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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权交易第三方效应辨识研究

2011-02-21马晓强韩锦绵

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 2011年12期
关键词:负效应水权河流

马晓强 韩锦绵

(西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陕西西安710069)

水权交易第三方效应辨识研究

马晓强 韩锦绵

(西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陕西西安710069)

水权交易是提高水资源配置效率和利用效率的有效途径,且在不少缺水地区开始实施并日渐活跃。但交易过程中常常会优先考虑交易主体的利益,而交易所影响到的第三方由于没有契约保护,常常未能进入水权交易的博弈过程,第三方效应的存在是对水权市场效率和公平的严峻挑战。本文在研读大量国内外文献研究的基础上,辨识水权交易对不同的客体所产生的生态正效应、当地经济正效应、技术进步正效应三种正效应和水资源供给可靠性负效应、农村经济负效应、回流水量负效应、水质负效应、水源地负效应等七种第三方负效应。通过对这些正、负效应的辨识,揭示水权交易第三方效应的丰富外延,也有助于认识和解决水权交易中的效率和公平问题。

水权交易;第三方正效应;第三方负效应;辨识

水权交易中的第三方效应(the third party effects)是指在水权交易活动中,交易主体的交易行为对第三方的利益造成损害或给其带来收益,第三方无端地承担了损害或得到了收益,没有为其受到的损害得到应有的补偿或者未给其所得收益支付相应的成本。具体来说,水权交易中的第三方包括那些持有既定水权但在交易主体的交易过程中其水权可能面临风险的人们,以及那些本身是非交易主体但是在水权交易过程中牵涉到其相关的经济、社会和环境利益的人、机构等。第三方在水权交易过程中受到影响的这种现象被称为水权交易的第三方效应。

要兼顾水权交易的效率和公平,第三方效应问题自然不可回避。水资源是一种共有资源,水权交易不同于一般私人物品的交易,水资源使用主体的多样化会使得水权交易主体首先考虑的是自身利益,因此在交易过程中就可能出现以牺牲买卖双方以外的“第三方”的利益为代价的现象。比如,很多国家包括我国在内都确立了水权交易的基本原则,诸如必须符合利益性使用,以及不得对第三方造成任何破坏等,但是在现实的经济生活当中往往会出现无限制的水权交易而导致留川水量的大规模减少,进而引发的留川水量的稀释和净化作用的减弱,进而导致河流水质的下降,并且还很可能会进一步引发一系列的生态问题,如水生物生存保障、野生动物饮水和荒漠化问题加剧等。

由于第三方没有契约保护,甚至都没有进入交易博弈过程,因而在完全市场化的条件下,第三方受害者很难通过市场机制给予交易主体压力,因此也很难获得补偿。有效的市场运行必然要求水权交易中的第三方效应能够被识别。只有当所有相关成本都能在交易的过程中得到体现,水权交易市场才能被称为有效的市场,第三方效应问题的存在是对水权市场的挑战[1]。

水权交易改变了交易主体原有的水资源配置和利用方式,也对于诸多的水资源使用主体和环境等第三方产生了不同的影响,给有的第三方带来了积极的、有利的效应,称为水权交易的第三方正效应(positive effects);给有的第三方则带来了消极的、有害的效应,称为水权交易的第三方负效应(negative effects)。如果某一河流的水权交易导致了消耗性用水的增加,从长期来看,该河流流量将会减少,只有某种消耗性用水(如不可恢复性损失)的效率提高,才可能创造更多的水资源供给,不改变消耗性用水效率而允许水权交易和转让必然会影响到第三方利益[2]。

1 水权交易的第三方正效应分析

1.1 水权交易的生态正效应

水权交易主体从水权交易市场上购买的水资源可以帮助生态环境的恢复,对生态环境产生正效应。随着水资源利用量的增加,人们对水环境的侵占也在不断扩大,水生物乃至水生态环境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威胁。而作为“理性人”的水权交易主体通常只考虑其自身从交易中获取的利益,这时政府也可以作为水权交易主体通过购买水权来调控人们对水生态环境造成的负面影响,从事水资源保护的社会组织也可以作为水权交易主体购买水权,然后他们都可以把水权控制在自己手中不再卖出或让其流回自然,来达到降低取水量、维护水生态平衡的目的。

