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不只在春天

陆玥明

壁炉里隐约抖动着一小撮火苗,屋内视线模糊,老人那突出的颧骨显得格外尖瘦。摇椅停止了“吱嘎”的噪声,披在身上只够到膝盖的毛毯随意地盖在了这个“熟睡”的老人身上。女孩守在旁边,眼瞳中是跳动着的壁火,暗淡冷漠而无助。尽管屋外还是热闹的景象,女孩的思绪却已被摇椅上那个瘦骨嶙峋的人牵绊。

收到了医院发采的通知,给老人处理后事的那些员工还没等踏进这个寒气凝重的屋子,女孩就把门锁扣得牢牢的,依稀听到他们守在门外的谈话:“孤寡老人带个孩子,这么一走,孩子只能去福利院了。”“兄弟,喝点酒暖暖身子吧,我去买些新鲜的面包。那孩子肯定饿坏了。”“吱”的声音逐渐远去,雪在鞋子的雕刻下留下许多不同纹路的章图。

女孩感觉爷爷的脸越来越安详了,但却没有生气,她害怕了,不由自主地摇着老人,摇着那个常常笑着摸着她的头,给她暖小手,每次圣诞夜总会砍树回来给她惊喜,讲好多好多王子公主的故事,带她在雪地里玩耍,背着她跑的爷爷……-回忆总是伤感的,女孩的小手触碰到了那冰冷的手,却握不住,她给他焐手,想暖着他,或许温度会抵达心脏,唤回爷爷的生命。她期待像故事里一样的奇迹,她相信她会有超能力,所以她没有流眼泪,不断祈祷,不断温暖着爷爷。

门不知怎么打开了,好心的人们带来了面包还有许多食物,还有份邮件——很大的包裹。发件的是老人,日期是几天前,收件时间是圣诞夜十二点前。

女孩打开包裹,笑了。是爷爷给她的礼物,装满了鲜花的圣诞树,还有闪闪的小灯,五颜六色。比壁火的光强大好几倍,她说过最想得到的是满是花朵的圣诞树,这是寒冷冬天里最美丽的圣诞树!小女孩闭上眼睛。对着这个夜晚最亮的那棵树祈祷:我的爷爷是个善良的好人。他也许太累了,睡得很沉,但他会看着我的,我会很好,请上帝带走他吧,以后记得也领我去他在的那个地方,因为我会很想他。

十二点钟声敲响。女孩在梦中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