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红楼梦》两英译本看跨文化交际与翻译

于佳颖

(黑龙江工程学院 外语系，哈尔滨 150050)

从《红楼梦》两英译本看跨文化交际与翻译

于佳颖

(黑龙江工程学院 外语系，哈尔滨 150050)

翻译是一种跨文化的交际活动，它不仅要考虑语言的差异，更要密切关注文化的差异，文化差异处理的好坏，直接影响着翻译的成败。跨文化翻译中处理文化信息应以异化为主要的翻译策略，直译加注和直译加解释都是异化策略中取利规弊的翻译方法。然而异化并不是万能的，它有一定的局限性，因此要以归化策略为补充，其中替代法和释义法都是归化策略中适用的翻译方法。

红楼梦;跨文化交际;翻译策略;应用方法

翻译是一种跨文化的交际活动，它不仅是不同语言符号之间的转换，更是一种文化转换模式。正如美国翻译理论家尤金·奈达所言:“掌握两种文化比掌握两种语言更为重要，因为词语只有在其起作用的文化语境中才富有意义。”［1］语言和文化是一个互相依存、密不可分的整体。语言被喻为“文化的镜子、文化冰山露出水面的一角。不同的语言反映着、代表着不同的文化。”［2］然而，各民族文化之间的差异普遍存在，导致了各语言中思维与表达方式上的差异。这就使得在一种文化里不言而喻的文化信息，在另一种文化中却要费很大力气去加以解释。因此译者在如何以适当的翻译策略和方法在目的语中传达原语中的文化遇到了极大的翻译障碍。一般而言，翻译中文化因素的转换有两种基本的翻译策略:以原语文化为归宿的异化和以目的语文化为归宿的归化，而二者各有利弊，使得译者在二者之间进行选择时面临着顾此失彼的两难境地。

一、归化与异化处理文化因素的利与弊

(一)归化处理文化因素的利与弊

归化遵守目的语文化当先的原则，在翻译过程中尽可能地用目的语文化的传统方式去表现外来的作品，使其迎合目的语读者。归化可以最大限度地淡化目的语读者对原文的陌生感，让他们读起来丝毫没有不顺感和阻抗感，并容易使他们读译文时能同原语言读者读原文时一样对作品产生共鸣。然而，“归化翻译是英美文化中占支配地位的翻译策略，它与存在于英美文化与其他文化之间的不平衡文学关系是一致的。归化又是主导文化中的通用原则，这些主导文化是一些带有侵略性的单语文化，它们不接受外来的东西。”［3］可见，归化体现着强势文化对弱势文化的主导地位，是一种文化殖民主义或文化霸权主义。归化还使译文过多地偏离原文，抹灭了不同文化之间的差异，不利于不同文化之间的交流。

(二)异化处理文化因素的利与弊

异化则是尽可能地移用原语中的文化传统，保持文化的差异性，在译文中突出原语的异域特色。异化能使读者体验原滋原味的异国情调，丰富和发展目的语文化，有助于读者扩大文化视野，获得知识和启迪。此外，异化还可以使读者更好地在不同文化之间进行比较，促进跨文化交流。

“文化更新与一个民族的强弱息息相关，与时俱进者兴，固步自封者衰”［4］。可见，在经济全球化的时代，我们应不断加强各民族之间的文化交流，尽可能地再现原语文化的异域特色，以便丰富和发展本土语言和本土文化，避免文化民族主义及文化霸权主义的倾向。因此跨文化翻译中应以异化为主要的翻译策略。然而，异化并不是万能的，它存在着一定的局限性，所以归化是异化的必要补充。那么跨文化翻译中应如何适度地使用归化和异化，文化信息转化过程中有哪些合理的翻译方法，这些问题是本文研究的重点。

二、归化与异化在跨文化翻译中的有效性

《红楼梦》的两部完整的英译本对典型的中国文化因素采取了不同的处理方式，霍克斯和闵福德合译的The Story of the Stone以归化策略为主，杨宪益、戴乃迭夫妇合译的A Dream of Red Mansions以异化策略为主。“很多学者在比较《红楼梦》的两英译本时，都肯定了杨宪益夫妇再现了原语文化的异域特色，其异化策略所体现的一种去殖民化的对峙;而批评霍克斯用更本土化的语言去迁就目标语读者，译文凸显出殖民者的凝视。”［5］可见，跨文化翻译中应以异化为主要的翻译方法。

然而杨译本和霍译本在《红楼梦》的翻译中采用相同的翻译策略处理文化因素的例子也不胜枚举，本文试图通过这些实例对归化异化的适用情况进行探索。

当使用异化的翻译策略无法使目的语读者引起相应的文化联想而易于对原作产生误解时，应采用归化策略。例:“近日宝玉弄来的外传野史，多半才子佳人都因小巧玩物撮合，或有鸳鸯，或有凤凰”(第 32 回)［6］

