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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传播学派翻译学定位思想

2011-04-01

城市学刊 2011年2期
关键词:信息论传播学双语

易 经

(湖南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长沙 410081)

信息传播学派翻译学定位思想

易 经

(湖南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长沙 410081)

不同翻译研究学派对翻译学有着不同的定位。文艺美学派、语言学派和文化研究派等学派对译学定位的观点都存在不足。从信息传播学角度研究翻译是译学研究的一个新视角。客观而言,信息传播和翻译的确有着一定联系。但是,由于传播学和信息论对于量化和数字化技术的倚重,对于科学的客观性和精确性的追求,其与译学这样一门以具备强烈的人文性、艺术性的双语转换活动为研究对象的人文学科并不能划上等号,更不能使后者归属于前者。翻译学是一门与语言学、文艺美学、文化研究及信息传播学等学科相平等的独立的人文学科。

信息传播;翻译学;定位;人文性;艺术性

通过回顾和分析中西翻译事业发展的历史脉络和现状,我们可以把握翻译学建立的历史必然性及现实要求。正如彭卓吾在《翻译学:一门新兴科学的创立》一书中所指出:“建立翻译理论体系与翻译学是大势所趋、形势所迫、人心所向、众望所归。”[1]既然译学建立的必要性和必然性是毋庸置疑的,那么“如何给这门学科定位”便成了接下来需要解决的一大重要问题。正确定位翻译学有助于深刻认识翻译现象,有助于解决翻译实践中的现实问题,促进翻译实践和理论研究的健康发展,从而全方位推动翻译学科的建设。

一、主要翻译研究学派译学定位

翻译研究领域学派纷呈,各个学派从不同的视角涉及翻译研究/翻译学的本质问题,从而对翻译研究/翻译学进行不同定位。文艺美学翻译研究派习惯从自己的文学翻译领域出发,片面强调翻译中的主观创造性,认为翻译的好坏全在于译者主体的天资。该派学者大多忽视翻译中的规律性,否认翻译研究可以成为一种知识体系。对语言层面对等的忽视也无疑在一定程度上弱化了翻译活动实际的处理对象——双语。事实上,长期存在的文艺美学的翻译研究范式的确没有形成系统详尽且逻辑严明的译论体系。因此,许多文艺学派翻译研究者对翻译学成为一门独立学科持怀疑态度,最为武断的观点当属“迷梦”说。

语言学派翻译研究者多认为翻译是一门科学,把翻译研究纳入语言学和应用语言学的范畴。因此在他们那里,翻译研究可以成“学”,但却不具备不附属于任何其他学科的独立地位。不过我们认为,这种范式体现出单纯精准科学化的片面性,在翻译研究中并不完全适用。这种科学主义的操作模式过度突出了原文文本的中心地位,忽视了人的主观艺术创造在语言活动和双语转换活动中的主导作用。人们在认识客体的同时却忽视了主体的差异性。把人文科学中并不稳定的客体当作相对稳定的自然科学的客体来看待,在较大程度上抹煞了人文科学与自然科学的差异性,简化了复杂的人文科学的认识活动,使翻译研究成了一种程式化的规律研究。

把翻译和文化联系起来,借助文化研究的成果讨论翻译问题对人们全面认识翻译活动当然是大有裨益的。然而过于强调文化因素在翻译过程中的决定意义甚至宣称翻译就是文化转换或者翻译的单位是文化,势必模糊“从根本上说翻译是一种双语转换”这一根本事实。文化翻译观在片面强调翻译宏观层面的同时忽视了同样重要的微观语言处理——语言是文化的载体,翻译中所谓的文化转换最终还得落实到语言上。

二、信息、传播与翻译

信息论主要研究一切与信息有关的概念、理论和信息传播的各种要素及效果问题。作为一种研究方法,就是运用信息论观点,把系统看作是借助于信息的获取、加工、处理、传递而实现其目的的运动过程。对信息的定义呈现出多定义而又无定论的局面,这一局面的形成是由于观察事物的多维视野造成的。多维视野是现代自然科学、社会科学、人文科学以及横向科学研究的一个显著特点,因此,不同学科有不同的信息定义,即使是同一学科也可能出现差异很大的命题。

