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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萧纲的宫体诗理论

2010-08-15侯爱华

天中学刊 2010年4期
关键词:情性诗歌文学

侯爱华

(黄淮学院 中国语言文学系,河南 驻马店 463000)

论萧纲的宫体诗理论

侯爱华

(黄淮学院 中国语言文学系,河南 驻马店 463000)

萧纲为宫体诗的领袖和旗手,他不仅爱好文学,创作诗歌,还提出了“文章且须放荡”的宫体诗创作纲领。其理论是一种有悖于封建礼教的、新变的诗歌理论,具体要求是“寓目写心”、“吟咏情性”以及在诗歌艺术形式上讲求行文之美和声韵和谐。

萧纲;宫体诗理论;文章且须放荡

南朝梁简文帝萧纲虽然在政治上极为失败,但从文学成就来说,却为宫体诗的领袖和旗手,他不仅创作了大量“轻艳”的宫体诗,而且提出了宫体诗的创作纲领和文学主张,对宫体诗的产生和流行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一、作文与立身相矛盾的宫体诗创作纲领

宫体诗源自于萧纲任皇太子时的东宫,而后遍及整个宫廷。宫体诗要自成一派,必定要有其独特的诗歌理论,而萧纲对宫体诗的最大贡献,便是提出了“文章且须放荡”的创作纲领。

最初,萧纲并非是有意地将“文章且须放荡”作为宫体诗的文学纲领的,他只是作为一个父亲,在教导其子当阳公大心时说:

“汝年时尚幼,所缺者学,可久可大,其唯学欤,所以孔丘言,吾尝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无益,不如学也。若使墙面而立,沐猴而冠,吾所不取。立身之道,与文章异,立身先须谨重,文章且须放荡。”——《诫当阳公大心书》[1]3010

显然,萧纲是以严父的身份,教导大心要谨守儒家礼仪之道,文中的重心是在“立身先须谨重”,而“文章且须放荡”只是附带提出的。但他却在不经意中向人们传达出了一个信息:文章之道与立身异,文章是不避放荡的。正是基于此,人们将“文章且须放荡”抽取出来,作为宫体诗的创作纲领看待。

研究宫体诗的文学纲领,必须先回到它初始的、具体的语境。萧纲既然将“立身”之“谨重”与“文章”之“放荡”对举提出,我们不妨将他的原话稍加变换:立身先须谨重,不可放荡;文章且须放荡,毋须拘谨。这样,更能现出萧纲的原意。

萧纲与其父萧衍、弟萧绎都曾当过帝王,信守儒家的立身之道。萧衍,史载其“性方正,虽居小殿暗室,恒理衣冠小坐,暑月未尝褰袒。虽见内竖小臣,亦如遇大宾也”(《南史·梁本纪第七》)。但萧衍诗中亦有类似宫体之作[2]。萧纲以“德行内敏,群后归美”[1]2964—2965而被立为皇太子,自谓“有梁正士兰陵萧世缵,立身行道,终始如一,风雨如晦,鸡鸣不已。弗欺暗室,岂况三光”(《梁书·简文帝纪》),史籍中亦不见其有任何生活劣迹的记载,反而称赞他“有人君之懿”(同上)。而其诗,则伤于“轻艳”,“当时号为‘宫体’”。萧绎为宫体健将,“不好声色……独为诗赋,婉丽多情,妾怨《回文》,君思《出塞》,非好色者不能言”[3]631。立身的谨重与文章的放荡,在三萧身上有机地统一在一起。

萧纲这种二元化的文学主张,有人不以为然,说三萧重色,生活糜烂,其诗歌尤其是萧纲的宫体诗腐朽淫糜。对此,理解的关键在于:三萧为人究竟是否好色荒淫?如何理解宫体诗“放荡”的文学理论?若以今人的眼光来看,梁武帝萧衍之爱东昏旧人潘妃、余妃和吴淑媛,萧绎之对宫人李桃儿,其行为实为出格,说两人好色,一点都不过分。但若客观地、以历史的眼光来审视,封建王朝一妻多妾本是普遍现象,帝王们更是后宫佳丽无数,相形之下,萧氏三帝实是少有的不荒淫之主。尤其难能可贵的是,萧衍见潘妃色美而能为王茂谏止,欲纳余妃而终采范云之意将其赠予王茂,并“五十外而断房室”,萧绎爱李桃儿而能挥泪将其送归,爱徐妃而恶其淫乱,作《金楼子》以戒之。而作为宫体诗领袖的萧纲,史籍中则无一风流韵事见载。可以说,三萧好色,但却绝非淫乱之徒,而其诗歌中也很少有寓目直书的肉欲描写。若以“淫”论其人其诗,实为不公之论。

