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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景颇族地区教会学校的作用和影响

2010-08-15冯丽艳

关键词:景颇景颇族教会

冯丽艳

云南景颇族地区教会学校的作用和影响

冯丽艳

回顾了19世纪末20世纪初,外国教会在云南景颇族地区开办学校的情况。从正反两方面分析了教会学校教育对景颇族人民的影响。认为外国教会在云南景颇族地区的办学留下的是一份“矛盾”的文化遗产。

云南;景颇族;基督教;教会学校;功能;影响

在中国云南德宏州和缅甸北部克钦邦之间长达503.8km国境线上,跨境居住着同一个民族,中国称为景颇族,约有12万人(2003年);缅甸称为克钦族,约有60万人[1]。他们往来频繁,在族源、宗教、历史、语言、婚姻等方面有着很深的渊源。19世纪末20世纪初,基督教先在缅甸北部克钦族地区立足,紧接着向云南景颇族地区蔓延开来。特别是教会学校的建立和发展,给近代云南景颇族带来了巨大的影响。

1914年,缅甸景颇族(基督教会成员)在瑞丽弄岛乡等嘎村开办了第一所景颇文学校(即我国景颇族历史上的第一所学校)[2],开创了景颇族近现代学校教育的先河。1922年,法籍牧师德仁康在等嘎创办了教会学校[3]。1928年后,教会学校发展迅速,等嘎、麻店、般领、弄厢、户育、芒丙、允上、勋立(坎南)等地先后办起了教会小学。在盈江县,1917年缅甸克钦族传教士明渡、李老大、包迷周等,先后在木孔、石蛋和龙盆开办了教会小学。自浸礼会教会在陇川景颇族地区开展活动以来,在拱山和邦湾各设有教会小学一所[4]。1933年,法籍传教士潘西早在陇川县护国乡马蚌寨建学校。1956年,缅甸八莫教会派谴毕业于缅甸贵开神学院的克钦族女传教士道勒坎街和密支那人克钦族木然早光到陇川县办学传教。解放前,陇川景颇族地区最著名的教会学校有陇川的弄贤教会学校、陇川慕水教会学校、陇川广山教会学校、陇川邦弯教会学校等。

一、云南景颇族地区教会教育的正功能

(一)促进了传统教育结构的改变

解放前,景颇族文化的传承主要是靠非组织的教育(主要是家庭教育和社会教育)来完成的。家庭教育通常是在家庭内部进行;社会教育是在群体如部落、氏族、家族等活动中,年轻的向年长者学习某些适应群体活动的技能和知识。社会教育是氏族、部落中的口传身授,通过本民族的风俗习惯、宗教仪式等使本民族文化世代相传。景颇族的“董萨”是景颇族的知识分子,景颇族的各项活动如政治、生产、军事等都要参加。“董萨”不仅仅是宗教师,同时也是传承本民族文化的教师。教会学校中首先引进了欧美的教育内容和制度,为近代景颇族的传统教育带来了新的血液,并成为近现代景颇族新教育的有机组成部分,有力促进了近代景颇族教育制度的现代化。近代景颇族教会学校基本上是按西方学制建构的,纵向看,举办有学前教育、初等教育、中等教育等多种层次的教育;横向看,办有师范教育、职业教育、特殊教育等多种类型的教育。各级各类教会教育中均办有女子教育,或实行男女同校,这与清代不准女子入学受教育的封建陈规相比,确是反其道而行之,为景颇族女子的解放作出了一定的贡献。

(二)促进了中外文化交流

教会学校在中国是近代中外文化交流的媒介。教育的重要媒介——文字来自境外,老师来自或学自境外,教材(主要是《圣经》)也都是来自境外,有的景颇族子弟还去缅甸求学。教会学校的性质是 “教文合一”,学校和教堂合在一起,礼拜天做礼拜祷告,平时学文化。教学内容以教义为主,教人们学习卫生常识,讲团结,不准打架,禁止吸大烟,少杀牛、羊、猪、鸡等知识。女性信徒还学习织布、缝制衣物、做鞋子等。信教的景颇族也不祭祀鬼神了。教会学校中普遍教授音乐,唱诗班音乐课程的设置培养了景颇人对西方音乐的兴趣。教会学校还引进了近代西方的一些科学技术和文化知识,充当了新知识的载体,使中国景颇族学生通过教会学校这个渠道吸收了外国一些先进的东西。他们打破了传统教育的死板模式,带来了留声机、幻灯机、电影机等,唤起了景颇族对现代科技和现代文明的向往。还带来了医药知识和药品,改变了景颇族信教群众的生死观等。在语言方面,景颇族地区的教会学校在把景颇文、缅甸语、英语引入到中国景颇族地区,为满足中国社会对外语的需求作出了贡献,并且培养了一大批掌握外语知识的人才,使这些人可以用外语来服务中国社会,也为中国人了解外国文化起了很大的作用。

