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格尔对尼采永恒复返思想的解读
2011-04-01张典
张典
(1.苏州科技学院人文学院,江苏 苏州 215009;2.复旦大学哲学学院,上海 200433)
海德格尔对尼采永恒复返思想的解读
张典1,2
(1.苏州科技学院人文学院,江苏 苏州 215009;2.复旦大学哲学学院,上海 200433)
从尼采的谱系学角度分析海德格尔解读尼采永恒复返学说存在的局限性,具体分析尼采与西方形而上学传统的复杂关系。分析认为,海德格尔批判尼采缺少了德国乡土的向度,实际上这个向度相对化了;海德格尔看重形而上学问题,并依此批判尼采的缺失,而尼采哲学的根本问题不在此;尼采对于理解欧洲虚无主义问题具有重要性。
尼采;海德格尔;柏拉图;永恒复返思想
在尼采的哲学中,永恒复返思想是一个核心观念,海德格尔对这个思想的解读是从尼采是西方最后一位形而上学哲学家的角度出发的,海德格尔认为柏拉图是西方形而上学传统的奠基者,尼采哲学无非就是对柏拉图哲学的倒转。柏拉图将超感性之物作为衡量尺度的东西,尼采将其反过来,认为真实之物就是感性之物;尼采的真实之物的本体就是权力意志,权力意志的显现方式就是永恒复返,尼采无非就是将柏拉图的理念世界和现象世界的二元论放在现象世界来谈,尼采哲学仍然处于西方形而上学的传统之中,而且是这个传统的最后发展阶段。本文从尼采的谱系学角度分析海德格尔对尼采永恒复返学说的解读存在的局限性,具体分析尼采与西方形而上学传统的复杂关系。
一、尼采的永恒复返观念
在尼采的哲学中,永恒复返思想不仅是一个核心观念,而且是尼采思想成熟的决定性标志。尼采在1888年8月至1889年1月间写作了自传《看这个人》,在其中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这一章谈到,1881年8月间,他漫步穿越位于瑞士上恩加丁的席尔瓦普拉纳的湖边林地,在距苏尔莱不远的一块金字塔般兀立的岩石旁停住脚步,永恒复返思想突然袭来,尼采感到这一刻彻底让他从不自由的受辖制状态中飞升到自由的境地,阿尔卑斯山六千英尺以上,尼采体悟到自己的思想与以前最深地区别开来了;尼采指明《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基本观念就是永恒复返思想,也就是人所能达到的最高的、肯定性的表达形式[1]。正是悟到永恒复返思想,尼采心中才出现清晰的查拉图斯特拉和超人的形象。
尼采在日记中曾经写到,悟到相同者永恒复返思想,自己遭受到一种彻底虚无感的冲击,3次想到自杀,生命已经没有确定的意义,我们应该继续追求什么?既然一切无非是相同者永恒复返,人类还需要去追求什么?尼采在1882年写作的《快乐的知识》的“行为的着重点”这一节中,就描绘了自己心中这样的状态:
假如恶魔在某一天或某个夜晚闯入你最难耐的孤寂中,并对你说:“你现在和过去的生活,就是你今后的生活。他会周而复始,不断重复,绝无新意,你生活中的每种痛苦、欢乐、思想、叹息,以及一切大大小小、无可言说的事情皆会在你身上重现,会以同样的顺序降临,同样会出现此刻树林丛中的蜘蛛和月光,同样会出现在这样的时刻和我这样的恶魔。存在的永恒沙漏将不停地转动,你在沙漏中,只不过是一粒尘土罢了!”你听了这恶魔的话,是否会瘫倒在地呢?你是否会咬牙切齿,诅咒这个口出狂言的恶魔呢?
