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世代
2010-12-31李思磐
南都周刊 2010年48期
选举从来就不是请客吃饭,但是,在“N世代选举”,台湾的蓝绿双方都要使出新招,吸引最难搞的中间选民和新新人类。
11月21日,竞选连任台北市长的郝龙斌发起了一个造势大游行—“台北起飞”。这次选举,郝龙斌围绕自己政绩,主打“起飞”—因为他上次选举开出的支票就是“松山机场成为国际机场”,而马政府上台,松山机场不仅通上海,还飞其他亚洲城市。
头一天,“郝机长”专门为这个游行开了记者会,先是K-DANCER棒球舞暖场,旁边齐刷刷地站着一群长腿“空姐”,画面相当上镜。为此,郝机长已经花大本钱投放了好几支广告,可以说是“时髦女郎对话篇”:一支广告里,两个脸上正在敷面膜的女子,妹妹说:“姐,你可不能放我鸽子哦!”姐姐说:“可是有人,会放很多鸽子!”而另一支,轮到妹妹问:“你有多久没玩竹蜻蜓?”总之,就是要请年轻人来参加这个“飞行主题”的嘉年华。
如果是台湾广告迷,就不难发现,这是郝龙斌跟对手苏贞昌暗暗在较着劲呢。
在这次的“五都总选”中,同样是台北市长候选人、来自民进党的苏贞昌,推出了一个系列的女性选民广告—“台北,你最重要”,这个秃头的中年男人,表示自己会为女选民作出改变。
在他的“高跟鞋篇”竞选广告里,一个物质女郎看着橱窗里的高跟鞋两眼放光,而姐妹淘则在一旁奚落说:“小姐,这跟你脚上穿的有什么不一样?”物质女郎狡辩说:“在台北走路,鞋子比较容易断跟,要有对策!”这可是在暗示郝龙斌的市政施工让女士们不好走。下一个画面,轮到苏贞昌的“市府团队”出场,面对着桌上一堆断跟的高跟鞋,做坚毅状:“未来我们该有对策!”此番,一个女画外音响起:以后要一直买鞋,换个理由吧!
“政治广告就像跟选民谈恋爱,谈恋爱的过程中,所有的方法都要尝试,苦肉计、天天送花、甜言蜜语、装可爱,反正就是要拿出爱你的证据。”台湾著名选举创意人范可钦说。
面对选民,郝龙斌与苏贞昌,一蓝一绿,“爱的证据”却不大一样。如果说,民进党的广告是倾诉的、聆听的、独白的,充满文青、小众气息的,那么,国民党的广告是史诗型的,充满一种宏观的信心,一旦他们要做类似民进党的风格,就会如“鸽子篇”,有点怪怪的。
11月21日那个周日下午,就在郝龙斌登上战车,连他的教授太太高阆仙都穿上小天使翅膀随行的时候,民进党的大台中市长候选人苏嘉全的支持群众,却穿着不同颜色的衣服,在市中心拼出“CHANGE”这个单词。CHANGE(改变),是民进党这次“五都”竞选的关键词,选举创意首当其冲。
打“CHANGE”牌最成功的,当然是奥巴马。2008年奥巴马的选举,充分动员年轻人,利用网络工具进行小额募款,台湾的政治公关界注意到了这种新的选战打法。政治公关公司“战国策”的总经理吴春城将其归类为“N世代选举”,在这个阶段,年轻人逐渐热衷政治参与,他们要求发言,关心改革,重视政治人物的品德和睿智,讨厌老掉牙,“总之主动找他们同乐吧,否则,他们会找你—算账!”
苏贞昌的竞选,深得吴春城说的“同乐”精神。
如果从铁杆蓝营群众的眼光看过去,民进党群众就是一群没有公德的乌合之众,他们游行的时候嚼槟榔,他们集会的时候周围闹哄哄地挤满小商贩,贩卖烤香肠、油条加杏仁茶,还美其名曰“民主香肠”。早年他们还乱扔燃烧瓶。他们总是那么狂热、愤怒和具有攻击性。
跟民进党的传统场子不一样,蓝营群众基本上只是神色安详,散步一般地走,好像这是一次健身活动。这次,郝龙斌的游行队伍中,虽然超人、小叮当、星球模型和滑翔机都有了,但年轻人还是不多。在其列的王,二十七八岁,是一个有着海外就学经历的中产家庭的孩子,他说自己是一个从不投票的“中间选民”。不过,他比较喜欢蓝营的活动,因为这样的游行“很有礼貌,很正面,没有谩骂和攻击”。
在这次“五都总选”中,绿营在台北和新北市的选举操作,与传统民进党有所不同。在这两个地方,民进党都没有胜算,台北市蓝营基本盘有六成,新北市也有五成五,如果争取不到中间选民,绿营那就不用选了。
中间选民,是最难以捉摸的一群人。他们讨厌政治,又对投票有着复杂、敏感的思考;他们教育程度高,对生活品质重视,有审美需求。
苏贞昌的竞选操作,专为捕捉这群人而来。一位了解民进党的政治公关人告诉记者,属于美丽岛律师世代的苏贞昌,在地方执政以执行力见长,作风其实相当强硬而政治化,“但凡过了40岁的人,都知道苏贞昌以前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他们会想:你穿上粉红衣服,变这个样子是为了骗票啊!但30岁以下的年轻人不会有这个感觉,他们会觉得他这个样子很好,很真实。所以,他只要争取这些年轻人就好了。”
无论蓝绿,一般选举团队都会配备由营销顾问公司、广告公司组成的文宣团队。而近年来,公关公司逐渐淡出竞选团队的核心,文宣回归。
在苏的竞选队伍里,他的“创意团队”可谓全家齐出动:他的阿美族大女婿龙男是导演,为他操刀所有广告;小女儿苏巧纯在美国学习互动艺术,而他的妻子詹秀龄是主妇画家,充满天伦之乐的画面为丈夫与选民“博感情”加分不少。
苏贞昌的竞争LOGO是一个大大的对话框,意谓欢迎选民对话,青年发声。年轻人可以到他的网站上登记“客厅会”,登记成功,苏贞昌真的会到车库、客厅、社区空地之类的地方,去跟几十个人讨论市政。这样的客厅会办了几百场。苏阵营甚至推出“超越小力量”的视频,将选战背后,年轻人的幕后工作拍成纪录片,让他们了解选举后台的花絮,如此一来,政治工作仿佛变成厨艺教学。民进党候选人的团队显然比对手更懂网络,他们的FACEBOOK上,粉丝数是对手的十几倍,网站的设计互动性极强。
苏贞昌那两间“超越小铺”,也算开了先河。当年,陈水扁贪腐案还没出来时,“扁帽工厂”制造的“扁帽”也算是风靡一时的设计,但等贪腐案发生,扁帽成为一个让人尴尬的符号。“超越小铺”的设计,则没有太多政治人物的标签,不知道的人会误以为是一个日系风格的台北市旅游纪念品店,只有在非常不显眼的地方,有竞选口号“台北超越台北”。
最重头的,是专业团队专门为苏贞昌录制的唱片《OPENTA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