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鱼得水的印度人

阮 炜

晚上同几个海外中国人聊天，谈起了海外中国人的生存境况，把同样移民到海外的其他国家的人们做了一个比较。我们谈到了中国人和印度人的英语发音问题。大家观察到，中国人的发音比很多国家的人都准确，而非美国出生的印度人的发音却不好，口音很重。但这并不影响交流。印度人几乎是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遣词造句远比中，国人得心应手，表达思想和情感的分寸感和准确性远远强过中国人，所以最后你到处听到的都是印度人的声音，各个领域出类拔萃的人、掌权的人当中印度人比例也远远高于中国人。

为什么形成这样的格局呢?原因很简单，印度语言为印欧语系语言，是英语的近亲，再加上两百多年的殖民遗产，印度人讲英语、写英语比中国人便不是容易一点，而是容易很多很多。还有印度是发展中国家。与中国国情相当，所以印度人在努力勤奋方面与中国人相似。远远强于一般英国人，所以在各个领域都能出人头地。从英语文学研究来看，目前在英美学术界崭露头角的外国人，几乎都是印度人。无需往远处看，只需看看剑桥大学英语系或各学院英语文学方面所聘的外国人中，印度人占多大比例，便一目了然了。有没有一个中国人受聘于剑桥大学英语学科?没有。不能说这是英国人搞种族歧视。为什么形成这样的局面?原因很简单：中国语言和文化与英国语言、文化差异太大，而印度语言、文化与英国或西方有天生的亲和力，所以他们到这里来求发展远比中国人容易。在很大程度上，英语在印度是无数印度人的第一语言或准母语，尽管不是大多数印度人的母语。

中国人智商不在英国人之下，也不在印度人之下。中国人的勤奋高于英国人，也不在印度人之下。尽管如此，这些优势并不足以抵消巨大语言和文化差异所带来的巨大劣势。事实上，在海外，不仅在英语文学方面，在其他人文社科以及经济、政治和管理学科方面，印度人都明显高中国人一筹。就是在科技领域或大公司，印度人也强过中国人。他们中拿到重要项目的人明显多过中国人。总而言之，中国人在西方国家打天下，因语言文化的巨大差异，很吃亏。

我说在美国时听到过这么一个论调：在所有移民中，只有一种人是不可同化者，即中国人。这时一位持英国国籍的朋友反驳我说，曾是电影明星的加州州长施瓦辛格不就说过，中国移民是美国的模范移民吗?我说，姑且不论这里有政客讨好选民的意思，仅仅是你这种思维便足以证明。中国人在海外的处境十分尴尬。换了印度人，他们是决不会稀罕施瓦辛格的表扬的。为什么?凭着天生的语言和文化优势，他们在英国、美国活得如鱼得水，完全有当家做主的感觉。所以应该是他们来表扬其他人，而不是由其他人来表扬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