你在以前或许经历过这样的时刻,那时你回答恶魔说:“你是神明,我从未听见过比这更神圣的话呢!”倘若这想法压倒了你,恶魔就会改变你,说不定会把你碾得粉碎。
“你是否还要这样回答,并且一直这样回答呢?”这是你必须回答的问题,也是你行为的着重点!或者,你无论对自己还是对人生,均宁愿安于现状而放弃一切追求?[2]
这是尼采对永恒复返思想的艺术化表达,自从提出永恒复返的问题,尼采就反复描绘他心中的这个形象;永恒复返思想就成为理解尼采哲学的一个关键问题,怎样理解尼采的永恒复返思想?目前国内的尼采研究总体上受海德格尔引导,海德格尔认为尼采是欧洲最后一位形而上学哲学家,欧洲形而上学传统在现代遇到的根本困境就是欧洲虚无主义问题,海德格尔指出尼采预言了欧洲虚无主义,也就是:上帝死了!尼采这个预言,很多人实际上已表达过了,为什么尼采说出来就是非同一般?欧洲虚无主义问题也是海德格尔的根本问题,海德格尔看到了尼采预言欧洲虚无主义问题的根本重要性。这样至少有2个问题要得到思考:(1)尼采的永恒复返观念与欧洲的虚无主义之关系;(2)永恒复返与权力意志的关系。
(一)永恒复返与欧洲虚无主义的关系
尼采自己对欧洲的虚无主义和永恒复返的关系有一个比较清晰的说明,在科利与蒙提纳里编辑出版的《尼采文集》KSA版中,第12~13卷大致相当于尼采妹妹编辑的《权力意志》,尼采在1887年6月10日有一个主题为“欧洲虚无主义”的段落,总共有16小节,第6小节是这样的:
我们思考这个观念,以它最可怕的形式:生存,就是这样,没有意义和目的,但无法阻止地复返,在虚无中没有结局:“永恒复返”。这是这个最极端的虚无主义形式:这虚无(“无意义”)永恒!佛教的欧洲形式:知识的能量和力迫使到这样的信仰。这是一切可能的假说中最科学的。我们否定结局-目标:假如生存真有一个目标,那它必定已经到达。
尼采在这一节已经把欧洲的虚无主义和永恒复返的关系表达得非常彻底了,海德格尔针对尼采的思考看到了尼采的根本,就是这样一句话:“生存,就是这样,没有意义和目的地,但无法阻止地复返,在虚无中没有结局:‘永恒复返’”。尼采不是说达到一个虚无,而是本来就是虚无,虚无不是一个目标、一个有客观必然朝向的目的,而是我们本来就在一种没有目的地的状态中,以前的所有信念全部坍塌,而且在生存论意义上的坍塌。尼采定义虚无主义就是最高价值的自行废黜,也就是以前的价值设定已经没有确然的意义了,我们必须在一种自我设定的价值中生活,我们宿命地在虚无主义中生活,虚无主义是人的命运,人只能选择积极或消极的虚无主义去生活,虚无(无意义)是永恒复返的。尼采将同和不同作了区分:永恒复返是人们永远回到一种没有最后目的地的状态中,客观的目的是不存在的;不同就是视差的一面,权力意志就是视差的因素,尼采的权力意志是建立在谱系学的前提之上的。
(二)永恒复返与权力意志的关系
尼采还提到了“欧洲的佛教形式”,这是尼采对基督教的一种肯定表达,以区别保罗的基督教。尼采看到,柏拉图主义的基督教本质就是欧洲的佛教形式。在永恒复返的权力意志的谱系学的力的中心,尼采区分了这样一些关键的力的中心,是与基督教的思考分不开的。尼采的价值设定就是权力意志的问题,为提升价值的根本意志力量,产生强力,来自一个透视点,这样权力意志就成了具有解放意义的根本性的自由力量。尼采对虚无主义的描绘就是在虚无中没有客观目的地,所有目的地是人为的设定,就是要创造伟大文化、更高美境。尼采这样写道:
“困苦”不会变得更大,完全相反!“上帝、道德、顺从”成了灵丹妙药,位于深得吓人的贫困阶梯上。当出现相对有利得多的关系时,就会出现积极的虚无主义。认为道德会被克服,这本身就是以相当高的精神文化为前提的;这种文化又会带来相对优裕的生活。由于哲学见解长期争论不休,乃至达到哲学无可救药的怀疑,于是精神产生了某种懈怠,但这同样不表示那些虚无主义等级的低微。请想一想佛祖出世的情景。相同者永恒复返的学说定会有博大精深的前提(就像佛祖学说有这种东西一样,譬如因果概念等等)[3]。
