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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 《巴黎圣母院》的爱情描写看雨果的美学思想

2010-08-15赵伟豪

湖南工业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10年3期
关键词:爱斯莫多心灵美

赵伟豪

(集美大学文学院08级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 福建 厦门 361021)

从 《巴黎圣母院》的爱情描写看雨果的美学思想

赵伟豪

(集美大学文学院08级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 福建 厦门 361021)

《巴黎圣母院》围绕爱斯美拉达展现了四男一女的爱情故事。在四个男人对爱斯美拉达的追求过程中有着不同的爱情方式,雨果所提倡的就是卡西莫多式的爱情观。卡西莫多对爱斯美拉达的爱是发自心灵深处的,具有无私奉献精神,雨果所提倡的就是这种感受无限生出的心灵美。

爱情观;心灵美;外表美;无限美;有限美

《巴黎圣母院》是雨果的代表作品之一。对《巴黎圣母院》的分析,历来人们关注的往往是作品中的人物形象及雨果的美丑对照原则,而对雨果的美学思想却关注甚少。本文就试图从《巴黎圣母院》中四个男人的爱情方式来浅谈一下雨果的美学思想。

一、千奇百怪的畸型情爱

(一)克罗德:占有不得而毁灭对方的畸型爱

《巴黎圣母院》中克罗德对爱斯美拉达的爱是发自真心的,但由于克罗德教士的身份,则扭曲了他的灵魂,使他在追求爱斯美拉达的同时也开始了毁灭对方之路。克罗德原本是个好学上进的青年,对尘世生活默不关心,一心只有他的学问和需他照顾的弟弟,爱斯美拉达的出现则唤起了他对尘世爱情美的追求。当爱斯美拉达第一次出现在圣母院广场时“我又惊又喜,心醉神迷,忘情地注视你。”[1](p287)克罗德完全被姑娘的美貌所征服,“我感到命运抓住了我。”[1](p287)从此,他就想再见爱斯美拉达第二面,“我见到你两次,就想千次万次看见你,时时刻刻看见你。”[1](p288)他强烈地爱上了爱斯美拉达。在爱情面前,上帝、教义全都见了鬼,他的长期被压抑、被扭曲了的人性复活。从初次见到爱斯美拉达时他就对她充满深深的爱意和无限的幻想,但当他从幻想中回到现实中来,意识到由于自己的特殊身份而不可能得到这份爱时,在他的嘴角上流露出苦涩的微笑的叹息。他的被异化的感情和被扭曲的灵魂开始发生作用,在对美的追求的同时也开始了对美的毁灭的旅程。他常常站在圣母院的塔顶上久久地从人群中搜寻和窥视爱斯美拉达,而且不许别人碰她。当他知道格兰古瓦是爱斯美拉达丈夫时就严厉斥责格兰古瓦,直到弄清楚他们是有名无实的夫妻时克洛德才稍微放心。强烈的嫉妒心更使克洛德在浮比斯与爱斯美拉达幽会时用匕首狠刺浮比斯,甚至连获得爱斯美拉达好感的卡西莫多也厌恶、憎恨!强烈的情欲驱使克洛德抢劫、嫉妒而杀人,直至把爱斯美拉达送上绞刑架,终至沦为人间恶魔。用克罗德自己的话说“谁也得不到你。”[1](p307)得不到就毁灭。爱斯美拉达的最终拒绝导致克洛德完全丧失了人性,不再是一个人,于是在看到爱斯美拉达被送上绞刑架时“教士灰白的脸上爆发一阵魔鬼的狂笑”[1](p438)至此,他完全堕落,对爱情的追求与宗教禁欲思想的束缚扭曲了他的灵魂终于使克洛德堕落为人间恶魔。我们对克罗德的爱情追求无可责备,但克罗德的爱情追求却是在心灵扭曲的情况下进行的,以毁灭对方为代价——得不到就毁灭,这是一种恐怖之爱,让人感觉到恶魔缠身。这是一种畸形爱。

