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君以明月(六)
2011-05-14雪凤歌
雪凤歌
上期提要:
众人走后,我坐在高高的凤椅上,大殿空荡荡的,我的心却更空。回想刚刚妃嫔们离去时的感觉,她们恭敬的表象下散发的妒意与阴冷,让我有些不寒而栗。冥冥之中到底是谁在安排,让我来到这里,又落到这个地步?
“娘娘,皇上还在等您。”鱼姑姑轻声提醒。
“让他等!”我不动,心中的郁结让我透不过气来,我已经受够了这一切的一切。
从那日起,他一直在我这里留宿。时间晚了就抱着我一起睡,早了就少不了缠绵到天亮。初八早上,早朝恢复,他下了朝便到凤仪宫和我一起用膳。午休之后再抓我一起到御书房陪他办公,我取代了赵芳菲,成了他御书房里的常客。
他是个英明睿智的皇帝,眼光犀利独到,处事冷静果断,深谋远虑。虽然我对那些军国大事没有什么兴趣,但是他、云逍以及晏殊辩论,却很有意思。而我也时不时地被他抓进讨论之中,威逼利诱,一定要我发表意见。他们三人说话本来就少有顾忌,再加上一个从小就受平等教育长大的我,到最后经常演变成四个人的混战。我对时事一知半解,为了弥补这方面的缺失,只好发挥我的全部所学,每次开口都先引经据典,经常被皇帝嘲笑纸上谈兵。我的那些二十一世纪的解决问题的办法也颇受他们睐,表格、统计甚至我从司法会计课程里只学到皮毛的复式计账法,都惹得他们好奇不已。
也许是上次的事情得罪了晏殊,他特别喜欢诘问我,大有不把我问倒誓不罢休的劲头,第一次见面那种冷冰冰的仙人,脸旱就不知道抛到哪里去了。难怪他找不到老婆,他这副架势,心脏功能差点的男人也怕了,何况那些娇滴滴的大家闺秀。
我和云逍的关系则客气了许多。初五那晚,我自然没有去赴约,望着天上的弯月,我想起他的笑脸。也许我不是我,而他不是他,抑或换一个时空,我们那次的相逢会演变成一场最浪漫的邂逅。而现在的我们,只能当做一切也没发生。我本来想问他关于那天早上的事他和皇帝说了多少,但是这些日子来,皇帝对我和他的态度始终如一,我也就放下了。
就这样一晃便到了上元节,皇帝去接见群臣和外国使节,我则是接见命妇,晚宴重开。上元节是难得的皇帝与民同乐的日子。皇帝下旨在皇城里开辟了一块的地方,专门置灯,与城外灯市连成一片,百姓可以在指定的时间内进皇城赏玩。陪皇帝在百姓们面前作完秀,回到凤仪宫,却被暗香和疏影神秘兮兮地拉到梳妆台前坐下。
“不是放了你们两人的假,要你们去赏灯,怎么还在这里?”我有些疑惑。
她们两人笑嘻嘻的,不答话,围着我一阵折腾。长发被盘成了时下流行的盘桓髻,只插了两支芙蓉凤钗。眉心贴着芙蓉玉制的莲花钿,换上月白色的襦裙和浅妃色长袍。我还没来得及问话,只听隔断外传来李福海的声音。
“皇后娘娘,奴才李福海,陛下命奴才来问您收拾好了吗。”暗香和疏影急忙地引着我出来,李福海一身寻常服色,躬身向我请安。而皇帝陛下穿着一身月白色宽袍大袖的常服,头顶着白玉束发冠,正在来回踱步。如果我没有看错,他用来固定发冠的,正是我那支消失不见了的白玉莲花簪。
见我出来,他眼睛一亮,朝我走过来,有些埋怨地说:“怎么这么慢?”
