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水与《杭州白话报》
2010-08-15何扬鸣
何扬鸣
(浙江大学传媒与国际文化学院,浙江杭州 310027)
长三角研究:浙江地方文史溯源
林白水与《杭州白话报》
何扬鸣
(浙江大学传媒与国际文化学院,浙江杭州 310027)
林白水是 20世纪初中国著名的报人。《杭州白话报》是林白水报刊生涯的开始,他是该报第一任主笔。但不少相关论著都有差错。林白水在《杭州白话报》所用笔名应为“宣樊子”,而非“白话道人”。林慰君认为还有其他笔名与文章,非是。林白水在《杭州白话报》时期致力于维新变法、自强自立以及民主自由思想的传播。《杭州白话报》在“开民智”、“鼓民气”的努力中有独特的贡献,其中有林白水不可磨灭的功绩。
林白水;宣樊子;《杭州白话报》
一
林白水是中国近现代著名的报业精英,为中国报刊事业的发展,尤其是中国白话报的发展,作出了巨大的贡献。然而,林白水的报刊活动是从《杭州白话报》开始的,所以梳理林白水在《杭州白话报》的活动,无论是深化对林白水的研究还是深化对中国新闻史的研究,都是有益的。
林白水是福建闽县 (闽侯)人。1893年,林白水来到杭州,那年他 20岁,和同乡林纾在浙江石门知县林伯颖家教学馆,1898年应聘在杭州蚕桑学堂执教,1901年任求是书院总教席。同年 6月,《杭州白话报》创刊,林白水任主笔。后来,林白水还将其妹妹林宗素从福州带到杭州,帮助其办报。[1](P.122)
林白水在《杭州白话报》当主笔的时间不是很长。1902年 2月,林白水离开杭州回福州,同年 4月他与其妹一起赴上海与蔡元培等先后组建中国教育会、爱国学社、出版《学生世界》杂志等,1903年春他又与妹妹一起赴日本留学。因此,在《杭州白话报》有关林白水的信息不多,目前能看到的是在《杭州白话报》第一年第一期后面列举的月捐人士的姓氏,其中有“林宣樊先生月捐洋贰元”[2]等等。《杭州白话报》办报的资金来源,主要靠一些情趣相投的人士捐助。
有关林白水与《杭州白话报》的关系至今尚未厘清,林白水的女儿林慰君曾说过:《杭州白话报》“在浙江近代史中,应当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因为它在启迪民智方面,做了很大的努力,也非常成功,而先父在这方面也尽了力量,可以说他对浙江当时的社会风气的改善,不无小功。然而在《浙江近代史》和《中国近代史词典》等书中,都没有提到先父在《杭州白话报》中的地位和作用。这是我认为遗憾的事!”[3](P.17)她的抱怨是有一定理由的。
不少相关的论著中,没有林白水在《杭州白话报》中的经历。《杭州白话报》的创办者是杭城名士项藻馨,曾为求是书院的学生。该报创办以前,他曾慕名找林白水商谈,并恳请林白水能出任主笔。林白水对办报启迪民智正中下怀,一拍即合,并将报纸定位为面向平民百姓的白话报,取名为《杭州白话报》。[1](P.113)也就是说,《杭州白话报》的第一任主笔是林白水。许多论著在这方面有差错,早期如著名学者项士元 1930年撰写的《浙江新闻史》,近期如中国人民大学方汉奇主编的《中国新闻事业史》、杭州日报社徐运嘉和杨萍萍编著的《杭州报刊史概述》、浙江大学历史系汪林茂撰著的《浙江通史》清代卷 (下)等,都认为《杭州白话报》的第一任主笔是钟寅,把林白水对《杭州白话报》的贡献湮没掉了。这是以讹传讹。
有些论著不清楚林白水在《杭州白话报》中使用的笔名。林白水,名獬,又名万里,字少泉,号宣樊,又号退室学者,中年自号白水。迄今所知,林白水在《杭州白话报》用的笔名是宣樊子。不少书稿说林白水在《杭州白话报》上的笔名是“白话道人”,这是不确切的。陈与龄在《东方杂志》在 1935年第 32卷第 13期上发表了《林白水先生传略》一文,说林白水在《杭州白话报》的笔名是“白话道人”。这可能是最早的说法了,后来很多人采用了这个说法,如林慰君在《传记文学》(1969年第 14卷第 1期)上的连载《林白水先生传》等。林白水在《中国白话报》上用的笔名是“白话道人”,很有可能这个笔名是从《中国白话报》上开始使用的。
