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发展、另一种发展与发展之外

2010-08-15叶敬忠

关键词:话语发展

叶敬忠

发展、另一种发展与发展之外

叶敬忠

现今世界,哪一个国家的政府或许都不会不宣称自己是在发展的道路上奔跑,尽管有快有慢,但对路途选择和前进方向均坚信不移,千差万别的国家在一种发展上呈现出难得的志同道合。这种发展的特点是:以经济增长为主要目标,以现代化为主要理论基础,以工业化为主要途径,以英美为赶超对象。

新中国成立以来,我们的选择也是如此。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社会的物质生产积累迅猛,经济建设成就斐然,发展速度举世瞩目。在发展过程中,针对阻碍发展的种种壁垒,中国学界开展了很多研究,诸多建议得到了政府的积极采纳。可以说,在这种“摸着石头过河”的渐进式发展过程中,对国家发展政策和发展行动的讨论和调整是很开放的。但是我们也发现,在这些发展政策与发展行动的讨论中,无论是农业支持工业,还是工业反哺农业;无论是城市化道路,还是新农村建设;无论是国退民进,还是国进民退;无论是又快又好,还是又好又快;无论是自上而下的政府主导型,还是自下而上的草根参与式,话语场域均为发展,差别只是不同学科背景或不同利益背景的社会行动者会倡导另一种发展罢了。

针对世界范围内的发展之发明,著名的阿图罗·埃斯科瓦尔教授早在1995年出版的《遭遇发展:第三世界的形成与瓦解》中就采用话语分析的研究范式,对二战后的世界发展战略进行了知识考古学分析,并考查了“欠发达”的世界建构过程,特别是多年来在现代性的发展话语的笼罩下,北美和欧洲的工业化国家如何在二战后不容置疑地成为亚非拉地区仿效的榜样,战后发展的话语如何创造了所谓的第三世界等本质问题。他批判了发达和工业化国家主导的发展话语的狂妄、傲慢、相对优越感和幼稚无知,并警示了人们这样一个事实:至今仍主导世界发展的话语体系被建构得如此合情合理,并体现为人们日益强烈的意愿,即大刀阔斧地改造世界上三分之二的国家和社会,以实现物质的繁荣与经济的进步。但是,20世纪50年代理论家和政客们许诺的富足之国并未出现,相反,发展的话语和策略带来的是大规模的欠发达和贫穷,是难以言说的社会不平等,是日益增多的营养不良和暴力事件,这些正是霸权式发展话语和现代性思潮失败的标志。

与中国辉煌的发展成就相伴随的,也有不断涌现出来的社会不公平、资源耗竭、管理危机、社会风险、贫困固化、群体事件频发等一系列问题。这些问题在很多时候都被定性为发展过程中的必然现象,是可以通过长远发展得到解决而暂时不可避免的结果。我们似乎生活在这样的一种社会现实之中,即以经济增长为主要目标的现代化发展道路是唯一选择,对这一道路上出现的任何问题都应该予以理解,甚至接受。

众多世界著名社会科学家的研究告诉我们,社会现实是社会行动者社会建构的结果。在一个社会里,具有霸权地位的社会行动者往往主导着社会表征体制,他们永无休止地形塑着社会现实,从而实现对社会现实的殖民。当代法国最光彩夺目的思想家、哲学家和思想系统的历史学家米歇尔·福柯的研究揭示了话语和权力在社会现实的表征中的生机与活力。他的研究成果有助于我们揭示社会中的某些机制,通过这些机制,某些话语体系和话语秩序能够生成一些存在与思考的可能模式,同时贬低甚至谋杀其他的模式。福柯的这些思想与分析路径被爱德华·萨义德、默丁比、钱德拉·莫汉蒂等诸多世界著名学者运用于东方主义、非洲主义和女权主义等领域的研究,并取得了大量著名的学术成果。这些成果表明,我们的社会现实已经被话语所殖民,我们对周围被建构的存在不再怀疑,我们生活在被殖民了的社会现实的桎梏与束缚之中。

