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歌倾雅.慕华年(二)
2011-05-14晚歌清雅
晚歌清雅
上期回顾:
一觉醒来,现代少女温婉,竟然穿越成了古代尚书家小妾之女。在一次考试,照搬现代诗词应急,却不想因此阴差阳错被视作拥有超乎年龄才华的神童,在朝中为官的父亲温向东以此为荣,不顾家人反对将柳氏母女三人接进了温家,并开始筹办温婉进京学的事情。
温向东陪柳氏母女三人用了晚饭,略坐了片刻,就起身走了。说为了能接到她们母女,他已经接连几日从工部早退了,现在她们母女平安到达,他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下了,所以要到工作岗位上看看这几天是不是有疏忽了什么要事。
听说是与政事有关,柳氏自然不敢多留,依依不舍地送他出了院门。回转来看一对女儿并肩坐在桌前,不由轻叹了口气。吩咐丫鬟们去烧些热水,开始张罗两个女儿的洗澡大业了。
温娴向来谦让妹妹,便让温婉先去洗。等丫鬟们陪着温婉去了,柳氏掩上门坐回桌前,忧心忡忡地对温娴说:“方才你父亲问我,这回见着婉儿,怎么看上去呆呆的?”
“婉儿应该是被吓到了吧?”温娴缓声道,“自打她作了那两首诗之后,今天被这个叫过去,明天又被那个叫过去,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的。她刚溺了水,然后马上就是这事,我觉得是受惊过度了。”
柳氏叹了一声,说:“我也知道是难为婉儿了,她还这么小,能懂得什么?只是,你们父亲已经打定主意送她去京学了,京学里,个个身后都有大背景,也不知婉儿应不应付得过来?”
温娴沉默了一会儿,说:“母亲,要不,我去求父亲大人,让他准许我跟婉儿一起去,也好有个照拂!”
柳氏连忙制止道:“这事千万莫提,你没见老夫人已经在不满婉儿要进京学这件事情了吗,我们初来乍到的,可千万别自己往刀尖上撞。”
“娴儿知道了。”
接下来几天,倒也风平浪静的,只是从奴仆们口中隐约听说温媛还在闹脾气,不肯吃饭,不肯去上学。不过只要没有闹上门来,温婉母女三人也落得个清静。柳氏时常教诲两个女儿,这府里,无论是谁,都要好好地相处,尤其是王氏夫人和温媛,无论她们再冷脸相待,都要客气地面对,而且一定要耐心,这是急不来的事。
温向东基本上每天都会过来陪她们坐一会,偶尔也会留宿在这边,同时也不忘告知柳氏温婉入学京学的进展情况。京学三年开科对各州学举荐上来的学子进行考审,考作文、作诗、博古、通今四科,择前三百一十名录入京学,以排名录为天、地、人三榜,其中天榜十人,地榜一百人,人榜两百人。
由于温婉没有进过州学,是直接从乡学上来的,所以并没有参加科考的资格。温向东只能到处找关系,托人情讨名额,因为京学除天、地、人三榜之外,还有专门留给京中贵族们的四十个名额。
温婉的名额批下来,是在到了温家的一个月后。据温向东所说,其实通过得非常顺利,他直接找了主管全国学府的司徒大人,给他看了温婉“写”的两首诗,司徒大人当场就点头了。只不过,因为是去年才开的科,京学的人员满额,无法再新进人员,所以一直作为备选搁置着。不过温婉的运气也算好,只等了一个月不到,就有人因为家中老母病重,辞学回家,温婉就正好填上了这个空缺。
终于到了入学的日子,早早地起来,吃过早饭,柳氏就捧了个崭新的书袋过来,斜斜地挎到温婉身上。摸着温娴给她梳的两个小辫,柔声叮咛道:“京学里的人,不是贵族之后,就是将来有大出息的人,所以一定要多交朋友,不要树敌。”
“嗯。”温婉乖巧地点点头,其实心里那个郁闷啊!在现代的时候,从幼儿园,小学,中学再大学,上了十几年的学,好不容易快混毕业了,悠闲了,没想到居然又要重新开始上学了!
