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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唤黎明的星花
——读金津先生的诗译诗诗论

2010-08-15洪迪

台州学院学报 2010年5期
关键词:诗人

洪迪

(台州学院,浙江 临海 317000)

呼唤黎明的星花
——读金津先生的诗译诗诗论

洪迪

(台州学院,浙江 临海 317000)

金津的诗作多集中于1945-1949年大学期间,其青春熔铸的诗美和盗火域外的诗情,使诗人化身为一朵闪亮的呼唤黎明的星花。星花虽然短促,但仍以其清丽温馨的诗创作、灵动妙远的诗翻译和映射生命诗学灼见真知的诗理论,在新诗的天宇中留下足迹,散发光热,不愧为20世纪40年代下半叶沪浙闽诗坛乃至全国青年诗人的佼佼者。

新诗;40年代;诗人金津

那是太阳播下的种子,是在黄昏后一颗颗萌芽的,那是星星。而星子们的天命是在鱼肚与玫瑰的破晓前呼唤黎明。璀璨的星空中有一朵以自己特有的清丽而温馨的诗情闪烁天宇的星花,他的名字叫金津。

金津(1925-2002)先生本名邵全建,浙江临海人。1944年高中毕业后即在一家日报编辑副刊,一年后考入浙大外文系。发表过300多篇诗文及翻译过不少作品。浙江省作协会员,多届省文联委员。解放后一直在家乡从事教育工作,先后担任中学和高校的校长、名誉校长。第五届全国人大代表。

一、呼唤黎明的星花

诗人多早慧。金津的处女诗作是写于1943-1944年间的组诗《天宇的巡礼》,发表在当时的一家大型文艺刊物《改进》的九卷四期。出手即见不凡。其中《星》说:

是羞涩呢

还是由于过度的疲倦

有人说星是太阳播下的

光明的种子

而我也真的看到

他们是在黄昏后一粒粒萌了芽的

每夜,我倚着窗口

聆听着星星的无字的诗篇

让它重把光明的梦的种子

再播在我心上……

“ 看,流星!”

那天边划过了一道金线

——在毁灭之前

它还要把仅有的最后的光热

献给世界呢。

组诗中还有《月》、《太阳》、《云》、《虹》、《银河》等,共6首。除了“嫉妒地拦住了太阳的光线”的云,写的都是发光天体,而虹也是绚丽的。这颗处女的诗《星》,也许可以牵强为一种诗忏吧,预言了诗人的诗歌创作生涯,像一颗“流星”,像“那天边划过了一道金线”,亮丽而短促。只是它“献给世界”不菲的“光热”,在中国新诗的天宇,久久不可“毁灭”。

金津一生的诗歌创作几乎全集中在1945-1949年的浙大求学时期。好诗总是时代精神的感应与反映。当时正好是国内解放战争时期。公刘在《黎明的呼唤》代序《不撤退的青铜群像》开头指出:

四十年代后半叶是灾难深重的岁月,半个中国在水深火热中呻吟、挣扎;革命的早行者们不时在这里和那里发出一声两声怒吼,但都很快就或者被扼杀了,或者被掩堵了。而另外的半个中国却正以自己的鲜血燃烧起一片辉煌的烈焰。辉煌的这一半理所当然地感染着和吸咐着污黑的那一半。正是这样,我们祖国的诗歌如同我们诗歌的祖国,在阴阳界上飞行——半边是温暖的白昼,半边是凄冷的夜。这,实在是人类文明史上的奇观。

年青诗人金津处身于“凄冷的夜”的“半边”,以闪亮的星花为“奇观”的构建者。所以,金津诗歌的总主题便是八个大字:呵斥黑夜,呼唤黎明!

诗人呵斥黑夜,连类冬、雪、十二月、冬眠的林子、云、影等等夜的伙同者。然而,一颗热血的诗心,更善于聆听和望。他说:

虽然四周是坟墓般的荒暗

一切都在冻结的沉默中窒息

狱犯等死于坚冷的墙壁中

夜莺的滴血的舌头

已在泥土中腐烂……

都说这世界为声音的荒凉所憔悴

末日的庞贝古城呵

诗人断掉了他的琴弦。

但是,

你没有听到那声音吗?