在中国的发展过程中,我们常常能发现这样的一些话语:“谁影响嘉禾发展一阵子,我就影响他一辈子!”(嘉禾县政府);“谁影响投资环境一阵子,我就影响他一辈子”(地方标语);“一切服务于项目,一切让位于项目”(很多地方的政府工作报告);“不管啥时候都要顾大局”……等等。在“招商引资”、“跨越式发展”、“压缩饼干式”、“超常规”等主导发展话语语境中,充满了对“GDP”、“物质”、“增长”、“快”(速度)、“多”(数量)等理所当然的崇拜与追求。虽然中央提出了“科学发展观”、“以人为本”、“协调发展”等先进的发展理念,但现实和实践的发展话语仍被物质和经济的“增长”、“快”、“多”等绝对控制,甚至在很多时候,那些先进的理想理念被各类社会行动者形塑和变通,反而成为了实施现实发展话语的保护伞和润滑剂。所有这些的目的,就是为了实现现代化和发展。我们对现代化的追求几乎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现今社会,一切皆要冠以“现代”二字,农业要发展成现代农业,农民要培养成现代农民,新近“发现”的“曹操墓”经过开发和运作也得成为“现代曹操墓”了。大有一切都要“被现代”的趋势,不“被现代”则为落后。似乎谁对现代化说不,就是保守的,甚至是反动的、不爱国的。如此种种的主导话语构成了我们的世界图像,即经济增长、GDP崇拜和现代化是理所当然的,是“应该”、“必然”和“公认”的。一切均被程式化,人们相信这些社会上公认的东西都是对的而不再质疑与辨析。

对于中国发展过程中出现的“社会不公平、资源耗竭、管理危机、社会风险、贫困固化、群体事件频发”等一系列问题,在进行社会分析时,经常会出现再也无法深入的“梗死”时刻。一些学者愿将其根源最终归结为体制的制约。但是,若从发展话语与唯经济增长至上的发展解构角度来思考,对那些百思不得其解的怪诞事物,我们也许会在突然之间明白其中的奥秘,因为很多被认为难以理解的社会现象,与上述发展话语以及发展观选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样的问题和现象在社会各个领域比比皆是。例如,2001年开始的农村中小学布局调整工作,备受社会关注。在此过程中,有的省提出了“村不办小学,乡不办中学”的原则,有的县提出全县只在县城办四所初中;全国大量的农村小学和乡镇中学被撤销,合并到乡镇中心小学和县城中学,形成所谓的教育资源优化组合了的规模办学。截至2007年,全国普通小学数量为320 061所,只占1999年的54%,其下降幅度之大、历时之短,为历史罕见。对于农村中小学布局调整工作,其出发点主要是资源、规模、效益等这样的经济学考虑,而非教育的功能。因此,当学者从教育的基础功能视角进行分析时便不难发现,这一布局调整政策到处充满了经济增长对儿童教育的漠视,城市对农村的管控,现代对文化的破坏,以及GDP崇拜对农村教育的摧残,其根本是一切唯经济增长至上的现代化道路的弊端。

东西方有卓见的思想家,特别是启蒙思想家,都主张按自然法则培养和教育孩子。在村庄的小学,儿童离大自然很近,可以上山捉鸟下河捕鱼;村庄的地理空间也为儿童结伴玩耍提供了条件,这种教育更加适应儿童天性的发展。这也是卢梭所主张的自然主义教育观。反观当今城市儿童接受的教育,既苦又累,学生作文里除了游乐园就是电脑游戏;对自然的感受与体会也只有来自植物园的温室大棚;那种采菊垂钓、耕植耘耔的田园之趣也只能在“偷菜”中模拟“开心”了。因此,从自然法则教育观的角度看,村庄的小学教育也许更有利于儿童的自然成长。而对于村庄社会呢?每天早晨都有父母叫醒孩子“上学”的温馨,每天早晨都传出学校升国旗的国歌声,每天都能听到学校里琅琅的读书声,每天都有儿童在上下学路上三五成群地嬉闹玩耍,每天都有小朋友的东家串西家串……这些由于小学校的存在而颇显活力的村庄社会,在没有了学校之后,是什么景象呢?很多村民感到的是死寂、空荡、沉闷、落寞、陌生和辛酸。既然如此,为什么各地政府还会如此热衷于农村中小学的布局调整呢?为什么要把中学、甚至小学都要办到城镇特别是县城呢?