(二)浮比斯:浪荡随便而背情弃义的虚浮爱

浮比斯是一个花花公子式的人物,他对爱斯美拉达的爱仅是肉欲方面的,只想占有对方。浮比斯可谓是情场老手,徒有漂亮的外表,却没有真心爱过爱斯美拉达。一次偶然的机会,浮比斯救了爱斯美拉达。从此天真的姑娘被表象所迷惑,爱上了浮比斯,而浮比斯也被姑娘的美貌所吸引,与姑娘约会。如果两人真心相爱,倒是郎才女貌,但浮比斯是一个浪荡哥儿,他对姑娘的爱只是露水情式的,他只把与姑娘的交往当作一次艳遇而已!在临河小房子里约会时,为了一步步占有对方,浮比斯花言巧语欺骗姑娘的感情,向姑娘表白到“我爱你,除了你没爱过别人。”[1](p261)浮比斯还许下许多好听的承诺,而一旦姑娘想了解他的宗教,有与他结婚的打算时,“队长脸上换了表情,显得又惊讶,又鄙夷,既满不在乎,又充满淫欲,他说:‘哼!还要结婚?’”[1](p263)显然浮比斯只是逢场作戏而已,并非真正喜欢姑娘。当姑娘被抓走受到宗教法庭审讯时,浮比斯为了不使自己出丑,就不出庭作证,虽然他的出庭能挽回姑娘一命。可见他对爱斯美拉达完全不在乎。更有甚者,在姑娘被送上绞刑架时,他却与新欢在窗前观看行刑,虽然不是心甘情愿的!一个女人,爱自己爱的可以为自己去死,而自己却不但不想办法营救,反而残忍的去观看深爱自己的女人受刑而死,真是残忍!结尾处姑娘死后,为了获得一大笔嫁妆,浮比斯心安理得的与表妹结婚!在小说中,浮比斯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浪荡无情的小人,他对姑娘的爱只能是一种浪荡随便而又背情弃义的虚浮爱。

(三)格兰古瓦:等待不得而巧妙转换的自然爱

格兰古瓦对爱斯美拉达也一直含爱慕之情,希望能够守得花开见月明。但格兰古瓦在知道爱斯美拉达理想中的情人是浮比斯式的骑士之后,心情就归于平静。他爱山羊佳利甚于姑娘,后来则精心研究建筑。“比起动物和女人来,石头同样好玩,还不那么负情弃义。”[1](p343)他对爱斯美拉达还不是那么投入身心的爱,是随时可以转移的,是顺其自然的自然爱。格兰古瓦在圣诞夜误入奇迹宫廷,作为侵入者将被吊死,除非有女子认其为夫。在危机时刻,爱斯美拉达说“我要他了”[1](p83),与格兰古瓦摔罐成亲,救了格兰古瓦一命。新婚之夜,格兰古瓦本着世俗理解,想和姑娘亲热,却遭到姑娘拒绝。之后知道姑娘仅为救他一命而与他成亲,他们的婚姻完全是有名无实的婚姻,况且姑娘的梦中情人又不是自己,格兰古瓦就放宽心态,选择等待。格兰古瓦与姑娘在一起,爱情是一方面,希望能够等到姑娘喜欢自己的时机到来,但更多的却是考虑到生计问题。在姑娘这里,他不必为吃饭和睡觉地方而发愁,于是他就和姑娘一起沿街卖艺。姑娘被抓时,他担心死了,放下一切工作,四处打听,得知姑娘将被绞死,“也就不想再惹麻烦了。”[1](p341)后又得知姑娘被救入圣母院避难,就更心安理得了。“他并没有打算前往探望,只有几次想起小山羊,仅此而已。”[1](p341)在克罗德鼓动格兰古瓦去救吉普赛女郎时,格兰古瓦贪生怕死,不愿冒充姑娘,怕把自己搭进去,进而想出让乞丐攻打巴黎圣母院。在乞丐围攻圣母院时,格兰古瓦和克罗德趁乱救走姑娘,但当小船驶抵圣母院对岸时,格兰古瓦却选择了小山羊,而把姑娘留给了教士。姑娘受刑死后,格兰古瓦也没受多大影响,“他终于救了小山羊,在悲剧创作上也硕果累累。”[1](p441)对格兰古瓦来说,姑娘只是他生命中的匆匆过客,他关心更多的还是他自己的事情。可以说,格兰古瓦的爱是一种可有可无的随便之爱,他对姑娘并不十分在意,不喜欢就主动转移目标,他的爱是一种自然随便之爱。