香农(C Shannon)在《通信的数学理论》中指出:“信息是被消除的不确定性,凡是在一种情况下能减少不确定性的任何事物都叫做信息”。[2]这一定义从通信科学的角度探讨信息概念,排除了信息的语义因素的定义,不考虑信息的含义价值,特指一种形式信息和统计概率信息。维纳(N. Wiener)说:“信息就是信息,不是物质也不是能量。信息就是我们在适应外部世界,并且使这种适应所作用于外部世界的过程中,同外部世界进行交换的内容的名称。”[3]他指出人们应该将信息同物质和能量区分开来。这一定义深入到了人与世界的交换关系,涉及交换内容,因此比前一定义更适合于研究人类的信息传播。此外还有一些其他定义,如:信息是事物的变异度;信息是系统结构的有序性;信息是被反映的事物属性;信息是被反映的特殊性;等等。

那么,信息到底是什么呢?一般公认信息分为:自然信息、社会信息与技术信息,语言属于社会信息。从本质上说信息是沟通包括客观物质系统和精神文化系统在内的客体和主体主观精神世界的媒介。信息本身不是物质,当然也不属于人类的意识范畴。但是,信息的获得必须有其载体,而又以人的主观感知为基础。明确而言,信息是事物的属性,而不是事物本身,是由事物发出的消息、指令、数据、信号等所包含的内容,是数据、消息中的意义。在认识过程中,不是客体本身进入我们的感觉,而是作为客体所蕴含承载的信息为我们所感知。可以说,信息既抽象又具体,它指的是给予人(个人和群体)的精神思维的东西,可以且应该予以量的规定,而且一般以符号、语言、甚至物质的东西(电磁运动、空气振动等)为载体,但也可不考虑其载体而作抽象的研究。或者形象地说,信息是联系主观世界与客观世界的桥梁。通过信息,客体的影子进入了主观世界,通过大脑对信息——事物属性——能动地分析、综合、处理之后,进而产生思想、观点、理论和计划等等。20世纪30年代以来,传播学逐渐形成并发展。这是一门研究人类一切传播行为和传播过程发生、发展的规律以及传播与人和社会的关系的学问。传播学又称传学、传意学等。人们通常认为传播学研究的对象是社会信息的传播规律,在这个意义上,信息和传播联系了起来。传播学涉及范围广,凡是与信息的流动有关的事物都可以成为传播学研究的内容。因此传播学也常被称为信息传播学。信息与翻译息息相关,翻译时要处理大量的原文信息,从原文到译文的过程确实同信息传播的过程类似。所以,有学者就把翻译实践和信息传播活动、翻译学和传播学联系起来,构建了翻译学的信息传播理论。吕俊说:“翻译其实是一种信息的传播或交际活动,即communication,是一种跨文化跨语际的信息传播和交际活动”[4]。在他看来,翻译是两种语言及它们所承载的文化之间的信息交流。有人也说,翻译是传播的手段和方法,传播是翻译的目的和出发点,翻译和传播是信息交际活动中的一对相辅相成的操作。

三、翻译学的信息传播理论

应该说翻译学的信息传播理论是在扬弃以往翻译理论的基础上提出来的,是传统翻译理论一定程度上的合理延伸。现代翻译理论家的代表尤金·奈达是较早把信息传播学的思想运用于翻译研究的人。他曾说“翻译即交际”(Translation is communication),从而把语言交际的新概念运用于翻译理论研究。奈达认为如果信息不起交际作用,那么将是毫无用处的。因此他强调译文的可读性和可接受性——看得懂的译文才能起到交际作用。奈达比较多地借用了信息传播学中的常用概念,如信源、信宿、信息、信道、噪音等,他认为任何交际都有八大要素:1. 信息源点;2. 信息内容;3. 信息受体;4. 信息背景;5. 信码,6. 感觉信道;7. 工具信道;8. 噪音。把现代通讯论和信息论的成果运用于翻译研究,从而提出翻译的交际学理论,奈达为人们认识翻译开辟了一条新路。

