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忆城:一时一地,江南的镜像
2011-05-10蔡涛
蔡 涛
蔡 涛:广州美术学院艺术学研究所副研究员
2011年8月17日广州太古汇举办了“一时一地”曾忆城摄影艺术展。《一时一地》是曾忆城在世界各地游历拍摄而成的系列摄影作品,在这些空灵雅致、处处禅机的影像中,艺术家独具匠心的构图框景,瞬间捕捉,将纷繁之当下世界营造成直通中国传统核心价值“天人合一”的理想精神境地。
2006年下半年,曾忆城在欧洲游历了三个多月,沿途拍摄的一些照片表现了宋画和江南的风神意趣,画面充满虚灵的禅机,不禁让人产生了错讹的幻觉——他在欧洲畅游了一趟江南。不少作品传达的意象与内蕴无意间指向了中国传统文人的精神世界,颇有老庄所谓“独与天地精神往来”的气象。曾忆城影像的变格并非出自一时的心血来潮,这批作品反映了他对于中国古典视觉文化由来已久的强烈兴趣,也反映了他作为年轻一代中国摄影师的自觉意识,即摄影艺术的当代语境如何通过个人的心灵尺度向中国艺术的传统资源开放。
作为活跃的当代艺术家,曾忆城近年来一直投入观念摄影的创作,但令我印象深刻的,还有他早期的两组倾向纪实的作品。一组是拍摄广州流浪汉的《共·活》,另一组是他的失恋影像日志《我们始终没有牵手旅行》。这两组照片都反映了曾忆城使用影像媒介省思人生的内敛品质,也反映了他通过影像写作缓解内心困惑和焦虑的企图。他的镜头经常面对那些被常人漠视遗忘的面孔、风景和痕迹,拍摄的过程往往见证了他心路闯荡的纵横阡陌。
2005年开始,曾忆城研读了梁漱溟的大部分著作,这种深度阅读使他创作思路获得了进一步调整的契机。如同梁漱溟用“直觉”和“反理智”重新解读儒学一样,曾忆城也试图在摄影创作中更加重视直觉的传达,在这个探索过程中,他越来越亲近于中国人观照世界和人生的传统。去年,《生活》杂志邀请数位摄影师前往江南进行专题创作,曾忆城拍摄的一组《点江南》最为摄人心魄:荷塘潜鳞,粉墙竹影,月夜虬枝,沈园里的蕉叶,照壁前枯死的一树盆景,饭庄玻璃缸中的游虾,俯仰天地间的一瞥尽得江南的清气和灵动。表面上看来,这些作品借鉴了不少宋画和明清文人画的构图方式,甚至还有对郎静山集锦照相法的致敬,但作品的真正动人之处,却在于虚实相生处流动着的透澈莹润的生命质感,以及图像虚拟游戏中的幻灭感,这些特色都通过最平实的摄影本体语言表现出来。作品以一种沉思冥想的凝视方式,把照片的光学介质和文人画的水墨介质混淆在了一起,在恍惚的时空幻境当中心随物游,可以说,这批照片在古典气质和文化神髓上的流露,并不亚于传统媒材的表现能力,如同当年苏州的文人士大夫们精心营造园林一般,曾忆城在影像虚拟世界中堆叠出了属于内心的丘壑。这也提示我们,摄影通过融合传统语汇,还可以发展出一种深度表达和个性化的写作方式,而这也恰恰触及了中国摄影现代性内涵的意犹未尽处:当照相机面向现代社会的动态发展时,它既可以作为保留精确记忆的技术载体,同时我们也要充分开掘摄影隐蔽性的精神品质,它在当代文化语境中是否可以向中国文人艺术的传统开放,从而为现代人类提供精神休憩和安抚心灵的途径。中国人“以心映物”、“游目骋怀”、“澄怀观道”的艺术观念已绵延千余年,近百年的思想混战曾经导致这种观照方式的一度失落,而曾忆城目前的探索路径正反映了当代视觉文化重新诠释传统的可能性,在这一实践过程中隐伏的仍然是器与道的古老命题。
山西民歌有着自己独特的题材领域和独特的演唱方式,这是因为民歌的形成总体上说都离不开其地理环境和历史文化积淀。山西省处在华北西部黄土高原的东面。东有巍峨连绵的太行山脉,西南有奔腾不息的黄河作为天然屏障,山区与丘陵占山西总面积的三分之二之多,且大部分在海拔1000米至2000米之间。古老蜿蜒的黄河,北自偏关县老牛湾飞流入境,到达芮城县风陵渡向东折回,南到垣曲县碾盘沟出境,流经全省19县560个村庄。黄河在山西的分支主要是汾河和海河两大水系,所以围绕黄河这一中华民族文化摇篮的山西民歌有着众多的题材。
可以说,生活环境和生产方式直接或间接地影响着山西民歌的创作和演唱,而山西特殊的地理环境又决定了山西人民的生产和生活方式。在晋北,人们出行以牛车、毛驴、骡子为主,所以民歌中有“二套套牛车你慢慢游”;在晋南,人们生产、生活以肩挑手扛、推车为主,所以民歌中有“推上小车走绛州”。这种鲜明的地方特色,呈现出不同的风在西方现代视觉文化的腹地前面,曾忆城以宋人的歌调吟咏了起来,画面中的情绪是微茫黯淡的,但作品内蕴的传达却有着笃定的坚实感。“巴黎的玻璃裂缝”则充满了混沌之中的神秘感,既像是外太空的星球荒漠,又如同显微镜下的微观世界,脆弱的生命意象和被时间遗弃的宇宙洪荒都暗藏在那片裂缝当中,曾忆城用一段文字向我们展示了他所体悟到的无垠心象:
所有的运动都是静止的,所有的静止都是运动的。游走变得毫无意义。时间既为零亦为正亦为负。一切既是国王亦是王国。无明无暗、无生无灭。极乐。乐在美,乐在理,乐在裂缝里。裂缝即世界,心成世界,世界如一。一时一地,时地合一。
当我把忆城的这组照片介绍给一些年轻国画家时,他们十分惊讶摄影在表现相同母题时达到的自由境界和深刻程度,他们很快得出一个结论,相对于摄影界而言,国画界到处泛滥着自给自足的文化自信和惰性,从而伤害了水墨画语言面对现实人生的开放心态。我一时想到了曾令李小山感觉“痛苦”的中国风光摄影,在这个声势浩大的“中国艺术摄影界”中,曾忆城的这组小品是否会引起类似的讨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