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西咸沣渭三角区乡土生物多样性恢复和鸟类生态廊岛建立*

韩洛川,李周岐,岳若惠

(1.陕西中医学院,陕西咸阳 712046;2.西北农林科技大学,陕西杨凌 712100)

1 问题提出的背景

我们的城市化建设迅速发展,到处是水泥铺就的“现代文明”,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就中国的情形看,无论是大城市,还是中小城市,其人口都在‘爆炸'型的增长,这种增长带来的直接结果是城市迅速的向其四周的郊区扩张,而且是一种盲目无序的不计后果的扩张。所有这一切的背后隐含着巨大的环境成本,如果任其发展下去,人类的生存空间将会怎样?人类的生命依然能够健康的延续吗?[1]”虽然城市建设的决策者已经初步认识到城市生态安全和生态化的重要性,许多城市都在立争创建园林城市、绿色城市甚或生态园林城市,城市绿化也出现了勃勃生机的局面。然而纵观我们的城市绿化,无论是商业小区、道路、居住小区、公园、景观广场和城市绿地几乎无一例外的以引进植物为主,且结构单一(无论是品种或栽植方式),乡土植物很少利用甚至彻底清除;穿越城市的河流往往也被水泥化,变成人工的水泥大渠或小渠,生态基质和乡土植被也几乎完全被改造成引进品种或所谓的“好看或美观”品种,城市前些年还有所保留的一方乡土动物特别是鸟类赖以生存的基本的食物链和栖息场地也几乎不复存在,几年前还能看到成群飞的鸟类瞬间消失,我们的城市及周边往往只有麻雀还能看到,灰喜鹊只能在极少还保留乡土植物的区域见到,这些与生态绿化相去甚远,更何谈生态化城市!

我们往往为折坏1株树、踩踏一片草或伤害一只鸟而口诛笔伐,而对如此由于“无知”或“短期急于求成”的决策导致城市生态环境和生态安全将会有何等的不利变化,正象厦门潘世建副市长谈马銮湾的开发建设坦率地讲:筼筜湖周边建设可能与我们当时的规划设想不完全一样,生态链很脆弱,现在不得不在湖心岛上种红树林,把鸟类再引回来(后文简称“马銮湾开发”)。从诸如此类已经认识了的教训中我们应该明白生态学家为什么在不同场合、不同论文和不同建议里都会多次强调乡土动植物群落的应用。由于我们的城市绿化都在相互模仿,绿化树种或草灌基本相同,且鄙视乡土植物的应用,是使我们的城市形成“千城一面”的景观综合症生态学原因,也是形成“各个城市间的文化特征日益模糊,面貌趋同:今天以西方强势文化的盲从产物“欧陆风”为美,明天又以从中国传统文化中生吞活剥而来的‘假古董'为美[2]”这种现象的自然生态根源。

城市生态化是城市发展的趋势,是大决策,应该用生态学、系统科学和发展的思想去思考和运用多学科系统的结合去规划它的未来。早在20年前,生态学家Odum(1982)就指出由于人类的小决策主导,而不做大决策,是导致生态与环境危机的重要原因[3]。

西安、咸阳和全国其他城市一样,城市绿化和改造中也存在着以上的问题,比如被称为谦谦君子的沣河咸阳段的不合理的改造,由于国槐被定为西安市市树后,几乎所有道路都大规模栽植大国槐树等等。并且‘西咸一体化规划'将迎来城市新一轮的大发展,规模的扩展可以说是史无前例,如何在城市规模扩张的同时,保护城市的生态环境,创建“诗意”宜居城市,提升城市的建设水平和综合竟争力,彰显城市的个性特征或城市符号,改变“千城一面”的城市景观综合症,是一个值得我们系统和长远考虑的事。我们如果再沿用目前的规划和绿化方法,就连这一方穿越城市相对自然的“乡土”水土及其少得可怜的乡土动植物又要消失殆尽了!我们有更科学、更生态、更经济的途径为什么不选择呢?

从大处讲,我们的城市生态环境和国土生态安全堪忧,和谐社会的生态基础堪忧!从小处讲,城市地域特征、城市地域文化和民族文化的生态基础堪忧!

