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国税收收入增速超GDP增速的剖析

张怀雷

对我国税收收入增速超GDP增速的剖析

张怀雷

近年来,中国出现税收增长率远高于GDP增长率的现象。产生这一现象的原因,首先是经济原因,经济增长是税收增长的基础。其次是轻税产业或行业在GDP中的比重不断下降,从经济增长转换为税收增长需要一定的时滞。最后是管理因素。如,税务部门提高税收征管能力,可使税收收入摆脱税源的约束实现快速增长。

税收收入产业结构税收征管

一、近年来我国税收收入增长超GDP增长的现状

税制改革以来,我国GDP实现了较大增长①数据来源:2009年《中国统计年鉴》,1994年GDP收入为48197.9亿元,在1995年突破了6万亿元,1996年达到了7万亿元,1998年实现了8万多亿,此后从2000年分别达到9万亿、10万亿、12万亿、13万亿、15万亿、18万亿、21万亿。到2008年GDP达到300670亿元,2008年GDP比1994年增长了6倍之多。虽然GDP增长速度一直保持较高水平,但是与税收收入增速比较来看,税收收入增速明显要高于GDP增长速度。从增长速度来看1994年——2008年平均速度,按现价GDP计算为14.1%,而税收收收入增速为1814%,税收收入增速都大大高于GDP增速。

从图1中我们也可以明显看到,从现价GDP增速来看,自1997年以后税收收入增速都在GDP增速的上方。也就是说自1997年税收收入增长超GDP增长。从现价GDP来看,GDP增速在图形的走势上与税收收入的增速的走势趋于类似。但是他们在具体点上的数值大小,还是有很大的不同。从图2我们还可以看到1998年和2002年这两年,从现价GDP来看与税收收入增速都比较接近。例如2002年税收收入增速为12.1%,现价GDP增速为9.7%。而在2000年、2004年和2007年税收收入增速创新高,而与GDP增速比较他们增速差距还是比较大的。例如2007年税收收入增速为31.4%,而现价GDP增速为17.7%。(本文在分析时采用的是现价GDP增速)

图表1 1994年以来我国税收增速及GDP增速

二、税收收入增长超GDP增长的原因分析

(1)经济增长是税收增长的基础,也是税收增长的根本因素。税收收入的增长以经济增长为基础,税收来源于经济,没有经济的发展便没有税收收入的快速增长。经济总量的扩张带动税收增长。在1994年GDP收入为48197.9亿元,而到了2008年GDP收入为300670亿元。1994年～2008年GDP平均增速为14.1%。这为我国税收收入快速增长,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而GDP是反映经济成果的一个综合指标,也是衡量税收的一个常用指标,与税收有较高的相关性。从理论上来讲,在实行比例税率的流转税制下,税收(T)等于税基(Y)乘以税率(t),即T=Y 3 t,从而税收增长取决于税基和税率的变动,即ΔT=ΔY 3Δt。在其他条件不变(如维持现有税制和征管水平)的情况下,随着经济的增长,税基或税源自然扩大导致税收增长。

首先对税收收入增速和GDP的增速相关性进行分析,利用1995年～2008年税收收入增速(T)与GDP增速(G)时间序列数据进行回归计算,得出税收收入与国内生产总值之间的回归方程分别为(本文回归方程系数皆由EV IEWS5.1软件计算得出):

相关系数R2=0124可知,GDP增量对税收收入增量的解释程度仅24%,残差量高达76%,即影响税收收入增量的其他因素比重为76%,可见GDP增量对税收收入增量的影响并不显著,说明从1994年以来,税收增长率很少部分能被GDP增长率解释。而F统计量F(1,14)=3.70,在5%水平下并不显著。

