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成人教育专业化发展的历史轨迹
2010-08-15刘奉越
刘奉越
(河北大学 成人教育学院,河北 保定 071002)
瑞典成人教育专业化发展的历史轨迹
刘奉越
(河北大学 成人教育学院,河北 保定 071002)
瑞典是世界上成人教育最为发达的国家之一,致力于成人教育的专业化有较长的历史。本文主要从理论体系、专业人才培育、专业组织和法律规范等四个方面来分析瑞典成人教育专业化的发展历程,并探讨了其成人教育专业化历史发展中存在的问题和努力的方向。
瑞典;成人教育;专业化;历史轨迹
一、引言
瑞典是世界上成人教育最为发达的国家之一,其成人参与教育活动的比例将近三分之一。日本学者冲丰原曾评价说:“瑞典通过卓越的教育制度,极大的提高了国民的文化和生活水平,使瑞典既没有所谓的文盲,也没有所谓的穷人”。[1]瑞典成功的成人教育经验 “不但影响欧洲国家,甚至世界其他地区的国家,亦多所仿效,可见其影响之深远”。[2](P267)瑞典的成人教育是一个动态发展变化的过程,同时也是一个逐步完善且不断向专业化发展的过程。
“标准是社会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东西。社会生活中的政治、经济、法律、文化、教育、艺术等领域无一不需要建立起种种标准”。[3](P55)专业化也不例外。研究者从不同的语境、不同的研究领域对专业化的标准进行了不同的解读和探讨,较为典型的有 “四标准说”、“五标准说”、“六标准说”等。尽管研究者对专业化的标准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但事实上,无论是在研究者心中,还是在广大民众眼里,专业群体的共同性都是十分明显的,即作为一种专业,它须具备的核心特质可归纳为四方面:一是专业知识 (professional knowledge);二是专业人才培育 (professional talents cultivation);三是专业组织 (professional organization);四是法律规范 (legal norm)。鉴于此,笔者主要从理论体系、专业人才培育、专业组织和法律规范这四个方面来探讨瑞典成人教育专业化的发展轨迹。[4]
二、瑞典成人教育专业化发展的历史轨迹
(一)理论体系
理论体系是成人教育专业标准的特殊性所在和成人教育专业化的重要标志。只有形成科学、系统、完整的理论体系,才能很好地指导成人教育实践。瑞典成人教育理论体系的构建肇始于 19世纪,研究者注重结合本国国情,开展本土研究,而不是不加检视地 “应用”或“移植”。
丹麦“成人教育之父”葛隆维 (Grundtvig)提出并创办民众高等学校后,其思潮与创举很快传到了瑞典、挪威等国家并被仿效。针对这一现象,索尔曼 (August Sohlmann)于 1866年撰文《论农夫高等学校》,对瑞典民众高等学校和丹麦民众高等学校的性质、办学宗旨进行比较,指出前者虽然是以后者为基础,但却不同于后者。丹麦面临着压迫和瓜分,必须为自己的语言和民族文化奋斗,因此其民众高等学校是一种唤醒民族精神的 “奋斗学校”;瑞典人文主义和文化水平较高,政府与民众互相认同,且农民有强烈的自我意识,在政治经济方面希望拥有自主权,能够表达自己的意见,也希望政府站在社会福利的观点来办成人教育,因此其民众高等学校是求知识技能的 “知识学校”,主要是陶冶民众的情操。[5](P13)索尔曼的理论为瑞典民众高等学校的发展指明了方向。
1902年,奥斯卡·奥尔森 (Uscar Olsson)借鉴美国“肖陶扩”(Chautauqua)运动的成功经验,提出学习圈理论。按照他的构想,学习圈是 “朋友或熟人组成的团体,他们是为共同的目标而组织在一起”,参与成员约为五个,学习地点在参与者家中,往往从中选出一位领导者,就一些文献数据,透过成员彼此的交谈而获得知识。另外,参与者要选择自己的学习材料,并计划自己的学习活动。学习圈既可看作是一种成人学习组织形式,也可看作是一种成人学习方法,是合作学习和自我导向学习的有机结合。奥斯卡·奥尔森的学习圈理论进一步丰富和发展了成人学习理论,在其理论的指导下,学习圈在瑞典获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
1958年,《成人学习》一书出版,它是一部系统探讨成人学习的专著,强调要注重实践活动,在成人教育联合会领导者的训练和新学习材料的设计中都发挥了重大作用。1960年,霍姆伯格出版《函授中的教学方法》,该书被认为是最早地部分地探讨成人远程教育理论的著作之一。