“功课要认真学,先生的话要好好听,但无论是平时,还是考审,都不要太引人注目,免得遭人嫉恨。婉儿只要跟上课业的进度,不要落后别人太多,不要被先生责骂,不要拂了你父亲大人的面子,就可以了,知道吗?”
“婉儿记住了,娘亲。”
柳氏叮嘱完,温娴又从外面匆匆地进来了,唤了声“婉儿”,递给温婉一个花笺小册:“这是我托采红出门的时候帮我带的,你到学堂后,尽量多跟人说话,然后把碰到的人的名字都记在这个册子上。”
温婉有些不明白她的用意,于是就用天真的语气问:“记下来做什么呀,姐姐?”
温娴笑吟吟地说:“这样你就不会忘记同窗的名字了呀!”
“嗯。”温婉点点头,虽然知道绝对不会这么简单,但觉得温娴绝对不会有什么不好的用意,于是就应诺着,收到书袋里了。
辰时一刻,温向东过来接温婉,由于是第一天入学,所以他决定亲自送女儿过去。上马车前,温娴还拉着温婉的手,提醒她千万不要忘记在册子上记名字,还说她晚上要看,看温婉在上学第一天里认识了多少朋友。
同行的,除了温向东之外,还有堂兄温克恭。这个美少年,看起来是很养眼的,只是话太少,而且自从刚来的那天见过一面之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了。不知道她对温媛那个堂妹是什么样的态度,反正在温婉看来,是冷淡得可以。
温婉瞅了两眼正身安坐在对面的温克恭,心里琢磨着,如果是温娴的话,肯定会亲热地去打招呼吧,但是她温婉的性子就是这样,别人对她好,她就对别人好,别人对她爱理不理,她也照样爱理不理。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她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京学府位于望京最繁华的朱雀大道上,据说出了京学府,走个几百米,转个弯,就是九阙皇城的朱雀门。所以经常有京学的士子们躲藏到朱雀门附近,期待着与皇族或者权臣来一次了不起的邂逅,然后就千里马遇伯乐,一步登天了。
温向东带着温婉拜见了京学的院士黄恩辉大人,或许是慑于温家的权势,黄院士的态度显得十分恭敬,一直在不停地夸奖温婉,夸得温婉头皮直发麻。温向东却像是很受用,笑吟吟的,满面春风。
但说起插班这件事情,黄院士的神情就开始有那么点迟疑了。话茬儿在东转一圈,西转一圈之后,终于隐隐约约地说到边了。原来京学根据科考时的成绩分为天、地、人三个榜,也就是相当于现代的尖子班、重点班和普通班,然后温婉就是被分配在了人榜的第五个班,也就是最后一个班。所以黄院士才担心温向东会因此动怒,而作了百般解释。不过温向东却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不知道是刚才那一番好话起了作用,还是他坚信着以自己女儿的才气,就算是在人榜也无法掩饰其光辉,很快就会晋升到天榜。
谈妥插班的事后,黄院士就差人唤来人榜五苑的学监安东来,郑重地引见给温向东。相互见了礼,又叙了一会儿话,温向东就告辞入朝去了,然后温婉也被“移交”给了安东来。
人五苑学监,也就是相当于现代的班主任安东来,是个很俊秀的年轻人。看上去年纪最多不过二十出头,一袭青衫,说话时眉眼含笑,话音低沉柔缓,除了“温润如玉”,温婉想不到第二个词来形容他。
“京学府从方位上来看,分成东、南、西、北四个大院。北院,就是我们刚才过来的那里,是院士和学监们办公的地方,也有学监常年住在那里;东院是天时院,是天榜的同窗们学习的地方;西院是地利院,同理可推知,是地榜的同窗们的学习之地;南院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一路行来,安东来细致地为温婉讲解着京学府里的大致情况,以及一些规定。比如辰时三刻开课,不要迟到。午饭由学府统一安排,傍晚则要到酉时才正式放学。这期间,没有先生的准许,不能私自出学府,违者要受重罚等,基本上都还算是一些可以理解的规定,跟现代的校规也差不了多少。
