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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小平时期的首脑外交研究

2010-08-15王宇洁

山西大同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0年6期
关键词:大洋洲首脑外交

王宇洁

(内蒙古财经学院公共管理系,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0051)

·政治·法律·

邓小平时期的首脑外交研究

王宇洁

(内蒙古财经学院公共管理系,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0051)

改革开放后,中国把争取和平作为对外政策的首要任务,首脑外交也随之活跃起来。本文运用描述性定量分析方法,利用可获得的数据,探讨邓小平时期首脑外交所呈现的变化趋势。通过对首脑互访在历史频数分布、地区分布和国家分布三个方面的分析可以看出,邓小平时期首脑外交在数量上比改革开放前有了大幅度的增加。其中,亚洲始终是中国外交的重点,欧洲(特别是西欧)在中国总体外交布局中的地位不断上升,与非洲、美洲和大洋洲国家的首脑互访稳步增长。总体来看,邓小平时期中国的首脑外交得到了恢复并初步显现出全方位的迹象。

邓小平时期;首脑;首脑外交

1978年末,中国共产党第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邓小平成为中国共产党第二代领导集体的核心。中国开始放弃“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意识形态口号,转而推行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改革开放政策。外交是内政的延续,中国国内政策的重大调整很快就在对外关系中体现了出来。“当中国领导人将国内的经济发展置于优先地位的时候,他们也为外交政策重新确定了宗旨,即把争取和平作为对外政策的首要任务”。[1]这一时期,中国的首脑外交得到了恢复并初步显现出全方位的迹象。

一、概念的界定

(一)首脑外交 迄今学界对“首脑”的界定尚存在争议,“首脑”从狭义上讲,主要指国家元首和政府首脑,例如《世界外交大辞典》中对首脑外交的定义是“由国家实际掌握最高决策权的首脑人物(一般为国家元首或政府首脑)直接出面处理国家关系和国际事务的外交”。[2]外交学者鲁毅等认为,首脑即指“国家元首或政府首脑或国家对外政策最高决策人,如社会主义国家的执政党共产党的最高领导人”。[3]从广义上讲,当前最为系统地研究首脑外交的学者普利施科认为,“首脑这个词一般指行政首长,包括国家元首与政府首脑,但在某些特定情况下也可以包括某些级别高于部长的其他官员”。[4]有学者指出首脑应“包括国家元首、政府首脑、外交部长以及其它内阁部长”。[5]我国学者张清敏针对中国的情况认为,国家主席、政府总理、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委员长,在一定程度上,还有全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主席,他们所参与的外交活动一起构成了具有中国特色的“最高层外交”(diplomacy in chief),即首脑外交。[6]本文对“首脑”的界定采取狭义上的理解,即主要指国家元首和政府首脑。

就外交活动的方式而言,首脑外交包括首脑间的访问;首脑间的会议和会谈;首脑间的通信、电报和电话;首脑的私人代表、特使在正式外交渠道之外的特殊使命,以及首脑公开的对外政策声明和讲话等。

本文选择首脑访问这一最常见和人们最为熟悉的首脑外交方式作为研究对象,没有把其他形式的首脑外交包括在内。因为,一方面首脑出访意义重大,同时,对一个国家元首或政府首脑来访的接待在首脑外交中同样重要,对方国首脑的来访是双方关系的重要表征,是首脑外交的一种重要形式。首脑互访则是双方外交关系的重要保证。可以说,“首脑互访是两国关系的晴雨表”。[7]另一方面是数据的可获得性,首脑互访的数据在公开发表的资料中相对比较完整,内容翔实,可以进行深度分析。

(二)邓小平时期 本文研究的对象是邓小平时期的首脑外交,具体研究的是邓小平时期中国首脑的出访以及外国首脑的来访。那么,邓小平时期的起止如何界定?任何历史事件时间跨度的界定,都在不同程度上存在着模糊性,关于邓小平时期也是如此。本文以中国首脑出访的更换为基准,认为邓小平时期结束的时间在1989年,因为在1990年江泽民正式作为国家领导人出访,开始了以江泽民为第三代领导核心的时期,他的外交政策虽然仍在延续邓小平的总体构想,但进入上世纪90年代世界格局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相应的首脑外交也呈现了新的特点,所以,本文对邓小平时期界定为1978年到1989年。

