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尔夫小说中的声响世界
2010-09-06朱艳阳
朱艳阳
(吉首大学 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湖南 吉首 416000)
伍尔夫小说中的声响世界
朱艳阳
(吉首大学 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湖南 吉首 416000)
从声音的来源和存在方式两个角度考察伍尔夫小说声响世界的表现形式,探讨其在塑造人物、构筑情节、营造意象等方面所起的作用及产生的审美效果;并且认为,伍尔夫小说声响世界的创造对于纠正传统小说的感觉忽略以及现当代小说的感觉偏废现象具有重要意义。
伍尔夫;小说;声响
伍尔夫小说大量借鉴了音乐、绘画等艺术表现手法,可谓有声有色,其中,“有色”方面已有不少学者作了详尽的阐述,而“有声”的特点尚未引起足够的关注。笔者发现,伍尔夫的主要小说中包含了丰富多彩的声响元素,值得我们注意和研究。本文试图对伍尔夫小说中的声响世界作一番探讨,以期更为深入细致地把握伍尔夫的审美心理结构,揭示其小说创作的价值和艺术表现特色。
一、听知觉的重要性
随着“读图时代”的到来,视觉一统天下,现代人似乎患上了感官偏废症。针对这种现象,我国的路文彬教授首先从生理学的角度强调了听觉的优先性,“就人类的认知行为来说,听觉先于视觉(先聪后明)。当一个孕育在母腹中的胎儿还不具备视觉时,他就已经开始用听觉感受外在的世界了。相对于视觉而言,听觉具有更强的敏感性。此外,由于听觉不受有形现实物的约束,它因而总是比视觉更能激发想象力。”[1]55其实,现代人感官的偏废和视觉模式的建立可以追溯至文明的源头,早在古希腊知识体系建立之时人们便把视觉欲望的满足放在首位,之后,笛卡儿等人的理性主义也是建立在视觉优越论的基础之上的。紧接着,路文彬从哲学的角度进一步强调了听觉先之于视觉的特性:“听觉令主体及其对象间的冰冷距离被融化了,从而为两者创造出双向交流的契机。无论如何,听是没法像距离性的看那样,与对象保持着旁观性的关系。”“我们的倾听不仅仅就是一种认知能力,它同时也是一种情感能力和激发能力。”[1]7也就是说,听觉能够弥补视觉造成的间距性和疏离性,较之视觉具有一种亲近性和交流性。由此,我们不难发现,听觉比视觉更能触及文学艺术的深处,能够在文学艺术中创造更加广阔的共鸣空间。然而,遭遇“读图时代”,视觉的强势迫使文学屈就于影视的典型视觉性要求而忽视了其他感觉的审美功能。小说更是如此,在中外文坛上都出现了越来越多为影视而生存的作家,以成就影视为目标的“文学作品”。因此,小说创作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充分认识到听觉的意义,让听觉走进小说。
伍尔夫似乎早就预见到了现代人感官的偏废,再加上她本人感觉极其灵敏、细腻,任何自然现象都能使她深有感触,在她这里,一切感觉都受到了关注。正如她自己所说:“生活的很大而且很重要的一部分,包涵在我们对于玫瑰、夜莺、晨曦、夕阳、生命、死亡和命运这一类事物的各种情绪之中。”[2]对于文学创作,伍尔夫认为,作家要以个人的感受而不是以因袭的传统作为其作品的依据。在小说创作中,伍尔夫极力淡化作品情节,着力描述人物的各种感受。爱.摩.福斯特曾对她作出如此评价:“她喜欢接受各种感觉——视觉、听觉和味觉——把这些感觉通过她的头脑,在那儿它们与理论和回忆交相融合,然后通过笔端再把那些感受表达在纸上。”[3]4