2 建设蓝图和意义

我们的西咸沣渭新区应该是这样一番景象:一条美丽自然的“乡土”河流及其两边宽阔多样的的乡土植物带穿越现代化城市中心,河道里、河道两边以及相邻各个城市小区院落、学校校园、机关院落、工厂企业院落、保留的村庄和道路两傍也是各领风骚的乡土植物群落:黄连木(Pistacia chinensis)、香椿(Toona sinensis.A.Juss)、梧桐(Firmiana p latanifolia(Linn.f.)Marsili)、迎春花(Jasminum nudif lorum)、臭椿(Ailanthus altissima)、君 迁子 (软 枣)(Diospyros lotus Linn)、柿树(Diospyros kaki Linn.f.)、枳椇(拐枣)(Hovenia acerba Lindl)、榆树(Ulmus pumila L)、毛白杨(Populus tomentosa Carr)、柳树(Salix babylonica)、楸树(Catalpabungei C.A.Mey)、桑树(Morus alba L.)、构树(Broussonetia papyrifera)、无花果(Ficus carica Linn)、野酸枣(Ziziphus juj uba var.sp inosa(Bunge)Hu)、杏树(Prunus armeniaca L.)、刺槐(Robinia pseudoacacia L)、国 槐 (Sophora japonica Linn.)、油松(Pinus tabulaeformis Carr.)、侧柏(Platycladusorientalis(Linn.)Franco)、白皮松(Pinusbungeana Zucc.ex Endl.)、山葡萄(Ampelopsisbreiped unculata(Maxim.)Trautr)、野苜蓿(Medicago sativa Linn)。各种浆果类、核果类植物,红的、黄的、蓝的果实为鸟类提供了食物;乡土鸟类和动物各展风姿,野鸡在芦苇和树丛间穿飞和鸣叫,毛白杨和榆树上有喜鹊筑巢和报福,楸树、椿树间黑卷尾(黑龙眼燕)(Dicrurus macrocercu)迂回飞翔,斑鸠(Streptopelia turtur)在树上鸣叫,灰喜鹊(Cyanopica cyanus)成群结队在各小区荡翔,戴胜(鸡冠鸟)(Upupa epops)再不只偶见在残留的老坟地、河旁和树丛间飞翔,啄木鸟(D.martius)发出清理树木寄生虫的节奏声,乌鸦(C.corone)成为人工巢穴主人,猫头鹰夜间蹲在楼顶发出惊涑的叫声,各种雀类、虎纹伯(Lanius tigrinus)、红尾伯劳(Lanius cristatus)、北红尾鸲(Phoenicurus auroreus)、紫啸鸫(Myophonuscaeruleus)、赭红尾鸲(Phoenicurusochruros)等则是成群结队。缓流的河水里水草丛生,鸳鸯(Aix galericulata)戏水,野鸭在水中扑楞着翅膀,彩蝶点水,蜻蜓(Libellula f orensis)翩翩,青蛙(Rana nigromaculata)鸣唱,游鱼翔底;松鼠(Sciurus vulgaris)穿行在侧柏和油松之间,河两边古老的坟地里黄鼠狼(Mustela sibirica)打洞;各种候鸟—各种燕类、白鹭、天鹅(Coscoroba coscoroba)等也被这美丽的风景所吸引,来加入这一片生机盎然的生态盛宴,老鹰盘旋在高空,侍机准备扑向猎物—黄鼠狼、松鼠、野鸡等。

这才是不同地域的我们的家(家园—有园才是家)和乡(乡土);这才是基于“原创性”的乡土生态链的自然结果,是“原创性”对城市景观本土设计的思考的一种理想结果,是始终立足于中国城市的此时、此地、此景,在汲取西方先进设计理念的同时,努力构建适合不同城市特点、符合城市价值观念的景观空间结果[2]。这才是我们城市真正的“水脉”,体现城市“水文化”的重要载体,也是城市发展的生命线和“绿脉”,是依托河两岸的乡土生态防护绿地、湿地景观、公园绿地等形成的,是整个区域的生态基础和环境支柱。

它的设立和完成将会成为一种榜样。这种榜样是避免“千城一面”的城市景观综合症的榜样;是避免太多的诸如“马銮湾开发”的已经认识的和还执迷不悟的所谓的生态园林建设规划的榜样;是城市规划师赢得自尊的榜样;是生态正义的榜样;是所有关注和担忧生态环境恶化的政府官员、科学家、哲学家、学者和广大的老百姓所希望的榜样;是生态科学和系统科学相结结合体现科学发展观的榜样。

从生态安全格局,它对维护和控制生态过程,维护城市生态安全具有异常深远意义。

3 可行性

根据生态学的基本原理和生物进化的原理,乡土动植物适合当地环境长期适应和进化的结果,必然形成相对稳定的生态系统和生态链,环境生态效益必然最佳,而非乡土的必然达不到生态化的愿望。因此,衡量一个地区生态化实践成果只要看当地的乡土动植物的丰富度就可以得到检验。