二、方法和数据

本文主要运用历史分析法与描述性定量分析相结合的方法。历史分析法主要是依据对历史文献的分析,总结国际上历史事件发生的因果关系以及对现行国际关系的启示。本文的研究主要是通过梳理邓小平时期首脑互访,包括中国首脑的出访和接待外国首脑的来访,总结这个时段首脑互访的特点,找出其规律。

本文数据来自《新华月报》(1978年—1989年)每年中国首脑出访及外国首脑来访的记录。为保持统计数据的一致性和可操作性,在统计首脑互访的数据时,只统计有公开报道的访问,包括国事访问、正式访问、工作访问和短暂访问等。首脑参加多边会议、纪念、庆典和外国领导人的葬礼、吊唁和经停、短暂停留某国、短暂会晤某国首脑、在第三国会晤外国首脑以及出席会议等均不算在互访之列。本文所有访问次数是按一国一次统计。

三、邓小平时期首脑外交特点

(一)历史频数分布 总体来看,这一时期中国的首脑外交在绝对数量上比改革开放前有了大幅度的增加。

以首脑出访为例,从1949年建国之后到1978年改革开放之前,中国首脑出访次数很少。据统计,从1949年到1959年中国首脑仅出访23次,平均每年2次,从1960年到1970年出访次数增为44次,平均每年4次,而从1971年到1977年首脑出访仅有1次。[7]可以看出,改革开放之前的首脑出访很少,首脑外交并不活跃。

从1978年开始每年都有首脑的出访。下列数据反映了邓小平时期首脑出访的基本情况:

1978年中国共产党十一届三中全会确立了改革开放的政策,中国外交很快就打开了新的局面,当年中国最高领导人出访就有10次,随后从1979年至1982年,首脑又有17次访问,从1983年到1986年几乎每年的首脑出访都在10次以上,1984年出访更是高达18次,1987年到1989年首脑出访略有下降,三年共有21次出访。从1978年到1989年,首脑出访共有116次,平均每年10次,远远高于改革开放前,显示了改革开放后中国总体外交的积极态势。

从外国首脑来访来看,数量上同样也有了大幅增加。新中国成立到改革开放前,从1949年到1959年,外国首脑来访仅为23次,平均每年2次,1960年到1970年首脑来访也仅有45次,平均每年4次,1971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恢复联合国合法席位后,外国首脑来访略有增长,从1971年到1977年首脑来访78次,平均每年11次。改革开放后,外国首脑来访大为增加,从1978年到1989年,共有239次来访,平均每年20次,来访的增长从另一方面显示了中国积极开展首脑外交,与世界各国发展关系,营造良好国际环境的态势。

(二)邓小平时期首脑外交的地区分布 从首脑外交的地域分布来看,与改革开放前相比较,布局和各洲的顺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改革开放前,即从1949年到1977年,首脑出访共67次,被访问的地区主要是亚洲、非洲和欧洲,这里的欧洲都是前东欧社会主义国家,出访的次数占总出访数依次为56.72%、20.90%和22.39%,对美洲和大洋洲则没有访问;首脑来访共146次,来访地区包括亚洲、非洲、欧洲、美洲、大洋洲,来访次数占总来访数的48.63%、30.13%、13.01%、4.79%和3.42%。可以看出,不论是首脑出访还是首脑来访,亚洲的访问始终是最多的,反映了这一时期亚洲地区在中国总体外交布局中的突出地位。

改革开放之后,即从1978年到1989年,首脑出访共116次,被访问的地区按次数的多少排列依次为亚洲、欧洲、非洲、大洋洲和美洲,分别占总出访数的 36.21%、34.48%、14.66%、7.76%和6.90%,与改革开放前相比,亚洲虽仍列第一,但欧洲的被访次数大幅增加,远远超过非洲,从次数上看已接近亚洲的被访次数,说明改革开放后欧洲在中国总体外交布局中地位的上升;对美洲和大洋洲也开始有了访问,虽然次数不多,但考虑到这两个洲国家的数目本身就很少,所以这一时期初步显现全方位外交的迹象;首脑来访共239次,按次数排列,来访最多的地区为非洲,其次为亚洲、欧洲、美洲和大洋洲,次数分别是78次、72次、53次、22次、14次,与改革开放前相比,非洲的来访次数增长最快且超过了亚洲,位列第一,显示了这段时期非洲积极谋求与中国发展友好合作,获取经济发展机会,中非经贸合作进入新局面的历史特点。