除了追求规模化和形象工程这些因素之外,我想,以GDP数字作为衡量标准的经济增长是原始驱动力。数字出政绩,政绩出干部,这样的干部考核机制,必然引发各地的GDP竞赛,而GDP数据的主要贡献来自于城市化的扩张,因而也就驱动了各地城市竞相扩大规模。再者,现今人人皆知的事实是,地方财政就是土地财政,要想加大土地财政收入就得拼命卖土地赚钱,因此开发商必须不断买地,高价买地,这也是城市规模扩大的重要手段。而开发商建的房子卖给谁?城市扩大后谁来消费呢?聪明的地方政府发现中国人民对子女的教育不惜一切代价,把学校办到城里,还怕你不来上学吗?我们的农村调研发现,很多农民因为孩子上学而在县城买房、租房。四川农村的一对老人,儿子、儿媳妇外出务工,为了孙子在县城读书,两位已过耳顺之年的老人不得不两地分居,64岁的老奶奶在县城租房陪读,65岁的老大爷在家留守空院。除此之外,农村学生进城上学的消费也将带动城市的商业繁荣。总之,把学校办到城里,对地方GDP的增长有百利而无一害,这不仅有利于官员的晋升,还能使地方政府和开发商赚得个盆满钵满,对于地方政府来说何乐而不为?中小学布局调整有效地将农村的经济资本转移到了城市,推动了各地政府所期望的城市化进程和房地产等行业的兴旺,实现了经济学意义上的数字繁荣。这是以教育为产业,教育产业为经济增长服务的做法,也是所谓的“发展务实派”们的做法,而根本不是教育本身的宗旨。事实证明,一旦教育中充满了铜臭,那么整个教育也就不知变成什么味了;教育行业只要与GDP挂上钩,那就一定是险如“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了。

为了实现经济增长的发展目标,在如上述的教育布局调整等社会物质和空间的重构过程中,发展机器一般采取将社会现实问题化的手段。如针对农村教育,提出“农村教育条件落后、资源分散、师资缺乏、教学质量低下”等等问题,从而为农村中小学布局调整奠立基础。其他发展政策和行动都采用了同样的问题化机制。在世界发展领域,埃斯科瓦尔的研究发现,二战后,发达国家对发展中国家的控制一改原来的血腥殖民方式,而采取将第三世界“问题化”的方式。即将第三世界表述为落后的、愚昧的、消极被动、贫穷、无知、阳光照不到他们、历来缺乏能动性,他们仿佛等待着西方人伸出援手。1949年1月20日美国总统杜鲁门在就职演说中提出了“第四点计划”。该计划的对象就是发展中国家,是当时实施于西欧的“马歇尔计划”的补充,事实上是为了达到在政治上控制这些地区的目的。

通过对社会现实的问题化操作,经济增长被看作是一个几乎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干预制度,目的是给“目标”人群送去解决其问题的“急需”产品。例如,农村社会的人们也许很安逸于生产与闲暇之间轻松交替的生活方式,但发展机器将其问题化,并通过发展政策与发展干预行动,将其需求定义为“人均收入的增长”。所有这些发展行动都是打着“为了人民的利益”的旗号或者幌子,如中小学布局调整行动被美其名曰“满足了老百姓为了追求优质教育资源的需求”,岂不知那些逐校逐师而奔走的学生及家长为此苦不堪言。我们的现实被很多漂亮的发展话语所支配,结果是我们走进了“被”时代,工资被增长了,生活质量被提高了,需求被满足了,我们都被发展了……而一梦醒来,竟也全然不觉,这就是现实与真实的区别。我们的现实是被社会建构起来的,控制此过程的是表征体制,而控制表征体制的是强权话语,如开发商的意见表达总能第一时间充斥网络和报端,财富集团甚至会绑架政府,替政府起草政策条文。而老百姓的话语呢?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现实往往是真实的假象,被忽悠了半天还得交上买拐钱和刀手费,有时还要感恩戴德。如为了孩子上学向学校献上“赞助费”是需要“申请”的,要是学校能够批准申请,痛快接收“赞助费”,不少父母会为了钱能够交得出去而感激涕零。