我眼中一热,心也有些暖,我依稀看到了父亲的影子。以前父亲母亲要一起出门,父亲也是这样在客厅里无聊地来回踱步,等待换衣梳妆的母亲。母亲收拾好了出来,他的第一句话也是“怎么这么慢“,嘴里说着埋怨的话,但是看向母亲的眼神却是惊艳而骄傲的。母亲只是不满地看他一眼,下次出门却不会变快一点。那时的我不懂得婚姻,只是觉得夫妻应该就是像他们一样。现在的我仍不懂婚姻,难道夫妻也是像我和他现在这样?
突然想到他的那些莺莺燕燕,心里有些难受。是啊,这个男人很优秀,可却不是我一个人的丈夫。我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说道:“但凡女人出门都需要时间的。”
“好了!“他清了清嗓,道,“夫人,今夜是上元佳节,随夫君我一起赏灯,如何?”
“欣然从命!“能够出宫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见到不同的人,我求之不得。随他一起乘上简朴的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灯市去了。
这个时辰灯市里人潮涌动,盛况空前。中央临时搭起的戏台上教坊子弟歌舞正酣,几座高高的灯楼把这里照得亮如白昼。来来去去的人都穿着新衣,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小孩子手中拿着造型不同的花灯,开心地跑来跑去。我的心情也有几分飞扬。
他牵着我的手顺着人流的方向走,便衣的侍卫们不着痕迹地挡开人群,一直走出了宫门。又上了马车,一路往瓦肆的方向去。碧落朝城市建制更像宋代,市坊区隔仍在,但并不那么严格,繁华的夜市瓦肆也出现了。据李福海说,那里是民间的灯市最繁华处。我掀开帘子走马观花,倒也有趣。民间的花灯不如宫廷的精致,却胜在姿态各异,新颖活泼。无论飞禽走兽还是桃李芳菲皆能制成花灯,一路熙熙攘攘,绵延不绝。
在瓦肆两条街外,车就行不动了。我们步行走进瓦肆,只见长街两旁都搭着戏棚子,吹拉弹唱、说书、演百戏、变戏法、打把势卖艺应有尽有,热闹非常。最有趣的是,皇城里的灯市多半是寻常百姓家全家赏灯,而这里倒是看到了许多年轻男女,间或还有些衣着华贵的世家子弟与仕女结伴而行,笑闹在一起,倒有些后世传说中的盛唐风气。他牵着我的手,东看看西看看惬意无比,却不想多少眼睛都围着我们转。祸水就是祸水,我叹了一口气,今夜他不知道成了多少少女的春闺梦里人啊!
“你叹什么气?”他的耳朵还真灵,这里如此吵闹,这么小的声音他竟也听到了。
“只是想起了几句话,倒还应景。”我不自觉抬高了声音,“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你这几句算是什么,又不是诗,又不是词!”他瞪了我一眼。
“实话,不信你看。”我往上面一指,他也抬起头,原来站在窗边往下窥视的一群女子见他抬头,都发出兴奋的尖叫。花啊,手绢啊,荷包啊如雪片一样飞下来,我们周围的女孩子也都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饰物丢过来。甚至有女孩子视我如无物,跑到面前来,将手绢直接塞到他手中。
他好风度地向周围挥了挥手,换来更高分贝的惊叫。惊叫声稍歇,就听见楼上有人“啊”的一声,我抬头看去,就见一个不知名的物体向这边飞快地袭来。他衣袖一卷,往地上一甩,竟滚出一只个头不小的木瓜。
“竟然有木瓜,你有没有琼瑶回敬给她?”我实在忍不住了,抱着肚子笑弯了腰。他先是不满地看着我,后来自己也撑不住笑了。
笑了半晌,他停下来,说道:“行了,你笑够了没有?”
我笑得肚子有些发酸,他揽着我的腰,我才勉强站直了,可是一看地上那个“不明飞行物”,我又忍不住地笑了起来。他没好气地看着我,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不怀好意。
我停了笑,警惕地看着他,他却根本不给我逃跑的机会。唇齿间有暖融融的气息传递,那是他的唇带来的温存。尖叫的声音传入耳膜。他居然当街表演!他不是古人吗?怎么比我这个现代人还豪放?