佛祖出世的情景面对的就是对一切价值根本悬隔前提下的行为,相同者永恒复返学说就是对一切价值根本性重估,尼采设定价值的权力意志就应该有依据。什么是伟大的文化呢?尼采对此给予了这样的解释:世界如同掷色子,在无数的投掷过程中,所有的可能性都出现过,概率最小的情况也出现过,能量守恒定律要求相同者永恒复返[3]。尼采的一个设想就是文化的游戏活动,在尼采这里,世界被描述成特定大小的力和特定数量的力之中心,其他任何观念始终是不确定的,因而不可用。世界必须在其生存的掷色子大游戏中经历一种数量上可计算的组合。在一种无限时间中,每一种可能的组合或许都在某个时候一度达到了;更有甚者,它或许已经被达到无限多次了。而且,因为它在每一种“组合”与它的下一个“复返”之间,或许已经发生了所有根本上有可能的组合,而这些组合中的每一个都决定着同一个系列中各种组合的整个序列,所以这就已经证明了一个由绝对同一的诸系列组成的循环:世界作为循环,它往往已经无限地自行重演了,而且会把自己的游戏无限地玩下去。这样,尼采的权力意志追求的就是游戏的自由境界,永恒复返说明游戏的基本规则是相对恒定的,权力意志和永恒复返是对同一游戏行为的2个不同方面的描绘:权力意志指向力的增长和衰弱,永恒复返描绘这种增长和衰弱的周期和规律。
二、海德格尔解读尼采的永恒复返思想
尼采相同者永恒复返学说的根基就是对欧洲的价值谱系的梳理与重组,尼采的相同者永恒复返学说实际上是一种权力意志的力的游戏相态,追寻一种更高力的组合,尼采指出谱系学需要不同力的竞争:“相同事物的复返。我有过不同的崇高的思想状态,它们是不同章节及其材料的基础,是每个章节中的表述、报告和激情的调节器,如此获得我理想的复制品。仿佛用的是加法,然后向上提升自己!必要性和无辜,生活之游戏力。”[3]尼采的相同者永恒复返的就是一种游戏规则,这个规则是人为规定的,可以改变,但在一定的时期是固定的。权力意志就是游戏的境界和创造性。欧洲的游戏规则就是尼采列出来的几种大的谱系,权力意志就是对这几种大的谱系进行可能的重组和创造。海德格尔怎样读解尼采的相同者永恒复返学说?海德格尔认为,尼采在最后创作岁月里的努力,无非就是对柏拉图主义的倒转,柏拉图那里超感性之物为衡量尺度的东西,必须反过来,使超感性为感性之物效力。真实之物就是感性之物[4]。海德格尔把尼采看作形而上学的最后完成阶段,柏拉图与尼采一前一后,柏拉图谈彼岸,尼采只相信此岸;柏拉图谈本体世界,尼采只相信现象。海德格尔要走出欧洲的虚无主义,走出形而上学的迷雾,海德格尔要走出柏拉图和尼采,海德格尔怎样走出形而上学?
这里分析海德格尔的几段关于尼采的文字:
只有从权力意志出发才能够认识什么是相同者的永恒复返,就此而言,权力意志就是相同者的永恒复返的“前提”。因为相同者的永恒复返实际上是权力意志的根源和本质,所以,权力意志就能够被设定为对相同者的永恒复返之本质的洞察的基础与起点。
存在者整体是权力意志;存在者整体是相同者的永恒复返。存在之为存在者具有被尼采规定为权力意志的那个东西的相念。存在者整体作为在者以相同者永恒复返的方式存在。相态之存在方式共属一体[4]。
海德格尔讲本体论差异,在海德格尔看来,尼采由于只限于现象谈问题,所以还处在谈存在者存在的限度内,还没有思考存在的存在问题:前者讲本体的现象,后者讲现象的本体。尼采从存在的现象本身思考存在问题,实际上是存在者的生成、固持的问题,思考的是存在者之存在的问题。海德格尔认为,尼采就是在这一种观念中延伸:
尼采关于时间的若干思考几乎没有超越传统观念,而且变化无常,尼采没有看到时间问题对于形而上学主导问题的展开所具有的意义,因而也没有看到形而上学主导问题本身的更深本源[4]。
尼采,存在者与生成者联结在一起:生成者存在,乃是由于它在创造中存在着生成并且生成着存在。但这样一种存在者生成却成为生成者的存在者,亦即在已经变得固定的东西(作为一个僵固者)向被固定者(作为具有解放作用的美化)的不断生成中成为生成着的存在者[4]。
海德格尔从本体论差异存在论现象学出发,对尼采的思考联系赫拉克利特和巴门尼德的关系:
“存在是什么?”的一个答案,巴门尼德,存在者存在。首次为所有后来者,包括尼采在内,确定了何谓“是”和“存在”。持存状态和在场状态,即永恒的当前。另一个,赫拉克利特,存在者生成。存在者在持续的生成中存在,在自行展开对立的衰变中存在[4]。
海德格尔指出了形而上学的本质是存在者的存在,巴门尼德的存在指:存在者存在,存在在外显中抽身。存在者的持存状态和在场状态,即永恒的当前,存在者保持了与存在的切近,存在者是存在的自行绽开。赫拉克利特的存在者生成,存在者更加关注生成的状态,存在还是持存到场。在海德格尔眼中,两者并无本质差别,只不过赫拉克利特不是巴门尼德那样是一个对“存在”的守候者。赫拉克利特和巴门尼德,一个偏向现象,一个偏向本体,柏拉图主义的两面性;海德格尔也不能离开存在者谈存在问题,海德格尔只是要改变思考的方式,也就是说,改变对存在者的思考方式可以找到更为本真的切近存在之道路。