另外一个问题是林白水在《杭州白话报》上发表文章的数目。林慰君曾猜测其父亲林白水在《杭州白话报》还另有文章,她的理由有两个:其一,那些署名“突飞子”“謞者”“闲闲”“江东雄次郞”“太虚”“放游”“暝庵”“饭颗山樵客”“味蓼轩主”“浍翌”“独头山人”“医俗道人”“艮庐居士”等数十个笔名写的白话文章,从语调和口气看来,都像其父林白水所写;其二,那时除了林白水外,没有什么人用白话写评论文章。①1988年《新闻研究资料》第 41期和 42期改编发表了林慰君的遗作《记先父林白水》,该文用肯定的词语说林白水曾用十几个笔名写了不少白话文章,“可说开了当时浙江社会风气之先”。[3]这个问题比较复杂,需要笔者作一番解释。
《杭州白话报》的宗旨是既开民智又鼓民气,两事并重。办报者认为不开民智,便是民气可用,也是义和团一流人物;不作民气,便是民智可用,也不过做个聪明的奴隶。[4]因此初创时栏目大致分有论说类、新闻类、历史故事类、科学知识类及杂文类,两年间总体变化不大。
这样做的主要目的是,通过论说栏目向中国百姓强化新观念的灌输,通过报纸的新闻类栏目来开阔百姓的眼界,通过科学知识类栏目向下层社会传播新知识,通过历史故事类向读者提供国家、民族、社会变迁的经验和教训。《杭州白话报》的创刊号上,林白水就这样对读者说:“朋友们商量想开报馆,又怕那文绉绉的笔墨大家不耐烦看,并且孔夫子也说道,动到笔墨的事情,只要明明白白,大家都看得懂就是。从前日本国,有个大名士,名叫贝原益轩,他一生也是专门做粗浅的小说书,把大家看,不过几年,那风气就大开了,国势也渐渐地强起来了。因此,日本维新的根基,大家都说是贝原益轩一个人所弄起来的。诸位此刻还未必十分相信,看到了各种报纸,才晓得我们并不是造谎哩!”[5]
林白水在《杭州白话报》共发表了两篇论说,分别是第一年第 1期的《论看报的好处》和 31期的《堂堂大丈夫》,此外还演说了 4篇历史故事,它们是《美利坚自立说》《俄土战争》《非律宾民党起义记》《檀香山华人受辱记》。这 4篇历史故事都是连载的,《美得坚自立说》分别在第一年的第4-10期上连载;《俄土战争》分别在第一年的第11-15期上连载;《非律宾民党起义记》分别在第一年的第 15-19期上连载;《檀香山华人受辱记》从第一年第 20期开始刊载,连载了 10期左右。《杭州白话报》是旬刊,每月的初五、十五、二十五出版,每年 30册。为了扩大发行和便于读者阅读,《杭州白话报》在月终或年终,将其中的一些重要文章分类出版专集或合集,如第一年出过13本书,之后再将这些书合订为 10本,其中第 9本收集的内容比较多,林白水的 4篇历史故事都收入在这本书内。《京话报》是 1901年 9月创刊于北京的一家报纸,其栏目设置受《杭州白话报》的影响,与其相近。该报曾转载了多篇刊登在《杭州白话报》的文章,其中第一期上有林白水的《论看报的好处》,第二期上有林白水《美利坚自立记》,但将其用京话改编了。
因此,笔者认为,林慰君的猜测尽管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没有确切的证据,理由有二:鉴于林白水在《杭州白话报》的时间并不很长,几乎每期都有他的文章,看来他不太可能还有其他文章了;有的笔名,如“江东雄次郎”已经证明是孙翼中的一个笔名。孙翼中原是林白水的学生,后来成为林白水在求是书院的助教和志同道合的朋友。
1901年初夏,求是书院的学生史寿白商请教习孙翼中命题作文,孙即示意:“汉装束发,满清垂辫。被发左衽,实一辫之罪也”,命题为《罪辫文》。当时学生中对清朝多有不满,于是借题大加发挥。史寿白在评阅时,又将某文中的“本朝’改为“贼清”,全部课卷交给同学传阅。此事被一个姓施的学生外泄,士绅樊某、金某,商议告官。同时,书院中的满族学生也将此事密告满族将军和巡抚。当时浙江巡抚任道镕鉴担心镇压会进一步扩大事态,不想深究。“辫罪案”事发之时,林白水不在杭州,回杭后,他一面给杭州官府写信为孙翼中等辩护,一面教孙、史反告几个告密的学生,说他们没有实据。[3]“辫罪案”后,林白水、孙翼中都离开了求是书院。1903年孙翼中从日本回来后也在《杭州白话报》中担任过主笔。
二
林白水一生在多家报刊中工作过,推崇报刊,特别推崇白话报在中国的特殊作用,对白话报有着自己的独特看法。《杭州白话报》是林白水报刊生涯的开始,也是他工作的第一家白话报,那么,他在《杭州白话报》又是如何贯彻自己的思想呢?