如果再细读伍尔夫的作品,我们会发现,在所有感觉描写中,伍尔夫又以对于听知觉的描述最为引人注目。伍尔夫从小受到音乐艺术的熏陶,她的听觉极其敏锐,朝向生活中所有有声对象。在她笔下,创造了一个优美的声响世界。这个声响世界,是作品人物与生活世界联系的表现,也是作者与外界事物思想交流的折射,也反映着作者的艺术感知力与审美心理结构,为读者获知艺术创造的奥妙提供了范例。
二、声响世界的表征
伍尔夫作品中的声响世界可谓丰富多彩。从声音的来源看,大致可分为人声、市声、天籁。人声即人的说话声或人发出的其他声音,在文学作品中较为常见。市声包括车声、钟声、劳动声等。天籁指自然界发出的各种声音。在伍尔夫小说中,以天籁之音最为突出。她作品中的天籁主要有三种:风雨雷电声、花树虫鸟声、海浪声。
在有关气候物象的声响场景中,以《到灯塔去》第二部第七节的描写尤有特色。秋去冬来,麦克耐伯太太在拉姆齐夫人去世、安德鲁阵亡后来到拉姆齐先生家里收拾房间时,突然风暴肆虐,她听见“混乱的声音夹着道道闪电,在翻滚、颠簸,狂风巨浪尽情嬉戏,像变幻莫测的海怪巨兽,眉宇间从未有过智慧之光的照射,只知道一个叠一个地堆积,不分黑夜和白日冲杀拼搏,玩着白痴的游戏,最后仿佛整个世界都兽性大发,在穷凶极恶中盲目地搏斗、翻腾。”这里,作者在创造声响意象时,调动了丰富的审美联想能力,没有仅仅停留在描写对象狂风巨浪上,而是抓住了其典型特征,联想到海怪巨兽,将风浪的肆虐比作怪兽在玩白痴的游戏,充分地刻画出风浪的穷凶极恶,渲染出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残酷性和摧毁性,流露出作者对战争的批判意识。这种审美联想的艺术手法的运用,使客体对象带上了强烈的主观个性色彩,取得了新奇和陌生化的艺术效果。
作家敏锐的听知觉能力,使她不会忽略身边的一草一木,一鸟一虫,任何微响都能引起她的注意,并且她把自己的这种特长赋予了作品主人公。因此,当伍尔夫笔下的人物置身于大自然,往往具有极强的声音辨识力。《到灯塔去》第二部的最后一节,写到上了年纪的巴斯特太太能够在一片被清理、擦洗和割草声的淹没下,听见“一声犬吠,一声羊叫;没有规律,时有时无,却又似乎密切相关;一只昆虫的鸣叫,断草的轻颤,杂乱无章却又似乎彼此依附;一只金龟子的聒噪,一只轮子的吱嘎,一高一低却又存在一种神秘的联系。”犬吠声、羊叫声、虫鸣声、小草的颤抖声、金龟子的聒噪声交织成一支和谐的曲调,衬托出夕阳西下时分大地的寂静,更加凸显出巴斯特太太对拉姆齐先生家人去楼空后凄凉局面的深刻感受。
在天籁之音中,伍尔夫以对于大海声音的描写最为多见。《海浪》的九个引子中,都有关于海浪声的描写,共同构成了从早上到黄昏涛声不绝、波谲云诡、变动不已的海上景象,又作为六个主人公每一个意识进化阶段的前导,暗示着他们不同时期的人生经历,为他们的存在提供了一个天长地久、生生不息的背景。伍尔夫很少从视觉方面描绘大海的波澜壮阔,而常常从听觉来写大海,甚至把大海拟人化,让大海通过隐隐约约的声响与人物进行情感交流。《到灯塔去》第二部第十节中,莉莉.布里斯科晚上睡觉时,听到“海水把安宁的信息向岸边吹送”,“透过敞开的窗户,世界将美的低语悄悄传送,隐隐约约地听不真切——没有关系,因为它的含义昭然若揭——向熟睡的人发出恳求,恳求他们即使不肯亲临海滩,至少打开百叶窗朝外面望一望。”然而,旅途劳顿的莉莉立刻睡着了,在梦中依稀听见“海浪轻轻地摔碎”,而“那个声音轻柔地兀自歌唱,没有怨言,没有分辨”。显然,这已不是纯粹的天籁之音,而是生命的律动。
