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立新型公立医院必须配备全新制度——全国政协委员、卫生部副部长黄洁夫谈公立医院改革

本刊记者 高军/摄

公立医院改革是本次医改不折不扣的“重头戏”，如何对公立医院进行定位，是一段时间以来社会各界争论不休的焦点话题。那么，面对医改，公立医院究竟该向何处去呢？就此话题，全国政协委员、卫生部副部长黄洁夫在“两会”期间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他表示，要打造适合国计民生的新型公立医院，亟需建立一套全新的、切实可行的服务模式和行业规则。他说：“从这次公立医院改革试点调查情况我们发现，应该在医院的管理体制、运营体制、服务模式上重新建设和实行新的规则。要坚持公平与效益统一，政府主导与发挥市场机制相结合；要立足国情，引进先进的体制和机制；要创立全新的公立医院模式，探索人事制度、工资分配制度、服务收费、医疗技术转入、专科医师培训和认定、社会医疗保险付费等多项改革，这样的公立医院才是我们新型的公立医院。”

在谈及公立医院人事制度改革时，黄洁夫表示：“要实行员额管理和全员聘任制度，打破现行公立医院工作人员中职员、雇员、应聘人员的身份界限。现行的制度里有很多不合理的东西，必须要进行大的制度改革，这样公立医院的改革才能够成功。”针对目前医院专家教授多，主治医师、住院医师少的倒金字塔情况，黄洁夫提出了人事制度改革的具体建议。“医院应该在政府核定的总额范围内，自主地确定医院的岗位设置标准。院长要有自己的设定，一个科室有多少人，不是说规定要有多少人，而是真正需要多少人。”

在提到工资分配制度改革时，黄洁夫强调要切实发挥各医院的能动作用，“医院要在政府核定的基本工资总额里自主地确定工资的管理方法。比如说，在宣武医院，就要根据宣武医院的特点确定重点学科。要培植这个重点学科，对它的投入不能跟其他学科一样，肿瘤医院也是同一个道理。”对于社会各界褒贬不一的医生绩效考核，黄洁夫肯定了它的积极意义，“绩效工资不封顶，与工作表现、工作量或工作技术要素要挂钩，这样才能更好地体现多劳多得的分配原则。”

国家对医院进行财政补助被认定为医改的必选项，黄洁夫对此表现出了担忧，他表示：“财政补助政策涵盖了整个基建，包括大型设备的投入、财政支出全部由政府承担等，执行起来估计很困难。”他认为，政府承担的应该是基本的医疗补助，而每个医院的高端服务、重点学科的发展资金，应该主要通过服务来收费，充分发挥市场机制的作用，而不能单纯依靠财政补贴。“在医疗收费和医保付费的政策中，医院应该将非营利的服务跟营利的服务分开。像有些做美容的、做双眼皮的、做隆胸的、做抽脂的，那些应该是要收费的，因为那些不是基本医疗。”针对医院特需服务该不该补助的问题，黄洁夫回答说：“像占百分之十的特需服务是可以进行补助的，可是这里面不应该包括高端医疗技术，因为高端医疗技术的费用政府是负担不起的，而且这种财政需求其实也是可以通过市场经济来调节的。”

关于建立住院医师培训体制，黄洁夫认为这一提议很有积极意义，但同时指出，要真正落实这一提案，还需厘清多方关系，解决现存的一系列复杂问题。他表示：“关于住院医师的培训是很复杂的。首先，必须进行体制上的突破。现在医学生的培训，教育部和卫生部的工作是脱节的，这个问题不解决，不形成教育部、卫生部两个行政部门工作结合统一的改革，这个事情是实现不了的。现在，住院医生毕业以后分到医院去，马上就是医生，其实不该是这样的。应该是政府拿出钱来，进行住院医师的培训，两到三年。三年以后再转向专科，紧接着就是全科。这样，住院医师的培训跟全科、专科等培训就是接在一起的。另外，所谓的“Fellow”建立体系，包括医师协会、医学会、医院管理协会都必须有大的改革。”黄洁夫还指出，建立医师培训体系还需要注重医院的统筹作用，优化医院的组织结构。“要建立起专科医师培训的体制，医院应该建设组织架构，应该进行法人的治理结构，这个文件中叫做理事会，也就是医院管理委员会领导下的院长负责制。现在的院长基本上都是些大专家，但是对医院的经营管理缺乏一个很强有力的总会计师，医院也需要懂财务的人进行运营和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