结论:①数据来源:2009年《中国统计年鉴》税收收入来源于经济,税收收入同GDP高度相关,关系密切。这说明了经济是税收收入的基础,也是税收收入增长的根源。②从税收收入增长率与GDP增长率的分析中我们可以看到,自1994年来经济的快速增长仅仅是税收收入快速增长的一个因素。还可能存在着其他因素,而且这些因素的影响是非常大的。在我们进行回归分析的时候,由于忽略了这些影响因素,使得税收收入增长率和GDP增长率的回归方程可信度很低。所以我们在研究经济因素对税收收入增长的影响时,不能笼统地说,由于近几年来GDP仍然保持了较快的增长,从而引致税收的增加。这从绝对额上是容易理解的,问题在于税收的增长速度为什么会大大高于GDP的增长速度?如果仅从经济总量和经济增速来看,无法解释税收收入增长超GDP增长。因为我国税收增长速度明显高于经济增长速度,但经济增长因素对税收增收的影响是适当的,有限的,因为近年来我国经济运行一直比较平缓,没有发生大的突发性变化。因此对税收的判断不仅要看经济总量指标,我们还需要结合其他与税收收入增长密切相关的因素进行分析,下面我们就从产业结构的角度来分析税收收入超GDP增长。

(2)产业结构的调整和优化,使GDP的质量提高,促进了税收收入的快速增长。经济增长过程不仅仅表现为经济总量的增长,而且还是产业结构由低到高,逐步再向高级化发展的过程。在产业结构升级的过程中,第三产业的发展是工业化进程的必然要求,同时也将会促进工业化进程和产业结构优化升级。三次产业结构的变化使得GDP的质量得到了提高和优化,这也为税收收入的快速增长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从GDP的构成来看,对应主体税种的主要是第二和第三产业。也就是说我国税收收入主要来源于国民经济中的二、三产业。因此我们主要从三次产业结构占GDP的比重和三次产业税收负担方面来考虑于产业结构的变动对于税收收入快速增长的影响。在GDP的产业构成中,第二产业占GDP平均比重为46.7%,第三产业为37.86%。第二三产业二者之和占的比重在84.56%,而第一产业占GDP平均的比重为15.43%,也就是说对应税收收入的税基部分的比重比较大,那么在税收收入的总量上面,税收收入税源有保证。从动态角度来看从1994年至今第一产业占GDP的比重逐年下降,从1994年的19.8%下降到2009年的10..6%。而第三产业的比重逐年上升从1994年的33.6%上升到了2009年的42.6%,而且还有继续上升的势头。而在GDP中的中坚力量第二产业则保持了一个比较平稳的势头。从1994年的46.6%到2009年的46.8%。从图3.中我们也可以看到三次产业结构变动的趋势,与第一产业比重发展趋势成反方向变动的是三产业,二者形成了一个类似剪刀差的趋势,而第二产业则比较平稳。随着我国经济体制的全面改革和深化,生产力水平不断提高,产业经济得到了较大的发展,产业结构不断升级,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增长快于第一产业,导致第一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不断持续下降,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不断上升。二三产业的不断升级促进了税收收入快速增长。从我们分析的三次产结构占GDP的比重来看,对应主要税收收入的第二三产占GDP的比重很大,而且第一产业还在处于下降的趋势,这使得我们的GDP在结构方面实现了优化和升级,GDP的质量得到了提高。所以我们的税收收入的总量才会有可能连创新高。而税收收入增速快速增长才有可能实现。