(三)邓小平时期首脑外交的国别分布 对地区的分布特点再进行细化,即落实到具体国家,这段时期的首脑外交呈现了如下特点:

首先,在绝对数上国家的数目大幅增长。改革开放前,共有66个国家与中国进行了首脑访问,在各洲的分布为亚洲17个国家、非洲28个国家、欧洲12个国家、美洲5个国家、大洋洲4个国家;从1978年到1989年邓小平时期,共有115个国家与中国进行了首脑访问,在各洲的分布为:亚洲23个国家,非洲43个国家,欧洲26个国家,美洲16个国家,大洋洲7个国家。可以看出,不论是总数上还是各洲分布的国家数上,在数量上都有了较大的涨幅,这一点清晰地表明邓小平时期首脑外交扩大了交往国家的范围。

其次,从各洲分布的国家数目来看,非洲、美洲国家数目大幅增长,而在排序上欧洲国家数目增长显著。从1949年到1977年,按国家数目分布的多少,各洲的排序为:非洲(28个国家)、亚洲(18个国家)、欧洲(12个国家)、美洲(5个国家)和大洋洲(4个国家);从1978年到1989年,顺序则为:非洲(43个国家)、欧洲(26个国家)、亚洲(23个国家)、美洲(16个国家)和大洋洲(7个国家)。非洲仍然保持第一,而且非洲国家的数目大幅增长,由原来的28个增长到43个,反映了中非关系在改革开放之后进一步加深;美洲国家数目的涨幅也很显著,改革开放前中国只与5个国家有首脑互访,分别是美国、圭亚那、古巴、加拿大以及特立尼达和多巴哥。改革开放后到1989年已经发展为16个国家,分别是美国、加拿大、巴西、阿根廷、墨西哥、委内瑞拉、巴巴多斯、安提瓜和巴布达、哥斯达黎加、圭亚那、厄瓜多尔、特立尼达和多巴哥、哥伦比亚、乌拉圭、伯利兹以及尼加拉瓜。反映了改革开放后中国与美洲国家双边友好关系的进一步拓展。在各洲的排序上,欧洲国家分布的数目(26个)排在了亚洲国家(23个)之前,跃居第二位,显示了这段时期中国与欧洲国家首脑互访不仅频繁而且国家范围也进一步扩大,欧洲在中国外交布局中的地位在不断上升。

再次,从具体国家来看:在亚洲,国家的排序发生了较大的变化,这种变化清晰地反映了邓小平时期中国与亚洲国家的关系。第一,中日关系顺利发展。从1978年到1989年,中国与日本的首脑互动颇为频繁,与改革开放前相比,首脑互访猛增为11次,位居亚洲国家中的第三位,显示出邓小平时期中日间良好的双边关系。第二,中越关系恶化,中国与东盟关系良好发展。在亚洲国家的排序上存在一个明显的特点:前几位的排名上新出现了一些国家如泰国、孟加拉国、新加坡、土耳其和马来西亚,而之前的越南、老挝、印度、蒙古、阿富汗则不在新的排名之列。这段时期中越关系恶化,在越南的压力下,老挝对华政策也出现明显的变化。1979年2月,在中国对越自卫还击战后,老挝当局发表声明,支持越南,攻击中国,中越、中老双边首脑访问中断。与此同时,中国加强了与东盟国家的关系。在上个世纪70年代,先后同马来西亚、菲律宾和泰国建交,并发展了与新加坡和印度尼西亚的友好关系,中国与东盟国家这段时期首脑互访增加,占中国与亚洲国家首脑互访总次数的26.58%,奠定了中国与这些国家友好关系的良好基础。第三,中国与西亚国家初步建立双边联系。改革开放之前,中国只与两个西亚国家,即也门和伊朗有首脑互访;邓小平时期,西亚国家增加到9个,占到亚洲国家总数的39.13%。

在非洲,与中国首脑互访的国家大幅增长,但每个国家的互访次数都不多,而且次数很平均。改革开放前与中国首脑互访的非洲国家共有28个,总次数为59次,平均每个国家2.1次,单个国家最高次数为4次;改革开放后与中国首脑互访的非洲国家共有43个,总次数为93次,平均每个国家2.16次,单个国家最高次数为6次。可以看出,对于具体国家来说访问次数变化并不大,但国家数目大幅的增长,表明这段时期中国仍然非常重视同非洲国家的友好合作关系。