由于正是授课时间,一路走来,除了几个洒扫的仆侍和端茶送水的侍女们,基本上没有看到有学子在走动,温婉不禁在心里感叹,不愧是京学啊,看来果然是纪律严明,而且学生的素质很高。
进入人五院,就听到了一阵悠扬悦耳的琴声,从空中飘扬而来,空气也像是有了生命一样,令人振奋。安东来低头温声对温婉说道:“正在上音律课,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先过去跟宋先生打声招呼。”
“嗯。”温婉应了声,乖巧地在廊下的矮树前站定。
安东来会意一笑,转身从拱门进去了。过了片刻,那串琴声就戛然而止,随即听到安东来高声唤了声“宋先生”。温婉怔了怔,回头往拱门内望去,就见一白衣抱琴的男子快步从门里出来。白衣当风,发丝轻扬,清晨的阳光,明亮而不刺目,在他的身上淡淡地浮跃起层层华光,这一刻如同梦幻般美妙,深深地刻入心底,终生难忘。
安东来快步追出来,见已经没了那白衣美人的身影,便住了脚步,轻叹了口气,随即转目望向温婉,含笑地温声道:“随我来。”
“是,先生。”
温婉乖巧地跟在安东来身后进苑,走过半截回廊,在尽头的假山处拾级而下,再从左侧的拱门拐进去,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这是个比寻常庭院大上三四倍的大院子,四周围满了开着五颜六色花朵的花圃,空气中也不时地迢递来阵阵幽香,沁人心脾。院子尽处是一个半人来高的琴坛,砌成亭子的模样,既可以遮风避雨,又空畅通透而不会让琴音有所阻碍。
坛子正下方的大片空地上,是整齐地端坐着的人五苑的学子们。有三四十个人之多,清一色的青色儒衫,每人面前也都清一色地摆了架古琴,看来刚才真的是在上音律课。温婉不由得开始头疼了,她天生五音不全,从小就没少为音乐课烦心过,没想到,现在还来个音律课……真的是天公不作美啊,希望到时候不要太丢人。
正想着,安东来已经带着她来到琴坛前,拍了两下掌,示意大家将注意力集中过来。而事实上,就算他不拍掌,自打温婉一进苑门,所有学子的注意力就已经集中过去了。
“从今天开始,大家就多一位同窗了,就是这位小姑娘。她的年纪很小,今年只有九岁,所以平日里大家多多照顾一下小师妹。”
“是,先生!”学子们齐齐地应诺。
安东来会意地微笑,躬身扶上温婉的肩,柔声道:“来,跟师兄师姐们介绍一下自己。”
介绍……温婉迟疑了一会儿,缓缓上前一步,微扬声音说道:“师兄师姐好,我叫做温婉,温柔的温,婉约的婉。”
“小师妹好!”学子们又齐声应诺。他们之中,大的不过十六七岁,小的也就十一二岁,还都是些孩子,对新来了一个小妹妹都显得非常兴奋,个个跃跃欲试着想过来搭话,但碍于安东来在场,而憋着劲坐在座位上没动。
由于温婉个子小,安东来就让坐在第一排的一个名叫“诩之”的小男生让位置给她。那男生十一二岁的年纪,白白净净、虎头虎脑的,长得非常可爱,但就是一张粉嫩嫩的脸蛋漠无表情,似乎无论怎样都与他无关似的。安东来问他是否愿意把位置让给小师妹,他也二话不说,直接收拾东西,坐到后面去了。搞得温婉心里一直不太踏实,总觉得一来就抢了他的好位置似的。
安置好温婉,安东来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堆人围到温婉位置前,七嘴八舌地像炮轰一样一大堆的问题砸了过来,问得温婉有些头晕眼花,完全不知道回答哪个问题才好。
“停!”忽然一个个子娇小的小女孩扬声大喝了声,竟威慑性十足地就把吵嚷的声音压制下去了。然后小罗莉迈步踏前一步,仰着下巴,豪气十足地说:“你们统统闭嘴,由我来问!”
