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来袭,狂欢的只是身体
2010-09-14马木子
马木子
1.
许东认识程小楼的时候,刚刚结婚三个月,和栀子。
栀子是和许东一起来深圳的打工妹,他们在老乡会上认识,然后相爱。
说是相爱,但许东一直觉得那只是栀子的单恋,他并不那么喜欢她,栀子一点儿也不漂亮,更不风情,做爱的时候,连叫床都不会。但栀子很勇敢,在许东喝醉的时候,脱光了衣服钻进了他的被窝。
事后,许东什么也记不得,栀子哭着让他负责任。栀子说,我还是处女,这话把许东雷得够呛,但还是没有办法。
30岁的许东和22岁的栀子结了婚,年纪上有点儿尴尬,站在一起也并不相配,但两个人还是一起拿出存款首付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一切看似安好,只有许东知道,他骨子里的很多不安分会在晚上出来唱歌,他狠狠地要着栀子,但还是得不到满足。
那一年,许东换了家饭店,赚的钱比以前多,但也比以前更累,饭店很大,楼上还有宾馆。许东闲暇的时候,透过窗子看那些珠光宝气的人,很是羡慕,看见了漂亮女人,心里还会觉得痒痒的,想抓上一把。栀子怀孕了,一心扑在安胎上,根本就忘记了他的需求。
许东对栀子也没了什么需求,他的手一放在栀子身上,就觉得没了兴趣。他那时才发现,他没办法爱上她,真的没办法,尤其是在遇见了程小楼之后,他更加的没办法。
程小楼坐在大厅里抽烟的样子非常风尘,眉眼里都是不安份,这个面容妖气的女人, 骨子里有着天生的薄凉。
许东听人说程小楼住在楼上的宾馆里,非常高级的套间,有时候会来一个男人,更多的时候是她一个人。
没有人愿意接近她,大家都说她是个坏脾气的女人,许东不信,有人就起了哄,不信?你去试试?
许东就端着自己亲手烧的狮子头敲了程小楼的门。
足足等了三分钟,她才开门,不看许东,拿起那盘狮子头就甩到了他身上,她大声骂着,你们都欺负我,都欺负我!
许东抬头看,看见了她脸上的泪痕。
晚上的时候,程小楼差人送来了洗衣费,给的很多,十件衣服都够洗了,许东又觉得过意不去了,他拿着余下的钱,第二次敲响了她的门。
门没锁,许东走了进去,叫了几声,没有回应,他听见了卫生间里隐忍的哭声,打开门,程小楼一丝不挂地坐在浴缸里,泪流满面。
怎么发生的,许东并不记得,他只知道那是一场身体的狂欢,一个精力旺盛的男人和一个身体快要枯萎的女人火速地纠缠在了一起,衣服湿湿地挂在身上,也顾不得脱掉,就进入了她的身体。
程小楼的身体很软,软的像一滩水,但又很热,把许东都要烤化了,她的舌尖在他皮肤上不停地跳舞,她的手指给了他最好的安慰。
后来,是许东反客为主了,他把她拖到洗手台上,疯狂地扭动,他听着她大声的叫喊,很是过瘾,许东用自己的力量给了她一次完美的性爱。
虽然她给了他钱,但他没要,他和她并肩躺在地板上,什么话也不说,累了就睡,醒了就做爱,整整一夜。
2.
一夜过后,程小楼不见了,只留下许东衣衫不整地躺在那里,到处都是昨夜欢爱的痕迹。
许东又恢复了以前的生活,每天上班下班,再也看不见那个在大厅里旁若无人抽烟的女人,再也没有那种心疼的感觉。
偶尔会想念,许东在很多个深夜想起那个放荡又销魂的夜晚,手就伸向了栀子,又被打回来。
许东知道了更多程小楼的事情,听说那个男人玩腻了,把她甩了,她再也住不起这么贵的房子,还有人告诉他,她走的时候灰头土脸的,很惨。
许东又不能控制地疼了一下,但仅仅只有一下,他很懂得控制,毕竟他已经是个有家的男人。
日子还是要过,和每天挑剔的客人赔罪,做好吃的菜。他依然只是个厨师,拿很低的工资,过平常的生活。可一切又好像都不一样了,因为他又看见了程小楼。
是她自己走进来的,拖着行李,住进了比上次更好的套间。
许东看见她挽着一个老男人,无比亲热,看着看着他就觉得恶心了,他有些看不起她,又有些想念她。
三天之后,许东又一次走进了程小楼的房间,程小楼点名要他做的菜,还是狮子头。但这次她没有扔,而是在和许东热情地做完爱以后,才坐在桌前吃光了整整一盘菜。
许东一直很迷糊,连抱着程小楼的身体的时候都觉得迷糊,可是又放不开。他看到程小楼在他身下绽放成了一朵妖艳的花儿,他看到她满足的表情,还看到她委屈的眼泪。
程小楼告诉他,老男人不行了,得吃药,她拉下裙子让他看那些伤痕,她说他 吃了药有时候也不行,就打我,狠狠地打。
那天以后,许东经常出入程小楼的房间,因为他们都很寂寞,彼此需要,但又都没要求过对方什么,程小楼对他们的定义很准确,性伙伴。
许东听了有一点点受伤,尤其是在程小楼拿钱给他的时候,他不要,她却执意塞进他兜里。他一直想告诉她,他为的不是钱,他还想告诉她,他有一点喜欢上她了,他最喜欢看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可是他什么也没说,一次次的来,一次次的走,带着钱。
看到那些钱,高兴的只有栀子,栀子说,你得多赚,不然孩子生下来怎么养。
他们已经分房睡了,栀子说怕他不老实,影响孩子。
很多个夜里,许东都会抚摸着自己的身体,觉得空成了一个洞,很深很深,他想起了程小楼。
3.