Yangs’version:“Baoyu had recently acquired，a young scholar and beautiful girl came together and fell in love thanks to lovebirds，phoenixes..."［7］

Hawkes＇version:"...in the romances which Bao－yu smuggled in to her and of which she was nowadays and avid consumer，it was always some trinket or small object of clothing or jewelry－a pair of lovebirds，a male and female phoenix...that brought the heroes and heroines together."［8］

当异化策略处理文化信息会使译句对目的语读者而言毫无意义时，归化是个不错的选择。例:“若叫人知道了，我就吃不了兜着走呢。”(第23 回)［6］

Yangs’version:”If they were found，I’d be in serious trouble”［7］

Hawkes’version:“ I’ll be in real trouble—more than just a bellyful.”［8］

由于人类思维存在着共性的特征，当原作传达的文化信息可以通过目的语读者的想象力和接受力而理解时，应采用异化的翻译策略。例:“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第13 回)［6］

Yangs’version:“The moon waxes only to wane，water brims only to overflow.”［7］

Hawkes’version:“The full moon smaller grows，full water overflow.”［8］

当目的语读者可以通过上下文理解接受原作中的文化信息时，应采用异化策略。例:“三姑娘的混名叫‘玫瑰花儿’:又红又香，无人不爱，只是有刺扎手，—可惜不是太太养的，‘老鸹窝里出凤凰’!”(第65 回)［6］

Yangs’version:“The third has the nickname Rose...Everyone loves roses，they’re so red and fragrant.But they’re prickly，too.And she’s wonderfully clever.The pity is she’s not Lady Wang’s own child but‘a phoenixfrom a crow＇s nest.＇"［7］

Hawkes＇version:"The third － Master Bao＇s younger sister－ we call The Rose＇－ sweet and pretty and everyone loves her.But she has thorn.The great pity about her is that she＇s not Her ladyship＇s child.A phoenix reared in a crow＇s nest，that＇s what she is"［8］

三、文化因素转化过程的合理翻译方法

在处理文化因素的过程中，归化和异化各有利弊，那么如何在跨文化翻译中使得这两种翻译策略取利规弊呢。本文仍以《红楼梦》的杨译本和霍译本为例，试图进一步对归化和异化处理文化因素的合理翻译方法进行探索。

(一)异化处理文化因素的合理翻译方法

1.直译加注

当译者试图传播原作中的文化信息，但直译会使译文晦涩难懂，甚至会引起目的语读者的歪曲误解时，直译加注的翻译方法是个不错的选择。“在许多时候，译者可以通过加注的方式来标注出独特的原语言文体或原语文化，以便读者能够理解接受。”［9］然而，直译加注要在译文中适度地使用，否则通篇冗长、复杂的注释将会使译文变得啰嗦、乏味，从而降低读者的阅读兴趣。

例: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第 3 回)［6］

Yangs’version:She looked more sensitive than Pi Kan1，more delicate than His Shih.2”

Note:1A Prince noted for his great intelligence at the end of the Shang Dynasty.2A famous beauty of the ancient Kingdom of Yueh.［7］

2.直译加解释

直译加解释这种翻译方法既能传播原语文化，又能使译文流畅易懂。但是当译者需要用很长的篇幅才能把一个文化现象解释清楚时，这种方法便不再适用。

例:“应惭西子，实愧王嫱。奇矣哉，生于孰地，来自何方;信矣乎，瑶池不二，紫府无双。”(第 5 回)［6］

Yangs’version:“She would put His Shih to shame and make Wang Chiang blush.Where was this wonder born，whence does she come?Verily she has no peer in fairyland，no equal in the purple courts of heaven.Who can she be，this beauty?”［7］

(二)归化处理文化因素的合理翻译方法

1.替代法

“如果不是为了追求精确，而是为了追求文学效果和文体清晰，那么应选用目的语中的原语文化对等词这种翻译方法。”［10］尽管各国文化存在着诸多差异，但各国人民在日常生活中都有着相似的生活经历，只是他们用不同的文化术语和文化意象来表达同样的事物或概念而已。因此当目的语文化中的某个文化信息恰恰可以与原语文化中的某个文化信息对等，它们在彼此的文化中可以达到同样的文化联想和文学效果时，替代法是个不错的选择。