那使我们在绝望中惊起的

使我们圆睁着眼探首窗外的

我们听到第一声冰河的破裂

突碎黑暗的一声枪响

我们听到急雨与闪电

震怒的维苏威,与尼加拉瀑布

我们听到海啸与崩雪

十月的风暴,黄河的决堤

我们听到铁镣的叮当,应和着

狱卒的严冷的脚步

又听到急沓的马队,火炬与鼓噪

向我们疾驰而来……

《 聆听》

他说:

我有一个仅有的奢望

我想,我愿站在

世界的最高峰

让我看到热情的阿波罗

爬上东方,散播光明自由的花朵

让我看到满载爱情的船只

远远地高张白帆迎风而来……

而在那里

没有血腥 没有哭泣

连一朵花 一茎草

也都感到自身的幸福

那时候,我将不再

终日寂寞地仰视着蓝天

我一定感觉很满足,很愉快。

于是,呼唤黎明当然成为金津诗歌的最强音。且同样连类种种光明物事,诸如虹、焰、灯花,乃至门、醒来、雾之晨,等等。他高唱:

太阳

以不可比拟的

眩目的美丽姿态

泼散着熔金的汁液

阳光泛滥于大地……

而蓝天

以无比空阔的胸襟

给我们以

光明自由的启示。

《 雾之晨》

诗人渴望行动,设想自己一觉醒来,

想着五月的园林

园中有被谋害

被损折的花果谢落……

给我一支手杖

我想趁这薄暗的黎明

出去。

《 醒来》

终于太阳真的升起来了,诗人所在的杭州解放了。他禁不住立马高歌《新人类的颂歌》:

亮丽的红旗

就是我们的太阳了。

我们

历史的叛徒

新人类的创造者,

将以我们流汗的双手

把红色的朝阳推起!

的确,当年的青年诗人金津是一朵闪光的呼唤黎明的星花,以金色的光焰温暖夜的凄冷。

二、青春熔铸的诗美

诗是生命的审美的语言创造。诗的质体是诗美。诗美是诗的意蕴美、情感美、形象美与形式美的有机统一,赖生成性语言以呈现。诗以诗美含量越高为越好。诗人金津善于沉思,更富于热烈而清新、温婉而激荡的诗情。他的诗蕴意之情若微风的明湖,自有一种动人的氛围和神韵。请看《水滨》:

躺下来,在如茵的滨岸,

听溪水低低地

说一个远古的故事……

于是你将沉醉于

这透明的语言,

你的心随着水流漂去。

躺下来,在如茵的滨岸,

看一泓明彻的池水,

池中的波光、云影,如此柔媚。

于是你忘记了回来的时刻,

回来时,星光闪烁,

你沾了一身露水。

也许,这首诗可以代表金津诗歌风格的主调,隽永而温婉,轻波让“你的心随着水流漂去”。然而金津的诗也是多变的,多色调的。比如,同是短诗,《邀请》则是:

窒闷如黑穴的夏夜

我仿佛听见你的一声叹息。

吹掉灯吧,让一天灼亮的星斗,

代替你的窗帘。

让夜风轻声过来,

携着你,走向门外。

让月儿拨开云雾,

用银晖洗涤你的烦热。

让荧火虫伴你散步,

让草铃儿轻叩夜的琴弦……

让你作一次幻想,我正在你的身边。

末后5节6个“让”的排比,诗情便一迭一迭地涌动起来了。在较长的80行的《聆听》中,更加强了节奏感和气势。金津的诗骨是硬朗的,也不乏宏放。

值得注意,诗人在诗艺的传承与汲取上,不论中外古今,不论现实主义、浪漫主义、象征主义、意象主义、现代主义,兼收并采,不拘一格,熔于一炉,为我所用。单看以上引用的诗句,诸如“窒闷如黑穴的夏夜”、“用银晖洗涤你的烦热”、“让草铃儿轻叩夜的琴弦”、“沉醉于/这透明的语言”、“一切都在冻结的沉默中窒息”、“这世界为声音的荒凉所憔悴”云云,即已现代主义的佳句滚滚而来,更不必再举他篇的“日子在雨水中漂去”(《雨季》)、“明天,我们将丰收着阳光”(《情感的修理》)等等了。

在诗美创造上,金津最大的长处是善于将诗的意象艺术与抽象艺术有机融合起来。先看 《醒来》中的一段:

醒来

一窗鸟声喧噪

有白色的花朵如船只

飘泊到我的窗前

早安!