20世纪 60年代,随着终身教育思想的提出和广为传播,瑞典的成人教育理论也深受其影响。1969年,帕尔梅吸收终身教育思想“合理内核”,提出“回归教育”概念,主张按照 “学习——劳动——学习—— 劳动”这个模式反复回归,交替循环。在高校招生录取的政策上,采取灵活的方式,向既有一定文化知识,又有一定生活经验和生产经验的成人敞开大门;人才发展不受时间、空间、年龄等限制,应为学校后提供多样化教育机会。
20世纪 70年代,研究者不断拓宽研究视域,从心理学的角度探讨成人的学习,构建成人教育理论体系。1977年,鲁宾森 (K.Rubenson)提出成人参与学习的期望与价值理论模式,指出成人学习动机的产生与“期望”有关,学习动机的激发和维持与“价”有关。“期望”是指期望学习成功和其积极的结果;“价”是指一个人赋予学习活动的积极或消极价值的总和。“期望”与 “价”取决于个人先前的经历、社会环境和个人需要。[6](P32)
在 “面向 21世纪的学习观”—— 终身学习理论的影响下,研究者致力于成人学习援助制度的探讨。1999年,利尔·利扬任·楼纳贝格受瑞典政府委托,组织一个专门委员会,审视和提议一种发展个人技能的新制度。次年,利尔·利扬任·楼纳贝格代表委员会提交了名为“个人学习帐户—— 从 2002年开始的对终身学习的激励措施”的终期报告。[7]这可以说是世界上成人学习援助制度的理论创新,极大地促进了瑞典的终身学习。还有研究者将在职培训置于终身学习视野下探讨,如英格·帕森撰文《瑞典的终身学习和员工培训》(2005),指出对大龄员工实施培训,既有利于提高生产率,也有利于延长大龄员工的工作年限。
有关成人教育的研究成果还以研究报告的形式呈现,如 1923年的成人教育报告、1969年 U68委员会提出的有关回归教育模式的报告,等等。此外,大学在成人教育理论体系构建中发挥着重要作用,采用分析学的方法对成人教育问题进行研究,所研究的问题包括:成人接受教育的需求、成人接受教育的兴趣、成人的学习手段与工作手段、成人教育经费运用,等等。
(二)专业人才培育
英国著名学者安东尼·吉登斯指出:“在现代体系中,专家知识的深奥……依从于长期的训练和专业化的结合。”[8](P2)注重专业人才培养与培训,是实现成人教育专业化的重要手段与途径。随着成人教育的发展,瑞典对成人教育专业人才的需求也与日俱增,因而,培育成人教育专业人才逐渐引起人们关注。
针对市立成人学校教师由中学教师兼任,教学普教化倾向严重的现象,瑞典于 1971年设立史特克霍姆 (the Stockholm College of Education),对市立成人学校的教师实施成人教育专业训练。“大学在教育成人教育工作者方面起着重要作用”。[9](P299)自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起,大学纷纷开设成人教育证书、文凭和学位课程,聘请成人教育专家学者从事成人教育学领域的教学工作,教授学生有关成人教育的专门知识,以培养专业研究人员和实际工作人员,从而成为促进成人教育专业化的重要机构。
在成人教育专业人才培育中比较著名的大学是斯德哥尔摩大学、斯德哥尔摩高等师范学院和林彻平高等师范学院,其中林可平高等师范学院是办学最好的高等教育机构。林彻平高等师范学院开设许多课程供学生选修,其主要功能是训练成人教育的助理人员,接受委托代训成人教育机构的负责人、教育当局的高级官员等,使他们能获得有关成人教育的知识与经验。一般开设两种课程,其一,一般课程,包括语言、文学、艺术、社会与法律、哲学、心理学等,学习方式为选修。其二,专门课程,包括与成人教育学有关的课程,学习方式为必修。林彻平高等师范学院还承担着培训学习圈领导者的任务,学制为 1年,每次 60人。课程由相关协会提供,一般以教授适合学习圈的教法、成人的组织和领导、团体活动的激发、图书馆和教学工具的使用等为主。
成人教育专业组织在专业人才培育中发挥着积极的作用,经常举办各类短训班,举办各类培训班,学制长短不一,培训学习圈的领导者、成人教育工作者等。此外,为确保成人教育工作者的专业性,瑞典规定在所学专业为成人教育的大学毕业生,毕业后不能直接从事成人教育工作,必须到高等师范学院接受一年至二年的实践训练,才有资格从事成人教育的工作。
(三)专业组织