通过水权交易获得的水资源可以被当作增加河道流量、恢复生态及濒危物种的重要手段。当初始水权已经被不同的水资源利用主体分配完全,新增的诸如拯救濒危物种、恢复野生物种栖息地等生态用水就必须通过水权的交易和转让来实现。在美国西部的一些州政府就从水权所有者手中购买水权用于保护当地的生态环境和社会价值。联邦政府曾是爱德华州水银行的主要水权购买者,已经购买了几个区段全部的水权,将蛇河(Snake River)上游的水重新分配到该河下游地区以及哥伦比亚河(Columbia River),以拯救那里濒危的鲑鱼(salmon)[3]。

在我国,水权交易也进一步保证了分水方案的实施,尤其是为完成河流下游输水任务奠定了基础。位于内蒙古自治区额济纳旗境内的东居延海为黑河的尾闾湖泊,历史上以水草丰美、物产丰饶著称。然而,由于长期无节制的开发利用,导致了黑河生态系统严重恶化,流域内许多支流消失隐没,东居延海于1992年彻底干涸。2000年后通过对黑河水量统一调度和在甘肃张掖地区的进行水权交易使得黑河水量持续流入下游,东居延海湖区周边土壤含水量增加、地下水位升高,一度被干涸断流摧毁的湖区生态系统正在逐步得到恢复。现今,东居延海湖区碧波荡漾,周边植被也呈现良性演替的趋势,昔日的不毛之地又重现绿色生机。内蒙古自治区东居延海生态的恢复可以看作是甘肃张掖地区水量调度和水权交易带来的第三方正效应。水权交易生态正效应可以通过关键水文、植被覆盖等生态指标的历史观测和纵向对比可以做出部分识别。

1.2 水权交易的当地经济正效应

当水权可以交易时,没有分配到初始水权的企业就不会因为水资源缺乏而关闭,他们可以通过购买初始水权获得者特别是农民的水权而得到水资源进而获取发展机会。新兴企业也可以考虑在该地区投资,因为他们也可以通过水权交易来解决水资源的稀缺问题,只要其购买水资源的边际收益大于边际成本,进行水权交易就是划算的,这样都有利于当地经济的发展。因为企业的投资使得当地的就业机会增加,产值增加,向政府所交的税收增加。其买水的成本还留在当地进一步促进了该地区的经济发展,改变了当地以农业为主的单一的产业结构。

在农业内部也存在着产业结构的优化和调整,因为水权交易使得拥有初始水权的农民认识到了水资源潜在的经济价值,从而诱导他们投资高效的农产品并实施节水农业,以获取更多的出售水资源使用权的收益。这就会迫使农民调整粮食、经济作物和草的比例,自动增加耗水低、产值高、经济价值高的经济作物和优质、专用、无公害的蔬菜和水果的比例,并且试图建立优质蔬菜生产基地无公害水果生产基地,使农产品呈多样化、多层次和优质化,这也会进一步增加农民的收入。比如,内蒙古鄂尔多斯杭锦旗从2005年底开始实施水权转换工程以来,沿岸农牧民在农田灌溉节水省工,盐碱地、弃耕田改良方面共获益1 200万元,人均增收800元。

在我国有些地区,农民没有足够的资金衬砌和维修渠道,使得农业灌溉用水效率低下,工业投资衬砌渠道而后将结余之水进行水权转换提高了农业的灌溉效率。在国外,通过水银行来调配水资源,水银行可以将农业多余之水蓄积起来用于蓄水发电,农民得到了节约用水的物质补偿,发电厂以合理的价格将获得的水用于发电,这都有利于当地经济发展。对于水权交易的第三方经济正效应往往可以通过统计观察、调查测算等方法加以识别和确认。

1.3 水权交易的技术进步正效应

为了提高水资源的利用效率进而从水权交易中获利,农业水权持有者就会调整农作物的种植结构,投资节水设施,尽量采取喷灌、滴灌、微灌等先进高效节水设施(资料统计,喷灌技术可节水50%以上,滴灌和微灌技术可节水60% -70%),改进农业供水设备,进而刺激了农业供水设备和农业节水设施方面的技术创新。城市供水部门在实施水权交易之后,也积极改进供水设备,提高污水处理能力,从而将多余的水资源再出售给城市居民,这也诱导了城市供水设备方面的技术创新。

