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产业体系的内涵与特征

刘 钊

(北京大学 经济学院,北京 100871)

现代产业体系的内涵与特征

刘 钊

(北京大学 经济学院,北京 100871)

现代产业体系是不同历史时期,相应区域产业体系相对优化的产业关系的外在表征。产业网络化、产业集群化、产业融合化推动了产业组织向网络化演进,使得产业链和产业集群等新型产业组织形式成为了现代产业体系的主要组织形式,并表现出明显的竞争优势。现代产业体系是在产业创新的推动下,由新型工业、现代服务业、现代农业等相互融合、协调发展的以产业集群为载体的产业网络系统,是我国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产业载体。

现代产业体系;内涵;特征

一、现代产业体系概念的背景分析

面对资源环境的约束和世界金融危机的影响,积极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推动产业升级与调整,改变我国在全球产业分工中的劣势地位成为必然。

从我国现代产业体系的提出背景看,“现代产业体系”概念更多的出自于决策层对现实经济发展取向的思考,而非产业经济学理论发展的内在逻辑结果。党的十七大作出了发展现代产业体系的战略部署。胡锦涛总书记在 2008年中央政治局第五次集体学习时强调指出,要立足自身优势和现有基础,瞄准国际产业链高端,努力构建现代产业体系。它突出了产业发展与“科学发展观”、“转变发展方式”以及“产业结构优化升级”之间的联系,是对“新型工业化”理念的补充和发展。其实质,是在中国的语境下对产业发展的导向或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导向。

随着现代产业体系概念的提出和被广泛认同,理论界与实务领域都开始对现代产业体系进行讨论和探索。李佳峰(2009)从产业链的视角从定性、结构、目标三个维度对现代产业体系进行了界定。付志方(2009)从创新的视角对现代产业体系进行了剖析,认为现代产业体系的关键在于思路创新、产业创新、载体创新、科技创新、机制创新。广东等地区结合自身实际,对现代产业体系的发展目标、主体框架、重点载体和保障措施进行了试点。不过,这些探讨并没有对现代产业体系形成较为统一的认识,同时也缺乏对现代产业体系内在发展逻辑、本质以及动力机制的分析。对此,本文将从现代产业的发展趋势入手,对现代产业体系进行深入的分析与研究。

二、产业体系的现代发展趋势

现代是一个相对、动态的时间概念。产业体系是一国国民经济中产业因各种相互关系而构成的整体。产业体系的发展演进是产业分工的不断深化,是产业要素、产业结构和产业功能不断优化的动态过程。现代产业体系是不同历史时期,相应区域产业体系相对优化的产业关系的外在表征。随着低碳技术、信息技术革命所带来的技术革命,现代产业体系的分工进一步深化,产业间的关系表现出新的发展特征。

(一)产业发展网络化

随着物质技术条件的改变,生产社会化与分工协作发展不断深化,科学技术水平不断提高;而科学技术的进步反过来又推动了专业化水平和社会分工的不断深化。特别是信息技术时代的到来,原有的较大的经济划分格局,由于技术进步而不断出现按照工艺、零部件以及协作功能的细分,新的产品与服务不断涌现,原有的产业被不断的分化、衍生,产业链条表现出显著的纵向延伸的趋势。纵向化的分工与专业化意味着生产的差异化和多样化,导致各个环节生产之间的依赖程度不断增强,市场主体之间的关联方式与作用机制——“市场链接”发生了根本性的变革,显示出复杂的网络化的特点。

(二)产业发展集群化

产业分工的不断延伸,促使区位因素、规模报酬递增、合作剩余、网络创新等因素推动下产业集群的形成。K im和 Knaap(2001)通过对 1952-1985年地区经济发展政策和地区差距问题的研究,表明早在中国政府采取地区非均衡增长政策之前,经济向沿海地区集中的现象已经出现,其原因包括沿海地区在地理上容易与外界交流以及基础设施网络密度高等。金煜(2006)等通过对中国各地区工业 GDP份额分布变化趋势的分析,指出中国工业化聚集的趋势非常明显。可见,产业集群已经成为经济发展过程中一个非常明显的现象。在产业集群内,企业主体之间基于产业联系 (纵向或横向)形成了竞争与合作并存的关系,随着集群的发展,集群内的社会资本逐渐积累,集群创新网络逐渐形成,提高了集群内信息、技术传播的效率,降低了集群内的机会成本和创新风险。集群内的企业之间建立了基于“地缘”、“产业缘”的社会关系网络,企业之间分工协作,形成了行为上、策略上相对比较统一的整体。

