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曲草原
2010-11-25甘肃
甘肃 瘦 水
雪 豹
雪下到一个叫长白山的地方停住了,这刚好让最后的一匹马越过了雪线
而我和许多石头被堵住了,只有目光翻越这些山梁了。我知道,一百里以外,又是另一幅场景。许多人悠闲地喝着咖啡,谈论另一国度或一场战争,他们从容地弹掉烟灰,不无寂寞地说,这场仗什么时候才能打起来呢
而雪线之上,一只豹子在一个叫天池的山峰上,注视着移动或静止的猎物。它明显地消瘦了,像高贵和光荣的党项王一样,像一位我的诗人朋友一样,失去了博杀和血腥的炫耀,它的活动只限于人无法到达的山巅。这让我想起,乞力马扎罗山上一只豹的尸体
而更多的绵羊在山脚下繁衍,它们是树林之外的又一种口粮,它们温驯、腼腆、羞涩。这让我像一只雪豹,在遥远的山巅上,充满了一团暴力的云影
脚 印
方圆几百里,就这么一座寺院,在向阳的山坡上,向我静静张望。
在早晨的雪地上,一位红衣喇嘛扫出了小路。它就像黑色的飘带,柔软地伸进寺院里,成为俗世所不能了解的秘密。一座寺院就那样覆盖了苍生,他们的脚印均匀而又整齐地踏在潮湿的小路上,走进院墙里而不再出来,恍如流逝的时光。红衣喇嘛就这样衔接着,前生或来世,而雪是本质的,它存在于一切轮回之外,成为佛朴素的语言。
我莫非是五百年前的那盏酥油灯,抑或是一个笨拙的画匠吗?不然方圆几百里,在许多的香客之中,唯有我的脚印,踏在小路之外,在雪地上显得凌乱而又慌恐。
生 活——致桑子
那些浑圆的果实,被尘世的风一一吹落,纯净的天空中,还留着它们淡淡的馨香。
我们活着,就是从天空降落到土地的过程,理想和梦幻,曾使我们成为马上的国王,征服一片又一片的疆域,而在我们心灵的深处,留下深重的创伤。让我们回到土地中来,回到姐妹和亲人中间,体味这具体的幸福。
我也深知带毒的花朵,会带来深藏不露的灾难和毁灭,让我们中断返回的路程。即使是在黑夜,星辰仍在歌唱,赞颂这永不停歇的生的繁衍,和苦难中孕育的欢乐。
你看长白山中的村庄,显得多么干净而又腼腆。在大雪没有来临之前,村民们又要奔波他乡,为亲人和生计所累,即使树林上的一些小鸟,也流露出依依不舍的目光。这就是眼前的生活,我们和至爱的女儿们一起,清扫各自门前的积雪,一条条小路汇聚到了大路。而大路的尽头,才是我们永恒的住所。
在那里,我们写下的诗歌,将成为一枚枚天堂的果实,为尘世带来高贵温馨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