水权交易还需要对水资源进行精确的计量,并对供水工程运作过程中的跑水、漏水以及各种各样的无效水进行及时的调控和修订,这都要求在测水设施方面进行创新。此外,水权交易还要求较为规范的干、支渠系,尽可能降低水资源在交易和转换途中的损耗率,因此,原有泥沙渠系进行衬砌就成为水权交易的物质技术保障(有关试验及分析资料表明,黄河流域的宁蒙灌区农渠衬砌后的水资源渗漏比衬砌前减少50%左右),水权交易也促进了渠道衬砌方面的技术不断创新。

可以看出,水权交易可以促进农村和城市供水设备、节水设施、水量测量设施、渠系等物质技术保障方面的技术进步正效应的产生。这些技术进步正效应可以运用节水新产品在节水总产品中占比、针对水权交易地区节水技术专利增量、节水设备设施销售总额中新产品销售额占比等指标可以衡量与确认。

2 水权交易的第三方负效应分析

2.1 水权交易的水资源供给可靠性负效应

水资源供给的可靠性是水权持有者在一定时间内获得一定量水资源的可能性,也就是水权持有者通过持有水权而实现的预期水资源配置变化的水平[4]。如果水资源使用者层面的配水量权没有界定清晰,那么上游或干流的水权所有者将水权交易给消耗型用水,即使用后的水资源不能全部回到原流域系统的用水,就有可能影响下游或支流的水量和水质,给这些地区的水资源使用者带来第三方负效应,导致他们用水减少甚至无水可用。水权交易对其他水权持有者的影响包括由于水权交易所导致的其他水权持有者水资源供给量的减少、水质的破坏以及水资源使用的灵活性的丧失。

理查德·A·波斯纳在其《法律的经济分析》中为我们提供了一个例证[5]:如果A想将权利卖给X,而X计划以A同样的方式,在同一地方用水,那么就不会对河流其他用水人的用水权产生影响。但是,假设A和其他现时用水人都是引水灌溉农田的农民,而X作为A权利的预期购买者,却是市政当局。于是,权利的转让就会影响A引水点下游的水权持有人。一般而言,大约有一半的农民灌溉引水会渗漏回河流,而这些回流水量可能并正为其他农民所占用。市政当局可能会消耗掉它引水中的很大部分,而且没有消耗的那部分也可能在河流的其他位置回流。如果城市坐落在与已购置水权农民所处不同流域,那么没有消耗的水量可能全部流入另一条河流。假设A的水权对他价值100美元,而对X(即市政当局)却价值125美元。但是,A的引水的1/2会回流入河而被B所用,而X只将从A处得到的引水的1/4在离B很远的下游地点流回,在那里回流水被D占用。在假设B不会以低于50美元的价格将他对A回流水的使用权出售,而D将以10美元的价格出售他对市政当局回流水的使用权。设定这些情况是事实,如果因为它对X比对A更有价值,而让A将其用水权出售给X,那么这将是低效率的。因为,水在其新使用中的总价值(X加D为135美元)比其原使用中的总价值(A加B为150美元)要低。

可以发现,水权的交易,对A、X、D都是有利的,而受损的人是B,然而,在这种情况下,B往往是无能为力的。更进一步来说,因为水权的交易,水资源的社会总价值降低了,最终受到损害的是整个社会(国家)的利益。

2.2 水权交易的当地农民和农业经济负效应

农业领域受到损失的第三方包括水权交易所导致的水资源供给在数量和质量上受到影响的或供水成本受到影响的非水权交易主体的农业水资源使用者。如果水资源在工业部门或其他部门有更高的价值,农业经济主体将会通过水市场将其所分配的水资源出售给这些部门,这样农业经济主体会得到暂时的卖水收益,但是从长久来看,如果大量的农业经济主体都出售其初始配水量权,就可能导致农业灌溉面积和耕种面积下降,土地价值降低,基于水利的农业经济活动也会随之减少。在工农业之间水权交易中,如果劳动力市场上存在摩擦,水权交易可以导致无效的土地休耕和地区的人均福利损失[6]。大量农业经济主体出售水权后,剩余的农业产量可能不足以支持当地的农产品加工业和为农业服务的工业企业产品的需求,这些部门的就业机会就会减小,如果在这些企业工作的农民不能很快转移到其他部门去工作,失业就会增加。