这三种爱情,都没有真心的为对方考虑,都是不正常的畸形情爱,因此都不是作者所提倡的爱情观。对克罗德的爱情,作者是抱有一定同情的。克洛德确实真心喜欢爱斯美拉达,当看到爱斯美拉达受刑时,痛苦的心灵使他用深藏教袍中的匕首猛刺胸脯;在得知法庭将派人将爱斯美拉达从圣母院带走判刑时,他主动去找格兰古瓦寻求营救姑娘的方法;他也曾匍匐在姑娘脚下进行深情的爱情表白。但是克罗德的爱是发自地狱深处的爱,他爱对方,却以毁灭对方为代价。这种爱是谁经历了都受不了的,这是一种来自地狱魔鬼的爱,是心灵畸形变态的不正常产物。对浮比斯的爱,作者是严厉批判的。浮比斯以玩弄他人感情为手段,他的爱以占有对方身体为目的,只是肉欲的满足。浮比斯式的人物浪荡情场,花言巧语欺骗对方感情,往往打着爱情的旗号玩弄女子感情。这种人是完全没有真爱的,他们只是爱情的践踏者。对格兰古瓦的爱,作者采取客观的态度。格兰古瓦本人贪生怕死,爱情不专,只关心自己的事。格兰古瓦并没有玩弄对方的感情,只是选择等待,在知道等待无结果后就选择转移目标。这是一种顺其自然的爱情观。这种爱没有用真心,不是持久不变的,也不是作者所提倡的爱情观。

