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与桂树

四川蒲秀政

老人与桂树

一

如水的月色从并不遥远的夜空倾泻而来，96米的高度。

夜的手，温柔地将一棵金桂轻轻抚摸。

树下的竹椅上，老人被月光酿就的桂花酒给灌醉了。

月与树，树与人，醉与睡……

桂花的馨香熏染了乡村的夜晚，因看不见曾经在桂树下绣花的女子而坚持等待？

只剩下透明的心事伫立在梦中。

二

月色如水，应情而生，宁静的日子开始发酵，同时抵达梦境的是那年那月的巴山夜雨，以及那些撩人心弦且流传了几千年的神奇传说。

嫦娥，吴刚，桂花酒。而老人依然在醉或睡……

三

走过岁月走过自己。

走过田垄中折射的月光，已经沉闷的牛蹄声溅起点点晨光。

而雨季总是难免的，有风，还有雨夜的孤寂。老人问桂树，你寂寞吗？桂树摇摇头：我为你而生，伴你而行。

四

心中的梦一旦燃烧，谁能熄灭？

透过浓浓的月色，老人依稀看见梦中的小藏獒，衔着当年绣花女的丝线团，在尽情地戏耍、打滚……

“我们都要好好地活着，我们一定要好好地活着。”

老人什么明白了，明白了她为什么要把那朵带露的金桂花绑在一只白鸽的翅膀下，让它从自己的掌心飞去，飞出彼此的目光追寻。

有一滴灼热的泪，在老人和桂树之间流动。

五

对老人而言，金桂的开放就像每年的约会，又像爱情在生命中的一个庄严警告。

没有失去就没有重新找回的珍惜，没有失去就没有人生最甘醇的追忆。

悔啊！临别是完全可用一个热吻来挽留的爱恋，却偏偏因自己的胆怯锁在了心间。

错过一回，就错过了彼此的一生！

爱，是人生最不容选择的一条路，就像那朵被绑在白鸽翅下的金桂花，带着彼此最初的心愿，飞向了不知名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