“醒来”和“早安”是头尾的抽象词语,中间是由一串意象组构的动画。读者只觉得好,却很少注意到其间意象艺术与抽象艺术交合的奥妙。再看短诗《门》:

把荒凉关在门外

把饥饿与寒冷关在门外

以最大的冷酷与残忍

傲然守卫着

寒风啊,落叶啊

不许进来……

春天被囚禁了。

而门外

有千百只战斗的手

徒然敲打那坚冷的门墙

朱漆的门,铁栅的门

高贵的门,血腥的门啊!

他们等待着什么?

——一声枪响……

门是具象的,再饰以朱漆的、铁栅的、血腥的,就更加具象了。但饰以高贵的,却是个抽象词语。而此诗的立意则全在“门”的象征意义。特别是诗的脊梁是关于“门”的抽象逻辑的分析和推理。全诗的眼睛或“命门”就在结末一语:“一声枪响……”。诗的意象艺术与抽象艺术实为水乳交溶。

金津存留的诗不算太多。但由于诗的视野颇宽,尤其是诗的诗美含量甚高,便在总体上显出丰盈与重厚。真诗好诗会超越时空,会有长久的当代性,常读常新。在60多年后读着金津的一些佳作,便是一种鲜明的印证。这些诗的诗美含量之所以高,是因为熔铸着当年的青年诗人绚丽的青春。

三、盗火域外的妙手

中国新诗的创立,受了外国诗的最大的影响。第一个“尝试”新诗的胡适,说自己《关不住了》一首是他的新诗成立的纪元,然而它竟是美国新诗人的译诗。金津当年与唐、徐朔方等几个爱好文学的同学报考浙大时相约:不读中文系,选择外文系,为了能从英语文学著作中直接吸取营养,更有助于创作。其实,上世纪上半叶的许多中国诗人,都是创作与翻译两手并用,为的是同样的理由。诗人金津同时是盗火域外的妙手。

金津译诗与写诗同步。译过我们熟悉的欧美诗人雪莱、丁尼生、朗弗罗、司各德、卡莱里、曼殊斐尔、洛平逊、斯蒂文生等人,还有不熟悉的曼尼尔、斯特尔、吉勃生、菲尔特、兰杜、托姆·凯路、勃列彻斯、戴维斯、胡德贝里、赫莱克、康克林、李莱特等等。他的译诗到了上世纪80年代,仍有理查·阿尔丁顿、莎拉·逖斯苔尔和桑德堡三组译诗问世。

金津译诗是为了中国新诗坛,也为了自己。他要用盗来的域外诗火燃烧自己。让我抄下他的二首译诗吧。一首是戴维斯《例子》:

这里是从蝴蝶得到的

一个例子:

他在粗糙的,坚硬的岩石上

能快乐地安躺,

没有伴侣,全然地孤独

在这没有成为美丽的石块上。

那么虽然我的床子是坚硬的

我也并不介意;

我将自得其乐,像这

小小的蝴蝶,

他的心有一种力量

使石块上有花的芬芳。

一首是H·康克林《紫丁香》:

在紫丁香开出后

空气就爱在它们四周流动,

如林间的溪流

流动,恋爱,而又遨游。

我想风是有一些忧愁的

当它抬起那些另外的枝叶……

我想风是有一点自私的

在紫丁香开出以后。

将这些译诗与金津诗作一并细读,难道体味不出美味的牛羊肉已成为有益的营养吗?