二、超凡脱俗的世纪绝恋

与其他三个男人不同的是,卡西莫多的爱是一种深埋于心而默默守卫的无私爱。卡西莫多对爱斯美拉达的爱是发自心灵深处的,带有一种无私奉献精神,宁肯为对方牺牲一切。从踏进人生的第一天开始,由于外貌丑陋,这个不幸的孤儿就被世人厌恶和鄙弃。当他作为弃婴出现在圣母院前厅木榻上时,众多人围观他,包括老修女、有钱的贵妇人、王国大法官等,却没有人同情,最后被当时有善心的克洛德收养。他生来就独眼、驼背、跛足,后来由于长时间敲钟耳膜又被震破,从此又聋又哑,完全沉默。“人们可以任意拿他取笑开心,面对这副‘看起来仿佛是一个被打碎了而没有好好拚拢起来的巨人象’寻欢作乐。虐待、嘲骂和偏见象沉重的大山一样压迫着他,使他远离人群,性情粗暴,举止奇特。”[2](p24)他看上去离群索居,孤独、冷漠地生活在圣母院的钟楼上。愚人节那天晚上,卡西莫多无意中成了克洛德的帮凶,劫掠爱斯美拉达没有成功而被捕。在河滩广场受刑时,市民们都来嘲笑他奇丑的身体,把看受刑当作一件乐事。大家都普遍憎恨卡西莫多,看他押上刑台受刑,无比拍手称快。“他受了酷刑之后那副惨状,非但没有博得众人的同情,反而增添一份乐趣,使他们的憎恨更加残忍。”[1](p202)有的人还辱骂他是反基督的妖孽、骑扫帚的恶魔……更有甚者,还有人向他身上砸石块。没有人同情卡西莫多,就连他的养父克洛德看到他也老远骑着骡子走开。而在这时,之前受他劫掠的爱斯美拉达却从众人中走出,快步登上阶梯“一言不发,从腰带上解下一个水壶,轻轻地送到那个不幸者焦渴的唇边。”[1](p205)他那干涸的眼睛有生以来流出了第一滴眼泪。他长久被压抑的人性突然苏醒了,心底发誓要把自己全部的爱呈献给使他灵魂获得新生的爱丝美拉达。当爱斯美拉达初次被送上绞刑架时,卡西莫多飞身从圣母院塔楼上滑下来救走姑娘,把她带到圣母院“圣殿避难”。他深知自己的丑貌难以得到少女的垂青,便把纯洁真挚的爱深埋心底,心甘情愿做她的守护神。他给姑娘准备衣服食物,还把自己的饭食、铺盖拿来给姑娘用。他怕姑娘见到自己的丑貌害怕,就主动躲避,“您闭着眼睛的时候,我在这儿”[1](p324),“我找个呆的地方,能看见您,又不叫您看见我,那样好些。”[1](p327)为了更好的照顾和保护姑娘,他给姑娘一个哨子,随叫随到,夜晚他则在姑娘门外默默地守卫。“在保护爱斯美拉达的短暂而又危险的日子里。少女的每一次欢欣的微笑,每一次友好的举动,都使卡西莫多感到无比的欣慰和兴奋。少女的每一次烦恼或恐惧都能使他痛苦和不安。”[2](p26)虽然少女的遭遇与他毫不相干,但他却时时感到内疚和自责。当她发现姑娘不断呼唤着浮比斯的名字时,他抑制住自己的感情,主动去寻找姑娘所呼唤的那个人。“他站在寒冷的路边十几小时,非但没有请来浮比斯,反而被这薄情负心的花花公子抽了一鞭子。但卡西莫多却不把这一切告诉爱丝美拉达,为的是不愿看到她痛苦和失望。他内心呼唤着爱,期待着爱,但他却怕自己的爱会灼伤姑娘而深埋心底,不敢有半点流露。他宁肯被爱折磨而黯自神伤,也不愿去惊扰困惑无助的姑娘。”[2](p26)当他误以为乞丐王国的公民们冲撞圣母院大门是捉拿爱丝美拉达时,便以为为爱人决一死战的时刻到了。他拚足全身力气,一人抵挡千军万马毫不畏惧。此时他唯一的念头就是绝不能再让爱丝美拉达落入罗网。当看到爱斯美拉达终被绞死的那一刹那,他把克罗德推下圣母院,在爱情美和养父之间,他还是选择了爱情美。在爱斯美拉达死后“一年半至两年,有人到鹰山地窟中……发现两具骷髅,一具以奇特的姿势抱着另一具……有人要把他搂抱的骷髅拉开,他的遗骸也就立时化作尘埃了”[1](p443),生不能与姑娘在一起,死也要结合在一起,终于能够与自己的所爱之人长相厮守。卡西莫多的爱纯洁无私,以自己所爱的人的幸福为满足,他的爱情观充满了自我牺牲的崇高内涵。

不难看出,卡西莫多的爱无私而高尚,这才是作者真心提倡的爱情观。这是一种心灵式的爱情,既爱对方又时刻保护对方,全心全意为对方考虑。黑格尔曾说过“在爱情里最高的原则是主体把自己抛舍给另一个性别不同的个体,把自己的独立的意识和个别孤立的自为存在放弃掉,感到自己只有在对方的意识里才能获得对自己的认识。”[3](p326)卡西莫多的爱就是这种爱,他爱爱斯美拉达,考虑的不是自己,而是对方。为了保护姑娘,他不仅与法官斗、与刽子手斗、与军队斗,还与自己阴险好色的养父斗,当他误以为乞丐是来把姑娘抓走送去绞刑时,还与营救姑娘的乞丐斗。为了保护姑娘,可以说他与一切危及姑娘的人斗争,对姑娘来说这是有用的。同时,卡西莫多自惭形秽,怕自己丑陋的外貌吓到姑娘,就尽量不出现在姑娘面前,在姑娘夜晚熟睡时,卡西莫多悄悄送去水和食物,白天则躲在门外默默保护对方,为了不使姑娘生活单调,卡西莫多还给姑娘放了两罐花在窗台上……这些都是心灵美的体现。雨果认为美是有用的,美为真服务。“有用而又美,这就是崇高了。”[4](p115)在我们看来,卡西莫多对爱斯美拉达来说,就是有用而又美的,他是爱斯美拉达崇高的守护神!