对萧纲的这种二元化的文学主张,还有持调和论的学者,认为宫体诗人在压抑自己的欲念和本能的同时,又通过文学的渠道来宣泄这些欲念和本能。对此,其实毋须多虑,因为萧梁王朝文风本就开明,宫体诗的创作者或为帝王,或为王公贵族,或为受统治者赏识其文才而提拔上来的文士,如果说他们在萧梁早期还未能十分自由地创作宫体诗,那么在梁大同以后,受皇太子萧纲的影响,宫体诗风盛行,整个社会又以畜妓为乐,诗中以女性美最为流行,诗人们就更没有必要压抑自己的欲念和本能,而宫体诗,恰恰是他们享受生活的文学渠道之一。

至于“放荡”二字,最通常的理解是:“不拘礼法,任意而行”。《汉书·东方朔传》称东方朔之言“指意放荡,颇复诙谐”[4]2864;《三国志·王粲传》称阮籍“才藻艳逸,而倜傥放荡”[5]604;南齐高帝在《报武陵王晔》一文中论及谢灵运的诗时,说“康乐放荡,作体不辩有首尾”[1]2800。其中的“放荡”皆有不受束缚之意。而萧纲的文章放荡论,显然是针对儒家的礼教而提出来的。在正统文人眼中,立身与文章是紧密结合,密不可分的,文学处于政治的附庸地位,旨在“厚人伦”、“美教化”、“淳风俗”。当时的刘勰,便在《文心雕龙·明诗》中重提孔子的“兴”、“观”、“群”、“怨”四个字,文学政治教化功能的影响由此可见一斑。而萧纲却将立身谨重与文章放荡对举,要求文学摆脱礼教的束缚,这就前所未有地强调了文学创作的特殊性与独立性。这在正统文人看来,无疑是一种叛逆的文学主张。

对宫体诗人而言,“放荡”二字,并不排除情欲的放纵。据《辞源》,“放”有“纵恣而不检束,曰放、放肆、放荡”之意,“荡”有“放纵而不自持也”之意。王念孙《广雅疏证·释诂》则认为“荡、逸、放、恣并同义”,更将“荡”与“放”互训。可见,“放”、“荡”二字均未排斥情感与行为的出格。三萧诗文尤其是萧纲、萧绎诗歌中常有“荡子”、“荡妇”一类的词出现,并且常与“倡”字联系在一起,如萧纲“舞女及燕姬,倡楼复荡妇”(《执笔戏书》),“昔闻倡女别,荡子无归期”(《伤美人诗》)和“荡子无消息,朱唇徒自香”(《倡妇怨情诗十二韵》);萧绎“荡子之别十年,倡妇之居自怜”(《荡妇秋思赋》)和“借问倡楼妾,何如荡子妻”(《咏晚栖乌诗》)等。很明显,文章放荡论并不排斥在诗歌中抒写艳情或情欲。