例:“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第60回)［6］

Yangs’version:We’re all birds of a feather—all slaves here.［7］

2.释义法

在跨文化翻译的过程中，译者总能遇到一些原语文化中不太显著的，解释起来非常浪费笔墨的文化信息。在这种情况下，不妨采用释义法。使用释义法的时候，译者必须仔细斟酌原语文化信息所要强调的主旨，用简单、易懂的语言表达出其中心思想。

例:“若凭你们选择，虽是富比石崇，才过子建，貌比潘安的，我心里进不去，也白过了一世。”(第 65 回)［6］

Hawkes’version:“If your choice，no matter how rich，talented and handsome，wasn’t a man after my own heart then my whole life would be wasted.”［8］

四、结 论

翻译是一种跨文化的交际活动，文化因素在翻译中的作用越来越受到重视。然而，由于英汉文化之间的差异普遍存在，译者在将一种文化信息转换为另一种文化信息时必然存在着极大的翻译障碍。在文化因素转换的两种翻译策略中，异化策略可以充分地传递原作的异国情调，引入一些原语的表达方式来丰富译入语本土文化的建设。此外，异化还有助于读者扩大文化视野，使他们获得知识和启迪，促进跨文化交流。因此，跨文化翻译中，应以异化为主要的翻译方法:当原作中蕴涵着重要的文化信息时;当原作传达的文化信息可以通过目的语读者的想象力和接受力而理解时;当目的语读者可以通过上下文理解接受原作中的文化信息时，译者都应该采用异化的翻译策略。如果单纯的直译无法把原作中的文化现象表达清楚，还可以适当地选用直译加注或直译加解释等翻译方法。然而异化并不是万能的翻译策略，它有一定的局限性，因此要以归化策略为辅助。“归化的目的是力求译文通顺易懂，能为译语读者所接受。译者在语言转换的过程中，经常会遇到由于文化差异而造成的种种障碍，如果一味坚持异化译法，势必导致译文的晦涩难懂，令读者难以读下去。在这种情况下，译者只能退而采取归化译法。”［11］因此，当使用异化的翻译策略无法使目的语读者引起相应的文化联想而易于对原作造成误解时;当目的语文化中的某个文化信息恰恰可以与原语文化中的某个文化信息对等时，译者都不妨采用归化策略。其中，替代法和释义法都是归化策略中适用的翻译方法。本文通过理论结合实际，介绍了跨文化翻译过程中归化异化的适用情况和一些处理文化信息时适用的翻译方法，以期对翻译实践有所帮助。

［1］NIDA，EUGENE A.Language，Culture and Translating［M］.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Education Press，2001:109－110.

［2］张白羽.归化与异化——从跨文化交际角度论文学翻译［D］.长春:吉林大学，2004:1.

［3］王少娣.跨文化视角下的林语堂翻译研究——东方主义与东方文化情结的矛盾统一［D］.上海:上海外国语大学，2007:39.

［4］林大津，谢朝群.跨文化交际学:理论与实践［M］.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05:47.

［5］黄德先.文化途径翻译研究——争议与回应［D］.上海:上海外国语大学，2010:53－54.

［6］曹雪芹，高鹗.红楼梦［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74(1):37－766，(3):851－854.

［7］CAO Xueqin.A Dream of Red Mansions［M］.Trans.Yang Xianyi＆ Gladys Yang.Beijing:Foreign Language Press，1993(1):48－469，(2):88－434.

［8］CAO Xueqin.The Story of the Stone［M］.Trans.David Hawkes＆ Johnminford.Penguin Books，1973:225 －462，1977:131－430，1980:291.

［9］NIDA E A ＆ TABER C R.The Theory and Practice of Translation［M］.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Education Press，2003:13 －14.

［10］NEWMARK，PETER.《翻译教程》A Textbook of Translation［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100.

［11］赵朋.译海摘要——英汉—汉英翻译理论与实践［M］.合肥:中合肥工业大学出版社，2007:67－68.

［责任编辑 郑红翠］

On Cross－cultural Communication and Translation in Two English Versions of Hong Lou Meng

YU Jia-ying

(Department of Foreign Languages，Heilongjiang Institute of Technololgy，Harbin 150050，China)

As a cross－ cultural communication activity，translation not only considers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languages，but also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cultures.Good and bad of dealing with cultural elements decides the success and failure of translation.The thesis aims to discuss that cross－cultural translation should give priority to foreignization.Among it，literal translation with note and literal translation with explanation are two translation methods of adopting advantages and avoiding disadvantages of foreignization.However，foreignization is not almighty，so domestication is an effective supplement.Substitution and paraphrase are two applicable translation methods in domestication.

Hong Lou Meng;cross－cultural activity;translation strategies;application methods

H31

A

1009-1971(2011)03－0121－04

2011－04－20

于佳颖(1980－)，女，吉林榆树人，讲师，从事翻译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