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随想录(续)
2010-12-26■李乔
■李 乔
“左”右随想录(续)
■李 乔
左右的颠倒
划分左右的标准,或曰参照系,是什么?按照左右的初始涵义,进取、革新、发展、前进,是左,与之相反的保守、守旧、反动,是右。推演之,革命是左,反革命是右,搞社会主义是左,搞资本主义是右。但在实际生活中,左右的称谓却常常不合乎实际:实事求是、改革创新的真左派,真正推进了社会主义事业的人,却常常被贬为“右派”,如当年的彭德怀、邓小平;而高唱“社会主义”高调,实际上却迟滞了社会发展,甚至使社会倒退的人,却被称为“左派”,如一些批彭健将和批邓丑类。这不是左右颠倒吗?不是黑白颠倒吗?“四人帮”被粉碎,上海余党认为是“右派政变”,至今仍有“左”派如是观,这不更是左右颠倒、黑白颠倒吗?
问题出在划分左右的标准即参照系上。这是一个错误的标准:不是看谁真正推进了社会发展,而是看谁口头上最革命,看谁唱“社会主义——实质是传统的僵化的斯大林模式的社会主义”的调子唱得高。于是黑白颠倒,左右易位。这就需要确立一个新标准。“姓资姓社”不如姓人民,“姓左姓右”不如姓发展。标准就是要看能否真正推动中国前进,能否让人民满意,能否使中国走向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新境界。推动者,便是左派,反向者,便是右派。按此标准反观历史,实际上当年许多所谓“右倾分子”和“右派”,其实恰恰是实事求是派,是左派。当年批彭、批邓,批他们右,但实际上彭、邓的主张,才真正能让中国发展,能使人民满意,所以,他们才是真正的左派。以此标准衡量今日,结论当然是:推进改革开放者是左派,反对改革开放者是右派。
按照“左”右的原意,保守是右,但人们何以常把明明是保守、是反对改革开放的人物或现象,称之为“左”呢?原因是,保守者手持的一些理论,是传统上认为“革命的”或曰“正统的”或曰“左翼”的理论。这些理论,有些实际上已不适用于新时代、新情况,但仍被某些同志奉为“革命”的教条。人们虽然知道拿这些“革命”教条来抵牾新形势者实际上是保守的,但依照传统习惯,仍把口头上言说“革命”而实质上保守的人物或现象称之为“左”。
大跃进年代,王观澜夫妇曾给毛泽东写过一封反映农村严峻情况的信,其中有这样的话:“一些字义、概念都模糊了:左和右、好和坏、真和假、是和非……”所谓左和右的概念“模糊”了,亦即左和右的标准被搞乱了,本来已经很左,却仍说是右。这也是一种左右的颠倒。
真理在“中间”
斯大林说:“真理在‘左’和右中间。”此话正确,也很精粹。斯大林自己把握得怎样,姑且不论,但这句话说得确实好。中国的儒家实早有此意。《中庸》谓,“执其两端用其中”,《论语》谓,“过犹不及”。“过”与“不及”亦即“两端”。“过”与“不及”都不对,“用其中”才对。毛泽东给张闻天的一封信里谈及“中庸”问题时说,“‘过’的即是‘左’的东西,‘不及’的即是右的东西”。亦即认为真理在“左”与右之间。(李锐《毛泽东早年读书生活》第238页)
不“左”不右才是真理,是真理则必胜。不“左”不右才“恰当”,“恰当”便会成为主流,占据主导地位。儒法道三家,法家太“左”,道家太右,惟儒家不“左”不右,合于中道,故成为主流,居于中国文化之主导地位。周谷城《中国通史》第十一章里说,孔子极右,法家极左。言孔子极右恐不确。若孔子真是极右,其学说绝不可能被千古推崇。
古代统治术中,有“矫枉不可过正”一术,行之有效;其精义也在于不“左”不右,合于中道。乾隆曰:“治道贵得乎中,矫枉不可过正。…… 有所矫必有所偏,是以中道最难。中者,无过不及,宽严并济之道也。”(萧一山《清史大纲》)乾隆所谓“中道”,自有其具体标准,然“乾隆盛世”之造成,当有赖于此“中道”统治术。此统治术之哲学基础,乃儒家之中庸之道也。
懂得真理在“中间”,未必就能把握好立于“中间”;懂得应当反“左”反右,未必能先认准何为“左”右。上世纪50年代搞经济建设,周恩来主张“既反保守,又反冒进”,亦即既反右,又反“左”,立于“中间”。此本为真理,毛泽东却因对形势判断失误,对何为“左”右判断失误,搞起了“反‘反冒进’”。于是,“中间”向“左”转,恶果毕现。