随着灌溉农业的萎缩,当地的税收基础可能会削弱,社会基础设施的投入就会下降,服务业也会跟着收缩,进而也难以吸引新兴产业前来投资。农业部门产量下降、失业增加、收入减少这些直接的负效应可以精确衡量,但是非农业部门的就业减少、产量下降等这些间接的负面效应则比较难以衡量。引致的第三方效应还包括当地人口、就业以及收入的变化,当地的零售业、餐饮业和服务业也可能因为农业产量和收入的下降而受到影响[7]。灌溉农业的投资减少还可能引发负面的乘数效应,导致相关产业从这一地区撤离。这些密切相关的第三方负效应会增加该地对贫困的恐惧以及对传统农业生产方式消失的恐惧。在美国西部农业经济低迷时期,人们发现出售初始水权得到的收益相对于经营灌溉农业得到的收益要大得多而热衷于出售水权,但水权交易的当地农业经济负效应使得加利福尼亚州曾经禁止了所有导致土地休耕的水权交易。

也许有的经济学家认为水权交易不会对当地农业经济产生突然的较大的影响,因为只有哪些不适合耕种和灌溉的效益较低的“边际土地”水权被出售,农民会集中精力在其高质量的和灌溉效益高的土地上进行生产,但是不断增加的实践证明不只是那些“边际土地”被买走[8]。潜在的水资源购买者会买走高质量便利土地的水权,在亚利桑那州和科罗拉多州,农民盈利性很高的山核桃园被买走,而经济价值较低的种植谷物的土地则被保留下来。水资源购买者积极寻求购买那些具有水权的高级便利土地,并且经常购买整个农场。在美国阿肯色河谷,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当农业经济主体将农业水权出售给城市后,就带来了当地农业的衰落。科罗拉多州东南地区的经济基础是农业和与农业相关的企业,农村和城市之间的水权交易是自愿的,也带来了经济利益,但是也对当地的一些地区带来了间接的经济负效应,其中包括农业生产投入需求的减少,作物产量的减少,这也导致该地区相关加工产业投入减少,以及由于收入减少导致的消费减少和其它负面的乘数效应[8]。在美国西部地区,如果第三方预计到自己的水权将要受到损害,各州通常允许他们抗议(或阻止)水权的任何参数的变化。然而,由于水文的复杂性,受影响的用户可能意识不到哪种变化会影响到他们的水供给[9],那么他们就得承担水权交易带来的第三方负效应。这一负效应可以通过社会调查法可以获得较高程度的说明。

2.3 水权交易的回流水量负效应

如果没有水权交易和转换,流域内没有充分利用的水资源就会重新流回自然。回流(return flows)是指水作为一种自然资源具有流动性,在水资源消费中水资源未被完全使用,而以某种可以被接受的水质标准进入地表水或地下水,继续为其他水使用者使用的情况[1]。回流可以帮助携带沉积物、农业化肥和自然界的微量元素到水中,回流水还可以为水生物提供生存保障,也可以用于野生动物饮水、景观、钓鱼、游泳、划船、运输及发电等。

大自然生态系统的维持有最小回流水量的要求,但水权交易主体可能对此并没有顾及到或估计不足。水权交易提高了水资源的利用效率,但同时也引起回流水的减少,这可能会导致水的冲刷能力下降和土壤盐碱化。界定水权和水权交易时对泥沙渠道的衬砌使得水的渗漏减少,也导致流回大自然生态中的水流减少。农业灌溉者通常通过排水沟、渗漏等方式使一部分水流回河流,水权交易给其他经济主体以后,一部分水资源再也不能流回原有河流,在原地方享受回流之水的水资源利用者的利益则可能受损。由于原有渠道的储水能力有限,水权交易时可能要求开启新的渠道,这也会导致水资源的渗漏和蒸发,进而导致回流水量的减少。很多动植物长期以来依靠回流水形成的湿地生活,回流水的减少使得它们的生存受到威胁。例如,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San Joaquin河谷,农业灌溉之水回流不足导致有毒的硒的聚集以及后来Kesterson国家野生动物庇护所的污染和关闭[10]。