在面对现实中的这些现代化发展话语时,我们应该辨析它们是如何被建构起来的,谁主导了其建构的过程,其目的和结果是什么,以及这样的发展话语在发展干预实践中如何“必然”产生了一系列的社会问题。我们应该认识到,发展机器其实就是一个加工厂,它不断生产出“问题、需求、发展对象与发展项目”;为了这个工厂的生产,还有很多研发部门,包括大学与研究机构等在不停地忙碌,而产品的生产过程以及围绕这一生产过程而展开的一系列服务,都是在为GDP添砖加瓦。

埃斯科瓦尔对现代化发展的话语分析还让我们认识到,发展理念与实践的内容不仅包含了生产系统,还包含显著的权力系统和意义系统。这三个系统合谋在一起,其外衣经过精巧设计,变得如此绚丽多彩,处处充满了针对人类本欲的诱惑,以至于人们再也不怀疑,反而视之为毕生奋斗的目标,这些形成了当今社会中人们一般无法挣脱其束缚的枷锁。因此,对许多社会现象与社会问题若采用发展解构的视角来分析,则可以结合社会学、经济学、政治学、人类学、管理学等学科的综合优势,从而更全面地理解社会现实,也必然比制度视角的分析更彻底、更透彻。我国社会目前已经进入了群体性事件的高发期,中央农村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陈锡文指出,容易引发群体性事件的因素主要有四个方面:一是土地征用;二是环境污染;三是移民搬迁;四是集体资产的处置。这里的每一个方面无不与唯经济增长至上的发展选择有关。目前,应对和解决发展进程中出现的一系列问题已经成为中国政府的重要议程,或者说是重中之重。如何应对和解决这些问题,需要我们从发展解构的视角来反思和重新审视我国发展的历史轨迹。

那么,经济增长至上的发展是否一定会给“目标”人群带来福祉呢?很多研究发现,GDP增长与人民生活并没有直接联系,有时唯GDP至上还会将我们的社会引入难以想象的怪圈。如全国百姓所唾弃的高房价,因为是GDP的支柱,因此得到了发展机器的支持。虽然有时是含蓄而隐蔽的,但是高房价正在摧垮很多家庭的生活,有的是几代人的生活。同时由于追求以GDP来衡量的经济增长的发展,中国成了高端奢侈品的消费大国,也出现了2010年春节期间海南宾馆每晚高达8.8万元房费的闹剧,这些都与提高普通百姓生活质量的目标背道而驰。试想,什么人会将自己辛苦劳动而换来的工资报酬用于每晚万元以上的海南游上呢?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些发展路径都还戴着为了人民的利益的耀眼光环,其实为的不是人民,而是一小撮既得利益集团。结果,在我们的社会里,有一小部分人暴殄天物,而还有不少人如涸辙之鲋,为了蜗居和饱食而奔波,在社会大发展的洪流之中无法找得生理愉悦感。社会与自然界一样保持着一种相对的平衡,当不平衡达到一定程度时,社会变迁的方向是寻求再一次的平衡。此过程也许是发展过程中的利益与结构调整,也许是发展之外的道路,也许二者兼而有之。

