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宝石赛里木湖

石艳梅 朱必义

耳边听着悠扬、深情的蒙古族歌曲《陪你一起看草原》,我终于来到博尔塔拉这片青色的草原。那蓝蓝的天,白白的云,青青的草,还有镶嵌在草原上的蓝宝石般的赛里木湖,让我流连忘返,禁不住为它的美所陶醉。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汪湖水?相关资料显示,赛里木湖是新疆海拔较高、面积最大的高山盆地内陆湖泊,湖面海拔2073米,面积约458平方公里,水深约46米,最深处约90多米,湖水透明度达10～12米,中国境内大小湖泊成千上万,没有一座敢在“澄澈”二字上与赛里木湖相提并论。

变幻莫测的湖水,每一次都以妖冶多变的颜色呈现在我的面前,随着云彩的移动,光线的强弱,湖水的颜色时而呈淡蓝,时而呈墨蓝,时而呈宝蓝,时而又银光闪闪,刺得人睁不开眼睛。用“幽蓝”“蔚蓝”形容则显得意犹未尽;用“蓝宝石”比喻赛里木湖,比较贴切。赛里木湖的蓝是纯粹的、纤尘不染的,是看一眼让人倾倒、再看一眼沉醉不能自拔的那种蓝,蓝得令人宁静,令人沸腾,令人陶醉,令人忧伤!在赛里木湖面前,天空、雪山是干净的,草原、骏马是干净的,天鹅的羽毛是干净的,人的心灵是干净的。在这里,我只能用“蓝宝石”三个字来形容这片纯净的高山冷水湖泊,除此之外,我找不到更贴切的形容词。

赛里木湖位于新疆博乐市境内天山西段的高山盆地中,因乌伊公路傍它而过,很多人有缘和它相逢。赛里木湖湖水除周围一些小河注入外,主要靠地下水补给。湖的东北角有两个耳海,东南角有三个小岛,沿岸均为夏季牧场。赛里木湖为冷水湖,夏季湖面温度只有10℃,天鹅等候鸟正好来此避暑。每年七月中旬,蒙古族牧民在湖畔举行那达慕盛会,叼羊、赛马、摔跤、歌舞、聚餐、喝酒,构成一幅极美的图案。

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以及大气环境与山间盆地、湖泊等因素的相互作用,赛里木湖经常呈现霞光、云雾、彩虹、雾瀑等奇妙的天象奇观。湖周围的沼泽、小岛每年也吸引成群的白天鹅以及赤麻鸭、灰鹳、红嘴鸥栖息、繁衍。我们来到赛里木湖边时,惊喜地看见几只白天鹅悠游于碧波之上,那消停闲适的模样,让人恨不得也变成一只白天鹅呢。

赛里木湖周边的山岭由于人迹罕至,野生动植物资源十分丰富,茂密的雪岭云杉高耸入云,野花遍地。夏季雨后,草地上的野蘑菇拾都拾不完。那天陪同我们的导游最后竟然脱下外套,才勉强将拣了一大堆的野蘑菇全部装进这只大“口袋”。

事实上,赛里木湖畔自古以来就是古代游牧民族游牧射猎、繁衍生息的家园。唐代开始,这里又成为北方草原丝绸之路必由之地,环湖有成吉思汗点将台、乌孙土墩墓和古代岩画等多处人文景观。清代,赛里木湖被列入中国每年祭祀的名山大川之一。

遥想当年成吉思汗统率20万大军,在湖畔筑台点将,检阅蒙古骑兵,出征的战马畅饮赛里木湖水,然后从松树头翻越天山,从此西征伊犁,驰骋中亚,“得得”的马蹄声一直响彻欧洲大陆的上空。赛里木湖西岸从此留下一座成吉思汗点将台,点将台历经岁月的风霜磨砺,依然受到蒙古人的供奉朝拜。这座看上去不起眼的点将台,承载着七百年的历史,是那样的厚重,让后人借此凭吊当年“醉和金甲舞,雷鼓动山川,金戈铁马跃天山”的磅礴气势。

古往今来,途经赛里木湖的文人墨客留下了许多赞誉之词,比如清代诗人洪亮吉的“西来之异境,世外之灵壤”;现代诗人艾青饱含深情地写道:“你宝石蓝的湖水,一见便教人人心神荡。”而我更喜欢清末文人宋伯鲁“四山吞浩淼,一碧试空明”的那种雄旷清澈的自然景色,心下更称道的是道教真人丘处机对赛里木湖的描述:“大池方圆二百里,雪山环之,倒影池中……”