小平同志说:“解放思想,也是既要反‘左’,又要反右。”反了“左”右两端,解放思想便位居“中间”,便恰到好处。学者俞可平思想解放,曾写《民主是个好东西》一文,备受好评,也备受“左”右势力责难,右者批之曰“为共产党专制辩护”,“左”者批之曰“鼓吹资产阶级民主观”,“图谋推翻共产党领导”。“左”右两端之论,正可说明俞论既然反“左”,又反右,“在‘左’和右中间”,是真理。
矫枉过正
反右过头向“左”偏,反“左”过头向右偏,此为矫枉过正。历史上、现实中皆有此偏向。毛泽东言:“反‘左’必出右,反右必出‘左’。”是之谓也。大革命失败后反右倾错误,出了李立三、瞿秋白“左”倾错误;求稳定,反动乱,出了“以反‘和平演变’为中心”;反全盘西化,否定科学、民主、法制、自由、平等、人权、公正、文明、和谐是人类共同追求的价值观;否定了“以阶级斗争为纲”,却有论者否定解放前为反抗阶级压迫而进行的阶级斗争的正义性;表彰了“国军”的抗战功绩,却忽视或回避了“国军”内部残酷的阶级压迫和腐败。
真理再往前走一步就是谬误,反右、反“左”过了头,就会离开“中间”,走向对面去。过犹不及,不能过。曾有流行学说:“矫枉必须过正,不过正不能矫枉”。此说在特定时期有合理性,但若将其视为恒定哲学,则大谬矣,君不见多少政治运动因照此办理而酿成祸乱?郭沫若对矫枉问题发表过持平之论:“在我认为,答复歪曲就只有平正一途。我们不能因为世间上有一种歪曲流行,而另外还他一个相反的歪曲,矫枉不宜过正,矫枉而过正,那便有悖于实事求是的精神。”说的多好!史学家陈旭麓也说过一句精到之言:“矫枉不应过正,过了正,就仍然是枉。”李瑞环同志更明确讲过:“只能站在正确的立场上反对错误的东西,而不能以“左”反右,或以右反“左”。(1990年1月31日在广东省新闻宣传工作负责人座谈会上的谈话)反“左”反右,就应该像郭老、陈先生和李瑞环说的那样,矫枉不过正,实事求是,站在正确的立场上反不正确。
反“左”,“实事求是派”反,“矫枉过正派”也反;反右,“实事求是派”反,“矫枉过正派”也反。但“实事求是派”之反,反“左”不出右,反右不出左;“矫枉过正派”之反,反“左”出右,反右出“左”。无疑,要当“实事求是派”。
药方是实事求是
反“左”反右,对症下药,最根本的是四个字:实事求是。“左”与右,总是与实事求是对立着,那么,就用实事求是去做“左”与右的克星。这四个字,是马克思主义的精髓。“左”与右,或冒进,或保守,或过激,或不及,皆脱离实际,皆背离实事求是。但从历史上看,“左”往往比右与实事求是的距离更远些。李德指挥红军蛮干,毛泽东讽其“不知道人是要吃饭的,转移是要走路的,子弹是可以打死人的”(大意)。如此不顾常识,可见与实事求是的距离之遥远。延安整风解决“左”的思想根源,武器便是“实事求是”四个字,树立的也是这四个字。但毛晚年搞极“左”,反实事求是而行之,酿成“左”祸。小平同志拨乱反正,重举实事求是之旗,遂开辟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之新路。改革开放30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曾受过“左”和右的干扰,主要是“左”,同时也有右。“左”和右的发生,说到底,都因为背离了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
在我党历史上,坚持实事求是的干部,常被指为右,往往要付出挨整乃至生命的代价。小平说过一句话:“我一生三次挨‘左’整。”挨“左”整,因为他坚持实事求是。坚持实事求是,便被指为右。“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最典型。西安事变后,项英基于全民族利益考虑,实事求是地认为可能会放掉蒋介石,但有人据此批评项英为右倾。毛泽东也曾遭受过“左”倾领导的排挤打击,有过“三起三落”(最后一落是苏区免职)的经历,也因为他坚持实事求是。张志新坚持实事求是,反对“文革”,反对打倒刘少奇,付出了惨烈的代价。反“左”反右,药方是实事求是,但施用此药方,谈何容易!
