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与运行——巴黎巴士底歌剧院二十年回顾
2010-05-30编译审校
编译/崔 晶 审校/金 路
设计与运行
——巴黎巴士底歌剧院二十年回顾
编译/崔 晶 审校/金 路
巴士底歌剧院是巴黎的第二个大歌剧院,也是欧洲最大的歌剧院之一。与当时的其他建筑不同,巴士底歌剧院的建筑要求并不是历史纪念物或是巨型宫殿,而是一座实用且平民化的文艺观赏场所,并建在极富历史意义的巴士底广场上。当时法国的文化部长杰克·朗委托一个专家小组制定了21世纪歌剧院方案设计,是为庆祝攻占巴士底狱和法国大革命200周年建造的“人民歌剧院”。为广泛的民众阶层打开了剧院艺术之门,同时也为促进现代歌剧的创作,艺术中心需要建造的剧院还包括多功能厅,一个大的观众席以及更多小厅和无数的排练场地。在法国国庆200周年,也就是1989年7月14日,巴士底歌剧院正式开幕,担负起巴黎新型歌剧院的任务。
该歌剧院是一个德法的合作项目,在世界歌剧院的历史上,这座歌剧院在建筑和技术设备方面可算是一个里程碑。其舞台系统的方案设计中运用了无数的技术创新,以期快速无误地更换布景。建造歌剧院的政治目标是“人民的歌剧院”,给尽可能多的受众提供广泛的剧目内容。为此,设计者们想引入德国的保留剧目体制,以及相应的舞台设备工艺和技术。巴士底歌剧院显示了舞台设备技术和剧目运营之间的紧密联系。本文从一次德法业界人士的会谈中回顾了剧院从规划到实现及运营的发展历程。
这次会谈的人员包括:简·迈克尔·杜比伊斯(以下简称JMD),曾是巴士底歌剧院的首席技术总监,现为巴黎歌剧院的技术负责人;简·克劳德·胡古斯(以下简称JCH),目前负责巴士底歌剧院的整体技术工作;科林·明柯赛斯(以下简称KW),现为BTR杂志的女编辑,当时担任德国比斯特和盖尔林设计公司的翻译;克拉芮斯·多尔 (以下简称CD),是法国伙伴杂志AS的女编辑。
那么,这座来自21世纪歌剧院的梦想现如今是什么样子?
设计方案
CD:如果巴士底歌剧院的建设项目按正常程序按部就班地进行,政府以某种观点干预的倾向或许会避免?
KW:虽然人们从开始就认为,这个项目对法国来讲是一个很大的变化。但法国政府坚持要求巴士底歌剧院是大型的人民歌剧院,要有尽可能多的座位,丰富的文化产品(每年20种文化产品和300场演出)。底特曼先生(当时加尔尼埃歌剧院院长霍尔夫·理博曼的同事)应文化部的委托周游世界,到处寻求最好的机械设备,后来开发了一种台下设备,但在法国,由于不是成熟的剧目布景置换系统而未被启用。
JMD:在法国,过去就有剧目布景预置系统和相应的台上、台下设备。皮卡尔剧院是1929年建造的,但在1949年由于过高的演出成本被拆除了。人们可能忘了,巴士底歌剧院面临的问题是:在社会中,歌剧院也须有其特定的功能性,不能游离在社会外生存。巴士底歌剧院机械设备的设计是为了组织运营,而不是创造艺术,其目的是尽可能多地提供演出。为此,这里需要全套剧目布景置换系统,它能为每年300场演出服务,却不要一块预置系统部件。打造这样的系统需要时间,当时必须外购产品。但巴士底歌剧院是一个特例,与其他地方的剧院不一样。事实上当时也没有国际标准。这里疯狂建造的是之前世界上任何地方都没有的东西,一切都由没有经验的法国公司建造起来。
CD:投标也是非欧洲式的?