由此,我们可从两个角度理解“文章且须放荡”,一是从宫体诗人的角度来看,主张诗歌要自由地抒发个人的情感,包括与宫女、舞女、倡女相关的艳情;二是从正统文人的角度来看,文章放荡论无视儒家礼教,是一种叛逆的文学主张。“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在宫体诗人心中,没有宫女、舞女与倡女之分,她们都是审美的对象,都是美的实体存在。故此,诗人们在诗中大胆地描述女子形体容貌之美,甚至将荡妇、倡女、娈童之事纳入笔端,从中亦能挖掘美的所在。先有成见的正统文人,则无法理解宫体诗这种新变的文学趣味,说道:“梁诗妖艳,声近于淫。倩妆艳抹,巧笑娇啼,举止向人卖致”(《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411册陆时雍《古诗镜》卷十七);“齐、梁以降,国风、雅、颂之道委地”(《全唐文》卷八二九牛希济《文章论》);“齐、梁间之诗,读之使人四肢皆懒慢,不收拾”(《文渊阁四库全书》第702册朱熹《朱子语类》卷一百三十九)。更有将梁亡国归罪之于诗者,说:“梁自大同之后,雅道沦缺,渐乖典则,争驰新巧。简文、湘东,启其淫放,徐陵、庾信,分路扬镳。其意浅而繁,其文匿而彩,词尚轻险,情多哀思。格以延陵之听,盖亦亡国之音乎!”(魏征等《隋书·文学传序》)殊途同归,这些说法其实正好表明:“文章且须放荡”是一种有悖于封建礼教的、新变的诗歌理论。

二、宫体诗创作的新变

萧纲提出的“文章且须放荡”并非孤立的、空荡的理论纲领,而是有着特定的内涵的。

如果说文章放荡论的提法是无心提出来的话,那么,其具体要求——“寓目写心”、“吟咏情性”,以及在诗歌艺术形式上对行文之美和声韵和谐的讲求,则是有意而为的了。

(一)寓目写心——对诗歌内容的求新与情感的求真

在《答张缵谢示集书》中,萧纲说道:

纲少好文章,于今二十五载矣。窃尝论之,日月参辰,火龙黼黻,尚且著于玄象。章乎人事,而况文辞可止,咏歌可辍乎……至如春庭落景,转蕙承风;秋雨且晴,檐梧初下;浮云生野,明月入楼。时命亲宾,乍动严驾;车渠屡酌,鹦鹉骤倾。伊昔三边,久留四战。胡雾连天,征旗拂日;时闻坞笛,遥听塞笳;或乡思悽然,或雄心愤薄。是以沈吟短翰,补缀庸音,寓目写心,因事而作。[1]3010

显然,萧纲是在与张缵切磋诗文时提出“寓目写心,因事而作”这一创作要求的。这一理论,既是对“感于物而动,故形于声”、“感于哀乐,缘事而发”的传统观念的继承,更是萧纲在深思熟虑之后,对宫体诗创作纲领的进一步阐述。

宫体诗是一种唯美的文学、纯情的文学。所谓“寓目写心”,便提出了这种文学在创作上的具体要求,即:一要“寓目”,注重“新致英奇”之类美的描摹;二要“写心”,不忘情的表达。

1.寓目——对诗歌内容的求新

诗歌中可见之于视觉的美,包括自然风物或风景。萧纲指出,这些风物或风景必须是诗人所亲历过的,有着切身体会的才可入诗。对以萧纲为代表的宫体诗人来说,留连自然之美,集宴赋诗,这些都是常见的事情。萧纲还有8年镇守雍州的经历,这就使得京城以外的风光也进入了他的诗歌创作之中。

萧纲贵为王子,而后又入主东宫,甚至荣登大宝,一生之中,享尽荣华,每日必与那些容貌妍丽的嫔妃、宫女相见,时常歌舞娱乐,宫中女子、歌伎舞女也因此而进入了萧纲的诗歌创作之中,进而影响到了其他宫体诗人的创作。对女子形体、容貌、服饰等的描写,自然也成为“寓目”的一大内容。

不过,宫体诗人写女性美趣味迥异于以往以女子为创作对象的诗歌。如《诗经·卫风·硕人》写庄姜“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展现的是一种贵族女子高贵的美;曹植的《美女篇》,展现的是一种“佳人慕放”的端庄清高的美。受汉儒“非礼毋视”的影响,萧梁以前的诗歌写女子之德甚于容貌,且不说《诗经》之表现后妃之德,《离骚》之托香草美人以喻明君贤臣,就连汉乐府民歌,如《陌上桑》,在写罗敷之美后,也来一句“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表现秦氏好女忠于爱情、不受利诱的美德。而宫体诗却无视礼教的要求,重色甚于重德,着力表现女子轻柔、艳丽的美态,在诗歌中描绘出了一幅幅活色生香的美人图。这一点,萧纲在《答新渝侯和诗书》亦有所论及:

垂示三首,风云吐于行间,珠玉生于字里;跨蹑曹、左,含超潘、陆。双鬓向光,风流已绝;九梁插花,步摇为古。高楼怀怨,结眉表色;长门下泣,破粉成痕。复有影里细腰,令与真类;镜中好面,还将画等。此皆性情卓绝,新致英奇。故知吹箫入秦,方识来凤之巧;鸣瑟向赵,始睹驻云之曲。手持口诵,喜荷交并也。[1]3010—3011

这段话是对宫体诗所描写女性的集中概括。宫体诗中描绘出了无数的美人图,其中的美人,既有高贵的宫中妃嫔,亦有地位卑微的宫女、舞女、歌妓,还有极少数卖笑度日的青楼女子,诗歌极力描写她们的美艳,却极少深入“德”的一面。

固然,宫体诗对于女性重色甚于重德的审美观照,造成了诗歌风格的卑弱,也招来了数不尽的批评和指责,但诗歌对女子形态美、情态美细腻而又传神的工笔描绘,无疑是有价值的,是值得后人学习的。而正是这种寓目直现的写法,才使得宫体诗被人们接受并视作一种唯美的文学。

2.写心——即“吟咏情性”,对诗歌情感的求真

正如新加坡学者王力坚所说:“南朝宫体诗除了精细地描绘女性形与色的外在美之外,对‘情’的表现也是十分突出的。”[6]萧纲的“写心”,正提出了宫体诗在情感方面的要求,换一个词来说,萧纲所谓的“写心”,便是“吟咏情性”。

宫体诗初倡之时,与萧纲同时的裴子野,曾作《雕虫论》,表面上批评刘宋文风,实际上矛头直指萧纲、徐摛等人正在大力倡导的轻艳诗风:

自是闾阎年少,贵游总角,罔不摈落六艺,吟咏情性。学者以博依为急务,谓章句为专鲁。淫文破典,裴尔为功。无被于管弦,非止乎礼义。[1]3262

显然,裴子野虽有良史之才,却非一个好诗人,如此从史家的角度论文学,自是难以令人信服。而萧纲,虽未能在政治上有所建树,在文学理论上却有其独到的经验。在《与湘东王书》中,萧纲批评了京师文体的“儒钝”、“浮疏”、“阐缓”后,将儒家经典与“吟咏情性”的文学区别开来,借用裴子野的用语,提出文学创作要抒发“情性”:

比见京师文体,儒钝殊常,竞学浮疏,争为阐缓,玄冬修夜,思所不得,既殊比兴,正背风骚。若夫六典三礼,所施则有地,吉凶嘉宾,用之则有所,未闻吟咏情性,反拟内则之篇,操笔写志,更摹酒诰之作,迟迟春日,翻学归藏,湛湛江水,遂同大传。[1]3011

对于萧纲所说的“吟咏情性”,历来学者多有论及,范文澜先生就说:“自玄言诗以至对偶诗,大都是缺乏性情或是不敢露出真性情的诗,梁陈诗人却敢于说出真性情,虽然这种真性情多是污秽的,但终究是有了内容。”[7]523―524固然,这种观点有失偏颇,但也道出了一个真相,那就是:宫体诗人在诗中所表现的是一种无拘无束的自在情感,而这正是文章放荡论所要求的。

在“文章且须放荡”的倡言之下,宫体诗人心无旁骛,无论是写自然风景还是女子绝色,表现出来的多是一种无所欲求的自在闲情。这种状态,正如萧纲《序愁赋》所写:“情无所治,志无所求,不怀伤而忽恨,无惊猜而自愁,玩飞花之入户,看斜辉之度寮,虽复玉觞浮碗,赵瑟含娇,未足以祛斯耿,息此长谣。”无论是美景还是绝色当前,诗人皆只有享乐的满足,陶然自乐,自在自足,悠然自得,而别无他求。这就与传统诗歌要求“兴寄”、“讽喻”的主张相悖,而这正体现了“文章且须放荡”在情感上的具体要求。