反“左”反右两本书
在马恩列斯中,毛泽东最喜读列宁的书,他觉得列宁的书好读,管用。在反“左”反右问题上,他推崇列宁的两本书:《社会民主党在民主革命中的两个策略》和《共产主义运动中的“左派”幼稚病》。他曾把这两本书推荐给彭德怀。先给了《两个策略》,他在书上用铅笔给彭写了一句话:此书要在大革命时读着,就不会犯右倾错误。后来在给彭《“左”派幼稚病》时,又在书上写了一句话:“你看了以前送你的那一本书,叫作知其一不知其二;你看了《“左派”幼稚病》,才会知道‘左’与右同样有危害性。”(《百年潮》2010年第5期《彭德怀的文才》)这是多么清醒的认识!这就是说,看《两个策略》,有助于反右,看《“左”派幼稚病》,有助于反“左”。遗憾的是,大革命时《两个策略》没能帮上忙,《“左”派幼稚病》也没能阻止毛晚年搞极“左”。
有个传闻,说毛泽东长征时左右衣兜里各装一本书,一边装着《共产党宣言》,一边装着《“左”派幼稚病》,《“左”派幼稚病》是专门对付王明的。这个传闻虽未必准确,但也有几分道理。从逻辑上说,王明老是拿马列说事儿,毛泽东要想以牙还牙,搬出列宁是很自然的。毛泽东晚年,为了实现自己的主张,当然不会再推荐《“左”派幼稚病》,“文革”中,他为干部开出了包括那么多本马列著作在内的书单,也无此书。但是,敢于独立思考的干部,却没有忘记列宁这本书,他们在“左”祸炽烈的日子里,反复阅读这本书,把这本书当作支撑自己信念的精神支柱,当作反“左”的利器。
干“左”事儿,要狠劲儿
要想干“左”事儿,当响当当的“左派”,没有一股狠劲儿恐怕不行,心太软干不了,干不出来。
庐山会议后反“右倾”,甘肃通渭县提出“心狠”、“刀子利”的口号,开斗争会时架机枪,“右倾分子”自杀后斗尸体。“四清”时反右倾,规定要三不怕:不怕死人,不怕“四不清”干部躺倒不干,不怕影响生产。结果发生不少自杀事件。连死人都不怕,影响生产饿肚子当然就更不怕了。刘少奇说过,“饿死人,要上书的”,他是没有那股不怕死人的狠劲儿的。“文革”时,原本文静的小姑娘,手摇皮带,“要武”要“革命”,打死人眼睛都不眨。“好人打好人误会,好人打坏人活该”、“对敌人要狠”,是口头禅,死人无算。床头起义,夫妻互揭,家庭造反,斗争父母,更是家常便饭。法西斯审查方式遍及全国,张志新割喉,李九莲竹钉穿舌。“大兴县阶级仇杀事件”,老人婴儿一体斩杀。抓“五·一六”,“宁肯错抓一千,不放一人漏网”。(亲历抓“五·一六”的历史学家孟祥才语)如此等等,罄南山竹,决东海波,难尽书矣。
实可归为两个字:“左”也,狠也。王明之“残酷斗争,无情打击”,也不外乎“左”、狠二字。不“左”,狠不起来;不狠,干不了“左”事儿。为落难的少奇、彭总、贺龙认真治病,便被冠以“温情主义”罪名。“讲爱心”,曾是反动话。要“左”,要狠,便要先把良心废了,善心丢了,仁慈心消灭了,才成。以人为本,是反“左”的,是讲天理良心的,是有“解放全人类”的博大胸怀的。对皇帝、对战犯、对俘虏,都要讲人道,讲优待,讲道理,遑论对公民,对同志!历史学家陈旭麓说:“‘左’之所以能吓唬人,因为它总有不许人反诘的强权。”(《浮想录》)此强权者也,亦即有一股狠劲儿的权势也。因为有狠劲儿,所以能吓唬人,人们也因此而害怕它。