KW:对,基于政治决策,舞台技术部分分给了12家中签单位,这样就阻止了欧式公开竞标方式。
文化因素
JMD: 艺术不能用机器来表达。这就出现一个问题:在拉丁语国家,我们从前对演出就有过节看热闹的心理。安格鲁-萨克森的国家(安格鲁-萨克森是英美国家祖上的主要民族。起源于安格鲁-萨克森民族的国家与法国等国家的文化传统有差异,剧场特点也不同。)用剧目布景置换系统很管用,而对我们来讲却有个适应过程,我们称为“季节转化”。在法国音乐文化素养缺失,导致人们到剧院不单单是想听音乐和某个特定的歌唱家的演唱,还要看壮观的场景。在维也纳,舞台布景也很重要,但观众关注的首先是合唱和指挥家。
JCH: 我们今天总有同样的问题,即和欧洲剧院的交流是困难的。多数情况下,演出很难在巴士底歌剧院进行,原因是我们的剧院对布景质量有特别要求,对一般布景都要进行很大的改动。
KW:回顾历史,这个带有众多厅室和多功能厅的巨大项目变成了什么样?
JMD:建造程序有些颠倒。本来大的歌剧厅并不是第一个建造的部分。作曲家皮埃尔·波勒茨和杰克·朗强烈表示想建造多功能厅。虽然最终没有建成,但当时却是被排在建造计划的第一号。对于这样一个新建筑体的产生,人们与他们的“生产工具”的关系就有可能发生全方位的变化。但可惜1986年政府更迭后,决定停止建造多功能厅,集中建造现在的大厅。这个设计的转变让我们在功能使用上付出代价,歌剧院现在把紧急出口挪到前面。艺术家对技术方面提出的问题尚有待解决。
设计和现实
KW:设计过程中,歌剧院存在没有经营者管理的问题吗?
JMD:加尔尼埃歌剧院是经营者,也许没有增加人员,但用加尔尼埃歌剧院的人员运营巴士底歌剧院。加尔尼埃歌剧院和巴士底歌剧院是相互独立的吗?这个问题从一开始就提出了。但最终两家的经营者还是成为一体。人员也逐步投入到巴士底歌剧院运营新的“生产工具”。一个理想的建筑项目必须和一个社会项目相伴,否则它无法运行。技术人员和艺术家当时应该共同参与,但这个侧重于机器设备的设计项目,没有把人的因素充分考虑进去。
CD:工作人员得到哪些培训?
JCH:我们在加尔尼埃歌剧院工作期间没有培训。1989年7月,巴士底歌剧院落成典礼之后,我们进行了6个月的培训。我们学会说同样的话,以便向工程师解释巴士底歌剧院什么地方不能运转了。这让我们熟悉了其他地方都没有的新技术工艺。
实际情况
JMD: 一开始我们就想过怎么在这个“工厂”里当工匠。机器应该为我们服务,而不是倒过来。原来想象的是升降机将在演出过程中发挥作用。舞台是剧院的演出中心,但在这里却成为布景运输的主要通道。同样问题也发生在乐池部分,也属于舞台一体的。弧形防火幕放在乐池前面确实是一个灾难。要是乐队排练,那舞台上就什么都不能干。这个错误造成的麻烦近来表现得日趋严重。
JCH:舞台房屋的宽度同样有问题。从这点看它算是欧洲最糟糕的剧院之一。舞台口19.5 m×19.5 m。舞台房屋的宽度是24 m,杆体长21m。我们花了许多时间去遮盖侧边,倒也学会了怎么处理。另外,我们把活动的台口给固定死了。
KW:那场讨论我还记得很清楚。两个吊杆管子由于力学的原因不能缩回,要是按设计要求的舞台尺寸,那剧院的宽度就根本不够。
JMD:也是这种设计,舞台建造者被迫把车台模数做成6.5 m,这是不够的。模数原本应提供更多的空间,但事与愿违。
JCH:让台车正常运行花了很长时间。现在试着组织相叠的布景,适合19.5 m×19.5 m的运行面。但是这个系统导致制作的布景要有相当的重量,能够经受得起急刹车(人们在设计中必须计算在紧急刹车时布景的重力要求)。这样安装的时间较长,与当初购置布景更换系统的初衷相违背。
KW:从开始,比斯特先生就批评没有仓储面积和加工车间,实际就要求有“工厂”的模式。
JMD:设计和土地实际面积不符。虽然这是由当时的政治原因决定,但对于这样一个项目,土地是个严重的问题。
现在集装箱运输要通过巴黎最窄的街道之一,布景要经过拐弯处等等。我不是批评建造者,而是要批评设计的不到位,其他的事都与此有关。从开始我们建立了自己的技术部门,这算很幸运。今天歌剧院能正常运行,我们得感谢工程技术人员,没有他们的努力,一切都无法运转。
KW:设计中重要的还包括排练舞台,尺寸与主舞台一致,现在会用它吗?