(三)产业发展融合化

随着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产业融合成为非常普遍的现象:一是信息通讯产业之间的融合,如计算机、通讯和媒体的融合,即所谓的“三网融合”;二是信息技术产业与其他产业之间的广泛渗透和融合;三是未来的生命和遗传工程产业与传统的农业、医药、化工及食品制造产业之间的融合。产业融合由于改变了企业的生产过程、生产方式以及人们的消费及需求方式,因而对现代经济运行产生了重要的影响。从微观角度来说,各产业实现业务融合可降低企业成本、增加企业的价值创造能力和提高企业的竞争水平,从而改善企业的盈利状况和使企业获得较高的成长性;从中观和宏观的角度来说,产业融合可使产业之间通过技术水平的提高、价值创造功能的增加和竞争状况的改善,使产业从低技术、低附加值、低成长状态向高技术、高附加值和高成长状态转变,从而推动产业优化与升级,而某个或某几个产业与多个其他产业相互融合的结果,可以使多个产业普遍获得产业升级效应,①马健:《产业融合论》,南京大学出版社 2006年版,第 1-18页。以此推动产业结构的演进和高级化,从而改进经济增长的质量。

三、现代产业体系的本质内涵

产业网络化、产业集群化、产业融合化推动了产业组织向网络化演进,使产业链和产业集群等新型产业组织形式成为了现代产业体系的主要组织形式,并表现出明显的竞争优势。芮明杰 (2006)指出,随着分工的深化,通过产业链的整合可以增强知识共享,协调分工,减少交易成本,获得递增报酬。郑勇军 (2006)认为通过集群间产业链整合培育,吸引高附加值的产业环节,有利于形成完整的产业链优势,促进产业升级。马歇尔认为产业集群会带来外部经济效益,波特 (1998)构建了以产业集群为核心的国家竞争模型,克鲁格曼(2000)通过数学模型论证了产业集群的规模报酬递增效应,区位理论则肯定了产业集群的创新竞争优势。尽管学者们对产业链、产业集群等现代产业的组织形式的解释不尽相同,但都强调分工合作是现代产业体系的内涵,强调产业网络内的竞合关系有利于竞争优势的获得。说明现代产业体系竞争优势的获得来源于竞合关系带来的产业关系的演进。

有的学者则从战略政策层面,指出产业网络内产业间的密切联系和相互作用是产业网络的核心所在,提出产业联动的观点。王红霞(2007)认为产业联动强调的是产业之间的互补、合作与相互作用,这使得产业之间的竞合关系表现出联动的形式。在一个区域的产业发展中,通过区域间产业结构的优化调整,形成优势互补、合理的产业分工体系,实现区域产业的联动发展,从而达到优化区域产业结构、提升产业能级、增强区域产业竞争力的目的。吕涛等(2007)认为产业联动是以产业关联为基础,位于产业链同一环节或不同环节的企业之间进行的产业协作活动。沈正平等 (2007)将产业联动视为区域间以市场力为主导,借助行政推动,以产业互为需要、互为共赢为目的的双向互动的良性发展系统或过程。产业联动带来的生产要素的流动性,使产业联动决定甚至影响着区域内外的产业结构的调整与优化,进而影响甚至决定着区域产业竞争力和区域经济竞争力的提升。

总之,在现代产业网络化的发展过程中,产业被放在一个更大范围的产业组织体系中,与其他产业建立密切的合作竞争关系,并据此提升产业的自身能力,实现可持续发展。可以说,现代产业体系的本质是建立在产业联动基础上的产业网络系统。

四、现代产业体系的基本特征

现代产业体系是在产业创新的推动下,由新型工业、现代服务业、现代农业等相互融合、协调发展的以产业集群为载体的产业网络系统,是新时期我国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产业载体。

