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

张前

二战结束后，在对奥斯威辛监狱的狱友们遗留下来的物品进行清理分类时，专家们意外地发现了一卷“诗稿”。这是一卷特殊的诗稿，是作者蘸着鲜血写在白色衬衣上的。

由于血液的书写性能比不上墨水，加上时间已久，血书诗稿变得斑斑驳驳，专家们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那些文字还原出来。

然而，当经过重新抄写的诗稿完整地呈现在专家们面前时，大家却感到意外，因为诗稿上所表现的内容，没有忧伤、愤怒，那依稀散发着血腥之气的文字，表达的竟是闲适美好的生活。

诗的题目是“窗子”，是这样写的：清晨，我推开窗子/走在林间的小路上/鲜花馥郁，鸟声婉转/我心灵的窗子亦打开/仿若阳光万道穿透心灵……

全诗共有三段，24行，分别写了早晨、中午、黄昏在野外嬉戏的情景。

在这首诗中，“窗子”一词先后出现了8次。这让专家们不由得想到，当时，写作这首诗的作者是否被关在一间有窗子的囚室里，而这间囚室的窗子外面正好有秀丽的风景？

接下来，专家们对奥斯威辛监狱的囚室进行了逐一排查。然而，随着一间间囚室被否定，专家们也越来越失望——也难怪，在条件那么残酷恶劣的环境下，可恶的法西斯怎舍得建造这样一间环境优美的囚室呢？

就在排查即将结束的时候，传来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在监狱B区，发现了一间带“窗子”的囚室——701囚室！专家们立即赶往B区701号囚室。然而，令专家们感到意外的是，701号囚室墙壁上的“窗子”竟然是用鲜血画上去的！大小和真的窗子差不多，“窗子”的两扇“窗扇”朝外敞开着。

经过检测，701囚室墙壁上的血迹和诗稿中的血迹是同一个人的！

至此，专家们得出最后结论，当年那位作者正是坐在这扇“窗子”下面，写下了那些美好的诗句。

专家们还原了这样一种情景：在那最艰苦的时期，狱友们被关闭在奥斯威辛监狱的701囚室里。窗外，枪声、吆喝声、哭喊声不断。同处一室的狱友却没有半点忧伤，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深情凝望着“窗子”外面的“风景”，他们畅想着自己正走在阳光明媚的林荫小道上，享受着清新的空气、和煦的春光……

如今，701囚室已成为战争纪念馆，每天到这里来参观的人都络绎不绝。为了提醒人们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今天的701囚室墙壁上多了一句话：囚室可以囚禁我们的身体，却永远不能囚禁我们爱好和平、渴望自由的心！

（潇湘雨摘自《清远日报》2010年7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