她这么一说,当即有几个人不满地“哼哼”了几声,转头就坐回位置去了,但却仍有不少围在温婉身边。看来她这个过季的插班生,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件极其新鲜的事情。
“我叫做水玲珑,比你大两岁,我爹爹是户部员外郎水无月,你呢?”那小女孩直接自报家门,但她显然是个急性子,不等温婉作答,就自己接下去说开了,“你姓温,不会是那个温家的人吧?”
温婉怔了怔:“哪个温家?”
“就是温明瑞的那个温家啊!”说起温家,水玲珑似乎颇有怨言。
旁边有个大个头的男孩嘟着嘴提醒道:“不会啦,我爹爹说温家只有一位小姐。”
水玲珑回头就瞪了那小正太一眼,愤愤地说:“你以为就你知道啊!那臭丫头在天榜,成天嚣张得跟什么似的!识相的就不要惹到我,不然,我非给她点儿颜色瞧瞧不可,我才不管她是不是温家的人、她外公是不是当朝丞相呢!哼!”
原来温媛是在天榜啊!
温婉心里不由琢磨开了——传说中进天榜的,不是科考的前十名吗?如果温媛是凭实力考进去的话,成为女学士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那温向东也不会因为她“写”了那两首诗,就那么激动地接她们母女进京吧?所以,温婉估摸着温媛十有八九也是托关系进去的。不过同样是走后门,温媛一走就走到天榜去了,而她却只能在人榜,看来王氏夫人的娘家势力比温家还要大上几分,以后麻烦了。
“怎么啦,为什么不说话?”水玲珑拧拧眉,似乎对温婉的闷不吭声感到有些不高兴了。
温婉弱弱地说:“我……刚来,一个人都不认识,有些……害怕……”
水玲珑一听,当下拍着小胸脯壮声道:“用不着害怕啦,以后只要跟着我混就行啦,看谁敢欺负你!”
温婉正奇怪她一个官家小姐,说话怎么这么匪气,忽然旁侧有人“哈哈”笑了一声,高声说道:“我说怎么仿佛看到天上有一只牛在飞,原来是玲珑在这里吹啊,原来如此!”
水玲珑一听这个声音,不由得柳眉一竖,怒喝一声:“柴启瑞!”当即转身从围观温婉的人群里挤出去,快步奔向提着半截竹筒,迈着舒缓的步子,从院门口晃晃悠悠地走进来的锦衣少年,“柴启瑞,你又迟到!”
那名唤作“柴启瑞”的锦衣少年,看上去跟温克恭差不多年纪,小麦色的皮肤,眼睛大而明亮,笑容也很清亮,昂然而来,全身洋溢着一种勃勃的生机和恣肆的青春。“错,我不是迟到,是逃课,呵呵。”
“你!”水玲珑气冲冲地说,“我们人榜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害群之马,才会被天榜和地榜的人嘲笑!”
“大错特错!”柴启瑞右手竖起一根指头,在水玲珑眼前左右摇摆了几下,然后好整以暇地纠正道,“我们人榜就是因为有我这样的绝世天才,才能不被天榜和地榜的人嘲笑!”在水玲珑出言反驳他之前,他倏地将手里拎的半截竹筒提到了与水玲珑视线平行的地方,似笑非笑地说,“嘲笑地榜的人去,去不去?”
“去!”水玲珑毫不迟疑地回答,就似刚才并不是她在跟这个柴启瑞起争执似的。果然,孩子终究是孩子啊!