三、雨果心中的美

通过以上论述我们看到,卡西莫多是雨果心中美的代表。但同时我们还应看到,爱斯美拉达显然也是作者笔下美的化身。雨果认为美是浑然一体的,“内容和形式是同一的生命现象。”[5](p028)在爱斯美拉达那里,外表美是内容,心灵美是形式,她是外表美与心灵美的完美结合体。《巴黎圣母院》中就多次写到爱斯美拉达的美貌。初见爱斯美拉达时,“格兰古瓦心中暗到,‘她是一个火精,是一位山林仙女,是一位天仙,是曼纳路斯山的酒神祭女!’”[1](p54),她像拉菲尔所画的圣母像,还有在奇迹宫廷她被当作圣女看待,这些都是她外貌美的生动写照。爱斯美拉达不仅有美的外貌,更有美的心灵,在奇迹宫殿中摔罐成亲救了格兰古瓦,看到卡西莫多在河滩广场受刑时,不计前嫌,给受刑之人送水喝,她俨然就是一位人间女神,这些都是爱斯美拉心灵美的体现。雨果又认为“把形式和外表混为一谈是荒谬的。形式是本质的和绝对的,源于思想的核心。形式是美,而凡是美的都展现真。”[5](p019)可见,内容和形式之间,雨果更推崇的是形式美,拿到爱斯美拉达身上来说,作者更推崇的就是爱斯美拉达的心灵美。爱斯美拉达的心灵美才是美的实质。

再来看一下四个男人的爱情追求。虽然四个男人都把爱斯美拉达当作美来看待,但他们大多看到的只是爱斯美拉达的外表美,并且对待美的态度也不同。克罗德虽把爱斯美拉达当作美来看待,却认为姑娘多少有点妖气,摄人心魄;浮比斯采取一种玩弄的态度,这纯粹是对美的一种践踏;格兰古瓦没有真正认清美,不能全身心的投入追求美;卡西莫多则真正发现美的价值,把姑娘当作心中的女神来看待,崇敬、呵护她,生怕姑娘受到一丝伤害,卡西莫多更是在养父和埃及姑娘之间选择了美的化身的姑娘,虽深感形体丑陋配不上姑娘,却终于死后与姑娘骷骨抱在一起,实现了美的结合。高尚的人发生灵魂的碰撞,平庸、低劣之人只能沉迷于表面美。卡西莫多在外表美与心灵美结为一体的爱斯美拉达面前自感形体丑陋,配不上姑娘,这是在认清美的实质后对美最大的肯定。康德认为真正的美同时也是崇高的,“它是无法较量的伟大的东西”[6](P87)真正的美是感觉一切与之相较都自惭形秽的!雨果也曾说过美有辐射性,美是一种意识现象,“美至高无上,使人敬服。”[5](p029)我们在真正的美的面前感到自己渺小,无怪乎柏拉图说到:“美是难的。”[7](p210)爱斯美拉达的心灵美就是这种美。正是由于卡西莫多认清了美的实质,也就真正体味到了美,最后与美结合为一体。可以看出卡西莫多爱情追求的同时,也就是他在向爱斯美拉达心灵美看齐的过程,他身上不知不觉中也体现出了这种心灵美。所以卡西莫多的美和爱斯美拉达的心灵美才是真美。