从声音的存在方式看,表现为现实的声音和幻听两种。前者指物理实存的各种声音,在伍尔夫小说中俯拾皆是,前面已经列举了很多,不再重复。这里所说的幻听不是病理学意义上的幻听,而是平常人在特定心境下主观想象的结果,是一种“无中生有”式的声响,它常常暴露出人物的内心世界。《到灯塔去》第二部第四节,麦克耐伯太太看到拉姆齐夫人的衣物,不由出现幻听:“这件长袍织进了鸟儿的悲鸣声、轮船的汽笛声和田野里单调的嗡嗡声,也织进了狗的吠叫和人的呼喊,并且默默地把它们折拢,裹在这幢房子周围。有时,只是一块木板落在平台上;有时,夜半三更,披肩的一角“轰”地散开,来回摆动,这声音就像一块岩石经过几个世纪的沉默,终于轰隆隆地从大山上坼裂下来,一路撞击着冲下山谷。”这段声响描写恰到好处地渲染出了麦克耐伯太太作为一个下人对于来自这个世界对她的蔑视和愤怒的抗议之情。作品还写到了她看到人类的种种不幸、卑贱和痛苦的时候,比如拉姆齐夫人的去世,安德鲁.拉姆齐以及其他二三十个小伙子在战场上战死,她变得洋洋得意、幸灾乐祸起来,希望战争继续下去,以至于睡觉时出现了关于战争的幻觉:“在睡眠正酣时,会响起一些不祥的声音,就像包着毡子的锤子有规律的敲击发出的闷响,一记接着一记,震得披肩进一步散开,震得茶杯有了裂缝。时不时地,碗橱里有玻璃碰撞的丁零一响,像一个巨人在痛苦中嘶声尖叫,震得碗橱里的高脚酒杯也在发颤。”
三、声响世界的作用和美学效果
在伍尔夫小说中,意识流和声响是呈现人物心灵世界的两种重要手段,但在伍尔夫小说研究中,意识流技巧已获得了大量的阐述,声响效果却常常为学者们忽略。而声响因素在伍尔夫小说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它同意识流一样刻画、描写人物心理,全面深入地表现人物的感受和情感愿望,对人物的心理变化和人物情绪变化起到了陪衬、烘托的作用。伍尔夫小说有很多情节涉及到声响,成为人物不可缺少的存在氛围,人物都生活在声响的世界里。《到灯塔去》第一部第三节中,拉姆齐夫人坐在窗户边看书,听到外面传来的男人们愉快地聊天的声音、球在球拍上撞击的声音、玩板球的孩子发出的尖利的喊叫声以及海浪拍打海岸发出的单调的声音,这些来自现实世界的声音令她安神宽心,感到生活舒适恬静。然而,当她的思绪游离于手头活计时,她出现了幻觉:“那海浪声又突然出人意外地没有这些温暖的含意了,而是像魔鬼的鼓点一样无情地敲击生命的节拍,让人想到小岛即将灭亡,淹没在大海的漩涡里,那声音还警告着忙于琐事而不知光阴流逝的她:一切都像彩虹一样短暂即逝——现在,那本来一直隐蔽和藏匿在其他声音里的海浪声,突然空洞洞地在她耳边轰响,令她在惊惧之下抬起头来。”作品紧接着揭示了拉姆齐夫人这种情绪变化的原因,是因为男人们停止谈话了,于是拉姆齐夫人立即出现了幻听。这种幻听表现了拉姆齐夫人对于战争的紧张和恐怖心态以及作为维多利亚时代“房中天使”对男性的精神依赖。接下来,当她抬起脑袋聆听,听到花园里传来抑扬顿挫的说话声或是吟诗声,还有她丈夫在平台上来回的踱步声,听到这些现实声音,她马上又安下心来,确信一切正常,继续低头看书。这个情节再一次传达了拉姆齐夫人作为传统女性对于男性的依附之情。第二部第三节中,拉姆齐夫人去世的第二天晚上,拉姆齐先生感到“狂风呼啸,万物凋零;树干前仆后仰,落叶乱舞纷飞……狂风大作,海浪滔天……那只手在他的手里萎缩消失,那个声音却在他的耳畔轰鸣。”这些声音那么强劲,那么有力,在黑暗中滚滚而来,再没有什么声音比这更能震撼人心,更能淋漓尽致地表达主人公在爱妻溘然去世后的凄凉、孤独、感伤之情了。