学子们注意的焦点也顿时从温婉身上,转移到了“嘲笑地榜的人”上头。不出片刻,在柴启瑞的带领下,院里的学子倾巢而出,眨眼间,偌大的一个院子里,只剩下温婉和后排的一个闷头看书的男孩。
温婉转着头,目光在空院子里晃了一圈,最后落在那个男孩身上,发现正是刚才被安东来要求让座位给她的颜诩之。正想着是否要过去道谢,忽然就看到院子门外探进一个身子,却是水玲珑,她远远地朝温婉招招手,提声催喊:“快来!温婉!”
“噢。”温婉本来是不想去的,但是坐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做,不如跟去瞧瞧,看那个叫柴启瑞的少年到底有什么法子能嘲笑到地榜的人。
本来一路上对于用什么方法作了很多种预想,比如赛文啊,斗诗啊等这种高层次的,等到了目的地后才知道自己实在是太高估了这群孩子的娱乐,原来只是斗蛐蛐而已。
水玲珑拉着温婉挤到人群的最里层,紧挨在柴启瑞身后站着。捏着两个小拳头,对正斗得难舍难分的两只蛐蛐,使劲地为那只叫“霸王”的蛐蛐加油。温婉盯着看了老半天,也没分辨出来到底哪一只才是我方队员,兴致寥寥,于是就细细地打量起对方的人来。
有别于人五苑的几乎倾巢而出,地榜只来了五个人,为首的是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皮肤白嫩,粉粉的,不见一丝瑕疵。衣着华贵,色泽却不显张扬,悬在腰间的那块玉佩,其成色一看就知价值连城,看来也是权贵之后。不过,现在应该是上课时间,人五苑是因为先生的突然离席,所以才改成了自由活动,那地榜的这几个人就该是逃课了吧?
“八成也是托关系进来的吧?”温婉在心里这么想着,一时忘记将目光从那小正太身上收回。那少年像是感受到了温婉的审视似的,抬眼朝她站立的地方看了过来。温婉回过神,匆忙转开目光,这时身侧的水玲珑却忽然跳着大声欢呼了起来:“赢啦!”紧接着,身旁的人也相继欢呼了起来。
柴启瑞将自家的蛐蛐赶回竹筒中装好,笑吟吟地说:“苏政雅,你的将军今天似乎很没精神,你是不是少了它吃喝了?”
他一说完,旁边就有人起哄说:“将军遇到霸王,当然是没有还手之力了!”
“下回还是弄个太上皇来吧!”
“像这种面有菜色的,就算是叫‘玉皇大帝也得乖乖认输!”
一片嘲笑、起哄声中,对方那被唤作“苏政雅”的少年脸色很是难看,信手一挥,“啪”的一声,将方才用来当做竞技场的玉竹盘扫落在地。那只在刚才那一场斗狠中,英勇地牺牲了一条腿的蛐蛐受了惊似的蹦了出来,还在转着脑袋分辨方向,忽然当头踏过来一只穿着白色缎靴的脚,一下子狠狠地将它踩进了泥里。
温婉惊了惊,慌忙抬头看向那只脚的主人。却只见那粉嫩嫩的正太阴沉着脸,黑珍珠般的眸子里闪出一丝寒光,冷冷地说了声:“走着瞧!”带着另外四个地榜的人,拂袖而去。
人榜再次爆出欢呼声,像是打了胜仗似的,每个人都高兴得又蹦又跳。柴启瑞笑吟吟地张手一挥,说:“回去了。”当即几十个人,前呼后拥地围着柴启瑞往回走。
水玲珑本来是拉着温婉挨在柴启瑞身旁的,但群情激涌之下,她们两个个头小,又因为是女孩,很快就被挤出了中心地带。“浑蛋!”水玲珑骂了声,拉起温婉又想挤进去。温婉见学子们拥簇凯旋归来的将军似的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柴启瑞,以她们两人之力挤进去的可能性实在微乎其微,便拉拉水玲珑的衣袖,小声说:“玲珑姐姐。”
“怎么啦?”一声“姐姐”叫得她很受用,当下停止了她的“推挤大业”,回头来问温婉。
“我们跟地榜的关系不好吗?”温婉把语气控制得怯生生的。
“他们都是坏蛋!”一说起这事,水玲珑就有些愤愤的了,“特别是苏政雅在的那个地一苑,一个个全是坏蛋!他们欺负我们住在香兰书坊的人,还把秀秀,就是之前我们苑的一个女孩儿,逼得退学……对了,刚才苏政雅的那张脸,你记清楚了吗?”