因是大西洋的暖流最后眷顾的地方,所以赛里木湖被称作“大西洋最后一滴眼泪”;当地人称呼赛里木湖为“三台海子”,是因清代在湖的东岸设有鄂勒著依图博木军台(即三台)而得名。史料记载,赛里木湖,古称“天池”“西方净海”,蒙古语称“赛里木淖尔”,意为“山脊梁上的湖”;突厥语中,“赛里木”为“平安”之意。而赛里木湖是哈萨克语,是“祝愿”的意思。因传说赛里木湖是由一对为爱殉情的年轻恋人的泪水汇集而成的,所以又被称“乳海”。

传说是这样的:很久很久以前,在还没有赛里木湖的时候,这里是一个盛开鲜花的美丽草原。草原上有一位名叫契妲的姑娘,与蒙古族青年雪得克在此放牧并彼此相爱,可是凶恶的草原魔王垂涎契妲姑娘的美,欲将契妲抓入魔宫。契妲誓死不从,伺机逃出魔宫,在魔王的追赶下,契妲姑娘掷玉镯击魔王,玉镯落地,大地进裂,突露深潭,契妲被迫跳进深潭。雪得克闻讯纵马赶到,砍死魔王,悲怆地高呼契妲之名,也一头扎进深潭,顿时波涌浪翻,大草原顷刻变成一片蓝海。这蓝海便是赛里木湖。

赛里木湖还具有重大的科学考察价值。赛里木湖形成于7000万年前的喜马拉雅造山运动时期,地质学称为“地堑湖”。而且赛里木湖盆地的第四纪湖泊沉积记录了西天山的地貌发育和古冰川作用的全部历史,反映了我国西北与中亚地区第四纪气候与环境的几个变化阶段,同时也为西北地区冰期与第四纪地层的划分提供了科学证据。从1987年开始,赛里木湖中引进冷水性鱼类,目前已有16种之多,成为高山湖泊水产养殖实验基地。现在,赛里木湖大面积养鱼已获成功,高白鲑就是这里的特产。

辽阔的赛里木湖水面,大风起时风急浪高,湖中的波浪和湖流作用十分明显。在湖流搬运和波浪的拍击下,环湖一周80多公里的湖滨水面上下,连续分布着2～3条沙砾质的湖岸沙堤,清人洪亮吉称其为“中波外沙”“旁周素沙”。沙砾堤弧形绵延,线条优美,经常接受轻浪的“亲吻”与激浪的热烈“拥抱”,构成“激浪拥堤”的壮阔动景。

每年的夏天是赛里木湖最美的季节。每当这个时候,湖边草长莺飞,鲜花铺天盖地,这一片是白色的不知名的花,那一片是黄色的夏热其其格花,醉人的是那片紫色萨仁娜花,让你不期而遇一场关于色彩的艳遇。远远看去,鲜花铺就的草原,像是被裁剪的云霞铺陈在湖畔、山脚。

不过,古今中外的游人眼中的赛里木湖美景,大都是沿丝绸之路,从赛里木湖的南岸这个角度观察所得。他们沿着古丝绸之路北道,一路艰难跋涉,从山石裸露、植被稀少的荒山野岭疲惫不堪走来。

当他们越过海拔2000多米的山脊时,视线豁然开朗,但见在一块断陷的盆地中静卧着一片蓝宝石般的烟波浩渺的湖水,湖水像海浪一样拍打着堤岸,“哗哗”作响,旅人干渴的眼睛里立刻浸润着氤氲的湖水湿气,仿佛自己来到了海边。我在猜想,当年民族英雄林则徐革职并遣戍流放去伊犁途中,面对这个如海一般的湖泊,会不会勾起思念家乡的情愫?

有一年冬天,我们沿着古老的南音不拉克牧道在重山叠嶂中一路盘旋而上,欲从赛里木湖北岸、西岸那些游人很少涉足的角度去领略湖的风采。蜿蜒的小路野草漫径,顺着乌兰苏木这条季节性的河流,一路向西,走进茂密的原始森林。雪岭云杉伟岸挺拔,高耸入云,正午的阳光透过树的缝隙照进密林,斑驳的光影疏疏朗朗洒在厚厚的雪地上,树干、雪地、光影,在密林深处组成一幅静谧的画面。

登上湖西面海拔3000米的山梁,回望落差1000米的赛里木湖,那真是一片风景绝佳地。环湖的山峦巍峨耸立,峰顶白雪皑皑,层层叠叠,一峰高过一峰。冬日的阳光给山的轮廓镶了金边,把单调的水天一色隔开。增加了流动的金色线条,这也是赛里木湖一景——“金缎镶边”。

近处的山间、谷地,云杉肃穆;远处的湖岸、草原,浅草衰黄。此时的赛里木湖好像是一块世代相传的海蓝宝石,雍容、安详地伏卧在高贵的明黄色丝绒上。此时,我觉得再也找不出比这更恰如其分的名字了——“山脊梁上的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