在众人的笑声和掌声中,我拉着他落荒而逃。走远了,我才停
下脚步。
“夫人真了解为夫,你怎么知道我想来这里?”他环顾四周,突然开口,拉着我就往角落里的一家露天元宵摊走去。
“老板、老板娘过年好,我又来吃元宵了。”他一进门就大声喊。小小的—个元宵摊,竟然人满为患,还有人站在一边等的。
“哟!黄四公子来了。”老板娘停下擦桌子的动作,迎了过来。那是一位很普通的中年妇人,脸上有着岁月与辛苦劳作留下的风霜,眼神柔和而慈祥。她用温暖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然后问道:“这位夫人长得可真俊!可是公子的媳妇儿?”
“老板娘好眼力,弯弯,这位是老板娘,她家的元宵天下第一!老板娘,我可是特地带了媳妇儿来捧场,可要老板好好煮两碗过来,别让我在我媳妇儿面前丢了面子。”
“老板娘过年好!”我微笑着点头。媳妇儿?他说得还真顺口,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好像我们两个真是寻常人家的一对甜甜蜜蜜的小夫妻。我心底五味陈杂,不知该如何反应。
“我家老头子的手艺,你就放心吧!四公子,你这媳妇儿不仅长得俊,还有礼貌,难陉你抛了六公子和晏先生,带了她来。夫人快跟我来,里面生了火盆留了座位,仔细冷着了!”
“老板娘不用招呼我们,给他们几个每人—碗。先舀两碗桂花甜汤送来,给我媳妇儿暖暖身子。”交代完,他就拉着我自动往里面走,对正在煮元宵的老板点点头,便撩开老板身后的帘子。融融暖意扑面而来,里面竞别有洞天。
“我从十二岁开始,每年除夕都到他们家来吃元宵,比宫里的还好吃。你也尝尝!”他拉我坐在小板凳上,老板娘送了甜汤进来,我喝了一口,入口有些微烫,在冬天的夜晚喝再适宜不过。那沁人心脾的桂花香甜丝丝入扣,五脏六腑无不熨帖。皇家的宴席就不是正经吃饭的,我肚子正空空如也,这汤来得很是时候。一口气将汤喝完,然后微笑着将空碗递给老板娘:“麻烦老板娘,再来—碗。我的元宵要红豆馅的,多谢!”
我知道没有什么比食客这样的捧场更好的赞美了,老板娘果然眉开眼笑,道了声“好嘞”便端着空碗出去,很快又送了一碗进来。我浑身暖洋洋的,用调羹舀了一口,细细地品味,嗯!果然是极品!
抬起头,发现他正惊讶地看着我,我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喝法太过豪迈。我有些凶恶地瞪了过去,他却笑了,先是闷笑,而后笑声越来越大。我索性不理他,专心喝汤。他笑了一会儿,也开始喝汤。皇家的小孩果然家教好,他喝汤的动作比我不知优雅了多少倍。
门帘一挑,进来的正是晏殊和云逍,两人皆是一身织锦常服打扮。晏殊白衣手持一管寒玉箫,云逍则是玄衣腰间挂着长剑,好一对浊世翩翩
黑白无常。我欲起身,皇帝却压住了我的手,示意他们两个直接坐下。他们看到我倒没有惊讶,想是老板娘告诉他们黄四公子带了媳妇儿来了吧!他们两个也叫了桂花甜汤和元宵。
老板娘端汤进来,看着两人道:“六公子几年没来过了,还有晏先生,你们什么时候也学四公子一样,把媳妇儿带来给老婆子看看?”
两人都是一脸黑线。皇帝笑着说:“老板娘别急,我们家里大人也容不下他们这样了。长辈已经把给他们找媳妇儿的事交给我媳妇儿管了,说不准明年的今天你就能见到了!”
“好,好,那我就等着了。”老板娘一出去,我就忍不住笑出声来:“说起来这灯市也是个找媳妇儿的好地方。像你们这样的人品,说不准还能吃上免费的木瓜,千万别锚过!”