在保障最小回流水量方面,有以下三种做法可供选择[11]:①有关部门根据河川性质及其用途,制定每一段河段的最小回流水量需求,以此作为水权交易的限制。此法优点是简单易行,能够确保既定标准不被破坏,但由于缺乏充分的信息而无法把握尺度,且很难根据需求变动适时调整,最小回流水量往往很难达到最优。②将回流水权赋予特定管理单位,允许其参与到水权交易市场当中,如政府、环保团体、或者私人团体等。然而无论将回流水权赋予谁,都会存在不少问题而影响效率:若将回流水权赋予政府会出现利益团体逐利现象,若将回流水权赋予私人团体则由于回流水权拥有者无法有效地联合起来而存在搭便车现象。③作为水权交易平台的水银行承担保护最小回流水量的责任。每年年末水银行根据来年的估计水量以及对回流水量的需求程度,制定出相应的水价,从而保障最小回流水量需求。这些做法各有优缺点,应结合实际情况权衡选择使用。

2.4 水权交易的水质负效应

虽然世界上很多国家和地区都非常重视水质的变化且往往有独立的法律条文对此做出规定,但水权交易协议通常只是基于水量的交易所制定,水权交易所导致的水质变化常被忽略。但是,在实际操作中,在哪里取水、什么时候取水、以何种方式取水却对水质的变化有深远的影响[12]。水质的改变取决于买水主体的水资源使用用途,水质的下降必然会降低水资源的使用价值。如果水资源从一般的农业用水主体交易给工业用水或化工农业用水主体,就会导致下游的水质下降。在地表水和地下水连接紧密的地区,地下水的输出会改变地表水的流动,对河流沿岸的植被和湿地产生影响。地下水交易也可能导致水位下降、生态环境破坏。随着经济发展对水环境的侵占和破坏,人们更加认识到自由流动的水流和水生动植物的稀缺,对水质的要求也越来越高。

流域水流影响到水里溶解的氧气水平和其它的水质参数,当水流枯竭,水质也就会受到破坏。一个水流的废物消化能力提供了和污水处理成本相关的经济收益,若没有足够量的水流,这些成本就要由排放者和下游的水资源使用者负担[13]。可以使用“损害避免法”(damage avoided approach)这种经济方法来评估不同水源地的水质,比如通过评估从低质量水资源转化到高质量水资源所避免的成本来评估高质量水资源的经济价值①该方法的详细介绍参见 Gibbons D C.The Economic Value of Water[M].Washington D C.:Resources for the Future,1986.。通过不同水质的水的市场交易也可以帮助我们评估高质量水质的经济价值②该方法的详细介绍参见 Colby B G,M.McGinnis,K.Rait,and R.Wahl.1990.Transferring Water Rights in the Western States:A Comparison of Policies and Procedures.Boulder:University of Colorado,Natural Resources Law Center.。水权的确定有其历史原因,其中主要考虑的是水使用量权,对水质的控制是通过另外的法律规章进行的,这使得在评估水权交易对第三方所造成的损害问题时容易出现对水质问题的忽略。水质负效应的判断主要是通过水质监测和结果比对来实现。

2.5 水权交易的水上娱乐负效应

河流流域内的水流对人们进行水上娱乐特别重要,一个地区的水上休闲娱乐项目有助于为该地区吸引游客,促进当地旅游甚至经济的发展。在美国西部地区,水上娱乐行业已经成为促进经济发展的一个主导产业,该行业所产生的经济价值在美国西部所有的州已经和农业采矿业的经济价值相当,甚至在有的州已经超过了它们。