从信息传播的角度研究翻译的思想在20世纪90年代末的中国得到了积极响应。有学者开始运用信息传播学的理论研究翻译现象。吕俊在《翻译学——传播学的一个特殊领域》一文中旗帜鲜明地提出:与普通传播过程不同的是,翻译是在跨文化间进行的,操纵者所选择的符号也不再是原来的符号系统,而是产生了文化换码,但其原理却是与普通传播相同的。所以,我认为,翻译应是属于传播学的一个分支,是传播学中的一个有一定特殊性质的领域。[5]吕俊在国内首次明确地将翻译学置于传播学之下。将翻译视为一种传播活动,吕俊并非第一人,但把翻译学纳入传播学的研究范畴,归属为传播学的一个分支,吕俊在国内外翻译界都是首开先河的学者之一。李平在《翻译学信息范式研究》中也分析了传统译学范式的不足,认为这些范式都隐含了一个假设—翻译是建立在信息对称(information symmetry)或信息完备的基础上的。李平说道,由于现实世界的复杂性、多样性和多元化以及行为人作为个体所表现出的差异性以及他们私人信息的不完备对称性,隐含上述假设和推论的翻译学传统范式显得有些虚幻,过于简单和乌托邦化。人们应该突破或改进传统的范式。突破和改进的一个可行方向是从更接近现实世界,更接近行为人的信息不对称,不完备假设入手建立起替代原传统范式的信息范式翻译理论。[6]以上两位中国学者都认识到以往的翻译理论大多以翻译过程特别是翻译结果的某一要素为中心,而将其他要素依附于这一中心,翻译的信息传播理论则在一定程度上综合了已有理论。他们认为,这一新的理论范式将翻译的基本要素在价值上视作平等,因此比以往的译论更具综合性。

四、对信息传播学派翻译学定位的反思

翻译的信息传播学理论确实拓展了翻译研究领域,许多翻译问题获得了新的研究视角,一些以往被忽视的重要问题在信息论和传播学理论观照下得到阐发,如传播者即译者的研究、传播方式如译文表现形式对翻译的影响的研究、翻译的背景及翻译过程中干扰因素的研究、翻译过程中信息传播过程即翻译程序的研究以及机器翻译方面的应用研究都是以往人们不太重视的领域。不管由信息传播理论探寻翻译的结果如何,是否真的触及翻译本质,至少这些研究者的开拓创新精神是值得推崇的。

不过我们认为,翻译的信息传播学理论并没有完全正确地对译学进行定位。行为科学和信息科学是信息传播学的主要理论支柱,信息传播学是一门综合性边缘学科,它横跨人文科学和自然科学两大部类。在这样的传播学中,一方面少不了语言的交流(交际理论的专门话题),另一方面它也十分关注可控性规则的研究,甚至包括一些物质性的东西,重视传播的媒介等硬件因素,如视听形象、媒介材质等。如此看来,传播学的内涵远远大于语言,当然也大于双语转换活动。毋庸置疑,信息传播学理论为翻译研究提供的只是一个侧面的方法论选择和研究视角。不能因为翻译具备交际和信息传播的功能就将研究它的学科定位于传播学(事实上,所谓信息传播只是翻译的功能或目的,并不能与翻译等同)。决定学科定位及区分学科界限的最主要因素是该学科的本质和研究对象。具体到翻译学,决定其定位的应是由翻译实践本质决定的译学本质及译学的特定研究对象。翻译实践的本质并非交际或传播,而是一种建立在尊重客观科学规律基础上译者主体充分发挥主观艺术创造力的双语转换实践。以人文性、艺术性为根本的双语转换活动的本质是翻译学不能归属于信息传播学的最主要原因。而在研究对象方面,翻译学要解决的最核心问题是关乎双语转换的种种问题,可以说翻译研究的所有问题都是围绕双语转换这一核心展开的。信息传播学的术语和理论或许能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从原作者到原作再到原作读者以及从译者到译作再到译文读者的信息传递过程。但是传播学理论没有也无法全面解释从原作到译作这一具体双语转换过程的种种规律及操作方法等具体问题。