“弯弯!”皇帝的声音里带着警告,这木瓜的插曲,他肯定不想让人知道。但是那个名字—我呼吸一窒,不敢去看云逍的表情。
老板娘正好送元宵进来,我们一人端了—碗。他们对皇家宴会肯定也有和我一样的感觉,四个^不再说活,一阵埋头苦吃。
肚子饱了,底气自然就足了。告别了热情的老板娘,我们四人结伴而行。第七章上元夜共论江山
“要不要猜谜?”灯市里自然少不了猜灯谜的地方。看着不远处人群最密集的地方,我问他们三人。
“好!”皇帝点点头,其他人当然也就没有意见。我们就朝着人最多的那个灯谜台走去。这三个男人都是难得一见的美男,走在一起更是加倍闪亮。女孩子们看着他们窃窃私语,眉目含情,甚至连无意识地遇上他们的目光,都会退缩脸红。人们自然而然地分开一条路,让我们走过,明星效应真是好用啊!
走到猜谜台下,周围的人热情地向我们介绍,原来这个灯谜台是京城第一富商陶苏所设,灯谜够多,彩头上自然也下了血本——盏七彩琉璃莲花灯,花心放着一颗夜明珠,柔和的光华透过重重的莲瓣映出来,如七彩霓虹,我被那不可思议的美丽迷住了。
“这灯和那镯子倒是一对,怎能让它流落到别处?”皇帝袖中射出一道流星,台上一盏贴着灯谜的花灯刷的一声落下来,我只感觉到一阵风吹过,定睛一瞧,云逍已经拿着那花灯站在台上。而我再一眨眼,发现自己也到了台上。
“好!”群情激动,大家都鼓掌为我们叫好。
云逍扯下花灯上贴的灯谜纸,说道:“海棠开后落残梅,谜底可是—个‘淌字?”
“公子高才!”那陶安惊讶地看着云逍,然后说道,“请诸位稍候。”
“这个字谜很难吗?为什么云逍猜出来他那么吃惊?”我轻声问皇帝
“你不懂猜谜?”皇帝和晏殊同时惊讶地看着我,皇帝小声地问道。
“我不懂猜谜很哿陉吗?”我反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谓。海棠开后。就是把‘海和‘棠二字拆开,得四部分‘氵、‘每、‘尚、‘木,‘落残梅自然是‘梅字不要,剩下的不就刚好是个‘淌字。”皇帝边说边在我的手心写字解释,我方才点点头。
“这个字谜只怕是这上头所有字谜中最奇巧的一个,不愧是四公子,随随便便射下来—个,竞也能得了极品。”晏殊接着说。
我们说话间,陶安总管带着一个年轻男子一起出来。那男子穿着一身淡青色的儒生袍,风姿俊秀,飘然走到我们面前,向我们深施一礼,声音里有江南水乡的润泽与柔软:“在下江南孔潇,见过诸位。听说这位公子破了在下的灯谜,特别前来拜会。”
“江南孔潇?”
那三人对视了一眼,云逍开口道:“可是南潇北笛,一曲朝阳之孔潇?”
“正是不才。”孔潇拱手道。
“南潇北笛,一曲朝阳”我倒是知道,说的是晏殊之后著名的四大才子,分别是孔潇、韩笛、管曲、谢朝阳。只是没想到在这里竟能见到这种人物。
两边谦虚完了之后,开始了精彩的灯谜对攻战,战况僵持不相上下,最终还是老板出来,说是只当结交朋友,将这琉璃灯送给我们,方才告一段落。对于孔潇这样的青年才俊,皇帝自然有心结交。一行人又转战他处。我被皇帝抱着,疾驰过无数小巷深弄,实在吃不消,只有拉住他的袖子,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京城里最好的酒,自然是老李的梨花雪。”晏殊在身后帮我解惑,“夫人仔细分辨一下。”
我使劲地吸气,空气中飘着若有似无的清冽酒香。我笑了:“这酒家莫非在巷子深处?”