温婉点点头,是个粉雕玉琢的小正太,不过可惜了,小小年纪就不太正派。
水玲珑拍拍温婉的肩,说:“那就好,下次你见着他,就赶紧跑得远远的!”
“嗯嗯!”温婉连连点头。
京学府的课制是一天两个课时,一个课时两个时辰。两个课时中间是用餐时间,餐食是京学府统一配给的,不过据说按入学时交的伙食费的高低供应的午餐档次也相对不同。
看着同学们一个个出去,温婉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领饭,就继续坐在座位上,想等安东来过来好问他一下。水玲珑却一蹦蹦到她的座位前,拉起她的手说:“走,吃饭去!”
水玲珑的个头比温婉高半个头,一拉就把她从位置上拉了起来。温婉只能踉跄地跟上她的脚步,怯怯地说:“玲珑姐姐,我还不知道我爹爹付了哪个……”
水玲珑一边毫不停歇地快步往前奔,一边急声道:“哎呀,这有什么好考虑的,当然是去明珠苑吃啦!”
温婉为难地说:“万一付的钱不够……”被人赶出来,那多糗啊!
“不会啦,明珠苑是免费的!”水玲珑一边拉着温婉跑,一边不停地伸长脖子往前方看,嘴里嘀咕着,“得走快点,不然抢不到好位置。”
“抢……好位置,作什么用的?”看戏、看电影这种为了观看的视角好,抢好的位置,温婉可以理解,吃饭为什么也要抢?难道位置坐得好一点,菜会分得多一点?
“去了你就知道啦!”水玲珑匆匆说完,就拉着温婉在人群中左闪右转,推挤着,终于抢在第一个到达了明珠苑。
侍女们还在布菜,看到两个小姑娘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想过来阻拦,但是她们的身手远不及水玲珑敏捷,等她们放下菜过来,水玲珑已经拉着温婉“噔噔噔”地跑上二楼了。一边跑,一边还回头大声说:“秋儿姐姐,夏夏姐姐,放心啦,我不会妨碍你们的!”
“玲珑小姐真是的!”楼下传来了无奈的叹息声,却也没有人过来赶她们下去。
水玲珑拉着温婉在二楼靠窗的桌子旁,两人比邻而坐,剩下右侧一个靠窗的位置。温婉坐在左侧靠窗位置上,探头往外面看了看,发现外面是片青竹林,郁郁葱葱的。再过去是竹林掩映下的几座楼阁,影影绰绰的,看不太分明。
“为什么要抢这么个位置?”温婉有些不明白,但想到水玲珑既然说了来了就知道,那估计过会开了饭,就会有答案吧?这样想着,回头的时候,却发现水玲珑的脸上洋溢着期待而又激动的笑容,有些坐立不安,很像是等待恋人到来的怀春少女。
温婉心中不由顿了顿,暗自想:“这里该不会是可以看到某个帅哥吧?”于是,她就开始留意窗外竹林外那若隐若现的阁楼上的动静,以至于饭菜的摆放完全都没怎么注意到。
“又抢了位置等君逸来啊?”座旁忽然响起一个清越的女声,终于将温婉的思绪从窗外吸引了回来。
下期预告:
自从上一次和苏政雅有了一面之缘,却被水玲珑告之,这个家伙是十足的校园小霸王一个,温婉不想惹祸上身,却不料回家之后,柳氏却说希望她能和苏政雅融洽相处。闹了几天从新上学的温媛对温婉依旧不善,上学路上狠狠地捉弄了温婉,幸得前日刚认得的师兄相助才脱困,本以为简单的求学生活,似乎难以简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