女人,因为我不爱小可却爱上你,你呢?你无穷无尽地折磨我,只是简单地恨我吗?你就没有把我当成过小可?我爱上了折断我腿的男人,你却爱上了你女儿的影子,我们都是可怜人……

他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身体冰冷,最后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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