(三)提高了景颇族的文化素质

由于落后的社会经济状态,中国的景颇族在解放前除了山官子弟可以进入学校受教育外,绝大多数景颇人尤其是居住在山区的景颇人基本停留在刻木记事、用豆计算的阶段。解放前在景颇族地区创办的小学、保国民学校,也主要是汉族和傣族学校,景颇族学生寥寥无几。椐中共德宏州委、人民政府史志办主编的《德宏州县市概况》(初稿本)记载,景颇族当时有一首民歌:“天上的星星能照着景颇人的心,山里的泉水能流进景颇族的田,穿不起鞋子的景颇人啊,何时能踏进学校的门?”近代景颇族教会教育,可以说,传教士活动范围扩大到哪里,教堂建到哪里,教会学校就开办到哪里。仅在云南和缅甸交界的北部,“从片马往密支那走,每个较大的村子就有一所小学,小村子两三村合一所”[5]。到后来,教会学校深入到景颇族许多官办教育未涉及的偏远的农村地区,为当地学子受教育提供了方便,使景颇族的贫寒学子多了一种选择。景颇族地区的教会学校把景颇文、缅甸语、英语引入到中国景颇族地区,为满足中国社会对外语的需求作出了贡献。瑞丽的等嘎寨和陇川县吕梁山的蛮崩寨,在解放前就扫除了文盲。

二、云南景颇族地区教会教育的负功能

(一)淡化了国家民族意识和国家认同

教会学校的课程设置,低年级以英文和景颇文为主课,辅以缅甸文和圣经学习等课程,到了高年级,则将圣经学习提升为主课,另外开设地理、图书等课程。在进行文化教育和文字普及的时候,将他们的宗教意识放在主要地位,向学生灌输宗教教义,进行殖民化教育。如在1947年缅甸八莫出版的景颇文识字课本第二册中,就有“我们的领袖是英皇”,宣扬英国女王是全国之母,她是何等美丽仁慈等。学生的日常祷告中,还会经常使用“上帝祝福你,美国”等祷文。开设的地理、图书等课程,也以宣扬英美的物质文明为主。因此,在云南景颇族地区的许多教会学校中,学生十分熟悉英国伦敦、美国纽约和缅甸的仰光、八莫、密支那等,并对英美等国非常崇拜和向往,但是,对自己的国家和民族却知道得很少,甚至不知道自己祖国的北京、昆明和上海。

(二)削弱了景颇族传统文化的传承

景颇族是个跨境而居的民族。就人口来说,缅甸的“克钦族”比中国的多得多。为了使中国的景颇族“基督化”,洋教士已经在缅甸取得了非常丰富的经验。为了更好的传教,他们着手研究景颇族,创造了景颇文和载瓦文,并在教会学校教育和平民教育中使用这些文字,迅速地在当地扩大了影响,收到了较丰厚的宗教回报,信教人数迅速扩展。在以前的景颇族原始教育中,“董萨”(Dum sa)阶层在景颇族社会精神文化生活中,具有不可或缺的重要地位。“董萨”不仅仅是宗教师,同时也是传承本民族文化的教师。董萨们作为景颇族古代文化的继承者和传播者,将景颇族创世史诗、历史传说、众多的神话故事、民间故事等丰富的民族传统文化历史,以口承文化的形式一代一代口传下来。教会学校的介入,牧师取代了“董萨”的教师角色,便逐渐拉开了景颇族受教育者与他们的传统之间的距离,割裂了受教育者与景颇族民族文化的联系,削弱了信教景颇族原始教育维护本民族传统文化的功能和作用。事实上,教会教育在某种意义上动摇着景颇族传统文化传承的坚守。

(三)导致一定程度的文化和心理依赖

景颇族分属于不同的国家,但国境线上相当大的部分没有天然屏障,也没有明显的界限,他们的来往十分便利,而且边境内外边民有通婚结亲的历史习惯和边民互市的历史传统。因此,虽然他们有着不同的国家概念和国家感情,但他们依然拥有“共源文化”,共同的民族意识和民族情感依然存在。景颇族地区的教会学校,授课以景颇文为主课,并不鼓励景颇族学习很多的知识,只要能朗读《圣经》就可以了。文化知识的缺乏,使云南景颇族对缅甸的克钦人存在着一定程度的文化和心理依赖。

由此可见,外国教会在云南景颇族的办学,给后人留下的是一份“矛盾”的文化遗产。今天回顾并思考它,希望能从教会教育中吸取一些有益的借鉴和启示,为我们今天的少数民族教育改革和发展服务。

[1]鲍宏光.试论基督教在景颇地区的本土化问题[D].清华大学,2005.

[2]云南省民族事务委员.景颇族文化大观[M].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1999:168.

[3]王皎.景颇族:瑞丽弄岛乡等嘎村[M].昆明:云南大学出版社,2001:216.

[4]韩军学.基督教与云南少数民族[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00:58-59.

[5]云南省编辑组.中央访问团第二分团云南民族情况汇集:上[M].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1986:248.

G75

A

1673-1999(2010)07-0154-02

冯丽艳(1979-),女,湖南永州人,云南民族大学(云南昆明650031)人文学院2007级社会学研究生。

2009-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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