事实上,乡土动物、鸟类和人类已形成了一个相互适应的生态链,就在20世纪70年代以前由于乡土植物群落的丰富,乡土动物和鸟类无论是数量和种类都是比较丰富的。就论述区而言,前文提到的鸟类和动物在本区域的人类居住区随处可见,可以说是到处鸟语花香,只是“大跃进”的城乡改造和改革开放近几十年由于城乡建设对乡土生境保护意识的认识不足等原因导致乡土生境的破坏,使乡土动植物无论是种类或数量大为减少,许多乡土植物和动物几乎看不到。我们也可以看到由于有许多地方的乡土植被稍加恢复,动物的种类和数量已经呈现出上升的趋势。被称为谦谦君子的沣河,四季水流和缓,在乡土自然植物生长的区段,人为干预相对较少,形成了相对多样的生境组合,野鸡、野鸭、鸳鸯、黑卷尾、鸡冠鸟、斑鸠、灰喜鹊、猫头鹰等鸟类虽然数量极少,但还是可以见到,一些迁徙鸟类也在此暂栖。有些地段,水草丛生、游鱼翔底,“渔夫”垂钓;渭河区域,虽然河水污染相对较大,但由于近几年的治污工作,水质已取得了很大的改变,许多鸟类也可见到;沣渭周边地区还待建设和规划;并且我们的各级政府也非常重视城市的生态化和环境的保护,积极创建园林城市和生态城市、生态省市,创建宜居城市等,以力图提高城市的品位和竞争力。这些都为生态恢复提供了一定的基础。如果重视乡土生境的营造,必定会取得满意的效果。并且西咸沣渭开发区乡土生物多样性及鸟类生态廊岛恢复和建立则是一个既经济又生态,对提高城市的品位和竞争力是其它方面不能比拟和替代的策略。它不需要动撤就是几亿、几十亿甚至几百亿的诸如城市水泥广场、景观广场、高路、高铁、磁悬浮的一个短期、中期和长期相结合的系统生态工程 。所以无论从生态科学层面还是经济层面或政治层面都符合我国城市和整体社会发展的要求。因此只要假以时日,真正科学的践行,恢复植物群落乡土性和多样性,自然会鸟语花香,生态环境良好和优美,实现真正的“诗意宜居”城市。

4 实施战略和方案

4.1 保护河道两边少有保留的多样化的乡土生境系统

(1)河道两边保留一定宽度的非建筑区。保留非建筑区除了恢复鸟类廊道有其必要性外,更重要的是对城市的后续发展及城市生态安全有着不可预测的作用。

(2)保护河道两边少有保留的多样化的乡土生境系统,河道整治工程中,应尊重天然河道形态,避免线型的河道设计,保持河道断面的多样性,尊重河流原有的自然断面;尽量避免人工护坡材料,如果需要人工护坡材料也要采用当地天然透水材料。更不要在河道上修筑宽阔的水泥路或用水泥护岸。这样才能形成更丰富的异质生境,增加生物群落的多样性。Odum[4]提出较大的多样性意味着较长的食物链、更多的共生和对负反馈控制的更大可能性,这就减少了波动,并提高了稳定性。因此,多样性除对恢复本目标的鸟类群落有重要作用,还对生物群落的生态稳定性和生态效益有重要作用。另据美国的研究表明,当不透水层的比例达到10%时,即可能造成河流生态恶化,而且随着不透水层面积的增加,河流恶化的程度也在不断加剧。由于城市河流的开发改造,使生态环境的异质性降低,水域生态系统的结构与功能也随之发生变化,特别是生物群落多样性也会随之降低,进而引起淡水生态系统退化[5]。

(3)保存和保护河道两边非建筑区被遗弃的村落残址、坟地,曾经是不宜农耕或建房的年代久远的荒滩、乱石山或低洼湿地,这些地方由于长期免受农业开垦,加之断墙残壁古村及水塘构成的庇护环境,形成了丰富多样的生境条件,为各种动植物提供了理想的栖息地。这些免于农业刀锄和农药的自然地是均相农业景观中难得的异质斑块,而保留这种景观的异质性,对维护城市及国土的生态健康和安全具有重要意义,并且它们往往是黄鼠狼等多种兽类和鸟类的最后栖息地和种群繁衍的种源基地之一。

实际上,“我们毁掉了太多独具特色而弥足珍贵、却被视为荒滩荒地的乡土植物生境和生物的栖息地,直到最近,我们才把目光投向那些普遍受到关注或即将灭绝,而被认定为一类或二类保护物种的生境保护,如山里的大熊猫、海边的红树林。然而,在此同时我们却忘记了大地景观是一个生命的系统,一个由多种生境构成的嵌合体(Mosaic,Forman,1995;Hansson and Fahrig,et al.,1995),而其生命力就在于其丰富多样性,哪怕是一种无名小草,其对人类未来以及对地球生态系统的意义可能不亚于熊猫和红树林。[3]”