“夫人如何知道?”皇帝反问。
“不是有句老话叫‘酒香不怕巷子深吗?想来好酒也如隐士,都是隐于市。别说这个,我们这样跑出来,李福海那些人怎么办?”太简单了,但月武侠小说上买好酒的地方,都不是那种
金碧辉煌的临街大酒楼,而是老巷深处简陋的小店里。
被我这么一说,他们倒都笑了,皇帝说道:“不用担心他们,他们已经先回马车上等了,咱们天明再回。”
我这才放下心来,他的武功在众侍卫之上还带了云逍、晏殊这两大保镖,倒也安全无虞。随着他们又拐了几次,走到巷子深处,酒香仍在,却没有看到酒铺,我正疑惑,就见云逍走到一户民居门前,大声喊道:“老李,开门!”
我有些惊讶,这样也可以吗?又停了半晌,那门终于开了,我们直接走进去。只见一个长相平凡的红脸男子拿着一个烛台,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
“老李,好久不见!”云逍笑着说,“我们来喝酒!”
“自便!”那老李定定地看着云逍,突然说了一句,便转身去了,把我们晾在那里。
我愣在当场,这世上还有人这么做生意的吗?不过这些人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哪有人砸人家已经打烊了的店,进来以后强要喝酒的?那三人倒是不以为意,皇帝大人从我手上取走花灯,说道:“我们去找好酒!”
老板不招呼,只有因陋就简。热乎乎的火锅烧起来,美酒满上,皇帝大人刚举起杯子,就见孔潇跪倒在地,口称:“江苏解元孔潇,拜见皇帝陛下。”
我们对视了一眼,皇帝一声长叹:“果然是江南孔潇,早知道瞒不过你。快起来吧,今夜这里没有什么皇上皇后,只有黄四公子和夫人。”
他倒也不拘泥于礼节,道谢之后起身落座。五个人边吃边聊,一阵阳春白雪的清谈之后,晏殊放下酒杯,问道:“孔公子此次进京,所为何事?”
“实不相瞒,潇是为春闱应试而来。今日灯谜会的东主陶公,是潇的舅父。我到了京城,便投在了他府上。”还真坦白得令人激赏。江南孔潇,果然有点意思。
皇帝亲手盛了一碗汤,放在我手边,微笑着看着我,目光大有深意。他见“才”,心喜,颇有些招揽的意思,孔潇也有青云之志,本来是两相情愿的好事,反而因为两人的身份不对而麻烦了。如果孔潇没有科考的打算,他大可以礼贤下土地询问一番,如果相投,就大可拍拍对方肩膀,指引对方投考科举。可是孔潇偏偏是考生,又拆穿了他的身份。皇帝开了腔就是金口玉言,晏殊和云逍都是朝廷重臣,少不得要装装样子避嫌。在所有人中,也只有与朝堂相对较远的我开口搭台阶最合适。
“我还在闺中之时,就听家兄提起过孔公子大名,却未曾想会有今日相遇。刚刚对灯谜,也未能分出胜负,到底让人意犹未尽。我有个提议,不知夫君大人是否允许?”
皇帝微微一笑,一脸宠溺地看着我:“今日出来,就是为了要让夫^尽兴,夫人有提议,在下怎敢不配合?”
晏殊和云逍当然也都应承下来,孔潇闻弦歌知雅意,也欣然同意了。
“我们也效法陶先生,设个擂台。我说出题目,第一个作答的人就是擂主,其他人发问攻擂,由擂主作答。如果有问题擂主答不出,或其他人有更好的答案,此人就代替他成为擂主,众人敬他一杯权当恭贺,擂主则自罚一杯转为攻擂者一起提问。擂主也可利用自己的权利提问,答得出擂主问题的人成为擂主。如果再没有问题,擂主获胜。今日出来得匆忙,别无长物,就许获胜者一个心愿,只要于国于家于大义无妨,我必为他完成。”
他们都还没有结婚,玉佩手镯什么的太嗳昧也不能送,只能送这个了。看在我是皇后的分上,估计他们也不能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有趣有趣,请夫人发问。”皇帝大人一锤定音。
我仰头饮尽一杯梨花雪,说道:“那妾身就献丑了,题目是‘论晁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