雨果认为“有两种美:从感受有限生出来的美,从感受无限生出来的美。”[5](p032)在艺术上,感受有限生出的美体现在古代的理想中,感受无限生出的美体现在现代的理想中。古代理想的艺术完美、完善,现代理想的艺术宏伟、有力、崇高。对感受无限生出美的追求使人“转向痛苦,转向克己,转向牺牲,转向有益的苦难,转向善”。[5](p033)对感受有限生出美的追求促使人“去享乐,去自私,去腐化”。[5](p033)对爱斯美拉达来说,她的心灵美是体现现代理想的美,是感受无限生出的美;她的外表美是体现古代理想的美,是感受有限生出的美。所以,爱斯美拉达是雨果塑造的感受无限生出美和感受有限生出美的统一体,是作者塑造的美的化身。实际上我们现实社会中并不缺乏美的外貌,却很少有人能有美的心灵。心灵美与外表美的完美结合固然是值得推崇的,但世间难免会有缺憾,与其徒有美丽的外表,还不如有一颗美的心灵。“我可以没有美的外表,但我不能没有美的心灵。”“我很丑,却很温柔。”上帝制造人类这一物种,就有其与其他物种区别开来的特殊地方,心灵就是人与万物的重要区别。人之所以为人,人之所以不同于万物的根本区别就在于人类是理性的动物,有思考的心灵。一朵花是美的,一棵树是美的,一条瀑布是美的,但他们的美只是外在的,是自为的,只能被我们思考到才能是美的,而只有人是自觉的。黑格尔就曾写到“美是理念的感性显现”[8](p142),同时还写到“只有有生命的东西才是理念,只有理念才是真实”[8](p153)。在黑格尔看来,有生命的东西需灌注灵魂(生气)于理念,这样才是美的理念,这就是说人的心灵是美的理念的产生场所。人们只有关注自身,注意心灵的培养才能有美的可能。而在四个男人的爱情追求中,其他三个男人只看到了爱斯美拉达体现感受有限生出的外表美,只有卡西莫多看到爱斯美拉达体现感受无限生出的心灵美,因而卡西莫多对爱斯美拉达的爱情追求体现的是心灵美的追求,是感受无限生出美的追求,所以他的爱情方式是雨果提倡的。

综上所述,在四个男人的爱情追求中,卡西莫多追求的是一种舍弃自我守护对方的心灵美,这正体现了雨果所提倡的感受无限生出的美这一美学思想。外表美诚可贵,心灵美价更高。在感受有限生出的外表美和感受无限生出的心灵美之间,雨果更倾向于感受无限生出的心灵美。

[1]雨果.巴黎圣母院[M].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2005.

[2]方位津.爱的纵横——论《巴黎圣母院》中四个男人的爱[J].海南师院学报,1995(4).

[3]黑格尔.美学(第二卷)[M].北京:商务印书馆出版,1979.

[4]雨果.雨果美文集[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3.

[5]雨果.我生命的附言[M].北京:团结出版社,2003.

[6]康德.判断力批判(上卷)[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5.

[7]柏拉图.文艺对话集[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3.

[8]黑格尔.美学(第一卷)[M].北京:商务印书馆出版,1979.

From the Love Description of Notre Dame de Paris to see Hugo’s Aesthetic Ideas

ZHAO Wei-hao
(Jimei University,Xiamen 361021,Fujian)

Notre Dame de Paris shows a love story among four men and a woman around Esmeralda.There are different love modes in the four men’pursuit of Esmeralda,and in which Hugo advocated is the Quasimodo-style concept of love.Quasimodo’s love to Esmeralda is from the soul,and with selfless dedication,what Hugo advocated is the spiritual beauty from this feeling of infinite.

love concept;spiritual beauty;appearance of beauty;infinite beauty;finite beauty

I206

A

1671-5004(2010)03-0086-03

2010-05-11

赵伟豪 (1983-),男,湖南许昌人,集美大学文学院08级研究生,主要从事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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