金津的译诗是高水平的。手头有理查·阿尔丁顿《意象组诗》的三个译本,且选其中二、五两首一并抄录于下:

蓝烟跳跃上升,

如群鸟的云团翻腾,

又消失,我的爱情也这样奔向

你,一会消失,一会又聚现

一群红鹿高立在山冈之上

它们在最远的松林之外,

我的愿望和它们一起奔向

远方、天外

(郑敏译,刊于《诗刊》1980年8月号)

蓝色的烟雾跳跃着

而又消散了如飞旋的鸟群。

我的爱情也是这样跳跃着奔向你,

消散了又重新产生。

红色的鹿群在高高的山顶,

它们越过了最尽头的松林。

我的意愿随它们一起而飞奔。

(金津译,刊于《括苍》1981年第1期)

2

蔚蓝的烟跃起,仿佛

盘旋的云似的鸟儿正在消失。

这样,我的爱情向你跃来,

消失了而又重新出现。

5

红色的鹿高高地奔跃在山上,

它们越过了最后一棵松树。

于是我的欲望和它们一起远去了。

(裘小龙译,刊于《意象派诗选》,漓江出版社1986年)

现在将三个译本作一比较。先看第2首。第1句有“跳跃上升”、“跳跃着”、“跃起”的不同,似以“跳跃着”为长,因与随后的“又消散了”更相对应。而“飞旋的鸟群”一语也比其他两种译法更生动而顺畅。第5首也以金译为更好,尤其是诗中第2句,“它们越过了最尽头的松林”要比“它们越过了最后一棵松树”确切,而“高立”、“它们在最远的松林之外”云云,更丢失了“奔跃”或“越过”的涵义。可见,三种译本中,当以金译为稍胜。金津是看过郑敏译本的,且在[译者附记]中表示:“我认为翻译这样的诗,除了注意诗的意境外,还应该尊重原作的具体内容和结构。”显然是为了改善郑译而重译。裘小龙也当是在郑译基础上重译的,不过改善的程度不如金津。退一步说,金译至少与郑译和裘译处于同一水平。

诗人金津的诗歌翻译是高质量的,理当受到应得的尊重。而其诗翻译亦大有助于诗创作。

四、生命诗学的真知

就诗而言,金津先生是全才,是个球面放射的人物,诗创作、诗翻译、诗理论全方位开拓,各方面都有建树。惜乎量不及质,尚未臻乎丰盈与广大。金津的诗论诗观,显示了生命诗学的灼见真知。早在1940年代后半,他就作为散文发表过《种诗的人》。文中写了“我”和女孩子从摘桃花到种桃花的小故事。结末说:

是的,诗是诗人生命所种植的有生命的花朵,这正是生命诗学的真谛。1957年,他写了《香菱学诗》。不仅具体细致地分析了香菱三首诗的优劣,且更一再申述:“对于今天的写诗者,我们就完全该要求做到如加里宁所说的:将自己的血流一些进去。如果一首诗不能带有作者的体温,不能闪耀着作者人格的光辉,不能使人读了变得更聪明,更有力,精神上更丰富,更崇高,那么,又何贵乎有诗!”“密尔顿说过一句很好的话:‘谁想做一个诗人,他必须自己是一首真正的诗。’因此,写诗的修养问题,也就必然涉及诗人的生活态度和人格修养的问题。”这是诗人金津对于诗本体的更为精深的理论自觉。

1980年代上叶,金津又发了《论诗二题》与《咫尺应须论万里——学诗札记》,将诗论推向如何创造诗美,中外古今,旁征博引,相当精彩。前篇讨论了《单纯与丰富》,《朴与巧》。他说:“单纯绝不等于单调、单簿,在一首成功的抒情诗中,无论是怎样短小的篇幅,都能构成一个完整的艺术境界,给人以丰盛的美的享受……安徒生童话中曾经提到有一只魔箱,一打开它的盖子,刹那之间,那些藏匿着的沉思,沉沉欲睡的感情,大地上的种种声音、颜色和芬芳,馥郁的微风,喧哗的森林,这一切全都忽地出现了。这就是我们阅读一首好诗时所感到的魅力。形式是单纯的,质朴的,但内容却很丰富,正如前人所说:‘挹之而源不穷,咀之而味愈长。’他说:“朴是表现形式和语言风格,巧是诗的构思和艺术效果。朴是貌不惊人,巧是诗的内美。朴是浅出,巧是深入。好诗应该是这两者和谐的统一。袁枚《随园诗话》说:‘诗宜朴,不宜巧,然必须大巧之朴。’这句话颇有点辩证法的因素,我以为是值得我们深思的。”