诸如划船、钓鱼、筏运、观鸟、打猎水鸟等户外水上娱乐活动都需要高质量水质的水资源。河流流域内的水流至少对当地的水上娱乐经济带来了以下几点好处,而这些好处皆可能因为水权交易受到影响[14]:①河流流域的水流会直接使得水上娱乐者获益。美国西部地区人们的户外休闲活动集中在靠近湖泊、河流、和溪流地区。在河流流域水流较少的年份增加流域水流可以直接提高当地的经济收益,虽然这使得其他用水者的水资源使用量减少[15];②人们在河流、湖泊附近进行水上娱乐活动,他们在该地区和水上娱乐相关的消费有利于当地经济发展,很多在河流、湖泊旁边的农民都把季节性的水上娱乐项目作为其收入的主要来源之一;③不直接使用流域水流作为水上娱乐的人们也从流域水流中获利。保存自然界的流域水流而不是立刻将其利用本身就非常重要,因为自然的流域水流有其“存在价值”或赠与子孙后代的“赠与价值”,不将自然资源作为不可逆利用而保持其在未来利用的灵活性和选择权本身就具有很大的经济价值和社会价值。但是,水权交易使得河流可娱乐用水减少给水上娱乐者、以水上娱乐作为重要来源的地方经济甚至不直接以流域水流作为水上娱乐的人们等带来了第三方负效应。运用历史统计法比对交易前后用于水上娱乐的水流大小,同时运用社会调查法来确认与衡量由此带来的水上娱乐的损益。

2.6 水权交易的水源地负效应

虽然单一的水权交易转移出去的水资源数量相对整个水源地来说只是其极小的一部分,但是如果将它们累积起来对水源地的影响就相当大。由于水源地的人们很少是水权交易的买卖主体双方,因此他们在水权交易中的利益就很少被考虑到。当水源地的水资源越来越不受当地居民控制时,当地人们对水资源的自我决定能力便会丧失,水权交易对当地经济、社会和环境的影响也就比较大。比如地表水的交易会减少当地的水资源流量,进而可能导致土地休耕、湿地退化、水质下降等现象产生。特别是土地休耕后,地表的植被覆盖就会发生变化,吸引诸如风滚草之类的杂草生长,这些杂草还会向邻近的土地蔓延,除非有新的植被重新覆盖这些土地,否则尘土就会在当地飞扬,土地的侵蚀也就会增加。

水权交易对水源地的影响还表现在不同时间段上,一些影响发生在水权交易之时,一些影响发生在水源地的土地因为不能灌溉而导致的休耕之后,还有的影响发生在水资源输送到新的地区之后。在很多水源地地区,水权交易发生之前,农村经济就出现衰落,但是水权交易增加了这种衰落的过程,在美国阿肯色河谷地区所发生的水权交易就导致了这种情况的出现,该地区科罗拉多东南部农村六县的人口在1930年是68 576人,而普韦布洛市(Pueblo)的人口在当时是66 038人。据估计,到1987年科罗拉多东南部农村六县的人口减少到是50 000人,而普韦布洛市则增加到132 000人[16]。这说明科罗拉多东南部农村地区每年平均有0.55%的人口下降而普韦布洛市地区每年平均有1.22%的人口增加,地方的财政损失经常在水资源被转移出去之后发生。对水源地来讲,“感知的水供给”(perceived water supply)也十分重要,如果水源地不能控制其水供给而被人们认为已经枯竭,这种“感知”就会阻止其将来的发展,休耕土地的荒草蔓延、尘土飞扬会加深了人们对水源地的这种看法[17]。如果买水锁定了一个地区的土地基础,增加了一个地区的土地价格的话,用于发展的土地的可获得性就会受到影响。据调查,很多水源地地区的人们认为产生于他们那里的水资源就属于该地区,水权从他们那里转移出去会导致该地区遭受重大损失,而且这些损失并不能通过后来财政上的转移支付得以补偿[18]。该负效应通过社会调查、专家意见法以及生态实验法可以加以确认。

2.7 水权交易的生态环境负效应

河流流域是以水资源为主体的、动态的生态系统,一条河流的上、中、下游之间是密不可分的统一体。很多河流沿岸地区的生态环境用水只是拥有和其他水资源产权持有者一样的普通产权,而没有排他性产权,这种权利可能会由于私人的水权交易和转换而导致生态环境用水的水使用量权的减少。