在欧洲,最明显的变化是首脑互访的国家不再集中于东欧社会主义国家,“这一阶段,中国与西欧关系的长期走向开始显现”,[1]与西欧国家的双边交往日渐发展。改革开放前,苏联、东欧国家与中国的首脑互访次数占到总次数的72.72%;邓小平时期,与西欧国家的首脑互访次数占总次数的73.12%,“中国和西欧各国高层领导人的频繁互访和政治磋商,是中国同西欧国家关系获得重大发展的一个重要标志”,密集的高级访问使双方关系“越走越近”。[8]

在美洲,美国和加拿大是重点,与拉丁美洲国家的首脑互访也大幅增长。改革开放前,与中国有首脑互访的美洲国家只有5个,7次首脑互访;邓小平时期,增至16个,31次首脑互访,与改革开放前相比,中国与美洲国家的首脑互访涨幅明显。其中,美国和加拿大是与中国首脑互访次数最多的国家,其首脑互访次数占到美洲总次数的32.26%。同时,中国和拉丁美洲国家的双边关系也有了新的发展,不仅与厄瓜多尔等7个国家建交,而且中国同拉丁美洲大国巴西、阿根廷、墨西哥的首脑互访从零次分别发展为4次、3次和2次,这些高级别的访问,以及由此带动的其他各种级别的互访,使中国与这些国家的交流与合作得到了多方位、多渠道和多层次的发展。

在大洋洲,首脑互访增长迅速。改革开放前,与中国首脑互访的国家仅有4个,首脑互访5次;改革开放后,国家增加到7个,互访次数23次。中国与大洋洲国家由于地理及历史的原因,在改革开放之前关系发展缓慢,邓小平时期,中国与大洋洲国家首脑互访频繁,这些访问最重要的成果就是增进了中国与这些国家领导人和广大人民之间的相互信任,了解到中国在真心实意地谋求和平,谋求友好。进入20世纪80年代,中国同大洋洲各国的关系迅速升温。[8]

总起来看,邓小平时期首脑外交在数量上比改革开放前有了大幅度的增加。若分地区看,首脑互访次数最多的地区是亚洲 (115次),反映了这一时期亚洲地区在中国总体布局中的突出地位;排在第二位的是非洲(95次),说明改革开放后中非关系继续“朝纵深稳定发展”;[9]与欧洲国家之间的访问次数大幅增加(93次),显示了改革开放后欧洲在中国总体外交布局中地位的上升;对美洲和大洋洲也开始有了访问,而且稳步增长。所以,这一时期首脑外交得到恢复并初步显现全方位外交的迹象。

[1]楚树龙,金 威.中国外交战略和政策[M].北京:时事出版社,2008.

[2]钱其琛.世界外交大辞典[M].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2005.

[3]鲁 毅,黄金祺.外交学概论[M].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1997.

[4](美)埃尔默·普利施科著,周启朋等译.首脑外交[M].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1990.

[5]Johan Galtung.SummitMeetings and International Relations[J].Journal of Peace Research,1964(1):36-54.

[6]张清敏.社会变迁背景下的中国外交决策评析[J].国际政治研究,2006(1):47-50.

[7]张清敏,刘 兵.首脑出访与中国外交[J].国际政治研究,2008(2):1-20.

[8]王泰平.新中国外交50年[M].北京:北京出版社,1999.

[9]贺文萍.国际格局转换与中非关系[J].西亚非洲,2000(5):21-26.

AStudy on SumMit Diplomacy of Deng’sEra

WANG Yu-jie
(Departmentof Public Management,Inner MongoliAFinance and Economics College,Huhhot Inner Mongolia,010051)

Since the ReforMand Opening up,the utmost task of China’s foreign policy is to win over Apeaceful environment,and the summit diplomacy appears to be active.This article discusses the change tendency of the summit diplomacy of Deng’s erAby descriptive qualitativemethod.Through the analysis of distribution of frequency,region and country,we find that AsiAis throughout the emphasis of ChinAdiplomacy;Europe,especially west Europe,becomesmore and more important;the summit visitswith Arica,AmericAand OceaniAincreases steadily.Overall,the summit diplomacy of Deng’s erAresumes and appears the all-directional foreign policy initially.

Deng’s era;summit;summit diplomacy

D822

A

〔编辑 赵晓洁〕

1674-0882(2010)06-0001-04

2010-09-28

王宇洁(1976-),女,山西大同人,博士,讲师,研究方向:国际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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