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盟对中国FDI与双边贸易关系的实证研究——基于东南亚金融危机前后的比较

郑慕强 ，郑 达

（厦门大学 南洋研究院博士研究生，福建 厦门 361005）

东盟对中国FDI与双边贸易关系的实证研究
——基于东南亚金融危机前后的比较

郑慕强 ，郑 达

（厦门大学 南洋研究院博士研究生，福建 厦门 361005）

基于面板数据回归分析，实证研究东盟对华直接投资对双边贸易的影响。回归分析结果发现：1990-1997年间，东盟对华直接投资对双边贸易（总贸易额、中国对东盟的进口额和出口额）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同时，投资额的增加对中国对东盟贸易逆差具有显著影响。1998～2007年间，东盟对华直接投资仅对贸易总额和出口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而且FDI对贸易的贡献率比1990～1997年间要小，东盟对华投资也不是贸易逆差扩大的原因。

直接投资；贸易；东盟；面板数据

中国和东盟国家间的贸易与投资有着深远的传统，进入90年代后双边贸易与投资发展更快、势头更好，虽然受1997年东南亚金融危机影响东盟对华投资有所波动，但是双边贸易在经历1998年短期回落后又保持高速增长。2007年东盟对华投资存量和贸易总额分别为452亿美元和2025亿美元，东盟已成为中国第四大贸易和第五大投资来源国。另外，中国统计的资料显示，中国在对东盟贸易中从90年代初期开始一直处于逆差地位，而且这种逆差的趋势从东南亚金融危机之后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随着中国对外贸易和利用外资的迅速增长以及与东盟建立更紧密的联系，对双边投资与贸易之间的关系也值得我们研究。特别是比较1997年东南亚金融危机前后，东盟对华直接投资对双边贸易（进出口）的影响是否有所不同。另外，中国对东盟不断增加的贸易逆差是否与东盟对华投资有关？基于以上问题，本文采用东盟5国面板数据进行实证分析，探讨东盟对华直接投资与双边贸易（进出口、逆差）的相互关系。揭示双边贸易与投资迅速发展的决定因素，这对于进一步深化中国与东盟关系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一、文献综述

自从Mundell[1]最早提出国际贸易与投资相联系并进行研究以来，许多学者根据新贸易理论，也开始了对不同国家和地区投资与贸易的关系进行探索。Pain和Wakelin[2]选取了11个OECD国1971～1992年的数据对国家间投资与贸易关系进行时间序列分析，其结论是：一方面，FDI减少了法国、德国和瑞典三个国家的出口额；另一方面，它又增加了日本、英国和美国的贸易额。我国学者向铁梅[3]就中国的国际贸易与FDI之间的关系进行了实证研究，其结论表明两者之间的关系在不同的历史阶段有着不同的具体表现形式，在80年代中期以前表现为投资与贸易的替代关系，而之后则表现为相互促进的互补关系。

就中国与东盟投资贸易关系，许多学者做了相关理论分析和经验研究。张荐华[4]全面探索了东盟与中国双边贸易结构与领域，结果表明，在金融危机前虽然双边贸易与投资出现过波动，但通过1997年金融危机后双边通过各种渠道（加强区域合作与相互给予优惠贸易安排等）协调相互关系，以促进双边贸易和投资进一步发展。郭宏 则剖析了中国与东盟各国不同产业相互直接投资的情况并对双边经贸合作潜力进行预测，结论为：随着双边经济合作的深化，贸易、投资自由化和便利化措施的实施，中国—东盟双边投资贸易关系即将进入一个快速发展的时期。也有学者从实证研究角度，运用面板数据回归分析方法，探索了东盟在华直接投资对双边贸易的影响，其结论表明，东盟对华直接投资促进了中国与东盟各成员国的进出口贸易；同时，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前FDI对进口的贡献率大于出口贡献率，而金融危机后FDI对出口的贡献率则大于进口贡献率[6]。

Zhang和Hock[7]比较东盟与美国等国家对华直接投资以及对双边贸易的影响，结果发现，虽然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吸引了东盟国家的直接投资，但是双边贸易结构不合理以及对产品缺乏吸收能力对未来东盟企业在华发展将造成巨大的挑战。范爱军和曹庆林[8]则从经验研究角度，运用引力模型检验了2006年中国与东盟国家之间的贸易流量及其决定因素，并通过不同区域组织之间的比较，结果发现，东盟对华直接投资对双边贸易流量有显著促进作用，但目前中国与东盟自由贸易区的优惠贸易安排效果还不明显，说明想要建立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些研究都就东盟对华投资对双边贸易的贡献给出肯定的结论，但双边投资贸易合作与发展在不同时期也面临不同的挑战，特别是对1997年东南亚金融危机前后双边投资贸易关系进行比较更具重要的现实指导意义。