海德格尔指出,柏拉图继承了赫拉克利特和巴门尼德的学说,并且柏拉图将赫拉克利特和巴门尼德对自然的非形而上学的理解僵化为形而上学的理解,柏拉图建立了欧洲的形而上学本体和现象的二元论传统,尼采哲学还是对柏拉图本体和现象二元论的一个倒转,尼采仍旧陷入本体和现象的二元论思维模式,尼采只是将现象和本体的二元论放在现象界来谈,现象成为一种新的本体论,这种思路不脱离柏拉图的形而上学理路。
三、从谱系学角度看海德格尔对尼采解读的偏颇
形而上学问题其实不是海德格尔真正面对的问题,根本的问题是权力意志的价值设定问题,虚无主义实际上是一个基督教问题,在这里海德格尔和尼采不可能离开柏拉图和基督教再创造出一种全新的价值形态。海德格尔对尼采提问的根本问题就是:尼采在价值设定时没有清晰本真的向度,尼采只是揭示了问题,但没有找到真正的道路。海德格尔这个向度在哪里呢?尼采早就说过,德意志有2个故乡,一个为希腊,一个为德国的乡土。海德格尔回到荷尔德林,就是找到了自己的道路。尼采对德国乡土的理解有一个漫长曲折的过程,走向刚好与海德格尔的方向相反。
1875年5月24日,尼采给瓦格纳写信,庆祝瓦格纳的生日,献给瓦格纳的是荷尔德林的诗《德意志之歌》:“哦人们圣洁的心,哦祖国父亲!/像沉默的大地母亲经受了一切。/为所有人无视,尽管,从你深深的沃土/外乡人得到了他们最好的所有物!/他们获得了你的思想,你的精神,/他们愉快地采摘葡萄,他们也效仿/你蜿蜒穿越田塍和野地/无形的葡萄藤!//你高高的大地,最诚挚的造物!/爱的大地!我的确属于你,/时常,我失魂落魄,我哭泣,你总是一再/隐藏,否定,你内在的灵魂。//仍旧,你隐藏否定,你正在孕育一部快乐的作品,/你自己的见证,孕育一个新的形象,/一个惟一,如你自身,一个形象/生于爱,善的,如你一样//这是你的得罗斯,你的奥林匹亚,/我们也许相会,所有人,在这个最崇高的节日?/你子,怎样测度,不死的大地母亲,/是什么,你已经为你的儿女长久贮藏?”尼采引用的是《德意志之歌》的第1~12行和结尾的第53~60行诗句,Delos和Olympia尼采在这里指瓦格纳的拜罗伊特,尼采在引用的诗后写道:“这是可怜的荷尔德林,他说出了所有这些,他经历了比我更艰难的日子,他说出了我们仅仅信任和将看到的一切。”[5]青年尼采是沿着荷尔德林道路前行的浪漫主义者,可以看到,尼采后来走向了欧洲化,荷尔德林成为尼采精神谱系的一个谱系。海德格尔批判尼采就是说尼采缺少了德国乡土的向度,尼采不是没有这个向度,而正好把这个向度相对化了。也可以看到,在德意志精神的内在性中,并不是只有乡土的内在性一个维度,还有在新教虔敬主义中形成的信仰的先验主体的内在性,这一个维度造成了德意志高贵的内省精神,但并不扎根于一个具体的土地,而更多扎根于德国的哥特式教堂,如巴赫、舒曼和谢林。
海德格尔强调时间与存在的关系,但时间是奠基在生存感受之上的,时间无非就是存在状态,时间这个概念包含的东西很少,胡塞尔在《逻辑研究》第六研究谈系词的范畴直观,现象学对生存状态的直观描绘,海德格尔对存在和存在显现就是从系词的范畴直观开始的,这里只能直观存在的显隐现象,并不能直观到存在本身。胡塞尔现象学中的内时间意识实际上是一个构造世界的结构。海德格尔在时间意识中也预设了一个生存论的结构,这个结构的显示过程就是时间,海德格尔把自己放在一个自我预设好的结构之中来描述这个结构,一方面强调主体被抛到这种状态中,另一方面又说主体不是人类学意义上的主体,是康德意义上的先验主体。海德格尔的逻辑在一定意义上与黑格尔的逻辑比较相似,这样的方式只有在取得更为丰富的精神形态的效果时才是有意义的,这个与弗洛伊德先预设一个梦的结构,再来描述这个结构,并声明梦是不可在意识中得到分析的有近似的一面。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描述的每一环节还是可以清晰看到的,海德格尔把形而上学问题看得很重,这不是尼采的根本问题。所以,海德格尔批判尼采,问题不在形而上学问题、时间问题,时间如果是同质的量化的话,那么时间就是空间;如果时间是质的差异,就是心灵的问题,就是存在的价值问题,时间要奠基在这个上面。海德格尔根本的重要性就是理解尼采的欧洲虚无主义问题的重要性,这样海德格尔就成为诊断时代征候的思想家。
四、结语