成人教育专业组织是凝聚专业人员的向心力,促进相互合作、资讯交流与专业成长的重要组织。它“保证专职成人教育工作者能在学术水平和实际能力方面符合要求,以此保持成人学习机会和质量。它将促进各办学机构之间的合作,并鼓励志愿人员和兼职教师的在职训练。增加成人学习的机会、提高其质量应仍然是它的最首要的课题”。[10](P308)在成人教育专业发展的过程中,瑞典出现了形形色色的成人教育专业组织。
18世纪末期,瑞典就出现了具有民众成人教育组织性质的“公民知识协会”。1833年,受英国的影响,实用知识普及协会成立,它所发行的《大众读物》在社会上广为流传,有力地促进了文化知识在民众中的大力传播。19世纪 40至 50年代,作为现代学习小组活动先驱的工人协会成立并开始组织学习小组活动。1856年,路德教会成立了全国新教基金会,推动禁酒运动。1899年,国家合作协会成立,目的在于推动劳工运动,保护劳工阶级的切身利益。1899年,工会联盟成立。1912年,第一个现代意义上的独立的成人教育团体—— 工人教育协会成立,主要活动是组织演讲、开展学习小组活动、指导会员自学等。此后,瑞典教会教育协会 (1930)、薪水阶级者教育协会 (1935)、民众大学 (1942)等成人教育专业组织相继成立。
历经多年的发展,目前瑞典有 10个典型的成人教育专业组织,它们分别是劳工教育协会、成人学校、民众学校教育协会、薪水阶级者教育协会、瑞典教会教育协会、瑞典自由教会教育协会、民众大学、学习促进会、禁酒运动教育协会、基督教青年会及基督教女青年会教育协会。1967年成人教育法案颁布后,为保护自身利益,它们联合郡教育协会、民众高等学校以及图书馆组成全国成人教育协会同盟。
上述成人教育专业组织均采取民主的方式,由全国代表选出的管理委员会领导,并由管理委员会任命专业行政人员负责实际的行政事宜。在各个省、市都设有相同的组织。各种成人教育专业组织借助自身优势举行多种多样的活动:其一,组织学习圈。这是各成人教育专业组织活动的一项重要内容。仅在 20世纪 80年代,就组织了 30万个学习圈,有 300万以上的学习者。此外,为移民组织了至少 14000个学习圈,吸收了大约 15万人参加。其二,开设课程。每个专业组织开办的课程范围甚广,但侧重点不同。如劳工教育协会开设的课程为社会科学、法律、经济和商学等。瑞典教会教育协会及瑞典自由教会教育协会等开设的课程多为宗教、哲学和心理学等。其三,举办歌剧会、音乐会、展览会等各种类型的文化活动,开展社会文化教育。其四,就成人教育有关事宜对政府及有关部门提供咨询和建议,如 1923年提出的瑞典成人教育报告就深受成人教育专业组织的影响。[2](P279)另外,如上所述,举办各种类型的成人教育教师、管理人员培训班,有的还开办民众高等学校,招生成人学员。
(四)法律规范
成人教育法律具有确认成人教育的地位与作用、保证成人教育财政拨款、确立成人教育的管理体制等功能。成人教育的专业化发展既需要法律来保障,也需要法律来规范。瑞典对成人教育的立法工作高度重视,先后颁布了一系列法律。
1686年,《教会法》规定,每一个教区的负责人应教导区内儿童阅读的技能,并由牧师观察教区民众的阅读能力,从而保证了人人都要接受教育的权利。1967年,颁布成人教育法案,政府增加了对教育协会的资助,但也规定政府应举办市立成人学校,从此政府开始介入成人非职业教育的领域。1971年,颁布了有关地方和国家成人教育的法令,详细规定了地方和中央对成人教育应尽的职责。1972年,颁布了移民有权带薪休假参加瑞典语学习的法律。1975年,通过立法保障在职者脱产学习的权利。规定凡在过去两年中总计工作时间为一年以上的雇员,都可享受脱产教育假。雇主以任何理由对其雇员教育假实施的拖延最长不得超过半年。脱产学习的雇员结束学习返回原岗位时,有享受其原有职位和收入的权利。雇员请假学习期间虽得不到工资,但作为工资损失的补偿,可以得到一笔按学习时数或天数计算的生活补助费。同年,又通过一项法律,规定雇主必须缴纳一定的成人教育税。1977年,高等教育法令颁布,强调大力推广回流教育,将中等后教育各机构统整为单一制的高等教育体系,以便学生的入学选择和国家财力分配。同时规定凡持有民众高等学校证书者或有 4年工作经验,年龄在 25岁以上且具有 2年高中英语程度的成人,均得以报考而进入高等学校就读。这样使具有一定劳动经验的成人可以不通过中等教育,而通过劳动途径直接进入高校学习。