(一)鼓吹变法维新
《俄土战记》是根据相关书籍综合起来的历史故事,讲述了土耳其被俄国侵略的历史,故事认为土耳其失败的原因是没有进行及时和真正的变法,其百姓也不明白维新的道理;如果该国做官的明智,念书的爱国,闲民不闹教案,上下一心,替国家争争气,就不会输得一败涂地。林白水讲这个故事的目的,是要中国人吸取土耳其失败的教训,个个长志气,变法改良,把中国建设好去与各国争雄,不然的话只能落得个与土耳其一样的下场。因此,在讲故事之前,林白水用了约1600个字,对土耳其的失败教训大发议论:
“列位,你们都是有心肝的人,我有几句顶伤心的话,说给你们听听。地球上各国,顶被人看不起的,就是那土耳其。唉!这几句话,我们在十年前,嘴里头是常常说的,如今再也不敢说了,还怕那土耳其来说呢!据外国人的公认,他说东边有两个国度,好像病人一般。这两个国度是谁?原来一个是土耳其,一个就是中国。”
那么,为什么土耳其被人叫做病人呢?林白水说土耳其的病根首先是“内政不修”。林白水又举例什么是“内政不修”,比如宫廷那骨肉至亲,那同宗同姓,那一班下贱的奴仆,有的想篡位,有的想杀害皇帝,有的想间离骨肉,等等,“就那用人行政上说起来,那一种的官吏,就是无恶不作,一个个没有心肝,见着钱就拼命去抢,打听着好差好缺,就拼命去钻营,什么脸都不顾了。心里只记着升官发财四个字,不论那国家怎样危急,皇帝怎样忧愁,百姓怎样穷苦,一概不去管他。国内有一两个识时务的念书人,眼巴巴立在旁边,也没有半点权力,看又看不过,禁不住口,总要说出一两句公道话;收不住手,又要做出一两件光明的事,那几个官吏,就不舒服,就要拿他杀他,说你们读书人,好不安分,太平世界,为什么造起反来?”林白水进而从变法维新方面对土耳其的现状进行分析:欧洲各国都在变法维新,而土耳其偏死守着祖宗传来的古老法子,任世人来笑骂、来侵犯瓜分,一味地用“蛮法”压制百姓。
“百日维新”期间,林白水正在杭州,与同乡杭州知府林启和其他一些志士试图与北京的光绪皇帝、康有为等人遥相呼应。维新变法失败,林白水深受刺激。他深知中国守旧势力的强大,中国维新变法的艰难。因此,在《俄土战记》林白水表面上骂的是土耳其统治阶级,其实谁都听得出这是指桑骂槐,其矛头直指清王朝、阻挠改革的守旧势力。
中国闹教案,土耳其也闹教案,那么林白水是如何看待教案的呢?他从竞争的角度说,竞争有一定的游戏规则,大家都要遵守,比如宗教,大家都有,“他们各国能够把各种教派推广流传到土耳其,你土耳其也可把你所奉的回回教推广流传到各国。徜若自己奉的回教,都奉得不实在,他们各国,也乐得乘虚进来,这是不能怪他的了。这时候要与各国争强,只好叫你们奉回教的人,奉得实在一点,然后再把教务推广推广。……谁知那土耳其,并不理会这种道理,只一味说那外国人不好,传教的害人,不由分说,瞎闹起来,因此各国都当他是野蛮的国度,一切文明国应该享受的权利,都不许他享受了。”当时,中国朝野对基督教大多抵触强烈,把它视为邪教,教案闹得举国不宁。而林白水从竞争的角度来看待宗教传播,确与绝大多数人的思想不一样,颇有新意。
(二)鼓吹自强自立
《檀香山华人受辱记》是从各种报刊文章中结合而来的,“是说外国人待我们华商,种种情形,看过这部书,才知到外国去做生意,总要本国自强,别人才不敢欺待,本国不能自强,走到东走到西,都是要吃苦,知道要吃苦,便应该同心协力,想个自强的计策”[4]。林白水年少时,中国发生了甲午战争和八国联军侵华的事件,甲午战争中,其堂叔,也是其启蒙老师,巡洋舰“扬威”号管带林履中光荣牺牲,使他痛心疾首。因此,在叙述檀香山的华人同胞受美方的迫害时,林白水借题发挥:“我们演这部书,没有别的意思,是奉劝你列位们,一个个争口气。”
林白水认为中国人不能求靠别人来救自己,只有自己救自己。如何救自己呢?林白水认为有四样事情是必须得做的:开智慧、多看报、不要再闹教、要遵着孔夫子泛爱众的说话。他说:我们本是神明种族,“顶有智慧的,只因为后来的人没有读书,没有看报,没有外出游历,所以大家只晓得眼前粗浅的事情,不晓得世上还有许多微妙的道理,那性质就渐渐地顽劣了。如今要开智慧,有两个法子。第一就是要多读书,第二就是要多看报。到了智慧即开,再讲究那勤职业的道理。”这里,林白水又大大地宣传了读报的好处。