伍尔夫小说中,声响还起着结构情节的作用。《达洛维太太》第一章中,一辆小轿车在邦德街上行驶时发出一声巨大的爆炸声,达洛维太太吓了一跳,在水泄不通的大街上行走的塞普蒂默斯听到响声也大吃一惊,产生了与达洛维太太不同的意识反应,此外,其他人的各种反应也涌入了这一镜头中,车辆越聚越多,以至路上水泄不通。这样,一声爆炸声把分散独立的各个空间形象连接起来,与首相的汽车构成了一幅纷繁的画面。贯穿作品始终的还有大本钟报时的声音。巨大深沉的钟声使达洛维太太感到莫名的惆怅与伤感,使她想到死亡。钟声也触动塞普蒂默斯的神经,使他回忆起刚刚结束的世界大战,显示出他的焦虑与恐惧,同样想到死亡。洪亮的钟声也回荡在彼得的耳边,他想起了与克拉丽莎曾共同拥有的美好时光,巨大的幸福感油然而生,而当钟声逐渐减弱时,他立即想到了克拉丽莎的疾病,于是也想到了死亡。大本钟的钟声唤起了人物对往事的回忆以及对当前处境的忧虑,体现了不同阶层人物惧怕死亡的共同体验。在这里,以大本钟的钟声为媒介把空间的远近拼凑在一起,把几个不同人物的意识联系起来,使故事情节不分先后同时并列在了一起。
伍尔夫笔下的声响还具有营造意象和象征寓意的功能。朱光潜说:“所谓意象,原不必全由视觉产生,各种感觉器官都可以产生意象。”[4]如果把常说的意象称为视觉意象,由声响产生的意象则为听觉意象。《海浪》第一章,路易说:“那只野兽在蹬脚;是一头被链子拴着脚的大象;那头又大又笨的畜生在沙滩上蹬脚。”蹬脚的野兽经常出现在路易的梦中,他老是听见那只野兽蹬脚踩踏海滩的声音,因为蹬脚似乎总与噩梦联系在一起,让他感觉生活中有某种危机存在,蹬脚的野兽成为路易的主导意象。罗达的主要性格特征是自卑内向,总感觉自己“没有面孔”,身躯“粗蠢而不匀称”。她说:“鸟儿原来正叽叽喳喳叫成一片”,可又“纷纷飞走了”,“不过还单剩一只,在窗子下面叫个不停。”那只在树上“唧唧”叫的小鸟成为罗达的主导意象。《到灯塔去》中,拉姆齐先生的意象是“在花园小径上踱来踱去,踱来踱去”。这个听觉意象在小说开头就出现了,当时拉姆齐先生和无神论者查尔斯.坦斯利一起“在花园小径上踱来踱去,踱来踱去”。接着在第一部第三段,拉姆齐夫人听见丈夫踱来踱去的声音,心理恢复了平静。第一部第六段,拉姆齐先生在妻子的鼓励下,信心倍增,大步走出去,又在花园小径上“踱来踱去,踱来踱去”。第三部中,天色很好,拉姆齐先生却烦躁不已,于是“狂怒地在小径上踱来踱去,踱来踱去”,这个意象体现出拉姆齐先生烦躁、缺乏自信、以自我为中心的形象特征。
伍尔夫还发展了勃朗特姐妹借助自然景色来表达思想情绪的象征手法,在她的小说中,有些声响意象还不断地化为象征,触发各种各样的联想,其意义远远地超出了具体的作品。《达洛维太太》中那响彻全篇的钟声,既是死亡的象征,标志着时间的流逝,无情而又无奈;又是生命的象征,带来“美的瞬间”,这样的瞬间驱散了人物对死亡的恐惧,是作者生命意识的自然流露。《雅各的房间》里时时写到人们呼喊雅各的声音。小说开篇,雅各的哥哥阿彻就大声喊:“雅——各!雅——各!”这呼喊声“既无实体,亦无激情,孤零零地飘进这个世界,无人应答,撞碎在岩石上”。之后,雅各的母亲、克拉拉、理查德、霍金斯太太、博纳米都发出呼喊声:“雅各!雅各!”小说结尾,博纳米战在窗口再次呼喊:“雅各!雅各!”这些呼喊声既有描绘小说环境、揭示人物内心的作用,更象征了雅各情感的孤独,生命的早逝。悠长而没有应答的呼喊声蕴涵着深刻的意义,给读者留下了无限空白的审美空间。伍尔夫还在多部作品中用火车隆隆的启动声和长长的鸣笛声表达离别之意,以秋虫的呢喃声表现孤独寂寞之情。这些声响产生了丰富的象征寓意的美学效果,不但扩展了作品的主题,使作品意蕴变得更为深刻,还丰富了艺术表现力,是其他艺术表现手法所无法代替的。
