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梦一年圆
2010-12-24阎振芳
阎振芳
弟弟3岁丧母,管护不力,养育不周,智商低下,演“财主”戏演成拐子,今年61岁才长成1.4米的小老头。集体年代,整劳力的年龄只挣半劳力工分,至今光棍一条!
我做了教师以后,全家6口人,糠菜半年粮,仅靠我每月20元微薄工资帮补家用,度日艰难。因此,77岁的父亲还在生产队上喂养牲口挣工分,为生计奔忙。父亲经常为弟弟的最后归宿唠唠叨叨,临终之夜,把我们全家叫到床前,声泪俱下地说:“……我死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那‘残头兄弟。他成不上家,养活不了自己,是你们的包袱,你们不要嫌弃他,你们只当喂着一条狗,只要你们有饭吃,不管凉热,好歹给他一碗半碗的,别让他冻饿而死就好。有了钱再修修房子,只当是对我尽孝哩……”随后大哭气绝。
父亲去世后,我和妻子、儿女都“农转非”了,弟弟成了孤零零的单身农户,但我们“工农结合”、同吃同住的家庭格局从未改变。
几年之前,依照相关政策,弟弟成了“残疾人”,享受优待。去年他年满60,又成了“五保户”,月月有补,在农村里吃喝足用。
1993年,我办了退休。因参加工作早、工资很低,时至今日,身邊的5个大学生都得我花钱,因此生活拮据。
1996年,因特大暴雨,我们蜗居的“土改”那年胡乱盖起的住房,多次用沥青糊抹过的房顶漏水,墙壁裂开,但无力整修。1998年再遇暴雨,房顶下坠,积水成池,4根檩条折断,全家老小提心吊胆缩在我这个全村第一、新中国第一代“乡村秀才”之家的泥土“华居”里。在农村里,修房盖屋,是人生中最大的工程,因囊中羞涩,无力回天。
去年秋初,国家农村住房改造的惠民政策出台后,村两委特别重视弟弟“残疾人”、“五保户”的特殊双重情况,动员我“出一点”、国家“补一点”,与弟弟共建新房。如此雪中送炭之举,我实在盼不得已呢!于是四处筹钱、购料,紧张施工……在50年一遇的特大暴雪降临之前,3间大红砖房全部封顶。此间,我又感财力“见肘”时,政府及时补助5000元钱;待春暖花开,全部竣工,再补2900元。这让我们全家人激动万分:由衷感谢党、感谢国家!
弟弟更是欣喜若狂,一瘸一拐,走到哪里,见人就“新闻联播”,闹得满城风雨!
至此,我也可以理直气壮地告慰地下的父亲:“爹呀!您听我说说您最想听的话吧,我们和弟弟还生活在一起,是党的好政策,让弟弟和我们有吃有穿、盖新房。您老人家在九泉之下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