许东去的不是时候,程小楼一直给他使眼色,让他走,程小楼还大声喊着,不需要客房服务,然后使劲关了门。
许东的心有点凉,他知道,那个老男人在里面,然后他就听到了程小樓十分敬业的叫声,那些叫声冲进了许东的心里,点了一把火。
他不能抑制地膨胀了。
可是整整一天,他都忍住了要去找程小楼的冲动,他忘不了她的那个眼神,又害怕又卑微。
是程小楼找的他。在另外一间宾馆,她像条蛇一样缠上了他,他们潮湿的身子苦苦纠缠。然后,他哭了,他说,我爱你。
她装作没听见,一直不说话,她只是配合着他,满足彼此的欲望。
天亮的时候,程小楼放在许东手里一把刀,然后就走了。
她让许东帮她杀一个人,那个老男人。她说,她刚刚让他买了一份巨额保险,受益人写的是她,她还说,有了那笔钱,他们就可以远走高飞了。
许东在凌晨回了家,栀子还在睡着,她醒来的时候,把许东的房门打开看看,然后就去做了早饭。在饭桌上她问许东,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许东笑笑,有点晚,一个客人没事找事不让走。
许东和栀子像往常一样聊着天,可是他心里一点也不平静,听程小楼说,那笔钱足足有50万。50万哪,他现在一个月工资才一千多块,穷尽一生也未必攒到那么多,他有点动心。
他还想如果离了婚,就可以多给栀子和孩子一些,那样他会安心一点。
他敲响了程小楼的房门。
他捧着程小楼的脸,深深地吻下去,他咬了她的牙齿和舌头。然后,他的手伸进了她的衣服,他把她压倒在床上,狠狠地要着。
最后的时刻,他哭了,眼泪一滴一滴落在程小楼滚烫的胸前,他说,对不起,他还说,没有那50万,我们也能在一起。他把那把刀重重地放在床边的桌子上,他说,我不能,不能杀了他。
4.
门是突然被打开的,老男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钥匙,笑容僵掉了。老男人冲到窗前,抓起程小楼的头发,狠狠地扇着她的脸,他骂她,贱人!
许东拿起了那把刀,他是吓唬他的,他说,放开她,老男人就真的害怕了,放开了。
老男人被程小楼狠狠地甩了两个巴掌,眼睛都红了,连许东手里的刀都顾不得了,他和程小楼撕址在一起。
许东喊着,在程小楼和老男人身边打转,他让他放开程小楼,因为程小楼的头流血了。他冲上去想把两个人拉开,老男人扑向了他,男人的肚子“嗤”的一声就没过了刀子。然后,许东看见了血,很多很多血,从他的指缝流了出来,他怕极了,抬头看程小楼,她却笑了,然后又哭了。
许东被警察带走了,因为老男人死了,法院判他自卫过当,要进监狱五年。宣判的时候,栀子哇的一声哭了,挺着大肚子直直地看着许东,只说了一句话,我等你。
许东没看见程小楼,再也没看见。听来探监的同事说,程小楼搬走了,走的很风光,听说得到了大笔的保险金。老男人的老婆还带人来闹过,把程小楼的脸都抓花了,还是没有办法,因为那笔保险金上写的受益人是程小楼。
许东没和任何人说,他想死了程小楼,做梦都会梦着她。好几次,许东哭醒了,同一个房间的狱友说,是为了女人吧,他点了点头,转身,哭得更厉害。
他很想问问程小楼有没有爱过他,哪怕一点也好。
他还想问问她,那天是不是她在老男人身后推了一下,才让他碰着了刀子,因为他好像看见了是这样,可是又似乎没看清楚。
栀子来的时候,挺着大肚子,拿着吃的用的,行动很不便,她从没问过许东为什么会在程小楼的房间。
栀子拿着超声波的照片,隔着玻璃告诉许东,这是孩子的眼睛,这是孩子的小胳膊,还有这是孩子的腿,很有力呢,常常踢我,很疼。
许东哭了,哭得很内疚很惭愧,许东问栀子,你真傻呀,你知不知道,我并没有那么爱你。
栀子没哭,栀子点了头,她说,我知道,但我还知道,我是那么的爱你。
许东再也梦不见程小楼,有时候她在梦里刚冒了个影儿,他狠狠地摇头,就把她摇走了。许东现在就盼着好好表现早点出去,儿子出生了,他还没见过呢。
至于程小楼,他想就当做一场艳遇吧,艳遇还不就是那样,身体满足,有时候,会有点小爱情。但那么小,那么小,一眨眼就会过去了。
所以,许东想,偶尔的思念也是正常吧,都过去了,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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