林白水还进一步启发读者进行思考:为什么中国人老在世界上受人欺侮?他说,没有国家、国君、首领的土番人,常常是要被人欺侮,但是大家都知道中国有国有君还是要欺侮我们,“这个大大的缘故,我们说书的,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若说是百姓的罪,百姓在中国,无处谋生;跑到海外去,已是苦得非凡,还好说他有罪么?毕竟罪在什么人,演书的人不敢说。”中国人今天仍常被人欺侮,这个问题今天依然没有根本解决。
(三)鼓吹民主自由
《美利坚自立记》是从各种书籍中综合而来的,《非律宾民党起义》是从各种报刊文章中综合而来的,前者“是说英国虐待美洲的百姓,大英雄华盛顿,不受虐待,奋臂一呼,冲开英国的天罗地网,血战八年,美国竟能自立,大家享自由平等的幸福”;[4]后者是说“西班牙虐待菲律宾的百姓,大英雄渥军鸦,不受虐待,奋臂一呼,冲开西班牙的天罗地网,现在菲律宾虽不能自立,仍旧做了美利坚的属国,毕竟杀死西班牙,比那甘心情愿,受人压制不同”。[4]林白水借这两个故事,向国人介绍了大量有关西方的风俗习惯、思想观念的知识。他期待中国民众早日脱离愚昧、中国民族走向世界、中国文化融入世界的体系之中。
难能可贵的是,在这些有关西方文明的知识中,林白水介绍了民主思想。“这华盛顿就是后来美国开国的第一个皇帝,却是公公道道,一心一意替这些百姓办事,他还害怕自己虽然不曾害民,传到了子孙,难保他不把这美国,任着去做。”在讲华盛顿时,林白水介绍世界上有君主之国、君民共主之国、民主之国,“那民主国一切事情,统要归议院做主,议院的权柄,就要比那国君大了,要是议院不肯答应,不论何事,都不能做,这民主国并无皇上,国君由百姓公举,名叫总统,也叫伯理尔天德,这总统限做几年满任,任满就要告退,再由百姓公举别人,若是这总统办事妥当,大家舍不得他,再留一任,也可以的。总归一句话,这民主两字是百姓做主的意思,所以做百姓的,个个都可以伸出爱国的权力,大家自由自在,快活一生。这就是民主国家的情形了。”对比之下,华盛顿觉得“还是民主之国,可以强到向几千年,没有弊病的,因此把这美国定民主的章程”。
林白水写《美利坚自立记》时,对西方的民主自由有较深刻的认识。这时他还没有出过国。表明还在少年时期,他就对新知识和新思想有了广泛的吸收和接受。考虑到 1901年中国还是封建专制的国家,林白水不仅对西方的民主制度有了一定的了解,而且还大胆地向国人进行宣传,其勇气和精神是难能可贵的;相对于当时大多数中国人的认识水平,其思想也是相当进步的。
三
20世纪初,中国的白话报刊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在启蒙救亡的思潮影响下,这些白话报刊为了尽快地提高平民百姓的素质,以通俗的语言从各自不同的角度出发介绍近代科学知识,对落后的传统观念、习俗进行了批判,在清末下层社会启蒙运动方面起到了移风易俗、解放思想的重要作用。
“溯白话报之出现,始于常州,未久而辍。及《杭州白话报》出,大受欢迎,而继出者遂多。若苏州、若安徽、若绍兴,皆有所谓白话报,而江西有《新白话报》,上海有《中国白话报》,又若天津之《大公报》,香港之《中国日报》,亦时参用白话,此皆白话之势力与中国文化相随而发达之证也。”[6]作为一份在当时发行地域广泛,发行量较大,办报时间较长,又是当时中国影响最大的白话报纸之一的《杭州白话报》,就是这样一份“开民智”和“作民气”的白话报。该报纸文章均采用白话文体,通俗易懂,它以鲜明的立场观点对当时的中国政治、国际国内重大事件发表过许多重要评论,提出了打造新型国民、改造社会的主张,对封建伦理进行过较系统的批判,在当时曾起过进步作用。比如,全国第一个“女子放足会”就是在《杭州白话报》的影响下在杭州成立的。《杭州白话报》虽然问世不是最早的,但是它以自己优异的质量和杰出的宣传驰名全国,对以后各地白话报的发展有十分重要的影响。
虽然林白水在《杭州白话报》不足一年,但是他在其中起的作用同样巨大,是不可磨灭的。林白水在《杭州白话报》写作使用的笔名为“宣樊”和“宣樊子 ”,根据《广韵 ·元韵 》解释,“宣 ”为“布也”“明也”,是宣扬、明白的意思,另据《正字通·本部》解释,“樊”为“纷杂貌”。林白水将笔名叫作“宣樊”或“宣樊子”,表明他要用《杭州白话报》在此纷繁的世事中,传播与宣扬新知,启迪民智。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