二、中国与东盟投资贸易关系

（一）中国与东盟贸易现状

中国与东盟国家间的贸易有着深远的传统，迄今已有2000年历史。改革开放初期，中国与东盟部分国家相互给予最惠国待遇，双边贸易的发展进入健康发展的新阶段。从表1可以看出，双边贸易总额从1990年的66.7亿美元到1997年的229亿美元，增长了近4倍；经历了1998年短期回落（贸易总额增长率-5.68%）之后，从1999年的251亿美元到2007年的2025亿美元，平均一年翻一番。这期间，贸易总额年均增长率超过20%，这种高速增长的贸易额与中国和东盟国家经济的日益开放是分不开的。同时，东盟各国对华的进口和出口额也呈现类似的结果。另外，东盟国家货币的贬值使得我国从东盟的进口量迅速增加，使中国与东盟的贸易逆差进一步扩大。从90年代初期至今，中国对东盟贸易中一直处于逆差地位，而且逆差幅度不断增加，逆差额从1993年的-13.3亿美元到2004年的-229亿美元。

表1中国与东盟间贸易总额：1990～2007年①1990～2000年的数据为东盟5国（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菲律宾、印度尼西亚），2005～2007年的数据为东盟10国。 单位：亿美元

（二）东盟对华直接投资现状

随着90年代中国市场经济的初步形成以及改革开放的全范围展开，提升了东盟对华直接投资的兴趣。东盟对华实际投资额从1990年的0.61亿美元上升到1998年的42亿美元，年均增长率超过70%。但是由于东南亚金融危机的影响，导致东盟国家和地区对华投资能力大大下降，投资额从1998年至今都在30亿美元左右徘徊（具体情况见图1）。另外，东盟各国主要来源于新家坡、马来西亚、泰国、菲律宾和印度尼西亚，2007年这 5国对华直接投资分别为 334、47、31、24、17亿美元，占整个东盟对华投资额超过90%。从图2可以看到，截至2007年这5国在华的FDI存量分布与对华贸易总量和出口量分布之间存在相似性，即对我国直接投资存量大的国家，其对我国的贸易总量和出口量也大，故我们可以预测，这5国对华直接投资与双边贸易总量和对华出口量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

图1 1990～2007年东盟对华直接投资

图2 2007年东盟国家对华直接投资存量与贸易的关系

三、计量检验及结果分析

（一）模型构建

本文从贸易引力模型出发进行研究。贸易引力模型最初出现在 Tinbergen（1962）和 Poyhonen（1963）于20世纪60年代早期所作的研究中①转引Simon,J.Evenett&Wolfgang,Keller.On Theories Explaining the Success of the Gravity Equation[J].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2002（110）:2.。，随后，Anderson[9]、Evenett&Keller[10]等人进行了拓展。基于以上模型，本文采用的引力模型为如下形式：

其中，ε为随机误差项。i表示东盟各国，t表示年份。T表示贸易额；A是常数项；FDI表示东盟各国对华直接投资额；AGDP表示东盟各国国民生产总值；CCDP表示中国国民生产总值；D表示中国与东盟各国之间距离；P表示两个国家人口总数。另外，为了分别考虑1997年东南亚金融危机前后投资对贸易的影响，本文的因变量T分别表示贸易总量（TR）、中国从东盟各国的出口（EM）、中国从东盟各国的进口（IM）以及出口与进口的比例，衡量中国对东盟的贸易逆差（TD）。

（二）数据与方法

中国和东盟5国的进出口贸易额以及东盟5国对华直接投资额来源于各期《中国对外经济贸易年鉴》②其中，2004～2007年数据来源于中国商务部网站（http://www.mofcom.gov.cn）。，单位：万美元。中国和东盟5国各年的GDP数据来源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网站（http://www.imf.org），单位：万美元。中国与东盟5国的距离以双方首都之间的距离来计算，单位：千米。数据来源于http://www.geobytes.com网站。人口数据来源于世界银行网站数据库，单位：万人。

在数据处理上，采用Eviews5.0软件，基于面板数据进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由于计量模型中包含与时间无关的解释变量Dij，本文采用固定效应模型进行面板数据的实证分析[11]。

（三）实证检验与结果分析

在数据处理上，采用Eviews5.0软件，基于面板数据进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东盟对华投资对双边贸易总量（TR）、中国对东盟出口（EX）、中国从东盟进口（IM）以及中国对东盟的贸易逆差（TD）的计量结果如表2所示。

