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发威

陆增波

牛大爷今年刚退休,在家闲着无聊,便和老伴一起在路口开了一爿便利店,做点小生意。

这天,老两口正准备关门打烊,忽然门外闪身进来一个人。这人的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半张脸,下巴上横着一道刀疤,最要命的是他手里握着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一瞧这架势,牛大妈顿时吓得跌坐在地上,牛大爷还算镇定,可刀疤脸的水果刀就架在他的脖子上,也不敢轻易反抗。

“把钱拿出来!”刀疤脸压低声音说道。牛大爷感到后脖子一股凉气,只好乖乖把货架上的几十块零钱递了过去。谁知,刀疤脸一巴掌把零钱打翻在地,怒吼道:“你当我是要饭的!老东西,你的钱放在柜台下面的箱子里,你当我不知道,再不老实,我一刀捅了你!”

原来,刚才牛大妈藏钱时,全被刀疤脸看见了。牛大爷知道瞒不过去了,只好极不情愿地从柜台下面拖出箱子,摸出拴在腰间的钥匙去开上面的锁,可他两只手抖得实在厉害,对了好几遍,钥匙也没能插进锁眼里。刀疤脸急了,喊道:“老东西,快点,别跟我耍花招!”

这时,坐在地上的牛大妈担心地说道:“你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叫他怎么开啊?”刀疤脸想想也是,便把刀往后收了收,安慰道:“老头,别害怕,只要你把箱子打开,我决不动你一根汗毛!”可牛大爷颤巍巍地开了口:“不是……不是害怕,我这是喝酒落下的毛病。”“什么,喝酒落下的?”刀疤脸不解道。牛大爷一边抖动着双手,一边解释说:“早些年,我一天三顿酒,一顿大半瓶,就落下了这毛病。”

看那情形,牛大爷这毛病不像是装出来的。刀疤脸眼睛一翻,对坐在地上的牛大妈说:“老太婆,你过来开!”说着,一把从牛大爷手上拽过钥匙,递给牛大妈,牛大妈浑身直哆嗦,哪敢伸手去接。刀疤脸气极败坏,把水果刀一下子伸到了牛大妈的面前,牛大妈脸都吓白了,人像面团一样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别说让她开箱子,就是钥匙也拿不起来了。

牛大爷见状,连忙对刀疤脸说:“别逼她了,还是我给你开!不过,你得先让我喝口酒。…喝酒?”刀疤脸一脸的疑惑。牛大爷点点头:“我这毛病是喝酒落下的,还得喝酒治,一口酒下肚,手就不抖了。”说着,就伸手去拿货架上的酒瓶。

可还没等牛大爷的手摸着酒瓶,坐在地上的牛大妈猛地咳嗽了一声,牛大爷一听,连忙又把手缩了回去。刀疤脸问:“怎么又不喝了?”却见牛大妈正使劲用眼瞪着牛大爷,刀疤脸马上明白了,“她不让你喝?”牛大爷点点头。“你个死老太婆,看我不捅了你!”说着,刀疤脸就把水果刀朝牛大妈跟前伸去。牛大爷急了,连忙一把拉住刀疤臉:“你别吓唬她,我这就喝!”于是,他拿起一瓶酒,拧开了瓶盖,高举起酒瓶对着嘴,刚要喝,却听牛大妈又咳嗽了一声,牛大爷只好停了下来。刀疤脸火了,刀尖对着牛大爷的脖根,怒道:“喝,快喝!喝了好开锁。”这时,牛大妈在一旁哀求道:“你不要再逼他喝酒了!你把刀放下,自己去开,我们决不为难你。”刀疤脸却冷笑一声,说:“你当我是傻子,我把刀放下,你们还听我的?”“要不,你连箱子一块儿拿走算了,反正你不能让他喝酒!”牛大妈差点就要给刀疤脸跪下了。可刀疤脸很是精明,说道:“带着这么大的箱子,我走得了吗?老太婆,你是在坑我吧。老头,快喝!”说着,仍一个劲儿地催牛大爷喝酒。

这边,牛大妈不让喝;那边,刀疤脸用刀威逼着,一瓶酒就停在嘴边,牛大爷是左右为难。正巧牛大爷手里拿的这瓶酒,是小店最好的酒,一阵阵酒香从瓶里飘散出来,一个劲儿往鼻孔里钻。牛大爷肚里的馋虫给勾引上来了,他再也忍不住了,张开嘴,一仰脖子,猛地灌下去一大口,呛得他一阵咳嗽。

牛大妈一看牛大爷真把酒喝了下去,竟嗖地站了起来,冲上去抓住刀疤脸的胳膊,就狠狠地咬了一口。刀疤脸猝不及防,疼得他嗷嗷直叫,把水果刀都扔了。牛大妈还是不管不顾,一副拼命的架势。而牛大爷一口酒下肚,精神也随之大振,看到牛大妈和刀疤脸扭打在一起,赶紧上去帮忙。老两口一边和刀疤脸打斗,一边大喊起来,很快,闻讯赶来的路人制服了刀疤脸,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不多时,派出所的民警也来了,在被民警带走前,刀疤脸垂头丧气,又有点不甘心地说:“老子抢了两家店,没有一个敢反抗的,没想到最后栽在一个老太婆手里!”

牛大妈听了,一边指着牛大爷,一边气愤地对刀疤脸说:“他喝酒喝得手都软了,我费了多大劲才让他把酒戒了。你却又来逼他喝!这不是要他命吗?你要他的命,我就跟你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