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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玛丽女活神

2011-05-14孙建勇

知识窗 2011年9期
关键词:朝拜神庙卢比

孙建勇

库玛丽活神是高山之国尼泊尔最为独特的风景。活神居住在库玛丽神庙,每天通过一个小小的窗口与信众们见面。信徒们相信,她的每一个表情将预示着朝拜者的吉凶。比如,如果活神大笑或者大叫,则昭示着重病甚至死亡;如果活神脸色阴沉,则表明将会发生争吵;如果活神抓取食物,那么朝拜者将会损失财产。

事实上,库玛丽活神并不是神,只是年龄还没有到青春期的小女孩儿。每一任活神的任期只有短短的六七年时间。为了这六七年的非凡生活,很多被选中作为活神的女孩儿不得不放弃一生的快乐。已经退位的活神特蕾珠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儿。

特蕾珠是一个释迦族金匠的女儿,天生丽质,活泼可爱,是金匠的掌上明珠。2002年,五岁的特蕾珠迎来了她生命中的一个重大转折——被父亲送去参加库玛丽活神的甄选。原来,相传在很久以前,尼泊尔释迦族有个女孩儿,自称是女神康雅·库玛丽的化身,结果遭到国王放逐。皇后为此大为震怒,后悔的国王便把这位“女神”召回,软禁在一座寺庙里。由此,尼泊尔便形成了甄选库玛丽女活神的宗教传统。每到开始甄选库玛丽活神的时候,很多家庭都将女儿送到神庙里,接受甄选。

被送到神庙之后,特蕾珠同800多名女孩儿一起接受第一道检查,被询问是否生过病、是否流过血,然后察看她们身上是否有疤痕、是否掉牙。特蕾珠顺利地“闯过”第一关,进入第二道更为严格而细致的检查。按照传统规定,这一关是查验女孩儿是否同时具备32种特征,是更为严格而细致的体检。过关的女孩必须脖子洁白发亮像贝壳,身体挺拔像菩提树,眼睛黑亮,手脚修长等等,要求苛刻。满足了这些条件之后,还必须满足一条:女孩儿的星座必须与国王的星座吻合。

经过一番筛选,最终,特蕾珠同另外8个女孩儿顺利过关,闯进最后的心理测试关,这一关的突出特点就是“恐怖”。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特蕾珠一行9个女孩儿被关进库玛丽神庙的大殿里。殿内摇曳着昏暗的灯光,四周摆满了血淋淋的水牛头和骷髅头,殿外时不时传来猫头鹰的尖叫,令人毛骨悚然。有的女孩吓得用手蒙住眼睛,缩成一团;有的女孩吓得瑟瑟发抖,低声哭泣;有的女孩吓得呆若木鸡,小便失禁。特蕾珠却表现出少有的勇敢,她站在大殿中央,双手紧紧握着一根长长的铁质灯台,紧咬嘴唇,鼓着大大的眼睛,怒视着眼前的一切。这时,从泥塑的神像后,跳出两个“恶魔”,他们戴着狰狞恐怖的面具,手持铁锤,转着圈儿,跳着奇怪的舞蹈,并发出尖厉刺耳的怪叫声。另外8个女孩儿吓得都匍匐在地,只有特蕾珠勇敢地站着,瞪视着恶魔,随时准备将紧握的铁质灯台砸向他们。

就这样,吓不倒的特蕾珠最终脱颖而出,成为了库玛丽活神,过上了与世隔绝的“神”的日子。每天早上7点以前,她必须在随从们的帮助下梳洗打扮,穿上一件血红色的袈裟,戴上一顶同样颜色的高帽,眼睛涂上一圈浓厚的黑色。上午9点,她必须坐在库玛丽神庙正中的金色宝座上,接受信徒们的朝拜。正午12点和下午4点,她必须再次身着库玛丽活神服饰,出现在一个特制的窗口,供人瞻仰。此外,她还必须跟着专门的老师学习宗教礼仪。只有这些都完成了之后,她才可以和神庙指定的玩伴们一起做一会儿游戏。回想起那段生活,特蕾珠说:“那时,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被规定好的,我不是我,我只是库玛丽女神。”在做库玛丽女神的日子里,特蕾珠每月可以获得生活津贴6000卢比(约合1200元人民币),以及每月1000卢比(约合200元人民币)的教育补贴。这笔收入是尼泊尔官方最低工资的2倍,是尼泊尔人均收入的4倍。

2009年5月,特蕾珠年满12岁,第一次来了例假。这标志着她已经进入青春期,也宣告着她的库玛丽女神生活的终结。退位后的特蕾珠回归世俗生活,成为平凡的女孩儿,每月领取3000卢比(约合600元人民币)的政府津贴,维持着基本生活。然而,回归世俗已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人们不再叫她的俗名特蕾珠,而是称她为库玛丽。如今,已经14岁的特蕾珠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儿了,她变得沉默寡言,很难融入现实生活,整天待在家里,闷闷不乐。更令人叹息的是,美丽的特蕾珠也许将永远得不到爱情,因为,尼泊尔人迷信这样一种传言:任何男子只要与前任库玛丽女神结婚,必定会在半年内咳血而死。

然而,即便如此,在尼泊尔仍然有着成百上千的女孩儿,像特蕾珠一样,在她们懵懂无知的童年时,被父母送进神庙。她们先是在苛刻的甄选中努力做一个吓不倒的女孩,然后被安排着尽力做一个极具威慑力的“活着的神”。最终,她们将为此付出一生的快乐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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