从表2的1990～1997年各回归结果可以看出，东盟对华直接投资对双边贸易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即FDI增加1%，贸易总额增加0.221%，中国对东盟出口增加0.141%，中国对东盟进口增加0.277%。这说明步入90代后，正是东盟5国经济快速增长以及中国改革开放进入“加速轨道”的时期，这时东盟对华直接投资都全方位地带动双边贸易的增长。同时，中国和东盟的GDP增长对双边贸易的贡献率也都显著为正，并且东盟的GDP对贸易的贡献率比中国要大。然而，进入90代后，中国开始出现对东盟贸易的逆差，并且存在逆差额越来越大的趋势，这只要是东盟对华的投资影响的结果，贡献率为1.115%。

表2 直接投资对贸易影响的回归结果

从1998～2007年各回归结果我们知道，东盟对华直接投资仅对贸易总额和出口有显著的促进作用，贡献率分别为0.093%和0.108%，比1990～1997年间要小。1997年东南亚危机后，中国经济仍然快速增长而东盟经济却出现衰退，这个时候虽然双方GDP的增长都对贸易有显著促进作用，但与1990～1997年间刚好相反，现在中国GDP增长对双边贸易比东盟要大。另外，这个时期中国对东盟贸易逆差的拉大也不能从东盟对华投资中得到解释，这一方面是东盟国家外向经济尚保持一定优势，另外，金融危机使得其对中国进口增长有所下降。

四、结论与建议

（一）结 论

总的来说，东南亚金融危机前后东盟对华投资对双边贸易都有促进作用。东南亚危机前东盟对华投资对双边贸易总额、中国对东盟进口与出口都有显著影响，而危机之后投资只对贸易总额和出口有显著的促进作用，并且贡献率比危机前要小。东南亚危机前东盟对华投资是中国对东盟贸易逆差的原因，危机之后则不然。双边的GDP增长在危机前后都对双边贸易有有显著的促进作用，危机前东盟GDP对双边贸易贡献率比中国要大，而危机之后则比中国要小。

（二）几点启示

1.改善投资环境，拓宽东盟在华投资的渠道和领域

中国应继续改善投资环境特别是中西部地区的投资环境，以进一步引进包括东盟国家在内的外资及先进技术。

2.通过政府协议，加强区域合作，推动双边的贸易和投资

经过几年的共同努力，中国与东盟各国已建立了双边投资贸易协议以及大湄公河区域（GMS）的合作，并取得一定成果。

3.限制东盟企业来华投资不是解决贸易逆差的根本方法，适当增加对东盟国家的进口以及鼓励中国企业到东盟国家投资，才能逐步烫平对东盟国家的贸易逆差

如进口新加坡和马来西亚的高科技产品、泰国和菲律宾的粮食、农户产品等以及印尼的石油等国内发展所需的产品，同时出台相应政策鼓励中国企业到越南、印尼等经济发展势头比较好的国家投资。

[1]Mundell,R.A.International trade and factor mobility.[J].American Economic Review,1957，（47）:321-335.

[2]Pain,N.&Walelin,K.Export performance and the role of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M].Manchester School，1998：95-131.

[3]向铁梅.国际贸易与直接投资的关系及其中国情况的实证分析[J].世界经济研究，2003，（3）.

[4]张荐华.中国与东盟的贸易和投资关系研究[J].云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0，（5）.

[5]郭宏.中国—东盟的直接投资关系：趋势与展望[J].东南亚纵横，2006，（8）.

[6]王洪庆，朱荣林.东盟在华直接投资对中国与东盟贸易的影响[J].经济问题探索，2004，（12）.

[7]Zhao Yong,Zhang&Ow Chain,hock.Trade Interdependence and Direct Foreign Investment Between ASEAN and China.[J].World Development,1996（24）:155-170.

[8]范爱军和曹庆林.中国对东盟地区的贸易流量分析—基于引力模型的研究[J].亚太经济，2008，（3）.

[9]Anderson,J.The Theoretical Foundation for the Gravity Equation[J].American Economic Review,1979，（1）.

[10]Simon,J.Evenett&Wolfgang,Keller.On Theories Explaining the Success of the Gravity Equation[J].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2002，（110）：2.

[11]高铁梅.计量经济分析方法与建模[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6.

An Empirical Study on the Interaction between International Trade and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Evidence for China with ASEAN——Base on Comparison before and after the Southeast Asian Financial Crisis

ZHENG Mu-qiangZHENG Da

Based on regretion analysis by using the panel data,this study explores the interaction of trade and direct investment between China and ASEAN.We found that,between 1990 and 1997,FDI from ASEAN to China strongly influences the trade between them and makes larger of trade deficit from China and ASEAN.However,for the time between 1998 and 2007,FDI from ASEAN to China only strongly influece the emport trade from China and ASEAN.The investment to China of Association of South-east Asian Nations is not the reason why the trade deficit expands

FDI;international trade;ASEAN;panel data

F742

A

1673-8616（2010）01-0020-04

2009-11-21

[责任编校：文 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