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就是特长

菊韵香

马提亚斯已经10岁了,还没有入学读书。两年来,为了让马提亚斯能够走进课堂,他的父亲几乎跑遍了奥格斯堡的每一所学校,可无论他怎么恳求,得到的结果都如出一辙:很抱歉,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教育他。

一次又一次的婉拒,让马提亚斯的父亲失望之极。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一位好心人提醒他,为什么不去富格教会小学试试?听说,新任校长珊德拉女士来自德国古城特里尔,是个很有爱心的人。

富格教会小学坐落在奥格斯堡的城郊,依山傍水、环境清幽,是由富甲欧洲、声名显赫的富格家族一手创办的。在奥格斯堡这座城市里,到处都能感受到富格家族的声息:教堂、住宅、庭院、银行、雕塑、博物馆大多都以富格命名。而且,早在1516年,富格家族就创办了世界上第一所社会福利院,专门用来收容、救济那些无家可归的基督教徒。

可是,马提亚斯一家并不是基督教徒,他们会收留可怜的儿子吗?抱着试试看的想法,父亲还是领着马提亚斯去了富格教会小学。谁知刚说明来意,负责入学事宜的教务主任就面露难色:“很抱歉,马提亚斯是很可爱,但我们这儿是学校。”

言外之意,你应该送马提亚斯去福利院。一个患有先天性严重智力障碍、至今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孩子,是不该送到学校来的。马提亚斯的父亲沮丧地叹口气,正要离开时,珊德拉女士走了进来。她牵过马提亚斯的手,笑着问:“你好,你叫什么名字?”

回答她的,是两束呆呆痴痴的目光。

珊德拉女士又问:“能告诉我,你今年几岁了吗?”

马提亚斯想了半天,迟缓地摇摇头。看着儿子的表现,父亲顿觉尴尬。也许,教务主任说得没错,这儿是学校,真不应该把智障的儿子带来。不料,珊德拉女士再次开口了:“我很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出人意料的是,马提亚斯居然点了点头,笑了。更出人意料的是,珊德拉女士很快作出了收留马提亚斯的决定。

接下来,马提亚斯成了富格教会学校的一员。富格教会学校的教义至今仍遵循着富格在1521年制定的简略条款,400多年来一直没有改变:第一,入校学生必须缴纳学费。每年一伽等(gulden,当时货币名),用欧元来换算,约合0.88欧元;第二,学习期满,只有具备至少一项技能和特长的学生,才准许结业。第一个条件,几乎没有人做不到,那只是一个披萨十分之一的价格;而第二个条件,对智障的马提亚斯来说显然太严格。

四年后,马提亚斯顺利结业。珊德拉女士给马提亚斯的结业评语是:“马提亚斯非常优秀,因为他能展现给我们一份纯净动人的微笑。微笑,就是他的特长。”■