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实体兼主体的人
2010-08-15田佳林
田佳林
论实体兼主体的人
田佳林
探讨马克思关于“人的本质”的定义。众所周知,马克思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第6条中明确给出了其定义,学术界似乎也已经达成了默契。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指明社会关系是人的根本属性。但是,把关系、属性看作是人的本质似乎不妥,因为关系与属性是后天形成的,是由于某种因素得来的。
实体;主体;人;人的本质
尽管在关于人、关于人的本质问题上,学术界都公认了《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的结论,但是这个问题还是值得继续去思考的。把人的本质看作是社会关系,那么这个关系是怎么得来的呢?也就是说,这个关系是先验的还是后天形成的,这就关系到其本质的问题。既然是本质,就是根本区别于其他存在事物的地方,应该是最根本的,被看作是始源的、不动的,不由其他而得来。或许有人要说,社会关系的由来是依靠人的实践活动。“一当人开始生产自己的生活资料的时候,这一步是由他们的肉体组织所决定的,人本身就开始把自己和动物区别开来。”[1]这句话其实只能说明实践活动、物质生产是人的存在的基本方式,仅此而已。因为当把实践当成人的本质的同时,一个问题便不合时宜地跳了出来——实践又何以可能?实践的主体是什么?把人作为实践的主体是不证自明的结论。但问题就出现在这里了。人作为实践的主体与发出者,又是实践的产物。当然,每个具体的、现实的人,似乎可以这样解释。比如,前人的实践活动造就了后来的人,这是从时间在先来考虑的。但如果从逻辑在先来看,没有主体的实践创造出主体来,似乎有点荒谬。因此,社会关系只是人的根本属性,实践也不过是人的存在方式,而确定人的内在机制乃是决定实践得以产生的,由物种遗传的基因激变后所形成的专属于人的意识、理性。在这里,应当把人看作是实体兼主体的存在。
实体就是变动不居的事物背后的那个不动体、那个始源性的存在。比如:绝对理念、抽象物质和上帝等。在亚里士多德的《范畴篇·解释篇》中,“实体,就其最真正的、第一性的、最确切的意义而言,乃是那既不可以用来述说一个主体又不存在于一个主体里面的东西……还有那些作为种而包含着属的东西也被称为实体。”[2]中世纪时期,基本认为实体就是“上帝”,而近代哲学认识论转向以来,实体多被主体化了。黑格尔是真正把实体主体化的哲学家,实体自身就蕴涵着能动性,所以它自己否定自己而成为现实,实体的运动过程就是它的自我实现运动,世界也是实体自我运动的外化和展开。世界作为“实体即主体”的展开和外化,其实质就是“实体”的本体化。在本文中,就把实体看成是具体现实的人作为质料、形式与作为动力、目的的专属于人的意识、理性的结合体。既然,在马克思看来,抽象的、人类实践还无法涉及到的自然界对人来说,也是无。那么,把“人”看作是现存世界的始基也就无可厚非了。而主体的概念就是指在对象化过程中的发出者与主动方,处于支配地位的存在物,这里当然是指的“人”。
阅读马克思的著作就可以知道,马克思从一开始就非常关注“人”,从他中学时期写的论文《青年在选择职业的考虑》一直到《资本论》,最后到关于人类学的笔记等,无不是以人作为出发点的。《博士论文》中高度赞扬自我意识的能动性,《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的异化劳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的实践,《资本论》的拜物教等等,都是与人自身密切相关的范畴。为了实现共产主义社会,达到人类理想的生存状态,马克思强调革命、强调实践与物质生产,这个当然是正确无疑的。而这个过程当然不是观念、不是纯思辨的过程,而是现实的过程,正如他自己所说,“批判的武器当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质力量只能用物质力量来摧毁。”[3]马克思受黑格尔的影响很大,对其思想的把握也很准确。对黑格尔和费尔巴哈的扬弃,使得马克思最终成为真正的实践唯物主义者,真正的具有人文关怀的共产主义者。马克思推崇实践,只谈具体、现实的人和物并没有错。但是,以马克思的天才思维,不可能不考虑实践何以可能,实践的能力究竟有多大。康德教会我们,认识事物之前,要首先考察认识何以可能,认识的能力究竟有多大,结果得出了现象界与物自体的两分。倘若我们把“实践”看作坐标原点(0,0),那么往右肯定是属人世界,是实践活动的现实的、具体的产物。那么往左呢,往左为负,也就是意味着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另外的一种存在。受到黑格尔与费尔巴哈影响的他,不可能不了解理性、不懂理性的作用,更不会不知道抽象意义上的人是什么概念。都说马克思借助黑格尔超越了费尔巴哈,又借助于费尔巴哈超越了黑格尔,但真的只是批判继承了黑格尔的辩证法和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吗?大家都信奉黑格尔哲学的时候,马克思却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与批判的眼光,而到了后来,大家又把黑格尔当作死狗来对待的时候,马克思却说“黑格尔是我的思想导师”,这话不得不让人重新思索。