防“左”是马克思主义
防右是马克思主义,防“左”也是马克思主义。标题上这句话是毛主席的语录。毛泽东解放后思想渐渐偏“左”,晚年尤甚,导致发动“文革”。但毛泽东解放后在一些文章和讲话中,从理论层面对于“左”右问题的论述,还是有价值的,值得重视。比如《毛选》第五卷中有一篇《农业合作化的一场辩论和当前的阶级斗争》,其中有这样一段话:“必须注意防‘左’。防‘左’是马克思主义,不是机会主义。马克思主义并没有说要‘左’倾,‘左’倾机会主义不是马克思主义。”这段话,虽然是针对当时形势中可能出现的“左”的倾向而发的,是为解决当时的具体问题的,但显然绝不仅仅适用于指导当时的工作,不局限于解决当时的具体问题,而是一段高屋建瓴的具有广泛指导意义的理论性的论述,是毛泽东关于“左”右问题的一个很重要的理论观点。这段话的内容,实质是谈“左”是否是马克思主义的问题,针对的是一种在干部中颇有市场的“要搞马克思主义就得有点‘左’”的思想误区。毛泽东在这段话里,明确地表明了两个观点:一、“左”,不是马克思主义;二、要搞马克思主义,就要防“左”、反“左”。
毛泽东的这两个观点无疑都是真理。但是,从理论上讲防“左”防右是一回事,认定什么是“左”、什么是右又是另一回事。毛晚年思想“左”倾,但他并没有认为那是“左”倾,还认为是符合马克思主义呢。“防‘左’是马克思主义”,这是毛泽东的正确思想,是毛泽东思想的内容之一,但毛晚年自己却违反了它。我们应当珍视毛泽东的这一思想。
宁右勿“左”,曾是我党的一种策略
由于“左”的危害极大,又不好纠正,所以,中共在一定请况下,曾执行过宁右勿“左”的策略。这一点,以往少有人知。这可从《邓小平文选》第一卷第205到206页看到。小平是在“刘少奇天津讲话”受到不实的批评后,在为刘讲公道话时说到这种宁右勿“左”的策略的。他说,少奇同志的那些讲话是根据党中央的精神来讲的。那些讲话对我们当时渡江南下解放全中国的时候不犯错误是起了很好的作用的。当时的情况怎么样呢?那时天下还没有定,半个中国还未解放。我们刚进城,最怕的是“左”,而当时又确实已经发生了“左”的倾向。在这种情况下,中央采取坚决的态度来纠正和防止“左”的倾向,是完全正确的。我们渡江后,就是本着中央的精神,抱着宁右勿“左”的态度去接管城市的,因为右充其量丧失几个月的时间,而“左”就不晓得要受多大的损失,而且是难以纠正的。这段话表明,第一,当年在接管城市的问题上,我党是抱着一种宁右勿“左”的态度的,第二,这种态度亦即策略,是从当时的实际情况出发,根据当时的形势提出和实施的。
从理论上讲,当然“左”和右都是不好的,都应该避免,但从实际把握来说,并不容易达到绝对平衡,从实际操作的角度说,若两相比较,在当时的情况下,右的损失,要比“左”小得多,而且一旦“左”了,难以纠正。所以,当时中央采取了务实的,即实事求是的态度——在接管城市的问题上,在一段时间内,宁右勿“左”。实践证明,这种策略是完全正确的。从中央实施这种策略,从上引小平同志的话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当时我党领导人对于“左”的东西,是何等的警惕!