JCH:是,当然。由此我们还赢得了许多时间,艺术家小组可以在其他地方都没有的条件下工作。但那里的格栅板不能用,因为它比在主舞台的格栅板强力低。我们把它当仓库,既更新了主舞台的格栅板,又没有关门停业。这也是内部技术人员做的,在三年内熬夜干出来的。
如今
KW:想当初歌剧院伟大的目标是实现每年进行300场演出, 目前的情况怎样?演出布景的更换每次都正常吗?
JMD:我在那里工作的四年里还不行。
JCH: 不行,我们不是每个晚上都更换。一年约有180场演出,每周有三场不同的演出。
KW:机器设备的目的是实现节目布景快速更换,现在不是倒过来了吗? 您有舞台系统,似乎现有的运营用不上?
JCH:对于300场演出可能不行,但对我们现在是很有用的。
KW:在德国,歌剧院从政治方面来讲有教育的任务,演出布景置换系统服务于节目的更换。但用这套系统可能遇到资金的限制。柏林三个歌剧院都有这个问题。成本是巨大的,因而与法国的模式做比较是很有趣的。目前的一大问题是缺乏专业人员。
JCH:在法国,我们也有削减人员的政策,但我们也必须看到,用现有人员数量才可以维持相同质量的200场演出,我们每年接待约50万观众。
JMD:和加尔尼埃歌剧院加一起,我们共有330场演出,从加尔尼埃歌剧院那时的几场演出到这个规模,这个成绩已经是相当好了。但一直没有多功能厅,本来它会使新的表演形式成为可能。这样歌剧院将停留为19世纪的一个产物。
JCH: 机械设备现在运行良好,原来错误的部分给拆除清掉了。虽然没有重型运输车的位置,但歌剧院里围绕着集装箱的尺寸作了设计调整。我们目前有800个集装箱在港口存着。
未来
KW:综上所述,我认为巴士底歌剧院不能成为范例。
JCH:不能。我们工作原则上和其他剧院是一样的。运作方式是由简·迈克尔建立起来的。原则上从领导到操作工运营管理的方式保留不变。
KW:那些设计公司,如那时打算的那样,从市场的繁荣中赢利了吗?
JMD:几乎没什么用,斯比和德·底特里希公司,这些主要的舞台技术公司已经放弃了这个领域。他们在这个模式上损失了很多钱。在落成典礼之后歌剧院无法运行时,我们再次请他们到歌剧院都非常困难。但也要看到,那时机器信息时代才刚开始,当时没有替代产品,从技术角度上说这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KW: 这个歌剧院的建造对法国的剧院有什么影响吗?
JMD: 香榭丽舍剧院、法国喜剧院及许多歌剧院、戏剧院从那以后也都动力化了。但这可能是和普遍的技术工艺发展有关。
JCH: 这个歌剧院很难再继续发展。我们把格栅板全部更新。外立面7月完成。由于有些部分失灵,这些年来我们也一直忙活着。我们在-6 m的安装面上配备了载重车,旋转车台重新修饰。我们更新了大幕机的整个驱动装置。但困难在于,边干着活,剧院还得正常演出,不能关门。我们还有一个项目是乐池的。确实在20年之后我们经常有备件的问题。虽然一直在完善,但我们总会碰到所谓的错误设计带来的问题。要是人们能多听听实际操作者的意见,那当然能避免一些失误。不是所有问题都是受土地限制造成的。
JMD:这里的一大优点是,巴士底歌剧院有能力改善“生产工具”。没有和任何一家公司“联姻”。
JCH:在第一个10年期间有巨大的动力,人们必须尽全力让巴士底歌剧院步如正轨。这花费了许多时间。但是也由此挖掘出员工巨大的潜能,并且保持至今。我相信,这对我们来讲是要有些特别的冒险精神的,未来也会是这样!
(本文根据德国《BÜHNEN-MASCHINERIE》杂志2009年特刊《UTOPIE UND WIR KLICHKEIT》一文编译。)
(编辑 张 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