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老妈

文/从容

凌晨醒来，躺在深圳酒店的床上，想起刚才的梦境，有点不知道今夕何夕。因为我竟然梦到了千里之外已过世多年的老爸老妈。

套用《红灯记》里的台词，“老爸不是我的亲爸，老妈也不是我的亲妈”。老爸是我父亲单位的炊事员，年纪比父亲还要长出10多岁。很小的时候，有算命先生说我必须认给属狗的人做儿子才好，他听了就跟父亲说：“我就是属狗的，认给我吧！”于是，我就有了一对名副其实的“老”爸“老”妈。

老爸原先当过兵，参加过抗美援朝。战斗中，老爸的部队打了败仗，他也被美国人俘虏。回国后，他的际遇就一直不如意，后来被安排到父亲单位做炊事员，一干就是一辈子。

老爸老妈有一个儿子，比我大20多岁，他的女儿也仅仅比我小几岁。大哥心地好，有力气，但头脑有点问题。可能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的妻子又嫁给了别人，是老两口一手把孙女拉扯大的。

儿时关于老爸老妈的记忆很多。比如在单位，醉酒的父亲要揍我时，老爸总会呵斥制止。在他家，有一棵老柿子树，每年秋天柿子长熟，我都会爬到树上挑软的吃。老妈总是站在树下，一边指点哪个更熟，一边不停地嘱咐我“小心着别摔下来”。柿子树是儿时为数不多甜蜜的记忆。

上高中后的一年，假期去看老爸老妈，老妈情绪有点低落，她嘱咐我将来“有本事了”照顾照顾大哥和他的女儿。不到几个月，传来了老妈去世的消息。老妈得的是肺癌，虽然大家瞒着没告诉她，但她心里都明白。

再过几年，上大学、工作，春节时还会回老家看望老爸，他跟孙女一家生活在一起。看着小曾孙一年年长大，老爸也在加速度地老去。先是生病，后来是卧床，不久，就听到了他去世的消息。再后来，去过一次之后，我再没踏入那所依然有一棵老柿子树的大院子。十年来，我远离了故乡，也有意无意淡忘了那里的人和事。

原本以为，老爸老妈跟自己的缘分已经终结，谁知道却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和地点又“遇见”了他们。现在才明白，有些人终究会在你记忆深处留下烙印，可能是因为缘分足够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