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排行榜：争议中前行

□ 本刊记者 赵志伟

大学排行榜：争议中前行

□ 本刊记者 赵志伟

在西方国家，大学排行榜由来已久。而中国大学排行榜，相对来说则起步较晚。多年来，这些排行榜无论怎样推陈出新，还是自诞生起就备受质疑。

每到高考前后，这些大学排行榜就粉墨登场，引人注目，今年也不例外。

一个大学排行榜究竟是怎样编制完成的，其编制人员有何专业资质？大学排名所依据的指标与数据，是否科学、准确、透明？在中国，做大学排名的意义和价值又在哪里呢？

意外的排名

2011年2月，中国统计出版社出版发行了武书连主编的《挑大学选专业——2011高考志愿填报指南》一书。该书设专章进行2011年度中国大学排名，以及2011年度中国大学各学科、各专业排名。这是中国统计出版社连续第10年出版发行类似的高考志愿填报参考书。

武书连，自1993年开始发布《中国大学评价》结果，至今已有18年。在武书连编制的2011年国内大学综合实力排名中，浙江大学以207﹒91分夺得全国高校综合实力冠军，力压北京大学和曾经连续14年冠军的清华大学，首次夺得综合实力冠军，引人关注。

据武书连的博客有关文章显示，这也改写了自1987年中国管理科学研究院科学学研究所在《光明日报》发布国内第1个大学排行榜以来，连续24年北大、清华无悬念独占鳌头的大学评价史。中国大学评价从此翻开了新的一页。

然而，这毕竟只是武书连个人《中国大学评价》的结果，无论浙江大学总分夺冠标志和意味着什么，都只是一家之言。

武书连文章中称，支持本年度浙江大学夺冠的主要指标是该校的学术影响力：在2005年1月至2010年6月间，长达5年半的时间跨度里，浙江大学国内外论文他引（即排除作者自引后的引用）次数为79045次，列全国大学第1名。

据称，论文他引次数是国际公认的反映大学学术影响力的标志性指标，也是武书连科研评价体系中权重最高的指标。浙江大学论文他引第1名，标志着该校的学术影响力在国际上已居中国大学之首。

当然，对于连续14年蝉联综合实力冠军的清华大学，在百年校庆之际，却屈居季军，武书连也给出了自己的解释。他认为，2011年清华大学未能继续蝉联的主要原因在于缺乏独立的医学。

武书连博文称，尽管2006年清华大学曾与中国协和医科大学协议成立“清华大学北京协和医学院”，但后来北京协和医学院认为“清华大学北京协和医学院”只是“协议文件中的历史产物”，“从未有正式注册和使用过”。而在《清华大学和中国协和医科大学关于落实两部协议的实施意见》中，又有“清华大学不再另办医学院”的内容，这使清华大学的医学发展陷入两难。

神秘的身份

有专家表示，虽然大学排行榜是开放的，但大学是继承、创造和传播高深知识的场所，只能由具有专业知识的人或者机构评价，不可以任人“评头论足”。

武书连何许人也？是否具备“评头论足”的资质？据公开资料显示，武书连是《中国大学评价》课题组组长，中国管理科学研究院科学学研究所研究员。而早在2009年，据有关媒体证实，中国管理科学研究院下辖的各研究所中没有科学学研究所这样的单位，而且所有研究所的负责人名单中也没有武书连其人。

不久前，记者联系到《挑大学选专业——2011高考志愿填报指南》（武书连主编）一书的责任编辑，然而，对方再三表示不愿接受采访，声称如果不具备“评头论足”的资质，也不会连续10年出版类似图书。

就在记者进一步向该书责任编辑询问武书连本人的联系电话时，对方声称可以通过发电子邮件的方式沟通，联系电话无可奉告。2011年6月20日，记者通过发送电子邮件表明想采访武书连本人；6月21日，记者收到武书连回复，“在外地出差，请发采访提纲”；6月22日深夜，记者的采访提纲发出……截至6月27日上午9点记者发稿，再没有收到武书连的任何答复。

在一次回答网友提问中，武书连曾表示，“我国法律赋予公民学术研究的自由和发表学术研究结果的自由。换句话说，你也有给大学排名的自由。”

武书连在博文中声称，《中国大学评价》的指导思想、指标体系、指标权重、数据来源、评价公式，从18年前的1993年发布时就已经全部公开。并且指出，这种体系结构使得任何人都无法修改评价结果。不过，从2010年起，武书连文章称，他放弃了指标体系中的所有问卷调查类指标，大量采用教育部门公开发布的数据。如此做来，任何机构和个人都可以按同样的数据采集方法和数学模型重复和检验《中国大学评价》的结果。

武书连重申：完全透明公开的指标体系和数据来源，以及任何人都可以重复和检验的结果，使得《中国大学评价》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可能有“潜规则”。事实上，早在几年前，武书连就因制作大学排行榜，被指收取高校赞助，深陷信任危机。然而，事到如今，武书连在博文中依然声称，《中国大学评价》仍然是迄今唯一开放编制过程的大学排行榜。 武书连的博文指出，任何大学都可以派人重复2011年下半年开始的《2012中国大学评价》和《2012中国大学研究生院评价》编制的全过程。当然来人需要符合一定的学术条件，派出单位亦需承担来人的全部费用。各大学派出人员合计不能少于12人，否则无力完成同步重复。

所谓同步重复大学排行榜，武书连在文章中解释说，指的是两组人员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按照同样的方法各自独立采集数据、分析数据、处理数据，再按同一个数学模型或评价公式完成大学排行榜。在大学排行榜完成后，两组人员交换评价结果，如果结果一致或者接近，则发一个排行榜；如果结果不一致，又不能协商一致，则同时发两个排行榜，并对双方不一致的内容做出说明。

为显示自己所编制的大学排行榜的“透明”度，武书连文章称，欢迎同行重复和检验《2012中国大学评价》结果，并公布有他的电子邮箱。

封闭的运作

在武书连的大学排行榜编制过程中，武书连研发的《科学引文数据库》是大学评价国内论文数据源。据称，自2004年至2010年，武书连用了6年的时间完成了SCD数据库的建设。（ SCD，即科学引文数据库，全称Science Citation Database）

武书连的博文表示，SCD是我国第一个包含自然科学、工程与技术、农林科学、医药科学、人文科学、社会科学等全部非保密学科的大型引文数据库。SCD的应用领域之一就是作为《中国大学评价》、《中国大学研究生院评价》源期刊数据库。自2010年7月份起，SCD已经实现网上查询。

既然有了数据库，接下来自然就是“透明”的计算和编制。武书连在博文中给出了《中国大学评价》详细的结构图和计算公式。（见附图）

武书连在回答网友的提问中曾说，大学评价是价值判断，反映了评价者的价值观。“排名的科学性”是相对的，“我只保证在同一个游戏规则下，评价结果的公正和可重复。”

至于他为什么持续18年给大学排名？是非营利性行为，还是商业化运作？编制经费来源何处？如何有效利用？给大学进行排名的真正意义和价值在哪里？多年来，“严守中立”并坚持“三不主义”（课题组任何成员不得在任何大学兼职，不接受任何在大学工作的人参加课题组，课题组任何成员不得担任任何杂志的编委）原则的武书连，没有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复。

事实上，这样的质疑声早已被淹没在纷纷攘攘的排名“结果”争议中了。

□ 编辑 尹丽丽 □ 美编 王 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