后篇是讨论诗艺中的小与大、少与多、近与远、部分与全体的。他指出:“在艺术创作中,常常是举其一端,用来概括其余;即小见大,以少胜多,借部分反映全体,用个别表现一般,这是创作的共同手法。没有这样的提炼、概括,也就没有艺术。”他特别强调“势”和“精神”,引了杜诗“尤工远势古莫比,咫尺应须论万里”和王安石“丹青难写是精神”而论曰:“这里特别值得我们注意的是‘尤工远势’的‘势’字。”而“势”与“精神”是“同一个要求”。“古代画论所强调的‘以形写神’,这不仅是创作方法,也是创作目的。”是的,神的动态是势,势与神正是生命的灵魂所在。金津的生命诗学与诗美创造辩证法是贯通一气的。而其作诗亦手随眼高。

五、新诗史上的坐标

在近百年中国新诗史上,球面放射的诗人金津,可以且应当占有自己闪光的坐标点。且看三首短诗:

红豆

多情的诗人说:

此物最相思——

多么殷红、圆润、

而又闪泛着榴火般的光泽呵!

红豆

是青春的象征。

我懂得送我人的意思

我把它埋入泥土里。

(金津,1946年,《诗垦地》)

山中所见——一棵树

你锥形的影子遮满了圆圆的井口

你独立,承受各方的风向

你在宇宙的安置中生长

因了月光的点染,你最美也不孤单

风霜锻炼你,雨露润泽你

季节交替着,你一年就那么添了一轮

不管有意无情,你默默无言

听夏蝉噪,秋虫鸣

(辛笛,1948年夏,《中国新诗》)

火红的酒浆仿佛是热血酿成

欢乐的酒杯里盛满疯狂的热情

如今酒杯在我的手中颤栗

波动中仍有你一双美丽的眼睛

我已在欢乐之中沉醉

但是为了心灵的安宁

我依然还要干了这杯

喝尽你那一片痴情

(食指,1968年,《食指的诗》)

三首诗各有特色,但又在诗艺诗风上具有家族的相似。当然,仅凭一首短诗很难说明什么。但若不惮烦,就请通读三本诗选:1981年江苏人民出版社的《九叶集》,1982年四川人民出版社的《黎明的呼唤》,1985年春风文艺出版社的《朦胧诗选》;再读一下能找得到的金津的诗,想必便能相信我的所言不虚。

袁可嘉在《九叶集·序》中指出:“在艺术上,他们力求智性与感性的溶合,注意运用象征与联想,让幻想与现实相互渗透,把思想、感情寄托于活泼的想象和新颖的意象,通过烘托、对比来取得总的效果,借以增强诗篇的厚度和密度,韧性和弹性。他们在古典诗词和新诗传统的薰陶下,吸收了西方后期象征派和现代派……的某些表现手段,丰富了新诗的表现能力。”袁先生指的是九叶诗人,但若将金津也包括在内,不同样是很恰切吗?便是朦胧诗中的某些佳作,也具有此种艺术品格。

因此,如果从可比附的三个维度去考察,对于诗人金津,能否得出这样三句评语:九叶诗人的好伙伴,入选《黎明的呼唤》的“呼唤黎明诗群”的佼佼者,朦胧诗人的实际先行者。可以说,这三句评语三个维度的交点,正是金津在近百年中国新诗史上闪光的坐标点。或者说,金津先生在20世纪40年代下半叶诗歌创作成绩斐然,是当时沪浙闽诗坛乃至全国青年诗人的佼佼者。然乎,其不然乎?

历史是公正的。天网恢恢。人间要好诗。

Calling for Star at Dawn——Comments on Jin Jin’s Poems

Hong Di
(Taizhou University,Linhai,Zhejiang 317000)

Jin Jin’s poems,are written during the year from 1945 to 1949,make the poet be the embodiment of star at dawn with the poetic aesthetics and poetic emotion.Though the poet’s written life is not long,his poets has made great achievement for new poems.Therefore,Jin Jin becomes an attractor of young poets in Shanghai,Zhejiang and Fujian area in the later 1940s.

new poems;1940s;poet Jin Jin

I206.6;I207.22

A

1672-3708(2010)05-0043-06

2010-04-18

洪 迪(1932- ),本名郑宏杰,男,浙江临海人,副教授,中国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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