更为重要的一个事实是,信息论等学科的快速发展有力推动了现代高科技、尤其是计算机科学的突飞猛进。这充分证明了信息论对量化、数字化技术处理的倚重。之所以如此,其深层道理就在于,信息具有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规律性。所以这里更需清楚地认识,无论信息论的适应面有多广,它同物理学和电子技术的深刻渊源是不容否认的。信息论强调量的规定,把“熵”视为平均信息量的概念。这就是说,信息论翻译观从根本的操作上来讲,是要以自然科学的乃至技术化和量化的观点及方法来研究翻译。所以也就有了奈达、吕俊等学者对编码、解码、信道、信源及信宿等技术性概念的运用。香农在“通信的数学理论”中说:“信息是能用来消除不确定性的东西”,这一观点无疑明确地体现了信息论对确定性乃至精确性的重视,即对科学的客观性和准确性的强调。而以信息的交流和传播为研究对象的传播学一般也重在对现象进行规则化、科学化处理,常常借助程序和流程图等来直观描绘传播过程及该过程中人的心理活动。在这一点上,传播学同信息论的量化要求是一致的。这种科学精神之于翻译学当然必要,但却绝非唯一的。明确地说,翻译学研究的是双语转换活动,因此其主要的人文科学属性是不容忽视的——全力描述、概括、分析、综合种种动态多变的而又蕴含深刻主观创造的复杂因素。这样看来,信息传播学理论对翻译实践的解释力主要只是侧重于该活动的客观科学性方面,要靠它们全面解释在客观规律基础上开展的维系于主观精神创造的翻译活动,并总领以追求人的综合翻译素养为终极目标的翻译学这样一门人文科学也就有些力不从心了。有学者已经认识到翻译学的信息传播理论的局限性,这样说道:目前的传播理论尚处于初创阶段,还没有对信息交流过程当中的要素及其相互间的关系进行深入的研究,偶见的叙述总给人以蜻蜓点水之感。翻译学不仅要吸收,更要消化,建立起翻译学自己的概念体系,避免拉大旗做虎皮,满足于从传播学中借用几个新名词。[7]

把某一学科的理论在翻译学中的应用不能是简单地术语套用,而必须真正找到这两门学科真正的内在联系。目前翻译学的信息传播理论,在一定程度上表现出了简单借用信源、信宿、信息、信道、噪音等术语的倾向,更加深入的研究似乎并不多见。这样看来,翻译学的信息传播理论本就没有取得重大发展,在这样的条件下还要把译学纳入信息传播学就很牵强了。因此,从信息传播学和翻译学的研究对象存在差异、两门学科的不同侧重点以及翻译学的传播理论目前的不成熟状况这几个方面,我们不难得出结论:翻译学并不从属于信息传播学。

翻译学是一门新兴的综合学科,准确认识其定位无疑对这门学科的迅速发展有着重要意义。在其建立之初,人们对其定位的认识不一,这是可以理解的。综合上述分析,我们可以得出结论,翻译学并不从属于语言学、文艺美学或文化研究这样的学科。就本文探讨的重点而言,翻译学也不从属于信息传播学。翻译学是一门独立的人文学科,在学科定位上,我们应当将其从现在的语言学下级的应用语言学中的三级学科独立出来,它同语言学这样一门一级学科有着平等的地位。

[1] 彭卓吾. 翻译学: 一门新兴科学的创立[M]. 北京: 北图出版社, 2000: 1-48.

[2] Shannon C E. A Mathematical Theory of Communication[J]. Bell Syst Tech, 1948(27): 379-423.

[3] 吴伯田. 从哲学看信息的本质[J]. 浙江师范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1983(2): 35-40.

[4] 吕俊, 侯向群. 英汉翻译教程[M]. 上海: 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2001: 2-79.

[5] 吕俊. 翻译学—传播学的一个特殊领域[J]. 外国语, 1997(2): 39-44.

[6] 李平. 翻译学信息范式研究[J]. 中国科技翻译, 2000, 3: 13-16.

[7] 张俊. 翻译学的传播理论探究[J]. 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 2001(1): 12-15.

Analysis of the Disciplinary Orientation of Translatology in the View of the Information Communication School

YI Jing
(College of Foreign Studies, Hunan Normal University, Changsha, Hunan 410081)

Dfferent translation studies schools have different views on the disciplinary orientation of translatology among the family of disciplines. The views on such problem put forward by the aesthetic, linguistic and cultural studies schools all contain some defects. Information communication theories are a relatively new approach to translation studies. Objectively speaking, information communication and translation share some similarities. However, the information communication theories depend on quantization and digitization and put much emphasis on objectivity and precision. That is to say, the information communication studies are not equal to translation studies, which is a humanistic discipline taking language transformation activity of strong humanistic and artistic character as its object. Furthermore, translatology is not a subordinate discipline of information communication studies. It is an independent humanistic discipline which possesses equal importance as linguistics, cultural studies and information communication studies.

information communication; translatology; orientation; humanistic character; artistic character

H 315.9

A

1672–1942(2011)02–0070–04

(责任编校:高 武)

2010-05-08

湖南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项目立项资助课题(10B070)

易经(1978-),男,湖南长沙人,博士,主要从事翻译学、英语语法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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