(3)税收征管水平的提高和税收按计划征收是税收增长超GDP增长的独特原因。①税收征管水平的提高税收收入超GDP增长的重要原因。税收征管水平的逐年提高是我国税收超GDP增长不可忽视的重要原因,同时也是我国特殊的,不同与其他国家税收增长因素中的独特原因。近几年我国税收征管水平不断提高,尤其是随着“金税工程”三期的建设和发展,税收信息和税收征管手段有了明显改善,使得征管力度不断加大,税收征管质量和效率不断提高,税收流失相应减少。根据有关测算1994我国税收征管力度为40%左右,而2007年,该数字翻了一翻,超过了80%(吕兵洋,2007)。同时税务征收机关的税收征收管理观念发生了较大的变化,由过去完全遵循财政原则,实行硬的税收计划,经济形势好藏富于企业,经济形势不好收过头税,结果不管形势好坏,必须保证每年增收任务的完成,逐步转变为树立法定主义征税原则,实行硬的税收计划,强调依法征税,提高税收征管的技术含量。近年来,各级税务机关大力实施科学化、精细化管理,加强企业纳税评估和税源管理,强化宏观税负和税收弹性分析,及时发现和有效弥补了征管漏洞,针对各税种征管特点和薄弱环节,不断改进税收征管。如:在增值税征管方面,落实“以票控税、网络比对、税源监控、综合管理”的要求,实行申报纳税“一窗式”管理,加强对海关完税凭证、货物运输发票、废旧物资发票、农副产品发票等“四小票”的抵扣管理;在企业所得税征管方面,按照“核实税基、完善汇缴、强化评估、分类管理”的要求,加强了企业所得税管理;在个人所得税征管方面,以高收入行业和个人为重点加强了个人所得税管理,从2007年以来开展了年所得12万元以上的个人自行纳税申报工作;在营业税和消费税征管方面,加强了重点行业和品目的营业税和消费税管理;在其它税种的征管方面,实施了车辆税收“一条龙”和房地产税收“一体化”管理。强化了个体工商户和集贸市场税收管理。同时加大打击涉税违法行为,再加上经济形势转暖,结果税收收入大幅增加。例如:我国增值税征管力度基本上呈上升趋势,从1994年的36%,到2006年41%,这13年来我国国内增值税平均增长率为15%。特别是2000年以后,增值税征管力度稳定上升,2000年到2007年我国国内增值税平均增长率为18.57%,超过同期GDP平均增长率(13.68%)接近5.5个百分点。表明增值税征管力度的不断增强是增值税超GDP增长的一个重要原因。征管力度的加大,使得2007年全国税务机关查补税款收入比上年增长了26.3%。以上说明税收征管水平的提高成为税收收入超GDP增长的重要因素。

②税收计划的质量和过度考核是税收收入超GDP增长的重要因素。我国一直存在着税收指令计划,而在税收计划的编制中一直沿用着基数法,这种方法以基期收入估计作为基数乘以计划期内国民经济发展速度得到基本的预测量。然后再考虑各种特殊因素,酌情增减后编制而成。如果税制不变,由一定时期经济增长状况决定的应税GDP的数量和结构是确定的,在经济增速放缓的时期,应税GDP的比重会相对下降,税收收入的增速也会相应放缓,政府财政预算和税收收入计划应充分考虑到经济状况对税收收入的影响。而我国目前税收收入计划采用的基数法,主要考虑政府支出需要,没有充分考虑宏观经济环境以及各地区差别很大的产业结构和经济发展水平对税收的影响。在这种情况下,税收计划的制订与税法规定的应税GDP具体情况的脱节,往往会导致一些地区完成计划与依法征税的矛盾。因此,税务机关在经济高涨时期,往往满足于完成计划,会出现应征不征的问题;而在经济低谷时期,往往会加大征管力度,即使不出现征“过头税”的情况,也会造成该地区实际上的税负波动,对企业而言,这种不依法征税造成的波动会干扰对未来预期的准确性,不利于资源的优化配置。这种税收计划编制方法缺乏科学性、规范性、合理性。而这种指令性的税收计划的考核又具有很强的政治色彩,因为政府部门对财税任务的完成情况实行“一票否决制”往往造成对税收征管的过度考核,使得税收计划有预测目标变成必须完成的任务,结果是对财政收入高增长的追求导致我国税收计划完成率“永远”为正。这种要求税收收入增长呈现刚性增长的税收计划体制,在税收收入超GDP增长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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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怀雷(zhang huai lei),男,汉族,1976年生,西南财经大学财税学院2007级财政学专业博士研究生,贵州财经学院财税学院副教授,成都,610074,研究方向:财政理论与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