4.2 实施以乡土植物为主体的生态绿化

由于多年的人为干预,沣渭沿岸及其周边的植被类型单调,乡土植物种类和数量也很少,必须实施以乡土植物为主体的生态绿化。为了说明生态绿化,我们把绿化分为4个层次。

第1层次是单维绿化。单维绿化是在基本规划、其它基础实施和建设完成后种植单一树木或草灌植物,植物也多为引进品种,乡土植物种类和数量很少。现在大多数道路和小区的绿化,虽然也有多个树种或草灌植物,但基本是人工线植或片植(如一个区域由成片的或成线(行植)的雪松,成线或成片的银杏等等)。

第2层次是两维绿化。两维绿化是在实施基本规划和建设完成前或后通过规划种植数个树木或草灌的简单的复层混交结构;植物也多为引进品种,乡土植物种类和数量很少。如枣园路改造后路中央部分地段的绿化带在原有的杨树和梧桐组成的绿化带混栽油松,已初现相对于单维度绿化较好的的景观效果。无论是单维绿化还是两维绿化,由于植物品种以引进为主,乡土植物种类和数量很少,必然导致生态链的缺陷和脆弱,如其植物的果实鸟兽不喜食,其枝鸟兽不喜搭巢,从而使自然过程的连续性和完整性得不到基本的食物链保障。如马銮湾的开发建设的例子实际上就是一个生态链的问题。现在大多数绿化处于这两个维度,必然导致城市的绿地生态系统稳定性差,系统很脆弱,生态过程不连续,生态功能降级。

第3层次是三维绿化。三维绿化是先实施小区域生态规划(反规划),并强调绿化生物的多样性、乡土性和自然性,以达到最大的小地域的自然生态性,尽可能大地满足区域生态链的基本要求。

第4层次是四维绿化。四维绿化是先实施较大区域生态规划(反规划),在强调绿化生物的多样性、乡土性和自然生态性的同时,并且强调和周边自然生态系统相互融通和谐调,互为补充,以达到较大地域的自然生态性,使生态过程具有较大范围的相对连续性。这应是生态绿化的内涵和要求。

因此本文要论述的沣渭生物多样性和鸟类廊道建立的基本要求就是实施生态绿化,使设立区植物群落最大限度地多样性和乡土性,使自然过程相对完整和连续,形成乡土动物和鸟类赖以生存的生态链中的生产者。这正如一句谚语所说:“栽下梧桐树,招来金凤凰”。这也是实施的基本战略。

绿化过程的实施,可以采用由河道沿岸向两边小区、学校、机关企业、商业区和道路等建筑区逐步推进依次进行,形成河道两岸及周边植物链的改造,即乡土植物链的的恢复,形成稳定的人鸟皆宜的乡土生态环境。

4.3 多途径的乡土苗木培养系统

实施乡土植物绿化,乡土苗木的培养是非常重要的一环,可以多途径实施,如从长远考虑的乡土苗木中心培育基地,从短期考虑的就地育苗和移栽,以及相同生态区域的苗木的调拨等。采取的方式可以运用政府行为和市场运作相结合进行。

4.4 适当采用人工措施是乡土动物和鸟类回归,提高种群数量不可忽视的一环

正是人类违背生态规律,破坏了原有的乡土生态坏境,使许多生物不再适于生存和繁衍,所以借助人类活动的这把双刃剑不但对恢复乡土植物是必须的,对乡土动物和鸟类的回归亦会起到促进的作用。如喜鹊的巢穴喜搭建在毛白杨和榆树上,乌鸦对巢穴则又有特定要求等,在初期这就需要人工辅佐。如在初期需要人工搭建鸟类的巢穴和搭建适量的飞鸟生态网,一方面进行保护和防止飞走,另一方面则是吸引同类和其它鸟类在设立区筑巢和栖居。

总之,只要遵循生态科学和系统科学的规律,真正科学的践行,恢复植物群落乡土性和多样性,自然会鸟语花香,实现真正的“诗意宜居”城市。

一个穿越现代大都市的“大秦上林苑”将会展现新的风姿!历史西咸、生态西咸、和谐西咸和最适人类居住的西咸必将从中西部黄土地上掘起!

[1] 叶德敏.园林景观生态设计理论探讨[J].西北林学院学报,2005,20(4):170-173.

[2] 周 婷,晏国彬,习丽.试论中国现代城市景观设计的“原创性”价值取向[J].企业经济,2007(1):2.

[3] 俞孔坚,李迪华.论反规划与城市生态基础设施建设[A]//杭州城市绿色论坛论文集[C].北京: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2003:8,55-68.

[4] Odum E P.Basic Ecology[M].Philadelphia:Saunders College Publishing,19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