四、声响世界的意义
如果说传统小说的典型特征是注重于刻画外部世界的精彩的故事情节,那么伍尔夫创作的独特风格则在于黏附在简单情节框架之上的丰富、细腻的官能感受(本文仅以听知觉为例)。她在《狭窄的艺术之桥》中提出:“人物的年龄、外貌、职业和性别等特征已经变得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人物的内在感觉以及在他们身上赋予的深刻含义。”[2]因此,相对于传统创作,伍尔夫小说的一大成就就是恢复了感觉在文学中的地位。正如福斯特评价的那样:“在这个暴力横行,宣扬理想的时代,她提醒了我们感觉的重要性。”[3]15然而,相对于“读图时代”现代人感觉的偏废以及当代中外小说“为影视而写作”的病症,伍尔夫小说声响世界的创造则预言式地提出了“让小说走向听觉关怀”的口号,至此,伍尔夫笔下的听知觉已经不再局限于感觉器官和认知感知的范畴,还标示出一种新的思维模式和审美范式。
[1] 路文彬.视觉时代的听觉细语——20世纪中国文学伦理问题研究[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7.
[2] 伍尔夫.论小说与小说家[M].瞿世镜,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6:327.
[3] 福斯特.弗吉尼亚.伍尔夫[M]∥瞿世镜.伍尔夫研究.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89.
[4] 俞元桂.中国现代散文史[M].济南:山东文艺出版社, 1983:121.
On Audio Rhythm World of Virginia Woolf’s Novels
ZHU Yanyang
(College of Literature&Journalism,Jishou University,Jishou 416000,China)
The manifestation of audio rhythm in Virginia Woolf’s novels is analyzed from the aspects of source and existence.The functions and aesthetic effects of audio rhythm are explored in shaping characters,designing plots and images,and so on.It is proposed that,the creation of audio rhythm in Woolf’s novels has great significance on rectifying the neglecting of sense in traditional novels and the phenomenon of taking attention to some kind of sensation in modern novels.
Virginia Woolf;novel;audio rhythm
I 106
A
【责任编辑 田懋秀】
1008-9225(2010)02-0066-04
2009-09-05
朱艳阳(1975-),女,湖南双峰人,湖南吉首大学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