可以看到,尼采和海德格尔的关系实际上就是精神空间拓展的开阔度问题,尼采几乎在欧洲精神的每一个维度上拓展,所以尼采不是什么虚无主义者,或者说这样的虚无主义实际上是丢掉一切外在束缚、自由地去创造,是自由精神。尼采的精神世界与海德格尔实际上完全不在一个兴趣方向上拓展。其实只要看看希腊的史诗、神殿和雕塑,就可以知道海德格尔对希腊的真正精神接受的是多么的少,希腊精神体现的是一种性格尊严,海德格尔接受的希腊精神多是一种认知意义上的。海德格尔思想深度有基督教提供灵感,但并不能说是在希腊意义上的内在超越,希腊的问题是希腊太天然、丰富和深度,的确存在一定的局限,但人的尊严基本符号还是非常难以企及的永恒高峰。海德格尔对希腊实际上没有多少真正接受,尼采在希腊的内部去实现超越,但带有过重罗马的肉身,所以也令人感到担心,尼采毕竟是尼采,极限上总是不会令人失望。
[1]尼采.看哪这人:尼采自述[M].张念东,凌素心,译.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5.
[2]尼采.快乐的知识[M].黄明嘉,译.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1999.
[3]尼采.权力意志:重估一切价值的尝试[M].张念东,凌素心,译.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0.
[4]海德格尔.尼采[M].孙周兴,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2.
[5]Friedrich N.Selected letters of Friedrich Nietzsche[M].Chicago: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69.
Heidegger's explanation on Nietzsche's the eternal recurrence of the same
ZHANG Dian1,2
(1.School of Humanities,Suzhou College of Science&Technology,Suzhou 215009,Jiangsu,China;2.School of Philosophy,Fudan University,Shanghai 200433,China)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existing limitations for Heidegger's explanation on Nietzsche's eternal recurrence of the same from Nietzsche's genealogy,mainly for the complex relationship between Nietzsche and westerner's metaphysics.The analysis shows that when Heidegger criticized Hietzsche.He lacked the Germany rural dimension and this dimension is too relative.Heidegger stressed metaphysics so as to believe the lack of it in Nietzsche's,and actually the main problem of Nietzsche was not there,but of great significance to the understanding of the European nihilism.
Nietzsche;Heidegger;Plato;the eternal recurrence of the same
B516.47
A
1671-6248(2011)03-0062-05
2011-04-25
中国博士后第三批特别资助项目(201003252)
张典(1970-),男,湖北天门人,苏州科技学院副教授,复旦大学博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