1981年,制定了劳动市场培训资助法令,旨在为失业者和有失业危险的人提供培训。1983年,颁布《青年保护法》,规定所有 18岁以下的不准备继续学习的失业青少年,由各地方教育委员会负责管理。经过登记后为每个人提供单独培训和就业机会,措施之一是让他们到由国家发给补助金的企业工作半年或更长时间。18岁以上的青年失业者,可到由地方举办的失业救济工程机构谋求工作。另外,还要求要向他们介绍谋求职业方面的实践经验,使他们能找到工作。1984年通过一项新的立法,规定在事业上获得成功的企业或公司必须从其所得利润中拿出 10?用于发展成人教育。
1991年的教育法修正案将政府的教育责任下放,由私人企业与公共部门共同促进工作场所的成人教育与进修教育。政府将成人教育放到综合性的整体教育改革中,除了平均分配教育资源与经费到各级教育机构外,也将教育责任部分转给私人教育机构,某些补助成人教育的基金变成以奖助学金方式发放,而雇主所办的教育也可由雇主自行决定参与教育员工的申请资格。1997年,颁布 “成人教育五年行动计划”法令。此外,瑞典还相继通过了《民间中学法》《市政成人教育法》《学习小组法》等有关成人教育的法案,对成人教育的地位、目的、经费来源、组织领导、师资培训等都做了详尽的规定。
三、结语
纵观瑞典成人教育专业化发展的历程,不难发现成绩斐然,尤其是在成人教育专业组织、成人教育法律规范建设方面。目前瑞典大的成人教育专业组织数量已有 10个,种类繁多,功能性质不一,运行机制健全,在培育成人教育专业人才、组织学习圈、举办各种类型的文化活动等方面,发挥着不可或缺的作用和功能;瑞典已建立了较为完善的成人教育法律体系,对于成人教育的基本原则、基本制度与行政制度,都用法律条款进行控制、监督和调节,从而确保成人教育健康有序地运行。但与英美等发达国家相比,瑞典的成人教育专业化发展还较为滞后,面临着新的挑战和发展机遇。一方面,成人教育理论研究薄弱,尚未形成体系。就研究成果数量来看,数量较少;就研究内容来看,许多研究是零散的、孤立的、肤浅的,尚未形成完整的系统的理论体系,“科际整合”特征不明显,成人教育学科仍在建立和形成之中。另一方面,随着成人教育向高移化方向发展,对高层次人才的需求不断增加,而瑞典对专业人才的培育层次较低,缺少成人教育学硕士、博士等高层次人才,这不利于成人教育的发展。鉴于此,加强成人教育理论体系构建,提高成人教育专业人才培育层次,这是瑞典成人教育专业化发展努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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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Historical Account of Professionalism of Sweden Adult Aducation
LIU Feng-yue
(Adult Education College,HebeiUniversity,Baoding,Hebei 071002,China)
Sweden is one of countrieswhose adult education is the most developed and has along history of committing to the professionalism of adult education.This article mainly analyzes the development course of Swedish adult education professionalism from the theoretical system,professional training,professional organizations and legal norms,and discusses the existing problems in the historical development of Swedish adult education professionalism and its effort direction.
Sweden;adult education;professionalis m;historical account
G720
A
1008-6471(2010)02-0056-03
2010-05-20
刘奉越 (1972—),男,山东济宁人,河北大学成人教育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为成人教育基本理论与比较成人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