宁右勿“左”,这是我党当年接管城市时实施的一种具体策略,并不是一种不论时空情况具有普遍指导意义的理论原理和规则。这一点,是不应该发生误解的。
推倒“陈云一贯右倾”之说
大批冤假错案得以平反,大批革命家再履要职,前提是推倒“两个凡是”,此天下人尽知之事也。然其中陈云再任中央副主席源于推倒“两个凡是”,其具体过程,则鲜为人知。中共八大后,“毛刘周朱陈林邓”,陈为副主席之一,位在林邓之先。自林彪居副帅之位,陈遂“靠边”。四匪就擒,乱局方定,党内旋即有有识之士谓陈云应任中共中央副主席。小平、叶帅也多有建言。然均未成功。及至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此议方获通过。推其缘由,盖因党内向有舆论将陈云划为“老右倾”(胡平《改革开放亲历记》,中央文献出版社,2009年版,第81页),更兼“凡是派”手中执有一道圣旨:“陈云一贯右倾”。毛泽东确有此言。然此种看法正确乎?非也。大量史实可证此说之伪。
推倒“两个凡是”,也便推倒了这道圣旨。柴树藩说:“过去说陈云一贯右倾,不公正。”姚依林更直言毛之说不对:“我不赞成那种‘陈云同志一贯右倾’的说法。”姚举出许多事例做了论证。陈云任职时,仗义执言者颇多,据陈云秘书朱佳木所著《我所知道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一书,小平、叶帅之外,还有李先念、王震、韩先楚、李强、黄新廷、柴树藩、刘震、韩光、杜义德、姚依林、谷牧等多位老同志鼎力建言。此为大义大勇的一票!票上实际都写着一句力透纸背的话:推倒“两个凡是”!
让“左”中右的同志一起来讨论问题
凡有人群处,便有左中右,此至理也。然从现代史及中共党史看,除必有左中右外,还常有一个“左”字。在党内,体制内,人民内,发生“左”右倾向,本不足怪,然对待“左”右倾向之倾向,倒时常成为大问题。1957年“反右”,若是反倾向也便罢了,却把几十万耿直之士划为“右派”,视为阶级敌人。此即反倾向之倾向出了问题,“左”倾矣。
中共第一代领袖之一的陈云同志,是怎样对待党内体制内之“左”右倾向特别是有“左”右倾向之人的呢?任过中央常委的姚依林同志曾讲过一番话,颇能观其大概:“他(陈云)讨论问题,总是把观点最‘左’的、中间的和最右的同志找到一起,要大家充分发表意见。他要求大家畅所欲言,可以讲到‘左倾机会主义’的程度,也可以讲到‘右倾机会主义’的程度。他细心倾听各种各样的意见,取长补短,加以比较分析,趋利避害,从中得出正确的结论。一个重大问题,往往是十来个人讨论若干天才定下来。在大家意见一致没有对立面的情况下,他自己往往设想若干不同的意见,让大家一条一条来驳。他这种民主作风,我体会很深刻。”(见朱佳木《我所知道的十一届三中全会》)
于此,既可见陈云之宽容大度,又可见其理性睿智,尤可见其实事求是地对人对事的科学态度。陈云此法,我以为正体现了“和而不同”的原则,承认差异,协调倾向,化解矛盾,解决问题,最终达于和谐之境。那种动辄将具有“左”右倾向的同志视为异类甚至敌人的做法,大抵是“以阶级斗争为纲”的老谱还在脑中作怪的产物。陈云难道不懂阶级斗争?难道少经历了党内斗争?但他绝不将同志,将内部问题“阶级斗争化”。近闻中枢有指示,对内部“左”右倾向问题,要立足教育引导,我以为这与陈云的做法一致,也完全合乎党内生活的准则和毛泽东的两类矛盾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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