水权交易对生态环境的影响比较宽泛,水权交易不仅会影响到河流鱼类、野生动植物所需的流域内水流,而且会影响到河流渠道的完整性、水力发电的潜力,也会导致河流流域内水生态系统结构和健康状态的改变,河流水质的恶化也会威胁到水生态系统的生活。在干旱地区,河流流域内的水流对周围生态环境的维持至关重要。生态系统的完整性取决于健康的湿地、沿岸的地区、河口及河里的鱼类、野生动植物和岸边的植被,水权交易对上述这些生物和环境都会产生重要的影响。水资源数量的减少会导致河道动植物栖息地的破坏,一些大河栖息的鱼类由于水量的减少和大坝及河流变道导致其迁徙路线受阻而濒危。而且,当水资源出售给工业部门后,农作物耕种面积下降可能会导致土壤腐蚀、尘土增加。当土地从灌溉农业休耕后,新的植物种类可能在这块土地上繁殖。在美国西南部,土地休耕后,尘土飞扬,风滚草长期蔓延,导致其它植物很难再在这块土地上再次成长,也使得原有土地上的野生动植物的生存难以维计。水权交易还降低了水资源的质量,导致的地下水位下降、土壤盐碱化等降低水资源的再生能力,而且随着水权交易的发展,流到湿地的水质和水量也都受到影响。

有时水资源在保持河流流域的生态环境方面的价值相当于或大于其消费性利用的价值,特别是在一些重要的水上娱乐和野生动植物地区,水资源的生态价值更佳显著[19]。水权交易应该考虑水资源的流域内利用和水资源利用的环境后果。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第二大湖蒙诺湖(Mono lake)就充分显示了河流流域内水流枯竭所导致的负面影响。在1941年洛杉矶获得权利从注入蒙诺湖湖水的支流取水后,该湖的水资源量大幅度下降,表面减少了1/3,生态平衡被打破,还导致了大量的野禽死亡的现象[20]。水权交易还使得美国沿阿肯色和南普拉特河里的鱼类、野生动植物栖息地及河流沿岸的生态状况不断恶化。河流沿岸的棉白杨树林由于缺乏灌溉而死亡,也导致了野生鸟类等动植物的减少,河流湿地也由于水资源缺乏而干涸[21]。在我国,水生态系统比较脆弱,承受的压力很大,水生态环境遭受破坏的现象也十分严重,其中无节制地挤占生态用水就是其中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如黑河下游和塔里木河干流下游绿色走廊的萎缩、黄河下游的输沙用水得不到保证,就是其中十分典型的例子。因此,在交易水资源产权时,应该特别注意生态环境用水的权利,并界定生态环境用水的范围和不断研究生态环境所需水量的多少。由于该种负效应的特殊性,对其识别主要采用定点样本观测实验法,观测关键生态指标变化,通过水权交易前后观测值比对,综合后确认是否存在水权交易生态负效应。

3 结论

水权交易尽管能提高水资源配置效率和利用效率,但由于交易过程中常常影响到的第三方福利的第三方效应而削弱这种效率改进的程度。本文研究表明,水权交易对不同的客体所产生了包括生态正效应、当地经济正效应、技术进步正效应等三种第三方正效应,以及水资源供给可靠性负效应、农村经济负效应、回流水量负效应、水质负效应、水源地负效应等七种第三方负效应。这些负效应有着各自不同的内涵与辨识方法,揭示水权交易第三方效应的丰富外延,也有助于认识和解决水权交易中的效率与公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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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dentification of the Third Party Effects in the Process of Water Property Rights Transaction

MA Xiao-qiang HAN Jin-mian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Northwestern University,Xi’an Shaanxi 710069,China)

Water property rights transaction is an effective way to improve the efficiency of water resource allocation and utilizations.In many dry areas,water property rights transaction has increasingly been implemented.But in this process the interest of the trade participants is often the main concern.The third parties,who are affected by the water property rights transaction,often have no access to water rights trading game process because of the absence of contractual protection.The existence of third-party effects is a big challenge to the water rights market.This paper studies various positive and negative third party effects,which include positive effects on the ecology,on local economy and on technological advancement and negative effects on water supply reliability,on the rural economy,on water return flow,on water quality,on water entertainments and so on.Through the identification of these positive and negative effects,the third-party effects in the process of water right transaction are fully revealed,and it also helps to understand and solve the efficiency and equity problem in water rights transaction.

water rights transaction;negative third party effects;positive third party effects;identification

TV213.4

A

1002-2104(2011)12-0085-07

10.3969/j.issn.1002-2104.2011.12.015

2011-09-30

马晓强,博士,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水资源产权与水市场。

韩锦绵,博士,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资源利用与环境经济学。

教育部青年基金项目(编号:09XJC790013);陕西省教育厅项目(编号:11JK0097);陕西省重点学科人口、资源与环境经济学建设项目。

(编辑:王爱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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