(一)产业创新是现代产业体系的发展动力

正如熊彼特“资本主义就是创造性破坏的过程”的假设,技术创新是产业升级与调整的主要动因。从产业的发展看,技术创新导致的“创造性破坏”实质上就是产业发展演化的本质内容。每次技术的突破和创新意味着产业处于一个新的状态,达到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并使企业之间的竞争与合作的关系得以在一个新的平台上进行。而技术创新的活跃程度越高,其“创造性破坏”能力越强,商品化、产业化的速度越快,与市场需求的贴近度越近,与其他产业的关联性越紧密,产业升级发展速度就越快,影响能力就越强,甚至会引起新一轮的产业变革与产业革命,进而实现产业结构的根本性调整和升级。①周叔莲、王伟光:《科技创新与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管理世界》2001年第 5期。因此,现代产业体系作为适应现代产业发展趋势的产业组织形式,与传统产业体系最根本的区别不在于行业的性质、产品的生产形式和功能,而在于创新能力。

(二)产业集群是现代产业体系的网络结点

集聚性是现代产业体系的空间特征。产业集群因其地理空间、集聚经济、创新网络等方面的因素而成为物质生产资料、人才、信息、技术的集聚地,表现出明显的竞争优势,并对其他区域产生明显的辐射、联动效应。因此,产业集群是现代产业体系的网络结点。从构成上看,产业集群是指在特定区域中,具有竞争与合作关系,且在地理上集中,有交互关联性的企业、专业化供应商、服务供应商、金融机构、相关产业的厂商及其他相关机构等组成的群体,其中大学、科研机构在产业集群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在产业集群中,以知名大学的科技研发能力、成果为核心,以大学所提供的训练有素的高技能的劳动者为支撑,推动社区经济产业兴起与发展。正是由于产业集群内大学与科研机构的存在,使得产业集群成为整个经济发展的技术创新中心、信息中心和发散中心,并通过与其他产业集群或产业之间的联动向其他产业集群与产业进行扩散,从而带动现代产业体系的整体升级与调整。

(三)新型工业、现代农业、现代服务业等产业融合是现代产业体系的主要形式

现代产业体系的发展是产业结构、产业关系在不同时期不断调整的过程。现代产业体系不仅仅包括由自主创新驱动的现代工业的不断升级与调整,还包括现代金融、现代信息、现代物流、现代交通等现代服务业的快速发展。现代服务业提高了商品、信息、技术、资本在现代产业间的流动水平,为现代产业的发展提供了坚实的保障与支持。现代产业体系的发展并不意味着对传统产业的掘弃,而是通过现代产业的技术创新与发展,对传统产业进行升级与调整,使传统产业在现代产业体系中表现出新的发展方式和存在模式。可以说,新型工业、现代服务业、现代农业等产业间的互相融合,使现代产业体系成为有机的整体。

(四)国际性是现代产业体系的时代特征

国际性是现代产业体系的效能特征,国际性是经济全球化和区域经济一体化的内在要求。随着以信息技术产业为核心的知识产业的兴起,发展突破了地区和产业的界限,任何一国的产业结构调整都不再可能局限在一国一地来完成,必须打破产业结构变动局限于区域和国别的限制,依据要素禀赋条件和经济发展水平参与国际产业大循环,全球范围内的产业调整与转移成为越来越普遍的事情,全球性产业不断出现,产业变动出现了国家化的趋势。

目前,国际产业格局呈现出以国家为中心紧密联系的金字塔型的国际分工结构。以美国为代表的发达国家位于国际产业格局的顶端,他们在产业发展上坚持产业结构高级化的发展战略:一方面依靠技术创新积极发展高附加值的高新技术产品,实现产业结构的升级与发展;另一方面,加快对低附加值技术密集型产业的转移,推动产业调整与优化。新兴工业化国家或地区则通过吸收外来投资,承接发达国家的产业转移,从而推动本国产业结构升级。我国现阶段处于国际分工的低端,处于世界分工利润链“微笑曲线”的底部。这意味着,我国现代产业体系一方面要通过积极做好产业转移对接来推动经济发展,另一方面,要积极依靠自主创新发展新兴产业去争取世界产业分工的高端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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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3-4145[2011]05-0160-03

2011-03-03

刘钊 (1973—),男,北京大学经济学院博士后。

(责任编辑:栾晓平 E-mail:luanxiaoping@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