关于人,很多学者都指出马克思从自我意识、理性到抽象的人,最后再到现实的人,经历了一个过程。而仔细想想,会发现这个过程中都带着能动性,主体性。不管是所谓先验的抽象的意识,还是现实具体的实践活动,都无不这样。其实,在马克思扬弃黑格尔和费尔巴哈的思想的时候,还批判地继承了黑格尔理性的能动原则,即作为实体兼主体的绝对理念可以外化出其他存在的创造性。同时,批判费尔巴哈抽象的人、人本学唯物主义的同时,也考虑了作为具体现实的个人与作为类存在的抽象的一般意义上的“人”。《莱茵报》时期的马克思,特别是关于林木盗窃案,使得他深深懂得物质问题的重要性与现实性。作为始终关注人、为人类谋幸福的他来说,当然就要从经济、从实际出发来考察问题,而不仅仅停留于思辨的理论批判。在马克思关于人的发展理论中,他始终强调的人不是泛人类,而是具体现实、历史的个人。也就是说,单个人当然是历史具体的,而非要把现实、历史的诸多不一的个人放在一起去探讨其人的本质,那只可能是抽象的。马克思也许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在后来就回避了这个棘手的问题。
一般而言,是马克思对人的本质作出了科学的界定。它包括了三层含义:一是“劳动或实践是人的本质”。二是“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三是“人的需要即人的本质”。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指出:“人的类特性恰恰就是自由的自觉的活动。”[3]在马克思看来,作为人的生命活动的物质生产,和作为动物的生命活动的生产之间有着本质的区别。动物只是按照它所属的那个种的尺度和需要来建造,而人却懂得按照任何一个种的尺度来进行生产。因此,人将自然界和自身当作认识和改造的对象,既改造自然界,也改造自身。而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他指出了“他们的需要即他们的本性。”在这里,马克思赋予了需要以前提性、普遍性、永恒性和能动性。马克思还特别强调指出,“需要的发展是人的本质力量的新的证明和人的本质的新的充实。”[1]离开了人的需要,其他的一切包括实践在内都无从谈起。就以上三点来看,劳动和实践决定了人的本质,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以及人的需要先在的限定了人及其实践活动来看,无不潜伏着“先验的能动的意识、理性”因素。这里的意识仅仅是被意识到了的那个隐含在作为质料和形式的“人”当中的能动的、有其规律的存在。难怪马克思会在黑格尔被人们当做死狗来对待的时候,说出了“黑格尔是我的思想导师”这样看似不好理解的话语。只是这样单纯的谈论人性、人的本质容易陷入唯心主义、人本学的抽象范畴,让人误解,并且对马克思自己的伟大抱负——真正实现共产主义,意义不大,还是那老话,“物质的力量需要物质来摧毁。”所以,我们都只看见马克思在经济学范围内,通过异化、商品以及拜物教等等来阐述相关问题,并致力于倡导革命的实践——物质活动来实现人的解放。
马克思恩格斯公开宣称自己的哲学是“实践唯物主义”,其实这本身就有可能暗含了实践何以可能的先在性问题。由此可见,马克思的“人”就是以质料和形式的人与以动力和目的、具有能动性的意识、理性的结合体。这里的人既是实体,又是主体,它具有人文色彩的实践的特色,是历史的、现实的而又集肯定性(继承)与否定性(抛弃)的辩证的统一。
[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2]亚里士多德.范畴篇·解释篇[M].方书春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6.
[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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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1999(2010)24-0033-02
田佳林(1983-),男,贵州师范大学(贵州贵阳550001)历史与政治学院硕士研究生。
2010-09-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