林白水本人对自己正式从事的第一份报刊工作也是十分珍惜的,因为这为林白水以后的办报活动积累了经验,打下了基础。他曾经至少两次提到自己当年在《杭州白话报》的经历。1903年 12月 19日,他在上海创办另一家白话报《中国白话报》时,在发刊词中特意地提及他当年在《杭州白话报》的一些情况:“我从前在杭州的时候,也同着朋友们办一种杭州白话报,那时候我做的白话也很多,都登在杭州白话报里面,所以不上一年,那报居然一期卖了好几千份;如今还是我几个朋友在里面办哩,近来住在上海也常常替人家做几篇白话的论说,大家都道我的说话还中听的。我白话道人被人家恭维得高兴起来,所以越发喜欢说话了。现在白话报也出了好几种,除了杭州白话报是个老牌子,其余的还有绍兴白话报、宁波白话报,我不曾看见,也不好去恭维他,我只管我的账罢。你们列位请看,我后头分的门类,便晓得我这中国白话报,是个极好看的东西哩。”[7]林白水第二次提到他的经历是在 20年后了。1925年 12月 4日,林白水在北京办的《社会日报》的一篇文章中写到:“说到杭州白话报,算是白话的老祖宗,我从杭州到上海,又做了《中国白话报》的总编辑,与刘申培两人共同担任,中国数十年来,用语体的报纸来做革命的宣传,恐怕我是第一人了。”[8]谁都听得出,林白水讲这个话时,口气是充满自豪感的。
笔者认为,也许林白水不是一个完人,在人生道路上或许有某些缺憾,但是他对《杭州白话报》贡献、他对中国白话报事业的贡献是没有疑义的,他用白话报宣传资产阶级民主思想也是值得称赞的。我们应恰如其分地肯定他对杭州、对浙江新闻事业的贡献。
[1]王植伦.林白水[M].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1992.
[2]本报月捐诸君姓氏列后[J].杭州白话报,1901,(1).
[3]林慰君.我的父亲林白水[M].北京:时事出版社,1989.
[4]江东雄次郞.本报一年期满总论[J].杭州白话报,1901,(33).
[5]宣樊子.论看报好处[J].杭州白话报,1901,(1).
[6]刘师培.论白话报与中国前途之关系[N].警钟日报,1904-04-26.
[7]白话道人.《中国白话报》发刊词[N].中国白话报,1903-12-19.[8]白水.答吴稚晖先生[N].社会日报,1925-12-04.
Lin Baishui and Hangzhou Vernacular Paper
HE Yang-ming
(School ofMedia and International Culture,ZhejiangUniversity,Hangzhou 310028,China)
L in Baishui w as a w ell-know n journalist in the early part of the20thcentury.He began his journalistic career at Hangzhou Vernacular Paper.This article does a textual research about L in Baishui's experience in the paper and corrects som e m istakes in the works on L in Baishui.This article thinks thatL in Baishuim ade an indelible contribution to the paper's endeavor to enlighten civilians.
L in Baishui;Xuan Fanzi;Hangzhou Vernacular Paper
G219.29
A
1674-2338(2010)05-0108-05
2008-07-21
浙江省社科规划办“浙江文化研究工程”立项课题“浙江新闻史”(05WZT027)阶段性成果。
何扬鸣 (1957-),男,浙江杭州人,浙江大学新闻系副教授,主要从事中国新闻史研究。
沈松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