(二)“篇什之美”、“文同积玉,韵比凤飞”——对诗歌形式的求美

宫体诗是继永明体之后的又一种新变体诗歌,和永明体一样,也很讲究诗歌的艺术形式美。具体来说,萧纲认为宫体诗在艺术形式上必须做到两点:一是追求诗歌语言的华美;一是讲究声韵的和谐。

萧纲在《与湘东王书》中,曾批评裴子野诗歌“了无篇什之美”,言外之意,即诗歌语言要华美。在《昭明太子集序》中,萧纲称道昭明的诗文“近逐情深,言随手变,丽而不淫”。在《答新渝侯和诗书》中,萧纲直接指出张缵的诗歌“风云吐于行间,珠玉生于字里”,而张缵给萧纲的三首诗写的是“双鬓向光,风流已绝;九梁插花,步摇为古。高楼怀怨,结眉表色;长门下泣,破粉成痕”,尽管我们无法看到原诗,但由此看来,这三首诗,是典型的宫体诗,它们字字珠玉,体现出了语言的华美。不过,宫体诗的“丽”与永明体诗不同,永明体是“清丽”,而宫体诗则是“轻艳”。永明体诗表现了萧齐时期普通文人的生活、思想感情和审美趣味,而宫体诗则表现了萧梁乃至陈时皇室、贵族文人的享乐生活,通体透着宫廷贵族的审美趣味。

在声律上,宫体诗沿袭永明体,讲求声韵的和谐。刘勰《文心雕龙·明诗》中“俪采百字之偶,争价一句之奇,情必极貌以写物,辞必穷力而追新,此近世之所竞也”,讲的就是这种情况。萧纲在《临安公主集序》中有“文同积玉,韵比凤飞,谨求散逸,贻厥于后”之说,这就不仅对诗歌语言美提出了要求,对诗歌的声韵也提出了较高的要求。

总的来说,萧纲的宫体诗理论核心是文章放荡论,这是一种立身与创作相矛盾的文学理论,它要求作者在创作时做到“寓目写心”、“新致英奇”、“吟咏情性”,使诗歌具有“篇什之美”。其中“吟咏情性”、“写心”是文章放荡论在情感上的求真,“寓目”和“新致英奇”则是“文章且须放荡”在诗歌内容上的求新,“篇什之美”、“文同积玉,韵比凤飞”则是诗歌在艺术形式上的求美。萧纲不仅要求诗人在诗中自由地抒发个人的情感,主张诗歌要大胆地抒写前人从未描摹过的女性美,还要求诗人们要注重诗歌的形式美,即词藻的华丽和音韵美。情感、内容与形式的完美结合,才是萧纲“文章且须放荡”这一宫体诗纲领的真正理论内涵。

[1] 严可均.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M].北京:中华书局,1958.

[2] 侯爱华.无心却添红袖香——论萧衍对宫体诗的贡献[J].现代语文,2007(3).

[3] 张溥.汉魏六朝百三名家集题辞[G]//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台北:商务印书馆,1986.

[4] 班固.汉书[M].颜师古,注.北京:中华书局,1962.

[5] 卢弼.三国志集解[M].北京:中华书局,1982.

[6] 王力坚.试论南朝宫体诗中“情”的表现[J].中国韵文学刊,1996(1).

[7] 范文澜.中国通史:第 2册[M].北京:北京人民出版社,1978.

〔责任编辑 杨宁〕

XIAO Gang’s Contribution to the Theory of Court Poetry

HOU Ai-hua
(Huanghuai University,Zhumadian Henan 463000,China)

As the leader of court poets,Xiao Gang loves literature and writing poems. His influence on the theory and practice of court poetry was irreplaceable. Xiao proposes“literature should be humanity-oriented” as the core theory of court poetry,which is a revolutionary theory that broke feudal traditions,requiring authors to “write what they see”,“reveal the author’s true feelings boldly”,and seek a writing style of beautiful expression and harmonious prosody.

XIAO Gang; theory of court poetry; “literature-should-be-humanity-oriented”

I206.2

A

1006-5261(2010)04-0076-04

2010-03-25

侯爱华(1974―),女,湖北仙桃人,讲师,硕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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