卡尔·波兰尼在1944年出版的《大转型》中就指出:“19世纪的文明具有独特而鲜明的经济意义,因为它选择了图利作为文明的基础——而图利在人类社会历史上几乎未被认为是有效的动机,这种动机也从未被提升到促成人类日常行为和行动的高度。”萨林斯的研究指出,物质财富的积累观只是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的产物,并不是原初社会的价值。原初社会的狩猎者和采集者虽然没有什么固定的物质资产,但他们并不贫穷,他们生活在物质的丰裕之中,因为人们的物质欲望通常很容易获得满足。萨林斯指出,人类增富的同时也在贫困化,经济与技术演化在帮助增加社会财富的同时,在财富的分配上造成了歧视,贫穷不是少数量的财货,最根本的是人与人之间的一种关系。

这些研究成果可以启发我们思考在以经济增长为目标的现代化发展或另一种发展之外,是否还有其他选择可以考虑。至少我们应该认识到,图利并不是人类社会的本来或唯一价值。孔子认为,“放于利而行,多怨”,并痛斥“小人喻于利”。孟子也指出,“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另外,我们还认识到,原初社会的人们并非不幸福,而且物质财富的增长也并不是一定给人类带来了幸福。想象北宋时期清明上河图中的景象,虽然没有今天这样的高度工业化和科技化,物质财富的积累也没有今天那么丰富,但若能回到那样的场景里生活,是否也会流连忘返呢?

需要说明的是,当我们讨论发展之外的可能选择时,我们并非是要反对物质,特别是当面对与国家安全原则密切联系的物质策略时,一个民族的个体会为民族利益做出让步。但这里我们所讨论的是在国际军事框架之外的人们的社会观和生活观,其中包括两种相对的价值取向,即“我为物转”和“物为我转”。前者纵有万贯家财,身居豪宅,衣食无忧,但还会继续索取,不论有道还是无道,人变成了物质或者现代的奴隶,结果是骑驴找驴,“这山望着那山高”,永远没个结果。而后者,“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也不改其乐”。正如梁启超所言,其实“苦乐全在主观的心,不在客观的事”。

另外,人们也许会担心对目前发展道路的反思会陷入“走回头路”的误区,我们似乎形成了这样一种认识,即一旦“走回头路”就是保守的和错误的。其实不然,我们生活中难道不是一直在走前头路和回头路中不断调整的吗?怕走回头路则需要我们确保“前头路”一定没有问题,但中国“摸着石头过河”的文化实践表明了谁也不能预见前头路就一定是无限光明的。古代人能够过则改之,而我们现代人,为什么要有过即顺,又总为之辞?将错就错,还为了掩盖过失制造种种话语借口,其实也无异于剜肉补疮,其危也只在旦夕之间。

这里所说的发展之外并非是对发展的否定,也就是说,“发展之外”并非要“不发展”,更不是说要人们吃不饱穿不暖。如前面所论述的,发展之外不是对物质的否定,而只是对物质的态度以及对物质无限追求的反思。以应试教育为例,在应试教育之外的选择,如素质教育,其并非是对考试的否定,但也不像应试教育那样一切以考试成绩为指挥棒;在素质教育中也可以有很多考试,也可以有较少考试,也许可以几乎没有考试。同样,发展之外的道路选择并非等同于经济或GDP的不增长,相反,或许是高增长,或许是低增长,但增长不再是一个国家生活的指挥棒了。社会变迁的规律告诉我们,现代化的发展不会戛然停止,对现代化道路的反思也不会甘于寂寞,迎接我们的将是现代与传统的混杂文化,发展与发展之外的混杂模式。

猜你喜欢

话语发展
迈上十四五发展“新跑道”,打好可持续发展的“未来牌”
现代美术批评及其话语表达
《衰老与性别话语——公共话语与私域话语对老年女性的影响》述介
从HDMI2.1与HDCP2.3出发,思考8K能否成为超高清发展的第二阶段
一句鼓励的话语让生活更美好
砥砺奋进 共享发展
改性沥青的应用与发展
“会”与“展”引导再制造发展
话语新闻
话语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